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位节制》认知失常

34、第三十四章 坠落

　　34.

　　“色.欲之王”的话语宛如审判庭法官的宣判，他口里每落下一个字，露迪拉所承受的压力就更大一分，当他的一段话说完，露迪拉所承受的压力从手臂到了肩部，她扛着下坠的“西方之天”，半边身体已经布满了裂纹。

　　此时此刻，露迪拉的身体就是她的灵性核心。作为身体的容器被巨力压力到破碎，里面储藏的灵性也如同黏稠的血液一样溅落到了虚空之中。

　　就在她的灵性核心即将被“西方之天”的重量碾碎的那一刻，世界静止了。

　　她逐渐裂开的灵性核心、从核心中流淌出来的宛如血液般的灵性、正在下坠的“构想界西方之天”以及她对面的“色.欲之王”的灵性分身，她无法控制的一切事物——它们都在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影响下停留在了之前的状态中。

　　露迪拉猛然抬头，就看见了她的导师。

　　“彷徨位”贝昂兹·阿利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前。

　　对方依旧是那副木讷的表情，平凡的相貌，灰黑色的头发，一身荣光教会的制式便服。

　　除了眼睛。

　　除了那只因为窥伺权柄而塌陷下去的右眼，他和以前一模一样。

　　露迪拉直勾勾地盯着“彷徨位”那只在她记事起就瞎了的，如今却睁开了的右眼——它一片漆黑，过去只是一个干瘪坏死的眼球，现在却鼓鼓囊囊为浑浊的不明物质所填满。

　　她张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可怕。

　　“贝昂兹……你的眼睛……”

　　那只鼓鼓囊囊的眼球忽然从中间裂开，变成了好几瓣，诡异而粘稠的黑色液体直接淋满了“彷徨位”的小半张脸。

　　贝昂兹·阿利撒脸上木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对露迪拉说：“不会比你的情况更差。”

　　“噗嗤”、“噗嗤”，又是几股粘稠的液体涌出。

　　露迪拉的肩头一轻，她扛着的“西方之天”在“彷徨位”的注视下往上移动了几分。

　　她看着那只不断流淌着黑色脓液的眼睛，脑子里无数想法浮动，结果一时间居然什么都没挣出口。

　　所有想法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无上神术呢？”

　　“彷徨位”说：“我全权托管给了生发座首席，‘掠夺位’米路·瓦布拉将会代替我处理隔离带的所有问题。”

　　贝昂兹·阿利撒说完，把一颗半透明的球体放到了露迪拉的面前。

　　“它是……”

　　“永恒座圣物‘空想之壳’的复制品，”“彷徨位”说，“你拿去收容菲力克火山的‘光’和‘热’，我来拖住‘色.欲之王’。”

　　贝昂兹·阿利撒说：“我的法术维持不了多久，你快点离开。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收容菲尼克火山里‘天空’遗失的权能，而不是为了对付‘色.欲之王’，不要受到祂的挑拨，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露迪拉张了张口，她见“彷徨位”接过了整个下坠的“西方之天”，所有想说的话全部被她闷死在了喉咙里，最后只变成了简短的一句话。

　　“我知道了。”

　　感知到露迪拉一路狂奔，离开了放逐之野外围，贝昂兹·阿利撒才解开了他的术式。

　　“西方之天”骤然下坠，直接压在了他肩头，人类的超凡之躯在此刻轰然崩塌，无数粘稠的脓液从他那只干瘪的眼眶里喷出，然后凝聚成了一个人形的影子。

　　与此同时，被定格的“色.欲之王”灵性分身动了动，西迪不慌不忙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整理了一下没有任何变化的服装。

　　即便此前受制于人，祂神情之愉悦，与先前并无不同。

　　祂仿佛没有受到丁点影响。

　　“西迪”满脸戏谑地说道：“真是熟悉的气息，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这位朋友。你是谁，有意做一个自我介绍吗？”

　　如此一段话问完，“色.欲之王”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祂的声音陡然降低了好几个调。

　　“那只眼睛究竟是什么东西？你身上有我的污染——不，你身上有‘原初’的污染，窥伺‘混沌’之物都要承受‘原初’当时死亡的痛苦，你为什么还没有死？谁帮你暂时摆脱了‘原初’的怨念？因为亲爱的？因为祂给了你赐福，帮你限制了‘原初’死亡的负面影响？”

　　“色.欲之王”的连番质问引得周围灵性骤然加重。

　　虚空中无端出现了数道裂隙。

　　光只有超凡阶级的灵性，当然到达不了直接静止“色.欲之王”的灵性分身的时间的程度。

　　能做到这一步，不只是因为施法者的对于规则的研究鞭辟入里，更因为施法的材料和媒介特性非凡。

　　“节制”只能起到限制的作用，达不到刚才那一程度，“寂静”倒是有这个能耐，但祂现在被“真实”和“忏悔位”锁死在了庸碌之庭上层——“寂静”的扩张和“死亡”的活化还是“色.欲之王”的杰作。“色.欲之王”本人当然心知肚明。

　　问到这里，“西迪”的声音一轻，调子走高了好几分，祂说：“怪不得会让你来负责这里。你们不会以为拿着‘原初’的污染，就能够给我打上死亡的印记吧？‘死亡’现在可还在我的手里。”

　　被他质问的对象没有说话。

　　贝昂兹·阿利撒——那个从“彷徨位”的右眼涌出的脓液形成的黑色人影没有理会“色.欲之王”。

　　“他”摇摇晃晃地行走在虚空之中。

　　“他”蹒跚前行，绕着“他”死去的躯壳走了一圈。

　　接着向着天空、向着坠落至“物质界”的“西方之天”举起了双手。

　　直到这时，“色.欲之王”的灵性分身才变了脸色。

　　祂感受到了自己统治的“西方之天”和祂之间的联系不断减弱，不只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阻隔，祂感受到了那块区域正在消散，它正在以某种无法描述的方式返往“混沌”。

　　每一个出生于“原初”的权柄都知道它是什么。

　　那是来自“原初”的污染——“原初”死亡之时产生的怨念，祂对一切由祂孕育之物的憎恨——“‘彷徨位’贝昂兹·阿利撒”，那个从他眼眶中喷涌出来的脓液聚集出的人形之物，那个被误认为“贝昂兹·阿利撒”的存在，正是“彷徨位”窥伺“原初”死亡后遭受的灵性污染聚合之物。

　　它本来没有意志也没有形状。只是因为贝昂兹·阿利撒千年研究积攒下来的“傲慢”权柄相关的权能和“节制位”短暂赋予的“虚幻”灵性增强的祝福，使他在这短短的片刻时间里，有了渺小微弱的自我——也可能只是“彷徨位”本人在“原初”污染下留存的微弱意识，它顺着贝昂兹·阿利撒的布置，完成了整个魔法。

　　而“节制”在短暂的限制了“原初”污染的同时，也限制了“色.欲之王”分身的思考能力。才让“西迪”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发现它本来面貌。

　　“西方之天”，这属于“虚幻”侧权柄力量的显现之物，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里为“原初”死亡的怨念所污染。

　　它的概念在在这一瞬间被“原初”解析，在这“混沌”的怨念之下，变成了最开始的形貌——不存在任何属性的精纯灵性。

　　它们积蓄在一起，徘徊在这虚空之中，然后被无形的气流一吹，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然后，贝昂兹·阿利撒的身体和他右眼脓液汇聚成的人形一起崩溃，变成了一滩浑浊的灵性液体。

　　一只眼睛从空中掉落。

　　他死了。

　　——

　　神圣拜伦斯帝国王城，生发座总教堂。

　　米路·瓦布拉看着这一切，下达了启动无上神术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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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放逐之野支线到这里就结束了。
下章是掠夺位的一封信，写写“彷徨位”贝昂兹·阿利撒的一点背景。
他算是“二十一至高赞美位”里面第一位退场的角色吧，如果算战力，他其实比“战争位”要强，教会里面按实力排，应该是“忏悔位”≥“节制位”＞彷徨位≥战争位＞其他至高赞美位
一开始动笔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写到人物退场，意外的非常喜欢。
也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角色=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