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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众生 ...

  •   九月中旬已经算不上是夏天了。
      长命寺真昼其实挺佩服五条悟的,小时候还经常谎称要取暖来冻她,实际上一年四季五条悟都只穿着单薄的高专制式服装。无下限术式几乎没有一刻是不开着的,隔绝了人与人的接触也隔绝了冷热。
      怎么说呢,在风度上维持了极妙的平衡。
      作为五条家的家主,财富自然是取之不尽的东西,虽然只会在休闲时穿穿常服,但五条悟的衣柜中依然有着不少价值不菲的东西。
      真昼回家是看到五条悟在收拾行李,从他价值不菲的衣柜中取出了两件平价高专制式教师服装放进小行李箱里。长命寺真昼瞥了一眼衣柜里挂着的几件大衣,记忆里他穿这类衣服的次数寥寥无几,十几岁还是少年人的时候好像还多一点,自从开始做老师后他休息的时间好像越来越少了。
      虽然说某位诅咒师要将五条悟做成衣帽架的语言十分狂妄,但真昼不否认他说的对。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还是那张脸,五条悟都适合穿任何衣服。如果五条悟不是五条悟,作为一普通人说不定会选择做模特吧。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他们两大概会有更多时间可以挥霍吧。
      长命寺真昼想的出神,完全没注意到五条悟已经晃到了自己面前,冲自己摆着手:“小真昼?小真昼被我迷倒了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昼回过神,看到凑到自己面前带着不怀好意奸笑的大脸大惊失色,后退一步直接撞在了门框上。
      五条悟套着她原先看了一眼的米色大衣和围巾,走开几步转圈圈:“小真昼觉得我很帅对吗?对吗——”
      真昼很无语地怀疑五条悟到底是二十八岁还是十八岁。
      她笑了笑:“嗯。”五条悟看起来很年轻,不过要说和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相似倒也不尽然,除了身高,男人的五官轮廓也深邃了很多。
      “你要出差吗?”
      “是哦,大概一两周左右吧,不过要去好几个在意的地方花的时间可能还要长一点吧,”五条悟笑眯眯地摸小孩的脑袋,“小真昼要乖乖等我哦。”实际上这些地方或多或少都和长命寺真昼有关。对她本身的调查原本经历过一遍,但数十年后五条悟又得到了一个关于赤穗红莲的消息。出于好奇心,他接着让伊地知洁高做了一番调查,前几天可靠的后辈告诉他赤穗红莲并非孤儿,而是土生土长的大阪人。
      在道顿堀那条法善寺横町的附近,确实有个小家族,追溯到百年前祖上旧姓赤穗,但早就已经改姓片雾,虽然家族规模不大,但延续了很长时间,并且将法善寺经营的井井有条。此次是得到的消息来源于家主弟弟的夫人片雾瞳,与此同时对方的条件是要见上五条悟一面才能给更多的消息。
      “我跟你一起去。”真昼干脆歪着头整个人都靠在门框上。
      “诶诶诶?”这下轮到五条悟吃惊了,“但是这回我要去群马县啊,小真昼没问题吗?”
      长命寺真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五条悟在担心她什么。大抵是大脑会下意识去排斥遗忘那些事情,她都有些记不清楚当时居住的乡下镇子叫什么名字了。
      “没关系的,我也不是那种一尘不变的软弱之人,”真昼垂着眸目视地板,略微摆正了身子,“夏油哥哥死后不过两周你就没有再沉浸悲伤中了,我和你比起来还差得远,不过那个时候我好像还什么都不懂。”
      如此坦然的谈论起夏油杰还是第一次,十年前是迫于五条悟臭的不行的脸色她不敢问,后来是明白了就不再提起。五条悟挺翘的灰白色睫毛颤动了两下,抬眼去看真昼,看不出任何情绪,笑嘻嘻地说:“那就一起去甜蜜旅游吧~”
      真昼闻言还是翻了他一个白眼。
      ——
      群马县这个地方自上一次出现这样强大的咒灵已经过了数余年,有天花板大人在身边,祓除咒灵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五条悟只把真昼同行当做一场散心而已。
      咒灵出现的地点其实里当年新垣架纯身死的地点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在去往青森县的途中,真昼特别要求绕道过去看一看。小孩从小到大都很少和他提要求,不过基本上他也不会拒绝,所以这次也一样。
      在附近的镇上买了一小束满天星,五条悟揣着裤袋,缄默地陪着长命寺真昼一路走到新垣架纯曾经提出要去探险的森林。那棵树底下的血迹早就不见了,或许是被人清理掉了,又或许是化作了它的养分。短短一两年内,那棵大树要粗壮了好几倍。
      逢魔时分,称得上是秋的风哪怕只是轻微拂过,也让人遍体生寒。真昼在渐冷的风中站了很久,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弯腰将那束花轻轻放在树底下。
      “我那时候好像都不怎么愿意跟你交流,也从来没和你说过他们的事情,嗯好像跟七海海说过,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是啊,好叛逆啊小真昼,做了好多令我伤心的事情诶。”五条悟只是顺着她的意思走。
      坦白讲那个时候小孩看五条悟,要说讨厌,其实还是艳羡更多一些,但五条悟完全不懂,或者说是不在意。到最后他决定放手了,也说不出口。他向来是一副少年心比天高又无法用常理推断的疯批样子,那样充满歉疚和爱意的话他说不出口。
      留下她十几年,哪怕他早就决定大不了一直保护她数十年光阴又如何,也从未将保护二字与偏袒之意宣之于口过——但事与愿违,真昼最后还是成为了咒术师。没什么区别,只要真昼愿意留在他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五条悟这样想。
      “都怪悟是笨蛋。”长命寺真昼揣着衣兜,慢吞吞地回了一句。
      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起先真昼还以为只是风吹动草叶的声音,不过很快她就感到了一股熟悉的咒力在慢慢靠近。
      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赤羽琴里的咒力。
      后者也很意外,自从新垣架纯出事后,她们心照不宣地没有再联系过,大概也有个小两年了。七八白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赤羽琴里除去一把弓,没有带任何东西。她低头看了一眼随风轻轻晃动的满天星,朝着两人打招呼:“真昼,好久不见了,还有悟大人。”
      啊……真昼的朋友,除此之外,五条悟难能可贵地想起来五条家有一位女性和加茂家的私生子情投意合诞下了资质还不错的一个孩子。他还年轻的时候见过一面,五条家鲜少有那样鲜艳的发色,所以对那对母女还有些印象。
      那次是赤羽琴里唯一一次到进五条家,虽然父亲是私生子,但依然以为赤血操术在加茂家被照顾的不错,而她虽然未能继承父亲的术式,也有着流水咒法那样不错的术式,甚至说她与同龄的宗家少爷加茂宪纪关系都不算太差。
      真昼微微笑了笑,生硬的下颌线轮廓都柔软了很多:“听说你已经是一级术师了,恭喜你呀。”如此唐突地见到老友,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面对她。
      一时间好像锋芒在背。
      她觉得自己在逃避。
      赤羽琴里很坦诚,说话也很直白:“起先我想保护更多像她那样的人,并觉得仅此而已,所以拼命训练,不停地出任务祓除咒灵。稍微有点自满地说,虽然及不上你,不过冥冥老师说我的天赋也不错。我根本不知道祓除了多少咒灵,甚至不知道要多少或者多久才是尽头,后来想那也是一种逃避的方式。真昼……”琴里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枝繁叶茂的树冠:“”我们长大了,也该放下了,那并不是你或者我的错。“”
      长命寺真昼微微皱着眉头笑:“是啊。”在那个波光粼粼的湖边,在与川岸令和定下“束缚”的时候,在她问五条悟爱不爱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其实放不放下又何妨,她还是要继续往前走的。
      就像五条悟,谁也没看问过他有多难过,也一步步到了这一天。面对菅原家的子孙,他也能坦诚且带着一丝怀念地说夏油杰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挚友。
      赤羽琴里单手揣着裤袋忽然问:“说起来悟大人和你怎么样了?在一起了吗?”她没心没肺的笑以及无厘头的问题让真昼好像直接梦回初中,后者脸都没红一下,翻了个白眼痛斥她就喜欢插科打诨。
      五条悟静静站在原地听她们说话,垂落到额前的银灰发丝以及墨镜将他的双眼挡的严严实实,不过平常也没人能看到他包罗万象的双眼,也没人看得懂他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甚至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也不打算把真昼让给别人。自己的占有欲就算是让长命寺真昼站在面前质问他,也能干干净净地给她剖析清楚。
      但如果那是真昼自己的意愿,他也不会多加阻拦。
      说起来挺好笑的,还真被硝子说中了,主被动权完全颠倒了,要是让十几岁的硝子看到了,肯定会不留余力地大笑自己一整年吧。
      “悟?你没听到吗?要赶不上新干线了——”
      “诶——啊刚才稍微走神了。”五条悟低头看着长命寺真昼,墨镜略微下滑了一些,露出那双微垂的漂亮眼睛,看着真昼从自己身边走过,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她。
      小孩愣了一下,没什么情绪的抬眼看他:“走了哦。”小时候因为害怕,就算不喜欢五条悟,她也总是牢牢抓着他的手,不能说是习惯,只是不抵触他那样做。
      青年人的手总是干燥温热的。
      “真昼,”赤羽琴里最后叫住她,“以后我们两都别再来这里了。”
      长命寺真昼没回头:“嗯。”
      下一个目的地是青森县犬鸣村,这一个地方有著名的都市怪谈,一个名唤都井睦雄的猎户,以猎枪和日本刀在2小时内屠杀村内30人,逃入深山饮弹自尽。有这样的异闻作为铺垫,这户村落成为一个诅咒频频发生的地方也不足为奇,不过好在五条幸平少年时代途经此地,重伤时曾被村长的父亲所救,往后会定期让五条家的术式来巡查。
      上一次来的就是长命寺真昼,也就是在这里,犬鸣卷为她算了因果。
      招待他们的依然是卷婆婆,同时见到五条悟和长命寺真昼,她也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慢吞吞问了家主大人和大小姐安,随后就为他们简单说明了村子过往几个月的现状,安排了住宿,并问是否要多留两天过犬鸣村的祭神节。
      卷婆婆解释道:“祭神节原本是感谢神明带来一年丰收的祭典,在夏日举办,不过过去几十年间改为明日举办了,大家也都筹备的差不多了。村子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祭典也办的越来越年轻,大小姐留下来放松放松,您会喜欢的。”
      长命寺真昼好奇地问:“为什么改成在明天举办了呢?”
      卷婆婆笑眯眯地反问道:“大小姐应该知道犬鸣村曾经救过现代家主的故事吧?”
      “嗯,有听人提起过。”是五条时定跟她说的。
      卷婆婆沉了一口气,回忆起几十年前的往事时语气平淡:“那个时候我还很年幼,幸平大人的脸我已经不记得了,但还记得他是一位很温柔沉稳的人。后来也萌生过要去东京成为咒术师追随他的想法,不过还是留在了这里……对这样灾厄的村庄来说,幸平大人的来临就是我们的神。”
      长命寺真昼侧头看向犬鸣卷,已经迈入膏肓的老人灰白的银发尽数盘在脑后,鬓角的头发随着风轻轻晃动,抚摸着眼角隆起的皱纹。
      卷婆婆露出了那种带着一些年轻味道的温柔微笑:“明天就是我的公公救下幸平大人的日子,所以将感谢神明大人带来恩赐的节日改到了明日。”
      真昼突然拽了拽五条悟的一截小指,眼带调侃地看着他:“幸平祖父可比你靠谱多了,现代家主大人。”
      五条悟也很低地笑了一声,回答她:“父亲大人本就是个老好人,跟我可不一样。嘛,不过犬鸣村受他的保护,这几年也确实过得安康,恐怕他是最希望盛世如此的人吧,真希望那些烂橘子也能跟他好好学学。”那世界得多和平啊。
      “村子里有诞下两三个拥有咒力的孩子,在东京上学,大概日后就不用如此麻烦五条家了。”卷婆婆说。咒灵诞生繁衍的速度很快,以人们对此地的恐惧,那些咒灵总是没完没了地诞生、成长、死去,而累积了这样大因果的地方又容易吸引其他咒灵,由此形成了死循环。
      佛教认为认为一切法皆是依因果之理而生成或灭坏。因是能生,果是所生。而且,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由因生果,因果历然。如果让犬鸣卷来解释女王蜂这一类特殊体质,或许该说是前世作恶多端,今生该有的报应。由众生之无明生起我见,我见缘外界之客体,客体唤起众生之贪欲,贪欲引起恶行,恶行招引再生及痛苦,痛苦又加重无明。彼此既是因,又是果。互为因果。但长命寺真昼通过术式回溯时间误打误撞累加因果的方式并非她所能界定的范围。
      对于这些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虚无缥缈的命脉,长命寺真昼总是端着一副心中有数的态度。世界上都能产生咒力咒灵,人可以在一个人看不到的地方徒手摧毁一栋楼,有因果循环报应本就是很寻常的事情,毕竟算命可以从神道教的角度来看,自然也可以以佛教道教的角度出发,虽说结果往往都是过于雷同。
      犬鸣卷毕竟咒力不多,能接触到的范围很狭隘,她算不到这或许会是长命寺真昼最后一次能活着施展术式。
      因果消磨到达顶端,宇宙中就不再存在这个“人”或者“物”的概念了——这一点……长命寺真昼忽然抬头看向身前的青年男人:“留下来吧,反正时间也还有一点。”
      五条悟看着笼罩在长命寺真昼身上的咒力忽地暴涨又忽地收缩,最后像受惊的小猫慢慢露头一样重新燃烧开,保持着一个平静的程度安静浮动。
      猜不透。
      猜了十几年女人心思,依然猜不透。
      长命寺真昼站在他身后约莫四五步的距离,但天生的六眼能让青年不需要回头也依然可以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鬓角被风拂起的发丝、睫毛颤抖的弧度、制式校服袖口窜出的线头,除了少年女子安静面容下蕴含着的情绪。
      五条悟笑眯眯地向后侧了侧头:“好啊,小真昼想留下来就留下来看吧。”
      这一点犬鸣卷不知道,五条悟也不知道,但长命寺真昼知道。
      她会“泯灭”。
      不是死亡,而是消失,是泯灭。
      ——
      年轻一代逐渐宽裕的时代所举办的祭典总是带着轻松惬意的舒适感,村庄中只有百来众人,摇铃跳神舞的巫女、摆摊的中年男人、牵着手一起闲游的小情侣大多都叫得出名字。祭典的规模也并不大,不过通往神社的一小节山路上布置地灯火通明。
      这样的祭典长命寺真昼从前玩过一次,她记得很清楚,是五岁那年夏油杰带着他逛的。和全然狂妄自大的五条悟不一样,夏油杰一直牵着她的手,后来小孩脚走酸了撒娇,他又抱着她一步步走上蜿蜒的石板路,站在山腰处看花火表演。
      夏油杰对孩子很温柔,对真昼是这样,对后面两个养女也是如此。
      绚烂烟花之后的沉默,比寂静还寂静。
      “我们两个像是被抛弃的人。”
      烟花升上天空时,长命寺真昼忽然说。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嗤笑道:“被杰和架纯吗?”
      直到今日,那个曾经对她报以温柔对待的夏油哥哥,在她心中的分量和五条悟不相上下。
      长命寺真昼也笑起来:“好可怜呐。”
      “小真昼,我们去高一点的地方看吧。”五条悟伸手拉住真昼,无下限术式挡开拥挤的人流,从侧面走上通往神社的石板路。青年男人很高,双肩要比少年时代长开了不少,实际上身材也称得上健壮精悍,但裹在一身黑色制式服装内总显得有些瘦削,但看着他走在前面,真昼莫名地觉得相当安心,就像十几年前她仰头看带着浅淡微笑的夏油杰。
      五条悟每走一步,都像是要将夏油杰曾经留下的足迹所覆盖。从头到尾一共一百零四阶石梯,长命寺真昼觉得这个数字不吉利,于是刚抬头时就听到广播播报花火表演结束。
      来不及完全落下的烟火光辉映衬下,长命寺真昼转头看向宏大鸟居背后的神社宫殿,灯火通明但却寂寂无声,同模糊的记忆重合起来。
      这么多年了,她只记得那天回到寺庙时那样安静的氛围,却已经想不起来长命寺究竟长何等样子了。是否比其之宏大,又或许也只是这么方寸天地,只是年幼的她觉得广阔宏大。
      “难得来了,我们去参拜一下吧——总要在大战爆发前让神明知道我们的愿望好让它快点实现,呐——”五条悟拉着长命寺真昼就往神社内走。
      被他一手养大的长命寺真昼知道,五条悟不信鬼神,只相信自己。每年都要去初诣参拜,又有多少次是诚心礼神,连带着真昼也只将那些当成一个形式。
      不过形式上她倒是都记得,在御手洗那右手拿勺柄冲洗左右,反之,再以右手取水,放于左手掌心中用以漱口,吐出水后再反复一次。随后晃绳摇铃,这个步骤,从前红莲教她说是告知神明自己到来的同时也为自己驱魔。
      五条悟将香火钱放进看起来许久未用的功德箱内。
      两人肩并肩站着,鞠躬行礼两次,拍手两次,祈祷,再鞠躬。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祈祷途中五条悟没偷看长命寺真昼,后者也没睁开眼,远远看去像是两位虔诚的神道教信徒。
      走下神社山路途中,五条悟问:“许什么愿望了,说不定五条悟大人能帮你实现哦。”
      男人没有回头,长命寺真昼看着他轻轻晃动的银灰色发丝,轻笑着回答:“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五条悟大人也实现不了吧。”
      五条悟反驳:“嘁——我可是最强的啊,这世界上哪有我实现不了的愿望。”
      “悟,转过来。”
      长命寺真昼忽然开口叫他,青年男人没有迟疑半刻地转过身去看她。真昼就站在两道石阶上,垂着眸低头,轻轻吻他的唇角。
      少年女子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很清冽,不像同年龄少女身上带着的甜腻香气。相当注重整洁的五条悟房间内带着的味道就是这样,十几年了,他终于把她身上的味道都染成了自己的。
      嘴角像被轻柔的蝶翅擦起烈火,五条悟几乎没有停滞,伸手抱住了真昼。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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