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位节制》认知失常

48、第四十八章 迪赛欧

　　48.

　　起义军的另一位首领迪赛欧确实如同布耶克所言，对这个消息有所意动。

　　他的信息来源不在亚摩斯，而在另外一伙人——他们起义军的盟友，东部联盟的丧家之犬，监密会。

　　“你们准备借这个机会去刺杀巴尔·斯利奇？你确定这不会是一个引诱我们出来的陷阱？”

　　“当然不会。”

　　迪赛欧·代博瑞在大堂主持完了讨论会，就到了起义军首领的办公室接见了他们的盟友。

　　东部联盟的残党首领、监密会现任会长雅克·贝奎尔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他野心勃勃，胆大心细，是起义军队伍里能力仅次于布耶克·罗布拉的人。

　　他坐在迪赛欧对面，问迪赛欧：“迪赛欧，你觉得我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不用说出来，连你这样的家伙都觉得我们是过街老鼠，荣光教会——我们至高无上的诸位赞美位大人更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这是当然是一个明摆着的陷阱，一个请君入瓮之局，但我们绝对不是这场演出的主角。顶多会是被殃及的池鱼。”

　　“它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机会。帝国正处在一个相当关键的时候，‘荣光位’巴尔·斯利奇就要死了——迪赛欧，你必须认识到我们正处在什么样的时代里，教会的历史远超国家，帝国的政坛可能会因为青黄不接而难以运作，但教会绝不会因为这些停止运转。我们等不到‘荣光位’再衰朽第二次，我们必须要抓住摆在面前的诱饵，才有浑水摸鱼、报仇雪恨的机会。”

　　“而且，”贝奎尔的声音一顿，“斯图尔特家族会给我们创造机会。”

　　“斯图尔特？”迪赛欧咀嚼着这个名字，“西娅·罗布拉·斯利奇的亲信？”

　　“看来那个羽族的叛徒告诉了你很多秘密。”贝奎尔说。

　　迪赛欧没有否认，他说：“没有人比布耶克更爱羽族。”

　　监密会的现任首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随你吧。”

　　然后，贝奎尔接着说：“斯图尔特是‘怠惰之王’的眷属，那个死在南海的‘游记术士’玛丽安·斯图尔特·西德尼曾经是圣西娅公爵的情人，她手握着不少关于西娅·罗布拉·斯利奇的秘密。现在这堆秘密全在斯图尔特家族手里。他们在埃托里奥的事情上被蒙蒂利亚和西娅·罗布拉·斯利奇摆了一道。不仅失去了精心培养的高阶灵知者，更差点被西娅·罗布拉·斯利奇借荣光教会之手斩草除根。他们会帮我们。只要能把西娅·罗布拉·斯利奇拉下马，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你确定他们不会反水倒向圣西娅公爵？”迪赛欧问。

　　贝奎尔反问：“你觉得布耶克就不会为了羽族的未来，全力支持西娅·罗布拉·斯利奇当政吗？他现在还用着罗布拉的姓氏。”

　　“……”迪赛欧沉默地躲过了这个事实 ，室内的氛围顿时有些压抑。

　　他有些不客气地说：“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不可能陪着监密会去刺杀巴尔·斯利奇。起义军里不少老弱妇孺，我们都是在圣西娅公国的战争中失去了家庭的普通人，没有监密会的灵知者的能耐。我们不会挑起这种悬殊的战斗，为了不可能成功的复仇去牺牲生命和生活。”

　　“那你现在还坚持的是什么？”贝奎尔说，“你为什么不接受艾伦塞德斯郡递来的橄榄枝？统一的住宅，稳定的工作，对应受教育的机会，全面的保险，周到的医疗服务，他们的待遇之丰厚，我看了都会忍不住心动。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组织里的其他人——已经有不少人意动了，不是吗？大家都是要生活的人，自然会选择更好的生活。”

　　“别问我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迪赛欧一拳砸到了会议桌上，“你不懂吗？我要一个帝国正式公民的身份，我们要一个能够堂堂正正活在这个国家的身份。”

　　他冷漠地转开了视线，满口憎恶：“你当然不懂，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懂。你们从出生起就得到了我们牺牲生命都无法追寻的一切，你们的铤而走险都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追求自身的理想。你们这种人遇到的苦难和不幸，都只是我们日常的生活。东部联盟、监密会，你们是多么可笑的组织，你自己清楚。”

　　“说得好，说得好啊，迪赛欧！”雅克·贝奎尔的脸上没有半分生气的表情，他哈哈大笑道，“我一生都按照我的意愿行事，我这辈子只想着怎么跟教会作对，怎么可能体会得到你们这群人的痛苦？”

　　他盯着迪赛欧说道：“但我们现在坐在一起，你们学习着我们提供的秘法来制衡着身体里面的污染，你们跟我们是同一个阵营，在教会眼里，起义军就是监密会的新皮囊，你们跟我们不分彼此。教会不会因为寥寥几个人，就大费周章地消耗人力物力来跟我们做区分。迪赛欧，你必须承认，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理解教会的运作，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承担教会的工作。我们不理解它，我们依旧要反抗它。大家都是一群跳梁小丑，小丑就该有小丑的觉悟。”

　　“有话直说，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雅克·贝奎尔微微一笑：“我希望你们接住蒙蒂利亚的橄榄枝。作为被圣西娅公国的难民、需要得到帮助的生活没有保障的灵知者、一无所有的受害者，接受荣光教会的援助。我希望你们给我们的刺杀打掩护，成为我们刺杀帝国的皇帝‘荣光位’巴尔·斯利奇和圣西娅公爵的内应。”

　　“你们不可能获得成功。”迪赛欧说。

　　雅克·贝奎尔笑着说道：“对，我们不可能获得成功。荣光教会是一个没有污点的形象，它跟圣西娅公国的上层绝然不同，它多么庞大，多么纯洁，又多么复杂——因此，它只要沾上了污点，它就必然会滑落深渊。只要这件事情在王城的舞台上上演了，我们就成功了。”

　　“我在帮你做好事，迪赛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