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8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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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拿吧。”
她的变化没被尹晨捕捉到，倒是被黎子阳捕捉到了，他心里默默祈祷着陈佳霏不要拿那个杯子。
但很不巧，陈佳霏对于那个杯子的喜欢溢于言表，欢天喜地就拿过来了。
林希也没有阻止，就看着那一个又一个杯子被满上可乐和橙汁。
她手边最后被分配到的是一个蓝色渐变花纹的马克杯，她看着杯子里仍在冒着泡的可乐陷入沉默。
“发什么呆？吃饭了。”尹晨催她。
她胡乱应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可乐，冰凉的液体顺着食管给胃腔带来了一丝寒意，也令人清醒了片刻。
尹晨：“碗递过来。”
她见尹晨神色如常，也不好有任何表现，把碗递了过去。
尹晨给她盛了一大碗汤才放到她身边。
“谢谢。”
陈佳霏窃窃私语，带着些抱怨：“看到没，尹晨哥哥只看得到林希姐姐，他压根都不管我们想不想喝汤。”
“陈佳霏，你要说我坏话，大点声讲，别在那小声嘀咕。”尹晨语气中带着玩味。
“我哪敢哦，”陈佳霏立刻把话头又递过来，“我们才不会有和小希姐姐一样的待遇呢！”
“你想喝汤的话，我可以帮你盛。”黎子阳在一旁接话。
结果林希和尹晨都笑了。
陈佳霏也一副无奈模样：“谁要你帮我盛汤，我自己又不是没有手。”
“怎么？那霏霏你意思是说我没有手喽？”林希道。
扒拉了两口米饭，陈佳霏才说：“倒也没这个意思，大家吃饭吧。”
在众人的哄笑中，闹剧方止。
一碗热汤下肚也驱走了身体里大半的寒气，口腹之欲得到满足后，幸福感也飙升了。
林希看着桌上的四人，他们这几个人竟莫名有种生活在一起许多年的熟悉感。
她竟生出无尽的留恋之感，生活若是永远如此刻一样就好了。
多年未见，其实三人心中都装了满腹的话想问，但顾忌这顾忌那，最后到嘴边也只有“过得还好吗”这几个字。
不轻不重，也不会过分冒犯。
尹晨回得官方，他这日子也找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反倒陈佳霏慷慨激昂地讲了一下她在学校的光荣事迹。
林希好几次都怕她问出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心提着，好在她几次要脱口而出否认时候，都被黎子阳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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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天色已晚，因这边也没地方住，林希要开车把他俩送回去。
离开时，尹晨叮嘱了好多次让她开车小心点，才放她走。
林希一路都怕尹晨一个人在家有什么不方便，所以把黎子阳和陈佳霏送回福利院后，没敢停留就赶回来。
但半途还是耽搁了，前方出现了交通事故，堵了一条路。
尹晨打电话过来的额时候，她手机刚好要没电了，只说到“这边有点状况”，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她下车看了眼聚成长龙的车队，心里有些丧气，此时莫名涨些雾气，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头。
这条路是通往市区的主干道，绕不出去，她只能试图去找能充电的地方，尽量把电话给尹晨回过去，以免有不必要的误会发生。
这个路段还是挺荒的，周围都是山体和荒地，也没什么店面，远处一个亮着灯牌的也有些看不清写得什么。
此时也没什么选择，她只能先走过去看看。
她熄了火，绕着各种车组成的迷宫往前走，夜里的风刺骨，她不由缩了缩脖子，把手揣进口袋里，努力往前方的加油站走去。
走了一段她才发现，这目标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近，往回看时已经找不到自己车的位置了，她又不得不继续闷头往前走。
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她不断靠近着那个灯牌，但那声音听得她心里发毛，她只希望能借到共享充电宝快点回去。
身后的车主不断探出头，试图判断前面的情况，也有人悠闲地下车站在路边抽烟，烟气顺着风向进入她的鼻腔，让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到跟前，她才看清那是一家小超市，里面灯光昏暗，老板正把手抄到兜里站在门外朝着事故发生的方向探望。
见她进店也只是虚虚收回视线，跟着她的背影逡巡了片刻。
林希寻了一圈都没找到有共享充电宝，只能出来，腆着脸问老板借数据线充电。
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您好，叔叔，能不能借我用一下苹果的充电器，我手机没电了，急着跟家里人打电话。”林希被风吹得双颊发红。
老板似乎没听清，侧耳朵：“嗯？”
她怕老板觉得她是骗子或者太麻烦拒绝她，加了一句：“我想借一下充电器充一下电，我着急打电话，可以给您付充电的费用。”
老板听清楚后，依依不舍地回到柜台找充电器。
半晌，他拎出来一个不知道什么品牌组合在一起的充电器，在林希的错愕中又拎出一条不知名品牌的插线板。
林希有些不敢用，但也没别的办法，接过那个充电器插到了插线板上，等她顺着找到另一头的时候，发现这个数据线是type-c口的，一瞬间失去希望。
她苦笑：“……请问有苹果的数据线吗？”
老板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道：“没有。”
口音中带着不耐烦的乡音。
她没办法，道谢后又出去了。
风未止，但车队已经在移动了，她看到点希望，开始往停车的方向走。
但前面一疏通，车流不止，大家都赶着离开这里，她顺着路边走了好久也没能过马路，就站在路边等车流停下。
可大雨猝不及防地落下了，雷声轰鸣，一时间暴雨如注。
她来不及反应，被兜头浇了个通透，雨水落在她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
“林希！”
她正举起手臂避免雨水再次落入眼中，就听到了这声音。
转身去找声音的方向，却迟迟没找到人，车流一直都在遮挡她的视线。
“林希！”声音被雨幕遮得分不清方向。
林希晕头转向，在这暴雨中失去准头。
忽然一辆白色的奥迪疾驰而过，露出那路中间和她一般像无头苍蝇的人。
他浑身也湿透了，就站在那吉姆尼的旁边暴躁地张望，直到在车流的间隙看到对面的人。
后车的大灯打亮他们之间路段，又离开，又来一辆打亮又离开，循环往复。
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无数次出现在雨幕中的少年，呼啸而过的车流像记忆里斑斓的色块，带走的是她曾神采奕奕、热忱赤诚的青春。
林希在光亮中冲着他笑，又试图穿越车流而过。
但却总被挡住前路，退后几步，咫尺距离却始终无法到达终点。
最后，在一个稍长的间隔中，尹晨环顾了两眼便飞奔过去了。
她无法走到终点，他就替她走完那段路。
后车远远踩停了刹车，发出刺耳的声响，继而传出司机的咒骂声。
尹晨就这般去拥抱他的女孩，在滂沱大雨里，在喧嚣中，不顾一切奔向他的女孩。
他仿若失而复得，抱得愈发紧了些，不断去感受她的存在，好像这样才能让他的心脏跳得平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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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宛如落汤鸡的两人都在疯狂打喷嚏，各自回到卫生间洗澡换衣服。
热水开到最大浇到身上，林希都没有很强的感知力，过了会儿，才感觉到僵硬的身子回温。
她洗了很久很久才离开浴室，吹头发时都在冒热气。
推门出来时，尹晨已经在厨房煮姜汁可乐了。
他的头发仍未吹干，一绺一绺胡乱树立着。
“过来！”林希把火关掉，忍不住把他的拉出厨房，按到沙发上坐下。
尹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这么仰头看她。
她回了卧室卫生间拿了白色的吹风机出来，插在插线板上，按下按钮对着手心试了下温度才把风口对向他的头发。
温热的风从头顶传来的时候，他的心仿佛都被煨热了些，就这样任林希摆弄。
她手很轻柔，就这么用指腹抓起他一缕又一缕头发，直到吹到干透才关掉吹风机。
林希收回吹风机的线时，尹晨抱住了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腹部：“林希，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是爱你，最后悔的事也是爱你。”
她抚着他后脑勺的手一瞬间顿住了。
“后悔什么？”
“后悔拉你和我一起沉沦。”他的声音低沉且无力。
林希：“如果我说我从不后悔呢？”
尹晨长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舍不得。”
“你看着我。”她坐下来，捧着尹晨的消瘦的脸庞。
他缓缓抬起眼皮，好看的眼睛里葬着无尽的荒原，天光正在缓收。
“我从未觉得爱你是我的负累，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但爱你这件事让我变得很勇敢。”
她继续说：“人生终有一别，可我们也不能因为别离就放弃所有的光亮，不是吗？”
尹晨眸光微动。
可我好像知道的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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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他们仍是相拥而眠的。
不过夜半时，林希乍醒了，初冬的夜冷得人只想往被窝的深处钻，可她身边的人浑身滚烫得像个火球。
“尹晨，尹晨。”
她喊了半天，也抱着他的手臂晃了半晌，都没获得回应，他像被梦魇着一般蹙眉却始终不醒。
她着急忙慌去拨打了卡尔医生的电话，然后尽力去找所有能让他退烧的药品。
家里的退烧贴只剩一片，退烧药此刻也不敢给他乱吃，她只能祈祷卡尔医生能快点到。
掀开被子，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他那节残肢，伤口已经愈合，但皮肉仍是不平整的。
残肢末端那块皮肤有大片显眼的红色疹子和水泡，像是新长的。
二十五分钟后，卡尔医生姗姗来迟，带着两名助手迅速检查尹晨的身体状况。
三人面色皆面色严肃，一旁的林希心跳幅度大到呼吸紊乱。
“林小姐，尹先生的情况非常糟糕，我建议把他带到我的医院继续检查。”卡尔医生的中文带着浓重的西方口音，但语气沉静。
“好。”林希立刻做出决断。
去医院的路上，她都是提着心的，目光半刻停在尹晨身上，半刻就停在前方的路况上，生怕半点误差就贻误他的最佳治疗时机。
最后卡尔的助手连闯了两个红灯，驶达了医院。
直到尹晨被推进去，她才大口呼了一口气，但胸闷不止。
抢救室中，医护人员围了一大堆。
即使目前尹晨只有高烧不醒的症状，但因为他有其他病病史，心脏监护仪也已经上了。
那曲折的心电曲线像是细密的鱼线勒紧林希的血肉，压得她喘息困难。
她扶着墙勉强支撑，在医护人员行走的间隙，看到那个面色苍白的尹晨，他就那般毫无生气地躺在那。
林希忍不住视线下移，看向他的腹部。
那隆起的弧度虽然缓慢，但能让她暂时安心片刻。
良久，卡尔医生才逆着人流走向她。
“他的腿没事吧？”她脑中浮现出那一大片红疹和水泡。
卡尔：“那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尹先生是太久没有穿义肢了，这么多年残肢有些萎缩，这支义肢接受腔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太合适了，所以长期使用才对他的残肢产生了伤害。”
“现在主要是他高烧的问题，目前我们已经给了药了，但还是需要观察一下他后续的身体情况，”他继续说，“不过我建议你联系一下尹小姐。”
这后半句简直给了林希致命一击，她险些站不住。
不可以，他还没有跟她一起去锡市呢，不可以，不能就这么结束。
她在尹晨的病床前守着片刻不离，就等着他醒了第一眼能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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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城的冬夜冷得骨头发寒，林希已经失去知觉，她只是不断地祈祷。
希望天早些亮，人快点回到他身边。
她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尹晨是那么乖的，她隐约可以想象得出他小时候一定就生得很好看，一定会是招人喜欢的小孩。
忍不住摩挲了一下他的眉骨。
可就在那时，他又蹙起了眉毛，面容扭曲着睁开眼。
她欣喜：“有没有哪不舒服？”
他的身体反应是最好的答案，就算已经佯装无碍。
林希很难止息哭泣。
“林希，”尹晨被夹着仪器的那只手艰难抬起，又停在那，他已经没力气帮他的女孩擦眼泪，忍着痛意挤出两个字，“别哭。”
林希双手握住他的手，想要叫医生，被他拦下了。
“你还记得吗？我还有三个要求没提。”他苍白的嘴唇艰难地开合，气声明显。
她泣不成声，点点头。
但须臾又感知到什么似的摇着头说：“时效期过了，我不答应。”
他置若罔闻，继续说：“第一个要求，你要好好活着。”
“第二个要求，不要因为我放弃音乐。”
“第三个要求，忘了我吧……”
他说每一个字似乎都耗费了全身力气，林希不忍再看他的眉眼。
“我不答应，你不可以丢下我第二次……”
窗外，如同鹅毛般的雪花悄然飘落，划破这个普通的冬日清晨。
接着传出一阵喧闹声。
“下雪了。”他远眺。
哭到发怔的林希转头回望，除了白花花的飘落物，太阳正在从背后的高楼徐徐上升。
冷暖色极强的对比，仿佛是个极不真实的画面。
“我想去看看雪。”他被夹在林希掌心的手指微微弹动。
林希看着他满是哀求的眼神，最后妥协了，找了护士借来轮椅。
她推着尹晨来到了医院大厅，没敢再往外推，现在真的太冷了，就算他烧退了她也不敢带他再冒险。
可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停驻看雪的人完全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尹晨看她：“推我出去看吧。”
“外面太冷了。”林希还在保留最后一丝理智。
“以后可能看不到了，”他语气像个闹人的小朋友，声音柔且轻，“明城好多年不下雪了。”
林希斗争了好一会儿，才迈步推他去。
这场雪比她想象中大，这么一会儿功夫地下已经落白了，车顶、树枝和花坛都缀了点白。
雪花大片簌簌飘落，落得急，仿佛要冲刷掉什么痕迹似的。
林希整理尹晨身上披的毯子时，洛然叫住了她。
他过来时，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身后路留下一串鞋印，确很快又在被雪覆盖。
他没打伞，头发肩头和衣服口袋都落了雪，看上去风尘仆仆。
“你怎么来了？”林希哭了一晚上，开口时嗓音意外的沙哑，显得有些困窘。
他也似没想到他们会是以这种情况再次碰面的，面上僵住，良久举起手里的食盒：“我听蓝锦说的，怕你……你们们早上没饭吃。”
她无暇去考究洛然为什么会出现，只是开始催促尹晨：“我们该回去了。”
“我跟他说几句话。”尹晨微扬下巴，带着些无可质疑的意味。
按她往常的性子，肯定是要强行推他回去的，但这次她真的怕他有什么遗憾未完，没驳斥。
洛然也上前走了几步。
尹晨仍看她，大概意思是“她不能听”。
她苦笑，却还是退了几步回了大厅。
看着她融入人群，尹晨才开口。
她的角度只看大得到尹晨的后脑勺还有洛然面如土色的半张脸，完全无法得知谈话内容。
直到洛然把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她方从里面出来。
洛然把保温食盒递过来：“记得吃早餐，我公司还有事要去处理。”
林希接过后仍是茫然的，她不知道洛然本来就只是来给她送饭还是因为尹晨的话才要走。
但结果都是他走了，只留下白茫茫中雪中的一个背影。
她走到轮椅后准备调转方向，但听到尹晨欲要说些什么，又蹲下来。
尹晨的手从毯子里伸出来，一瞬就红了起来。
她把自己的脸靠近些，让他能轻松地碰到。
“今天的雪真美，你也是。”
这话一落，他的手便滑落了，眼皮依依不舍地缓缓阖上。
任林希哭得再悲痛，也没有再睁开。
漫天飞雪仍泼洒着，连下了三天三夜。
明城上次下这么大的雪还是二十七年前。
三天后，萧索世界恢复平常，汹涌的爱意和春色不复再来，没有人记得光是如何坠落的，但黑暗已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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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晨的后事是尹初雅回来操办的，尹明森甚至没有回来。
根据他的遗愿，他被葬在母亲的墓地旁。
当年，媒体爆料确实没错，只是不够完整。
尹家确实买新了的墓地，不过买的是两块，远离尹家墓地，在极远的郊区。
当年迁进去的是张瑾仪。
林希被允许参加了这场葬礼，毕竟参加这场葬礼的人也不多，尹家相关的只有张晓和尹初雅。
她其实知道尹晨没什么朋友，但是意识到真的没人来送他的时候，还是挺心疼他的。
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一个人捱过来的。
遗照是他十八岁时得一个国际钢琴比赛金奖时，媒体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脸上青涩未消，却严肃地像个长者，不苟言笑。
林希看着那照片就想起第一次去琴房找他时他的模样，但她更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
但她问尹初雅能不能换的时候，尹初雅说照片是他自己挑的，便作罢。
不过也挺好的，自己喜欢就好，不用做任何人眼中的样子。
她好像在陪尹晨回明城这几天哭太多次了，泪水干涸了，最后送他走的时候，没有再落一滴泪。
尹初雅回纽约之前，给了林希几份协议。
林希接过后才知道，他名下的那些房子和车子都过户到自己名下了，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做的。
包括之前陵南区那套大平层。
“房子里的东西也归你，这是钥匙。”尹初雅又递了一个文件袋。
她多次婉拒后，尹初雅还是把东西交到她的手上了：“这些都是他这些年比赛的奖金和投资理财赚的钱，不是尹家的。”
“这是我哥最后的遗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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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回家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去了陵南区那套房子。
一切陈设都与当年别无二致，就是少了人气。
她拿起那架黑色的施坦威上的琴谱时，掉落了一页纸。
上面都是手写的，页脚已泛黄，旋律从未听过，背后隐约还有字。
翻过来后，她发现那遒劲有力又恣意潇洒的字迹写的是：【你是我荒芜世界里乍亮的天光】。
此时林希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段旋律的意义，但她从书房里找到一大箱打包好的黑胶照片时呼吸一滞。
那里面不仅有尹晨珍藏的上个世纪的唱片，也有一张极为特别的蓝色主色调的画胶唱片。
唱片包装的封面是一片海，拿出来后唱片内圈便是刚刚她所看到的那句话。
字迹也是一致的。
小字写的是：For my light Linxi。
她心中轰然一震，迅速去客厅打开了唱片机。
拉开唱臂，她小心翼翼把蓝胶唱片放上去，又收回唱臂。
随着画胶上海浪图案的转动，钢琴音缓缓流淌出来。
林希坐下来仔细倾听，仿佛他仍在耳边弹奏。
她在那音乐里听到了遥远海边的海浪、栖霞村的山风、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雨声的合鸣，好像那些时光仍在眼前，爱意未曾离去。
可她的光不复再来，她就这般迷失在这颠沛流离的人间。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第80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