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也配！》莫琳儿

10、第十章

　　......
　　看林岫僵愣在原地，一副垂头沮丧的样子。风止就觉得，是自己扳回了一局。
　　在林岫的激怒下，那种莫名奇妙的胜负欲，忽而一下——就点燃了他的整个内心，像是一团焰火，吞噬了风止本性中的理智，使其泥足深陷，最后沉溺其中....

　　风止在那张扬肆意的笑意当中，毫无察觉地带上了伤人的利刃，企图以此乘胜追击，来挽回自己那作为‘主人’的颜面。
　　“林岫，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喜欢我？你也配？！”

　　林岫双目无神，怔忡着，重复道：‘喜欢.....你？我、也、配.....’

　　......
　　时空扭曲，昼夜颠倒，光影忽闪忽灭......

　　刹时——

　　‘！！！’
　　林岫猛地一睁眼——

　　第一眼，就看到的是花白的天花板。

　　林岫迅速坐起身来——几近窒息地粗喘着气，喉结微微攒动，怔忡着，在后知后觉之间，才恍然反应过来，这是个梦！！
　　想到这，他才稍稍放下了心中的那块儿大石......

　　“.....”
　　须臾，林岫依旧心神不定，大脑像是被灌了浆糊一般，一直不听使唤的闪现着那梦中之境。

　　他徒手抓了把头发，又用力地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送外卖，送到了深夜，才得以结束。导致寒风入体，估计现在是有些感冒了。
　　让林岫这一连几个小时，都没能怎么睡好。

　　这一觉醒来，更是头痛欲裂——！！

　　林岫再使了点小劲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才开始又思绪的去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开始梦到这些事情了？’

　　他原以为自己全都已经忘却了.....却万万没想到，那些经历，那些细节，就好像是经过了岁月的洗礼。
　　在此时、此刻，变得尤为清晰深刻.....就好像，是昨天才刚刚发生过的一样。连同着他的心脏，都跟着一块儿难受了起来.....

　　‘难不成，是因为最近风止总是接二连三地出现？才让他变得这般心神不宁的吗？’

　　“......”
　　林岫呆呆地坐在床上，愣神良久.....
　　现在回想起过去，林岫都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的了.....
　　只是一回想起那时候的自己，一厢情愿，又自我感动地为风止做的许多事情。林岫恨不得立马魂穿回去，狠狠抽自己两大嘴巴子！！

　　‘操！真他妈操蛋！！’

　　‘那时候到底是患了什么脑癌症晚期啊？！？’

　　‘真他妈的傻逼透了！！’

　　估计是恋爱脑，
　　那时候，他对风止这个二世祖的美颜滤镜，厚重的，都能往外甩出不下几十条街的长度，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不过清醒过后，林岫也就发现，其实风止也就那样儿，没什么可稀罕的。

　　幼稚！

　　虚伪！！

　　自以为是的大少爷脾气！！！

　　挖野菜都好过喜欢那条狗！！！

　　......
　　一大清早起来，林岫先是狠狠地痛骂了风止几句，然后才心情舒畅地看了眼时间。

　　还好，只是比平时提早了几分钟醒来。

　　他迅速起床，麻利地收拾了一下，最后随手吃了一片感冒药，就准备出门了.....

　　今天是发工资日。
　　即使昨儿晚上做了恶梦，梦见了并不想梦见的人和事，但这也完全不妨碍林岫的好心情——
　　可再高兴的心情，都抵挡不了，风止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
　　南城某巷口处，

　　“......”
　　“......”
　　看着眼前的风止，林岫的好心情瞬间跌进谷底.....

　　这一大清早，真可谓是跌宕起伏啊！！！

　　不过，比起昨天的西装革履，风止今天的穿着算得上是随意的。就是简单的运动装，看起来就跟商业精英早起晨跑路过这里似的。
　　只可惜两人住的地方，横跨了大半座城市.....

　　“早啊。”
　　风止扬着笑意，先跟他打了声招呼。

　　“......”
　　但在林岫眼里，对于现在的风止可是半点滤镜都没有了。
　　而对于他的这一强行偶遇行为，反而只会让林岫顿感无语，只想嘲一句：‘哪来的狗？大清早的，跑出来发什么疯？！！’

　　懒得多说一句，林岫直接假装没看见，径直地从他身旁掠过，走近了旁边临时支起的包子摊。

　　风止也紧跟了过来，就站在林岫身旁。

　　摊主先是看到了林岫，就十分熟悉热情地向他打了招呼，“哎呦，小林来啦！今儿还是老样子？”
　　林岫对身旁的风止视若无睹，直接向摊主温和地笑着点头，回应道：“嗯，和平时一样。”
　　“得嘞！”
　　摊主赶紧拿出塑料袋，熟练地给林岫装了俩儿素白馒头。

　　林岫看着蒸笼里一个个蓬松柔软的包子，突然就有些馋了.....
　　于是就在心里盘算着：‘今天会发工资，除去还债的部分，还有一个月的房租水电，再留下这个月的生活费。估计还能余下点零钱，给自己解解馋，多买一个，总该还是可以的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叔，麻烦帮我再加个肉包吧，谢谢。”

　　‘！！！’
　　摊主突然抬起头来，看向林岫，满眼皆是讶异，就好像是第一次，听到林岫提这种要求似的。旋即反应过来，立马给林岫加了个肉包，“好咧！好咧！”摊主也是忙里偷闲，用余光瞄了一眼林岫身边的风止，态度依旧热情，“帅哥！要吃点啥？”

　　包子摊上，白雾弥漫，还带着蒸腾腾的香气，那是来自于市井的烟火气息.....

　　这似乎，又让风止想起了从前。
　　在他最叛逆、最幼稚、最无理取闹的时候，也只有林岫，才会一直让着他，还总是担心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只可惜从前的那些，都来得太容易了，让他从不懂得珍惜......

　　那会儿的林岫，对他很好。
　　真的很好！！
　　好到......
　　即便后来林岫决心离他而去，也是过了很久、很久......风止幡然醒悟过来——他，真的走了。

　　想着想着，风止就突然，很突然地来了那么一句：“林岫，我想喝粥。”其实他想说的言外之意是：‘林岫，我真的很想你。’

　　‘？？？’
　　林岫可没整明白他的这些破烂抒情句子，只是偏头，跟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

　　听了这番话，包子铺的摊主也来了好奇心，先是看看左，又是看看右，就问：“小林，你朋友啊？”

　　两人几乎同时——
　　风止：“是。”
　　林岫：“不是。”

　　摊主：“.....”

　　“咱俩认识吗？”
　　林岫哼笑一声，也完全不给风止面子，“你想喝喝呗，关我什么事？陌、生、人。”

　　即便林岫都那么把他往外推了，但风止依旧还是死乞白赖地往上贴，“可是我没钱啊！”

　　‘坐拥百万豪宅，在这儿叫嚣，买不起五块钱一碗的粥？唬谁呢？！’

　　“.....”
　　林岫真能被他的不要脸，上下震惊一百年！！！

　　“哎呦！帅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摊主也是正义感十足，忍不住站出来给林岫说句公道话：“你说你有手有脚的，又那么年轻，找个活儿干不行吗？谁的钱，那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风止有很多钱，他可以把钱还给林岫的，十倍、百倍、千倍地还给他。虽然这个想法很幼稚.....但他现在，就是想吃林岫给他买的！

　　“林岫.....”风止刚喊一声，林岫立马回怼：“哦，你没钱，所以呢？”林岫也不想再继续跟他扯皮下去了，最后只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我也没钱。”说完，付了自己那份包子的钱，林岫就拿着那俩包子，果断迈步离去——

　　“诶！林岫！”
　　林岫走得很快，完全没有要等他的意思。风止也来不及买了，就赶紧跟了上去，将人拦住去路，道：“那我饿了，要怎么办？”

　　林岫白了他一眼，毫不犹豫：“那就饿死！”

　　听他把话说得那么狠，风止不禁委屈上了，“你有好几个，都不愿意给我一个吗？”
　　若换作是从前，林岫甚至可能会把自己所拥有的全部都送给他。可惜现在的林岫，对他早已没有了丝毫过往的偏爱了。
　　风止满眼失落，像是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真的忍心吗？”

　　‘忍心啊！怎么不忍心？’
　　他要真饿死了，林岫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一句‘忍心’，正要说出口，可却听到风止先喊了他一声：“岫岫.....”
　　‘！！！’
　　不过短短两个字，却听得林岫脑门直冒火！！！
　　他一把揪住风止的衣领，将人猛地往下一扯，随后直视着风止的眼睛，压着怒意，寒声警告道：“你他妈的，再叫一句试试！！”

　　“岫——”
　　风止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林岫居然会对这个称呼，有那么强烈的抵触心理！！此时的他，也不想招惹林岫生气，最后还是泄了口气，低声妥协道：“岫、林岫.....”

　　“少他妈过来恶心我！”
　　林岫实在气不过，在松开他的领口之际，直接用力地推了风止一把，嫌恶道：“给老子滚！！”

　　‘！！！’
　　风止没防备，直接往后倒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这事也怨不得林岫。
　　想想过去，他对林岫的种种苛求，林岫要不讨厌他，那才有鬼了！！
　　可一想到，自己就这样，被林岫憎恶着。那种失落、难过、羞愧、难当，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直接充斥了他的整个胸腔，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敢奢求你立马就能原谅我。”风止那原本低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用恳切地目光看着林岫，“可是岫——”他停顿了一下，还不大适应地改了口，“可是林岫.....你离开了那么久，我一直打听不到你的消息，要不是这次——”风止稍微沉默了一下，转而说道：“你总该让我知道的。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吧？”

　　“......”
　　林岫与之对视良久，忽然就笑出声来了，“好啊！好得不得了！”

　　知道林岫这是在说反话，再看着林岫对他那充满敌意的样子，风止心里都快要憋屈死了！！！
　　即刻拆穿道：“可你看起来！明明过得一点都不好！！”

　　“那你还问？！”
　　林岫直截了当，同时也真觉得现在的风止，脑子里好像有个什么大病？！

　　“知道还问！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说完，林岫又要走——

　　‘！！！’
　　风止下意识地拉住了他，反应过来后，又赶紧松开他的手腕，毫无底气的，试探性地问道：“那、那你怎么也不问问.....问问我过得好不好？”

　　“你？”
　　林岫狐疑，然后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儿，笑着说：“你可是风少啊！谁敢惹你不高兴？又怎么会过得不好呢？”

　　“......”
　　风止沉默不言。

　　从重逢到现在，林岫对他，除了冷嘲热讽还是冷嘲热讽。
　　风止也有想过，林岫会怨他！恨他！可万万没想到，林岫当真会连半点机会，都不愿意再给到他了.....

　　他让风止一个人，那么伤心难过....
　　可过去的风止，又何尝不是让林岫一个人，伤心难过了那么久？

　　他低着头，终究没有反驳林岫的资格，有的，只是沉默而已。

　　良久，风止才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林岫.....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