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分手》隋喻

1、001

　　《不如就分手》
　　文/隋喻
　　2023.3.6

　　季清漪拖着行李箱踏进电梯的时候，又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微信仍旧安静如鸡，半个小时前给傅惟寻发的消息如石沉大海。

　　此事实在反常，以往傅惟寻除非是在飞机上，否则就算再忙，也会抽空简短地回复一下。她皱着眉头按下楼层键，打算到了家就给他打个电话。

　　出差半个月，家里应该已经积灰了。她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想着应该买包口罩的，谁知钥匙插进锁孔后根本转不动，她疑惑地把钥匙抽出来，仔细检查，是这把没错啊。

　　就在这时，门忽然响了一声，跟着便从里面打开了。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一张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对方身上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是去年生日时傅惟寻送给她的，放在衣柜里一直不舍得穿的那条。

　　“姐，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不快地问道。

　　她们是双胞胎，从小一起长大。很多东西她都愿意跟姐姐分享，可男朋友的礼物不包括在内，何况姐姐明知道这条裙子是傅惟寻买的。

　　不过姐妹俩感情一直很好，她也便没说什么责备的话。

　　季清莹往后一让：“进来说。”

　　季清漪跟着走进去，把行李箱往客厅角落一放。手机忽地一震，她立刻点开，发现是电信运营商的垃圾广告，顿时有点失望。

　　季清莹将妹妹的神色全部收入眼中，笑着问：“怎么，在等傅惟寻消息？”

　　她的语气中莫名带着几分讥讽，季清漪抬起头来，微微蹙眉望着她。

　　季清莹走到冰箱旁边，拿出一大盒新鲜橙汁，给她倒了一杯，放在桌上：“出差一定很累吧，先喝点橙汁润润喉。”

　　季清漪盯着她看了几秒，走过去把橙汁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这橙汁虽然鲜，但味道有点苦。

　　季清莹指着沙发：“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姐妹俩之间极少有这样凝重的气氛，季清漪的眼眉轻轻跳了下，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不会是妈妈……”

　　季妈妈心脏不太好，两个月前刚做过一次手术，由不得人不担心。

　　季清莹微笑着打断她：“妈没事，能吃能睡，身体好得很呢。”

　　季清漪更不安了：“那你是要说什么？”

　　季清莹两手展开，搭在沙发上，坐姿显得非常随意。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为姐妹俩找了形体老师，教她们一举一动都要注意仪态，像季清莹现在这个姿势，铁定是要挨骂的。

　　“说说你和傅惟寻的事。”季清莹开口，片刻后，又加了一句，“应该说是我们三个之间的事。”

　　这话无疑太过暧昧了，季清漪进门时的那点不快再次被勾了起来：“姐，你什么意思？”

　　就算姐妹俩感情再好，但提起妹妹的男朋友时，也应该注意避嫌吧。

　　季清莹轻笑：“你都不问问我哪里来的钥匙吗？是傅惟寻给我的。”

　　这房子去年年底才交楼，那时季清漪刚换工作，就连春节都在加班，装修的事一直是傅惟寻在替她操劳，自然有这里的钥匙。

　　季清漪问：“他为什么给你钥匙？”

　　季清莹笑得更欢了：“傻妹妹，你出差的时候为什么不让他送你？”

　　姐姐今天处处都透着古怪，季清漪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重，沉声道：“你别转移话题。”

　　季清莹换了个姿势，将一双笔直的玉腿交叠放在茶几上。那条裙子本就只到膝盖上方，这个姿势几乎要走光。季清漪看了两眼，心里非常不适，正要出声提醒，季清莹先开口了：“你不让他送你，他怎么知道你出差呢？他不知道你出差，别人就可以趁虚而入了啊。”

　　说完，她便朗声笑了起来，整个人显得十分放荡。季清漪很烦躁：“姐，你有话就直说，不用这样拐弯抹角。”

　　季清莹伸手指了下自己的大腿，季清漪这才发现她那雪白的肌肤上竟然有一道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个洞。痕迹很新，明显是刚弄上去的。

　　季清莹道：“妹妹啊，咱俩从小就长得像，连爹妈都经常认错，唯一的区别是，你这里有一颗痣，而我没有。”她收回手，抬起头，“你说，如果没有了这颗痣，谁还能把我们分得清呢？”

　　季清漪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清莹拿起丢在沙发上的手机，晃了晃：“我出差回来了，你晚上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一字不差，正是季清漪先前发给傅惟寻，但是没有收到回复的消息。

　　“你出差的那天，我找人劫持了你的手机号码。所以这半个月来，你发给傅惟寻的所有消息，都发到了我这里，而回复你的，自然也是我。”

　　季清漪觉得不可思议：“你疯了吗？”

　　“是啊，我疯了。”季清莹笑得像个恶魔，“趁着你出差的半个月，我假装是你，跟傅惟寻约会。我们一起逛街、看电影，还在这房子里做·爱——”

　　季清漪蹭地站了起来：“你！”

　　季清莹抬手挥了挥：“别紧张，没做成，他把我认出来了。”

　　季清漪怒目瞪着她。

　　季清莹遗憾地叹了口气：“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的生活习惯和动作神态都很熟悉。而且我学了很多年声乐，可以轻易模仿任何人的声音，自信已经把你模仿得十足十，可他还是发现了。”

　　季清漪气道：“那是我的男朋友，是你未来的妹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做？”季清莹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他，想要得到他啊。傅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家财万贯自不用说，外形还那么优秀。这样的男人谁不想要啊，凭什么让给你？”

　　“让？”季清漪重复她的用词，“我们两情相悦，他本来就是我的。”

　　季清莹收起双腿，站了起来。姐妹俩身高一致，视线正好对上，她说：“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就是你这副凡事都理所当然的神情。我们长得一样，我各方面也不比你差，可爸妈从小就宠你，偶尔分一点宠爱给我，也是因为把我认成了你。季清漪，你不会觉得我跟你那么亲密，真的是因为姐妹情深吧？我只是为了更好地模仿你而已，傻子！”

　　春节刚过不久，但羊城已经是初夏了，明明天气很热，季清漪却如堕冰窟：“你演了二十多年？”

　　“那不然呢？”季清莹的语气吊儿郎当，“我的演技还可以吧，妹妹？”

　　季清漪的脑子有点乱，二十多年来感情一直很好的双胞胎姐姐忽然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姐姐对她不仅没有半点手足之情，甚至还想抢她男朋友，破坏她的终身幸福。

　　她一时没说话，季清莹却又开口了：“那天我来找你，你说你要紧急出差，连傅惟寻都没来得及通知。我等了那么多年，总算等到了这个绝佳的机会，当然不可能错过。我有个黑客朋友，我跟你提过吧？我让他帮我劫持了你和傅惟寻的手机号码，并模仿傅惟寻的语气给你发消息，说他最近在忙一宗大生意，没时间给你打电话，只能微信联系。你信了，乖乖地没去打搅，而他打给你的电话都是我在接听。”她刻意顿了下，跟着用轻佻的语气说道，“跟傅惟寻谈了半个月的恋爱，我更舍不得他了。妹妹，你说怎么办呢？”

　　季清漪这才知道，出差那天在机场收到的消息并非来自傅惟寻，而是姐姐伪造的。她混沌的脑子恢复了一点清明，一针见血地指出：“阿寻爱的是我，姐，你回头是岸吧。”

　　季清莹转头望着窗外：“我早就溺死在了他那片海里，哪里还有岸呢？”

　　季清漪想唤回姐姐的理智：“可他不爱你，而且已经被你骗过一次，以后不会再上当了。”

　　“真的不会再上当吗？”

　　“当然。”

　　季清莹忽然笑了一下，神色十分欢愉：“那我就放心了。”

　　季清漪直觉不好：“你想干嘛？”

　　季清莹道：“我刚才提示过你，咱俩唯一的区别只有你腿上那颗痣。如果把痣剜掉，傅惟寻还能认出你吗？”

　　她一边说，一边弯腰从茶几下的果盘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季清漪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明明是平地，却忽然有些站不稳，同时脑子一阵晕沉。她以为自己是被姐姐气昏了头，赶紧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墙。

　　季清莹望着她笑：“妹妹，刚才那杯橙汁是不是很好喝？”

　　季清漪努力想保持清醒：“你……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没什么，一点安眠药而已。”季清莹一边说，一边走近她。季清漪想要逃，可一股浓重的困意袭来，就连睁眼都很费力。在客厅逃了几步，还是被季清莹追上。

　　季清莹将她按在地上，掀起她的裙子，开始用水果刀剜那颗痣。她的动作很熟练，明显是练习过的，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将那颗痣连着血肉一起剜了出来。

　　安眠药的作用下，痛楚也像是隔着一层纱，不太真切，但这痛到底让季清漪的思绪清晰了一些：“就算没有这颗痣，我们站在一起，阿寻还是能认得出我。”

　　季清莹将那块血肉扔进垃圾桶：“那如果站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人呢？”

　　季清漪的心脏颤了一下：“你要杀我？”

　　“不，我要杀了我自己，让你以我的名义活下去，让傅惟寻恨你一辈子！”此时的季清莹就像是恶魔，温柔又蛊惑地在她耳边低喃，“我骗过他一次，所以无论你以后在他面前表现得多么像你，他都不会再相信了。我从小就痴迷侦探小说，长大后又做了编剧，无论是编故事的能力，还是对细节的把控，都已经炉火纯青。来找你之前，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妹妹，我在你的阴影下活了二十多年，也该让你尝尝这种滋味了。”

　　季清莹站起身，走到窗边，用一个随时能跳楼的姿势倚着窗台，回头对季清漪道：“我约了傅惟寻过来解决我们的事。你看，他已经走到小区门口了。我要他亲眼看着我死在他面前，让你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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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文案中的那段歌词，黄伟文是填词人，我特地写的他。
大家好，我又开新文啦，大家还记得我吗？广州都差不多夏天了，最近满城都是紫荆花和木棉花，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