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寻的故事屋》空谷呀

9、一半

　　1999年新年刚过，李家的男孩出生，家人为其取名为清言，男孩的到来，举家欢喜。
　　1999年傍晚，正值过年期间，农历正月十五，家人正开开心心的过元宵节时，有人也想来凑凑热闹。当晚，何家的女儿出生，取名声繁。
　　李家与何家是一条街上上的邻居，两家关系好，常常一起吃饭。孩子是前后出生的，小时候也常待在一起，两位妈妈作为新手互相交流。
　　在男孩5岁时，因为李父的工作变动，搬离了老街区，到新区去生活。距离远，虽然感情不变，但联系也逐渐变少。
　　在女孩13岁时，老街棚户改造，一条街的住户都搬离了。何家也换了一套新房子，住在新区。两家的小区紧挨着，又重新变成了邻居。
　　这一年，女孩考进了一个很好的初中，男孩也在那所初中里，不过一个是刚刚初一的懵懂女孩，另一个是话少男孩。
　　何声繁和李清言的报道是何爸爸带着去的，两个人不在一个班里，但晚自习回家两个人是一起的。在何声繁12岁这一年，何声繁与李清言成为了好朋友，走路的搭子。
　　高中李清言中考失利，去了一个一般的高中就读，何声繁发挥稳定，但也去不了市重点，填志愿进入了次重点。两个学校一个在南边，一个在东边，隔的远，加上高中离家远都住在学校，见面的频次变少。
　　周末小区的公交站台上满满当当的学生，每次从公交车下来时，两个人大概率是会见到的，这是个很奇妙的事，明明不是一辆公交车，但下车90%会遇见。
　　从站台回家的那几分钟路程，聊天的内容也基本是学习，两个人会交换学校考试卷子上的题，聊解答过程，聊事件分析……不经意抬头，总会被夕阳美到失语，停住脚步。
　　说来奇怪，何声繁的数学不好，能及格就是抱佛脚了，但偏偏对物理很感兴趣，每次考试都能名列前茅。但是化学和生物却学的不行，常在几个边缘徘徊。反观李清言，数学向来120+，但是英语只有40上下，历史倒是常常排在第一。
　　这种不常见的偏科就在何声繁与李清言的身上。高二分科后，何声繁选择了较为擅长的文科，李清言选择了理科。
　　假期两个人会跑到市图书馆里写作业，自己的作业做累了，会拿对方的题来写写。
　　常常互相拿的就是历史和物理，李清言用理科思维解答历史，何声繁用文科思维和兴趣解答物理。写出来后让对方看，互相吐槽对方写的什么鬼。那是忙碌高中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光。
　　何声繁：“把一中的历史卷子给我看看，我看题型怎么样？”
　　李清言：“诶，交换。”
　　何声繁包里的卷子递过去：“给，六中的理综卷。”
　　李清言：“有两个题一样的。”
　　何声繁：“说明这是重点，找个例题，经典例题。”
　　李清言看着卷子，漫不经心的说：“二中有个物理竞赛。”
　　何声繁：“你去吗？诶，你要不要考虑走竞赛啊，你物理也不差啊。”
　　李清言：“那我也不是竞赛的水平。”
　　何声繁：“诶，要是我数学开窍了，我肯定报物理！”
　　李清言打断：“切，你个颜控！”
　　初中教何声繁物理的老师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长得很帅，教学能力好，每一节课何声繁都认真听，物理作业永远第一个做，还经常看物理老师推荐的物理大师视频。学进去了，物理也成为了最喜欢的科目。
　　何声繁：“你管我！”
　　何声繁的数学实在不行，补课成了必要的手段和方法。英语也马马虎虎，但都补的话，压力太大，就重点补习数学。假期自己去补课班里上课，课余线上学习。李清言也因为英语被送进补习班里。
　　高中，这段时光每个人都在埋头前进，为着自己的梦想，这是一段明白自己的努力是为了什么的时光。过了这一段，在很长的时间里，或许你依旧在努力着，却格外的迷茫。
　　高三的夏天来了，6月7日走进考场，6月8日下午结束。整个高中的紧绷，在这一刻放松。
　　大学，李清言去了北城大学，继续热爱的化学，何声繁去了南城大学，走进擅长的历史。
　　开学时，两个人在同一个火车站，坐上不同的火车，透过火车的窗户，目送对方离开。
　　大学自由支配的时间很多，但两个人联系的频率也不多，大多是分享一些美食、美景，书籍。

　　南城大学的动漫社和北城大学的动漫社有交流活动，刚好南城近期有漫展举行，本次交流的地点定在南城大学。李清言作为动漫社的成员，也来到了南城大学。
　　何声繁的室友是动漫社的，知道李清言要来，就很在室友身边，帮忙迎接北城大学的同学。
　　李清言穿着白色卫衣，黑色休闲裤，板鞋，高高的个子一眼就可以看到。人群中，两个人的眼神交汇，心领神会的笑着。
　　配音，服装，配饰，游戏……轮番上演，大家相互交流，最后以大家观看一场动漫电影结束。地点选在南城大学的观影厅里，俩位社长做了发言。
　　观影时，何声繁与李清言坐在最后面，怕打扰到大家，坐在一起的两个人用手机发微信交流，还好是最后，不然手机灯光也打扰到其他人。
　　李清言：“你不是辩论社的吗？怎么来动漫社了？”
　　何声繁：“人手不够，来凑数的。”
　　李清言：“啊，骗人的小狗。”
　　何声繁：“切，幼稚！”
　　李清言：“我们明天回去，你不带我逛逛？”
　　何声繁：“求我！”
　　李清言：“一杯奶茶！”
　　何声繁：“加一顿火锅！”
　　李清言：“成交。”
　　……
　　一场电影下来，大家的兴奋劲慢慢消退，疲惫感来袭，各自散去休息。北城大学的同学们在附近的酒店休息。南城大学的学生回寝室躺着。饭最后是在食堂解决的，大餐留在明天。
　　晚上七点，李清言收到微信：“下楼。”
　　把手机关上，穿上外套下楼。何声繁站在大厅里，长发垂在腰间，牛仔的背带裙，整个人散发着活力。
　　何声繁看到人来了，“今天带你去吃南城最好吃的火锅！”
　　李清言给何声繁开门，“走吧，带路！”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还迷路吗？”
　　何声繁：“我再怎么路痴走了这么多次，也该记住了吧！”
　　热气腾腾的火锅最勾人的食欲，调好蘸料，开吃！
　　从店里出来时，手里拿着赠送的冰激凌，在街边慢慢的走向公交站台。
　　李清言：“宿舍什么时候关门？”
　　何声繁：“十点关门。”
　　李清言：“嗯。”
　　把人送回宿舍，李清言回房间，同一间的肖亮嗅嗅鼻子，“你这是和谁去吃火锅？”
　　李清言：“朋友。”
　　肖亮：“南城大学的？”
　　李清言：“嗯。”
　　肖亮：“诶呀！不对劲，你不对劲。”
　　李清言：“我先洗漱，你还有脑袋想这么多？”
　　关灯后，房间里一片漆黑，隔壁床的肖亮已经打起呼噜，美美的进入梦乡。李清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像失眠了。
　　第二天，大家约在一起吃了南城的美食，在不舍中，北城大学的同学们离开南城。
　　火车上，李清言手里多了一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包，里面装满了南城的特产还有零食。
　　回到寝室后，李清言把东西拿出来，依次放进柜子里，给室友分了一点，剩下的锁好。
　　日复一日，大三就来了，很多人早早的就开始看工作、备考、了解院校，朝着目标努力着。
　　晚上，寝室依旧安静，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何声繁接到李清言的电话，悄声到走廊里接：“喂，怎么了？”
　　李清言：“你下学期打算在哪里实习？”
　　何声繁：“我还不知道呢，学校有固定的实习基地，南城、北城和西城，不知道会去哪里？”
　　李清言：“那你有消息了告诉我。”
　　何声繁：“告诉你干嘛？你什么时候实习？”
　　李清言：“跟你一样，不过我老师给我推荐了北城的一个公司，做护肤的产品研发。”
　　何声繁：“那不错啊，你去学习学习，我以后的护肤品是不是就不用花钱了！”
　　李清言：“你这主意打得真好！”
　　何声繁：“我这么聪明，当然会打主意。”
　　挂了电话，何声繁一脸笑意的走进寝室，室友看了一眼，“声繁，你谈恋爱了？”
　　何声繁：“啊？没有啊，怎么这样说？”
　　室友：“你每次接完电话都散发着开心，还不是谈恋爱？”
　　其他两个室友都抬起头来，聚到一起把何声繁围起来，“你悄咪咪干了大事！”
　　何声繁都无奈了：“诶，真没有，就是好朋友，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室友：“呀，还是青梅竹马！”
　　“啊！～”
　　何声繁把耳朵堵上，“各位姐姐啊，你们想多了，我还没开窍呢，谈什么？”
　　室友：“学校也有人追过你啊，你怎么不谈？”
　　何声繁：“那个人是个渣男好嘛，和好几个人暧昧不清的，嘉嘉也知道的。”
　　嘉嘉：“嗯，是个渣男！”
　　“真没有啊！”
　　何声繁：“真没有！”
　　室友：“我觉得你肯定要谈了，还是和你的竹马。”

　　大四来了，实习也来了，何声繁和室友留在了南城实习，在南城中学的高中部部，每天跟着带教老师，进班听课，改作业，讲卷子，代课。过得不算清闲，但也不忙碌。
　　李清言留在北城，跟着大佬学习，争取个留下的机会毕竟是个大公司。
　　公司团建，李清言也在其中，作为新人，长得帅气，自然被很多人灌酒了。到最后已经醉的不行了，被师兄送回宿舍。
　　醉酒的滋味很难受，又吐不出来，迷糊中打给了何声繁。
　　何声繁没事已经早早睡下了，接到电话的声音带着娇憨，“喂，”
　　李清言：“啊繁！”
　　何声繁：“喝酒了？你这是醉得彻彻底底的啊。回寝室了吗”
　　李清言：“嗯，我躺在床上了。”
　　何声繁：“嗯，难受就去吐一下，吐了就好了，喝酒前吃东西没有？”
　　李清言：“吃了。”
　　何声繁：“嗯，那你睡吧，我也睡了，挂了啊。”
　　李清言：“别，别挂。”
　　何声繁：“行，我不挂，手机就放在旁边，你有事叫我，行吧。”
　　李清言：“嗯。”
　　何声繁：“怎么跟个小朋友一样？”
　　躺在床上，手机一直在通话中，半夜，李清言吐了一圈，酒也清醒了不少，洗漱后，也睡不着，就看着手机。电话那头有翻身的动静传来。
　　早上，何声繁被闹铃吵醒，关掉闹钟，发现还在通话中，试探性的叫一声：“李清言？”
　　李清言：“嗯？”
　　何声繁：“记得昨天的事吗？”
　　李清言：“记得，怎么了？”
　　何声繁：“大半夜的，你怎么就这么精准的骚扰到我呢？啊，声音还软绵绵的，向谁撒娇呢？你的形象呢！”
　　李清言：“你觉得我应该找谁？”
　　何声繁：“算了，我今天要去看早自习，先挂了。”
　　李清言：“嗯，给你点个外卖，想吃啥？”
　　何声繁：“烧卖、茶叶蛋和豆浆。”
　　李清言：“行，拜拜。”
　　匆忙洗漱，换了衣服，跑到教学楼下打卡就往教室跑去。学生正在值日，何声繁就在走廊站着，铃声响起，开始早读，何声繁在讲台上。
　　早读结束后有十分钟的自由时间，有同学在一起讨论物理题目，何声繁也在旁边听着，等讨论的结果出来了，何声繁还有点不清楚，“这步是怎么来的？”
　　学生：“这有个变式……”
　　何声繁：“哦～这个作业要交吗？”
　　学生：“不交，第二节物理课老师要讲。”
　　何声繁：“那这个借我看看，下第一节课还你。还有书也借我。”
　　学生：“哦。”
　　早自习结束，何声繁拿着题目到楼下拿了外卖回到办公室，第一节课没事，把早餐吃了，就看着解答过程，在看看书，在看看学生的笔记，好吧，这题终于看懂了。
　　课间十分钟何声繁把题目和书还回去。下午带教老师要开会，让何声繁讲上次考试的卷子。
　　卷子讲完后，还有时间，何声繁让学生自己看看卷子，有不懂的地方提出来。
　　学生：“小何老师，你在哪里读大学？”
　　何声繁：“在南城大学。”
　　学生：“老师你是文科生，你今天怎么看物理题？”
　　何声繁：“有兴趣，觉得今天那个题很有意思。”
　　这群高一的学生热情又腼腆，好奇的看着何声繁这个新来的老师。
　　一天结束，何声繁和嘉嘉一起去食堂吃饭，走到窗口，阿姨问：“同学，吃点什么？”
　　何声繁：“阿姨，我要一份炒米粉。”
　　实习是从事教师这份职业最为轻松的时光了，不用处理家长的问题，不用担心职称问题，相处的大多数是实习生，关系和谐，学校也不会把指标压在自己身上……

　　实习之后就是新年了，寒假来了，何声繁回家待着，跟着父母忙着上班，买年货的重任就放到何声繁手里，拿着采购清单，到集市上，真的是人挤人，逛了半天，排骨和猪蹄买了。被挤的不行，何声繁就拿着排骨和猪蹄坐公交车回家了。
　　瘫在沙发上，打开手机钱，发个微信“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清言的电话就打过来：“怎么了？”
　　何声繁：“你要回来没有，快回来陪我买年货啊！”
　　李清言：“快了，明天的票。”
　　何声繁：“做飞机还是火车？”
　　李清言：“火车。”
　　何声繁：“什么时候到啊，我带小绵羊去接你，东西不多吧。”
　　李清言：“不多，就一个行李箱。”
　　何声繁：“诶呀，那我等你回来再去买年货，今天我都挤不进去。你这大高个有用了。”
　　李清言：“等我回去为你开路。”
　　何声繁：“哈哈哈哈，对，你就是坦，冲吧。”
　　两天后，何声繁骑着家里的小绵羊去火车站接人，把车停好，到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份炸土豆。
　　李清言拉着行李箱出来，就看到何声繁靠着电瓶车，吃着油炸土豆，眼神都不带往车站看的。
　　李清言走到面前，何声繁插了一块土豆递到面前，“啊。”
　　李清言张嘴咬住，接着何声繁把剩下半盒都递过去，“快吃！冷了！”
　　最后是李清言骑着车，把人和行李箱带回家，路上，何声繁问到：“我的护肤品有没有啊。”
　　李清言：“我都不知道你的肤质，怎么做？”
　　何声繁：“你就不能问我吗？每次打电话就不知道问问？”
　　李清言：“下次给你做。”
　　何声繁：“你就画饼吧你！”
　　李清言笑着，把车停在楼下，李清言拉着行李箱回家，走前听到何声繁的声音：“今天早点睡，明天开路，知道吧。”
　　李清言：“知道了！”
　　回到家里，父母都在，饭已经做好放在桌子上，看看身后，李妈妈问：“声声不是去接你了吗？”
　　李清言：“嗯，去了，刚刚回家了。”
　　李妈妈：“怎么不叫过来吃饭？专门去接你的。”
　　李清言：“高阿姨也在家做好了，她忙着回家吃饭呢，今天有鸡爪。”
　　李爸爸：“改天约着吃饭，快去洗手，吃饭了。”
　　两家的年后，都是何声繁与李清言两个人骑着小绵羊给买完了。
　　每次开车出去，把车停好，李清言就负责在前面开路，何声繁拉着李清言的衣角，冲破人群，挤到摊位前挑选。逛累了，就找个小吃摊坐下，点个小东西吃。在28这天，终于完成采购任务。
　　29这天两个人依旧外出，没有采购任务，纯逛街，享受着新年的热闹。经过买花的摊位，何声繁问：“买花吗？这个应该可以放很久诶。”
　　李清言：“喜欢就拿，那个洋桔梗不错。”
　　何声繁：“那就拿点这个，”又看到了另一种花，“老板，这是什么花啊？”
　　……
　　抱着满怀的鲜花回家，心情都是美丽的。
　　何声繁：“你要哪些，你自己抽出来。”
　　李清言：“要不你先选好，剩下我拿？”
　　何声繁：“诶呀，那我把花插好了你直接那回去吧。”
　　李清言：“可以。”
　　何声繁：“可以个屁可以，你啥也不干就要拿花。”
　　李清言：“我给你剪花杆，你就负责造型，其他我来。”
　　何声繁：“行！”
　　在何声繁家里，把鲜花搭配好，剩下的零星几朵何声繁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
　　新年后，李清言回到赶回北城，继续实习工作，何声繁待在家里，等待开学。
　　正月十五，是何声繁的生日，买了一个小蛋糕，一家人吃了小小庆祝，也就结束了这个生日。父母被亲戚叫走，何声繁留在家里。李清言的电话打来。
　　李清言：“喂？在干嘛？”
　　何声繁：“留守儿童独自在家，面对电视。”
　　李清言笑了一下，“这么可怜啊，那先祝小可怜生日快乐。”
　　何声繁：“那有生日礼物吗？”
　　李清言：“有，你下楼来拆。”
　　何声繁震惊，回来了？跑到阳台去看，“你不是在北城吗？”
　　李清言：“快来拿礼物。”
　　何声繁踩着拖鞋，趴趴趴的跑到楼下，只看见李清言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没有任何的包装，蓝白色的洋桔梗格外的好看，而李清言整个人也与往常不一样。
　　何声繁看到人后，慢慢的走过去，总感觉会发生什么？
　　何声繁：“怎么突然这么隆重？还买花？”
　　李清言等人走近，把花递给何声繁，“生日快乐！啊繁。”
　　何声繁抱住鲜花，“谢谢。”
　　李清言：“嗯～何声繁，我们认识好多年了，从13岁到现在23岁，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你出现，我的眼神就只看到你，小时候不同班，之后不同校，如今更是一南一北，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可是我们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每次闲下来时，总是想和你联系，想听听你的声音，每次听到你说话，一身的疲惫都会散去。你常常说你是理想浪漫主义，想去各地走走，看各种各样的生活，想要一个满是书的小房子，这些愿望，我想和你一起去实现，你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吗？”
　　何声繁听着，眼泪不明的流下来，“你怎么这么突然，我，我…”
　　李清言：“你好好想，我可以等。”伸手把何声繁脸上的泪水擦掉。
　　何声繁低下头：“我愿意。”
　　李清言听到瞬间愣住：“是吗？真的？”
　　何声繁：“嗯。”
　　当晚的何声繁的朋友圈是这样的【13岁时，我们是朋友，23岁时，我们是恋人。你好，新身份！】
　　李清言的朋友圈【十年挚友，余生爱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