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肆拾陆、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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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介！你说表姐她会留下我吗……”握着话筒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表姐了……也不知道地址对不对，还有，表姐还记得我吗？”
“哦……凉介，你要早点到东京来啊……我想，就算可以，最多也只能在表姐家里住一个月吧，久了也不好意思打扰她……”
“我、我爸妈都已经同意了，凉介，你一定要早点来接我！”
“好，那再见！”
把电话挂好，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朝仓南音走出公用电话亭，夏季的热风吹在被汗浸湿的短袖上都带来一阵寒意。
左手中的纸条上的字迹也几乎模糊不清。
朝仓南音把纸条贴近眼睛，努力想要看清花了的地址。
可是手抖得越发厉害。
在东京都目黑区……具体地址是2丁目4番地9。
大概是这里吧……
找到路牌后，朝仓南音才舒了口气。
可当斑驳沉暗的木门真正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当门牌上明明白白写着黑崎二字的时候，朝仓南音突然又恐慌起来。
表姐肯不肯收留她？表姐会不会问她怎么会跑出来？
那么久没有见到表姐了，表姐还会记得她吗？她看到表姐时的第一句话又该说什么？
是好久不见，还是生疏而有礼貌地叫出她的名字？
抛开了脑袋里所有的想法，朝仓南音努力做好微笑的表情，深呼吸一口气开始重重地敲门。
一下，两下，三下。
没有人来开门，房子里也没有一丝的动静。
准备好的笑容微微僵硬。
四下，五下，六下。
寂静如初。
“有人吗？有人在吗？”
朝仓南音忍不住出声询问，因为紧张而不稳的声音连厚重的大门也无法穿过。
也许运气不好，恰好没有人在家吧。
朝仓南音自我安慰样的笑笑，机械的转身离开。
手里的纸条被揉得发皱，和汗水混杂在一起，黑色的字成了一团一团的雾气。
吱——
“抱歉，我开门晚了。”
冷淡的声线里夹杂着浓浓的鼻音。
纵然是炎热的夏季，来开门的女人依旧穿着厚厚的和服，与记忆里相差不大的脸上是不同于往昔的冷漠。
“晴子表姐！”
朝仓南音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泪水也在同一时间代替了所有的话倾落而下。
女孩子有长长的栗色卷发，白皙精致的脸庞，深褐色的眼眸里像是盛满了漫天的星光。
“……南音？”
黑崎林奈过了很久才不确定的叫出她的名字。
“晴子表姐！你还、你还记得我啊……”朝仓南音捂住嘴，似乎是想要把眼泪逼回去。
“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呢？”黑崎林奈挽起唇，“进来吧。”
她斜身做出邀请的姿势，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语气却轻松了很多。
“呜……晴子表姐！”朝仓南音拉住她的袖子，呜咽的声音愈发大起来，“晴子、晴子表姐一点都没有变……”
她以为她会说：你怎么会来？你怎么从家里跑出来了？
可是她只是说怎么还像一样爱哭。
明明没什么表情，却像以前一样让人有安心的感觉。
“晴子表姐……我从家里跑出来了！”朝仓南音收敛了不礼貌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看着黑崎林奈无半点惊讶的表情，“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说什么收留呢……”
朝仓南音已经不敢听接下来的话。
“南音，你就当回家吧。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很冷清哟。”
笑意盈盈的黑色眼眸，既陌生又熟悉。
“晴子表姐！”
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像断了线一样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朝仓南音这次是整个人都扑到了黑崎林奈身上。
“我还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
“我以为跑出来以后就没有人会要我了！”
轻轻拍着朝仓南音肩头的动作停顿下来。
“不要总是哭啊，南音。”
“这样自私的话，会让人伤心的啊……”
×××
“你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姨妈她们知道吗？”
黑崎林奈手捧着热茶，盯着朝仓南音的目光犀利又无奈。
“我……”朝仓南音把头埋的很低，“恩，是，我是一个人跑出来的……”
“晴子表姐！请不要、不要告诉她们啊！”朝仓南音猛地抬起头，“我想办法问到了你的地址，然后就逃出来了……”
“逃？”黑崎林奈的声音莫名的冷漠，“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要用‘逃’这样不负责任的字眼？”
“我、我……”
“风见凉介？”她皱着眉，终于在早已经尘封的记忆里挖出这个近乎陌生的名字。
“你是为了那个……小时候你很喜欢的男孩子？”
朝仓南音怯怯地低下头，“晴子表姐……你，你还记得啊……”
“记的最清楚的，还是你吧。”
眼看着朝仓南音的眼圈又要泛红，黑崎林奈才尽力柔和了声音，“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吗？能从奈良找到东京再到我家，一路上的费用想必是攒了一段时间了吧？我不觉得你每月的零用会有那么多。”
“呃，是……”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计划的？”
“晴子表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她们？”朝仓南音吸了吸鼻子，深褐色的眼里燃着小小的希望。
“……我已经不是朝仓晴子了，朝仓家的事，与我无关。”
“表姐……你答应了吗？太好了！”朝仓南音欢呼雀跃之后，又是深深的失望，“晴……呃，表姐，你好幸福呢，有自我选择的机会。可以选择做自由的大小姐黑崎林奈，或者是一辈子都要呆在神社里的朝仓晴子……而我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我的父亲姓朝仓，所以我生下来就是朝仓南音，只能是朝仓南音……”
“你在羡慕我？”苍白的脸上染着微带扭曲的笑容，“南音，你竟然在羡慕我。”
“就算一辈子要呆在神社，但你依然可以结婚生子，亲情友情爱情你一样也不会缺！”
剧烈的抖动，杯中的热茶有几滴溅出来。
“可你居然羡慕我……羡慕我的什么？羡慕我的自由吗？”
即使包裹着密不透风的和服，黑崎林奈仍然没有出一滴汗，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打着寒颤，像是从血液里泛出来的冰冷。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理由，如果你还没有被所谓的自由完全蒙蔽眼睛的话，就给姨妈她们打个电话。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不能勉强你。你自己的事，请自己决定。”
黑崎林奈端起茶杯，向里间走去，“卧室在左转第三间，无论你是长住还是短住，都必须保持房间的整洁。”
要爱情的自由吗？
朝仓瞳爱要自由，所以在结婚之后毅然与本家断绝关系，搬到东京和丈夫住在一起，以至于死后只有几个电话来关心她，下葬的时候只有她和面无表情的黑崎启太在场。
这样偏激又找错了对象的执着，会在朝仓南音身上重演吗？
踩着虚浮的步子，黑崎林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朝仓南音的视线。
“表姐……”
被训得不敢说话的朝仓南音这才呐呐地开口，手中的纸团被手汗浸泡到粘腻发软。
客厅里只有古板的钟摆滴答声，和她小心压抑的呼吸声在交错着回响。
充满挣扎的眼神渐渐变成坚定。
朝仓南音抓起放在一旁的背包，起身就向门外跑去。
抱歉，一向懦弱爱哭的朝仓南音也想要勇敢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肆拾陆、自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