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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赵弘x永河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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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公主府，赵弘第一个迎上来，他心疼地看着永河：“公主累了吧？快进屋歇一会儿。”说着体贴地上前扶着永河的手。
永河笑道：“驸马有心了，我不累。”
进屋后，连雾端来一碗牛乳浇燕窝，她脆声道：“驸马爷从外头回来，知道公主午膳没用完就匆忙进宫，特地吩咐奴婢做了甜羹和点心，公主先用碗燕窝粥，奴婢已经让人去提点心了。”
燕窝粥清甜可口，永河正觉得腹中饥饿，不知不觉间便用了半碗。
这时连雾端来点心，有百花糕、透花糍和金乳酥，都是她素日里爱吃的点心。
永河便撇开燕窝，吃起点心来。
赵弘见状，习以为常地拿过永河面前的碗，将剩下的半碗燕窝粥喝了。
……
吃完点心后，永河说起真假三公主的事情。
赵弘惊讶不已：“三公主不是三公主，这段日子一直跟着她的婢女才是真正的三公主？”
“是啊。”永河点头，“父皇和德善已经滴血认亲，这件事错不了，等父皇的侍卫从天平村回来，想必他就会公布德善的身份。”
在永河看来，德善是三公主比昭阳是三公主好处多的多。
一则父皇固然会因为德善流落民间多年、吃足苦头而对她愧疚补偿，但这么多年来陪在他身边的是昭阳。他和德善是半路成为父女，纵然理智上知道德善才是自己的女儿，但情感上却不能一下子就对她爱若珍宝，且德善已经成年，女大避父，他们便无法培养感情，这就注定了父皇不可能像偏爱昭阳那般偏爱德善。
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此对她们姐妹来说是好事。
二则德善还是吴四德的时候永河见过她几面，她自认识人有数，吴四德品行淳朴，不是那种会争强斗狠的性格。这也就意味着她给儿子预定的皇位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者。
所以……
永河垂了垂眼睑，德善是三公主这件事无论真假一定要坐实了才好。
***
韦贵妃此人手段强硬、作风刚烈，向来主张严刑峻法以正宫规。
因此对于昭阳刺杀自己一事，她并不打算轻轻放过，在接下来几日屡屡陈情，希望皇上下旨赐死昭阳。
可是李世民心里另有盘算，并不打算要昭阳性命。
又有孙贵妃、德善等人纷纷为昭阳求情，表示此事恐怕另有隐情，所以最终昭阳只是被关进了天牢。
不过韦贵妃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把金家人也丢进了牢中与昭阳作伴，并命人搜捕昭阳的贴身侍婢司徒银屏的下落。
——银屏本是被昭阳派去调查当初她和韦贵妃一起遇刺的事情，昭阳怀疑那刺客是假借刺杀韦贵妃的名义，其实剑指自己，而指使者就是韦贵妃。但还没等银屏回宫复命，她就被韦贵妃揭发是刺客的幕后指使者，还得知自己并非真正的公主。
此时，韦贵妃提出司徒银屏是昭阳的帮凶，下令缉拿，自然没人反对。
……
因为永河提前打过招呼，清云等人并没有掺和进韦贵妃和父皇的博弈，对于是否要赐死昭阳一事不予置评。
她们更多的把时间放在和新三公主的相处上。
而另一边，眼看着父皇和韦贵妃已经僵持数日，就连父皇派去天平村的侍卫都已经回到皇宫复命，永河施施然进了宫。
韦贵妃坐在大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永河：“大公主怀胎七月，正是要紧的时候，你不在大公主府养胎，来找本宫做什么？”
永河坐在下首的椅子上，不紧不慢道：“听说韦贵妃遇刺后夜不能寐，永河担心不已，故来探望。”
她蹙着眉，仿佛真的很为韦贵妃担心的样子。
韦贵妃见状也给永河面子，她叹了口气，说道：“本宫辗转反侧是因为害我的凶手始终没有伏诛，只要皇上赐死昭阳，本宫自然就会不药而愈了。”
换言之，昭阳一日不死，她便一日不好。
永河动作微顿，她试探道：“永河那日在殿上说过一句话，今日仍是这么想的，也请韦贵妃听一听。我觉得昭阳是被冤枉的，你被刺一事并非她主使，韦贵妃可否高抬贵手，留昭阳一命呢？”
“本宫记得永河你也不喜欢昭阳，昔日屡屡与她发生冲突，怎么如今反而替她求情了？”韦贵妃眯了眯眼睛，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永河笑了笑：“到底做过十几年姐妹，我们之间有过冲突，却不是生死大仇，更何况父皇对昭阳有舐犊之情，我这个做女儿的岂能不替他分忧呢？”
韦贵妃不相信永河的说辞，以为她是想借着给昭阳求情博个好名声，想着她们到底有着同一个敌人，韦贵妃屏退左右，好意提醒永河：“大公主心善，却不知扬汤止沸犹如饮鸩止渴，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自身，与其为了名声纵虎归山以致后患无穷，不如釜底抽薪……”斩草除根。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只是……
永河看了眼自己干净白皙的手指，默默压下了这个念头。
一个公主罢了，还是注定要从皇室除名的公主，实在不值得自己手染血腥。大唐有一个弑兄夺位的皇帝已经足够，如果再出第二个屠戮血亲而继位的皇帝的话，只怕以后杀害手足会成为皇室传统，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陷入这种境地？
想到这里，永河淡淡地笑了笑，没接韦贵妃的话，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说：“娘娘看这是什么？”
韦贵妃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打开一看，顿时面色大变：“你从哪儿得到的这封信？！”
——原来，这是当日指证昭阳并非真正的三公主后撞墙自尽的证人沈妈妈的绝笔信，信中她表明自己是被韦贵妃胁迫所以不得不混淆皇室血脉，其实昭阳的血统并无问题，她才是真正的皇室公主。
韦贵妃恨得不行。
贱婢大胆！竟然背叛自己，留下了这么要命的东西！
永河平静道：“我的人无意中发现跟沈妈妈亲近的人一个个都发生了意外，他们觉得奇怪就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了这个。至于沈妈妈还有没有其他后手，永河也不敢确定。”
“大公主究竟有何目的，不妨直言。”韦贵妃攥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泛白，心中却迅速镇定下来，她知道永河一定有所图，所以才拿着这些证据来找自己，而不是向皇上揭发她。
永河说：“其实我想与贵妃娘娘合作，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合作什么？”韦贵妃问。
“自然是富贵和前程。”永河摸了摸肚子，志在必得地看着韦贵妃。
韦贵妃惊讶道：“……大公主真不愧是皇上的女儿。”这也就难怪她突然建什么慈幼局，原是为了求名。
“这种要命的事想让本宫加入，仅凭你手里的这点东西可不够。”韦贵妃分析完利弊后，挑眉看向永河：“株连九族的大罪，可不是大公主张张嘴皮子就能定下的。”
这是向自己要好处呢。
好在永河早有准备。
她道：“临川妹妹幼而夭折，不能葬入皇陵，也享受不了香火，实在可怜。若是本公主能做得了主，一定风风光光地追封妹妹，替她选一块风水宝地定为公主坟，让她受后人香火，娘娘以为如何？”
……临川。
想到自己死去的小女儿，韦贵妃神色恍惚了一瞬，当年临川和昭阳同时生病，皇上因为担心昭阳而将宫中所有当值的太医都宣到了安庆宫，害得她的临川不治而亡。
她的女儿那么小小的一团，高热而死，死前还在乖巧地安慰她，说不难受，母亲不要难过。
是昭阳害死了她的女儿！杀女之仇岂能不报？
这也是韦贵妃这么多年来针对昭阳，抓住机会就不顾后果试图置昭阳于死地的原因。
她不知道皇上不会杀昭阳吗？知道的，只不过是仇恨冲昏了头脑。
“大公主说话算话？”韦贵妃声音有些沙哑，直勾勾地盯着永河。
永河镇定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娘娘若不信，我愿以我腹中孩儿起誓，如果今日我对娘娘承诺的不能实现的话，就叫我儿不得好死。”
听到这里，韦贵妃已经信了永河的话。
这时，永河又提出一个让她不能拒绝的条件：“娘娘如今正当壮年，不如好好调理，再给临川妹妹添个手足，待他以后生了孩子过继一个给七皇妹，那妹妹也算是有了子孙后代了。”
可皇上已然……
韦贵妃顿了顿，看着永河意味深长的表情，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永河的意思难道是……
“我答应你！”韦贵妃毫不犹豫地答应和永河合作，问：“我们该怎么做？”她的眼神中透着杀气，似乎恨不得下一秒就弄死皇帝。
永河一惊，忙道：“短时间内不需要娘娘做什么，永河只希望娘娘把握住宫权，将来在我有需要的时候助我一臂之力。至于现在，我希望娘娘去找父皇，说明昭阳不是指使刺客的人，饶她一命。”
韦贵妃不解：“大公主既然要夺皇位，那你应该知道三公主是你的劲敌，本宫做事并非滴水不漏，否则今日你也不会拿着这些证据来找我了。一旦以后事情暴露，昭阳恢复公主身份，那么以皇上对昭阳的宠爱和这一次错认公主的愧疚，她的孩子登上皇位要比你的孩子登上皇位的机会大得多，何不趁此机会杀人灭口？大公主放心，此事本宫可以自己出手，绝对不会连累你分毫。”
“韦贵妃还不明白吗？我当然也希望昭阳死在牢里，但是父皇的心意不可违逆，他不想让昭阳死，昭阳就死不了，不管是假造证据，还是找替罪羔羊，父皇多的是法子保住昭阳的命。所以与其一次次和父皇作对，让父皇记恨，认为你心肠恶毒，倒不如顺着他的意，放昭阳一马。”
“更何况，娘娘想要昭阳的命，何必非在皇宫？何必非要逼父皇动手？等她出了宫，从此便是庶民，韦家难道连一个庶民都对付不了吗？再说了，她做了十几年的公主，早已习惯了富贵荣华、权势滔天，一朝跌落泥沼，这等巨大的落差只会让她痛不欲生，若再遇上金家的铺子倒闭、亲人反目、相公纳色、姐妹背叛……”
永河意味深长道：“人生像话本一样跌宕起伏、有苦无甜，只要想到昭阳以后会这样生不如死，我心里还有些可怜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