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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友人同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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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马车停到了甘雨楼后门处,从上头下来了三个样貌不凡的公子。
打头的那位瞧着清冷不染尘埃,紧紧跟着的那个矮上一头,瞧着跟前头那位气质有些相似,可一笑又多了几分可爱,后头那个更矮一些的小公子,顶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哪里都圆圆的。
三人被引着上了楼,悄悄进了三楼最里头的那间。
一进屋,楚眠就看到了淮司,莫名地觉得这人好像更张扬了些,再往里头的屋里看去,华文和那个百里公子在一处说话,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跟华文长得有点像,想来就是华凌。
淮司扬唇笑着,走了过来,上来就是那样熟悉的阴阳怪气,“怎么回事儿,瘦成这样了,沈子煜不给你吃饭吗?”
楚眠握紧拳头,身体前倾,使劲瞪着他,愤怒地想戳他一拳。
很快,他们三个大一些的进了里屋,留下几个年纪小的在一块玩儿。
百里璟自来熟,拉着楚眠开始东谈西扯,一会儿说祭祖多麻烦,还不如在山上多掏几个鸟窝,一会儿又说华大哥不准他们去这儿,不准他们去那儿,严得很。
华文只是一旁笑,同沈元一块吃点心,偶尔插上一句。
快到午饭点时,星川也进来了,不过没跟他们在一块聊天吃东西,同他们打了个招呼便也进去了。
楚眠觉得神神秘秘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也没能猜出他们在说什么。
几人约好了下午睡一会儿便一块儿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玩儿,没带上沈子煜他们。
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没管里头几人,自顾自地吃饱了,约着一个时辰后在后院集合。
楚眠和沈元俩人去了旁边的屋里,吃了大米饭就容易犯困,一人抱着个被子昏昏欲睡。
“你收敛一点,别老看着人家笑。”楚眠问。
沈元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脸蛋有点粉红,他指了指床边的话本,意思是说,他们像话本里的男女主。
“我估计子煜他们下午也不跟着咱们一块去,可能让阿里和青哥跟着。”
一提到青哥,沈元就有点犯怵,扁着嘴不怎么高兴,专门听哥哥的管着他,不让吃第三碗饭,不让晚睡,不让这不让那……
以往只有阿里跟他们一块玩儿的时候,也没说他吃得多睡得晚。
楚眠见他皱着一张脸就知道他想什么,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青哥也是为了你身体着想,以后少食多餐,也不能熬夜看话本,多睡觉才能长高点。”
嘟嘟囔囔的,沈元偶尔能说一个字,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
俩人抓紧时间睡着,还没觉得睡了多久就有人敲门,楚眠把沈元推了下去,自己翻身又睡了。
沈元委屈巴巴地去开了门,一看是沈子煜,瞪着眼睛质问他。
“时辰到了,你们不是约好了去玩儿?小心一会儿人家不等你们。”
沈元揉着眼睛挪到窗边,果然看到华文在下头,赶紧去推楚眠起床。
俩人又一阵匆忙,洗脚穿鞋,只花了半刻钟就跑了下去。
却发现淮司他们也在。
楚眠挠了挠脸,回头问沈子煜:“你们也去?”
“自然。”
这一出行,只带着两架马车,楚眠、沈元、华文和星川坐进了同一个马车里,后头空着,其他四人各自骑着马。
沈元个华文一块看着话本,一声不吭,显然是沉浸了。
楚眠有点不自在,因为星川看了他很久,一直到他耳朵的红快挪到脸上时,星川才凑到他耳边说:“你脖子上有痕迹,瞧着怪激烈的。”
……………………
不想活了,这是当事人的第一想法。
楚眠猛地拉了拉领子,烧着一张脸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总是这样脸红,他能忍住不弄你才怪。”
趁着车子停了一会儿,星川拉着楚眠去了后头的车上,用一盒香香的膏体往他脖子上抹了抹,再照镜子的时候,那些痕迹就不明显了。
楚眠小声道了谢,还是不免好奇问道:“我们的关系很明显吗?”
“在我看来很明显,沈大人也没故意隐藏,待你和旁人不同。”
星川从座下的抽屉里拿了个药膏出来,“你那儿要是疼的话,抹这个很快就能好。”
楚眠一开始还疑惑是哪疼,后来才反应过来,忙摆手否认,手指头都变红了,“还没有做那个。”
他的反应过于害羞,星川看得有趣,故意说着那种事情,结果被楚眠红着脸犹犹豫豫反问一句:“星川,你也有做那种事的人吗?”
星川挑眉笑了笑,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听得楚眠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又透过窗帘缝隙偷偷看了看淮司……
过后又纠结地说:“但是他舍得你在这么远的地方。”
星川始终带着笑意听他说话,“因为我要在外面赚很多钱,他有他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事要忙。”
如果让他和子煜异地恋的话,他恐怕接受不了,这儿又没有飞机,来回一趟这么远的地方,不得花小半个月。
楚眠随即又小声问:“真的舒服?难道不是会疼死吗?”
星川一脸高深地点了点头,“沈大人那么疼你,应该不会粗鲁。”
俩人悄咪咪地在马车上说着私密话,前面的俩人还沉浸在话本里。
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一行人进了一座不怎么大的庄子里,就依山而建,不远处便是一条蜿蜒的溪流,不过瞧着不浅。
这趟出来,一伙人都没带什么侍从,只有两个赶车的车夫,牵着马去了后头的院子。
庄子上只有三处小院子能住人,他们打算今日和明日都住这儿,所以还是得分一下。
院子无所谓大小好坏,楚眠还正想着淮司和星川的关系,考虑着怎么让俩人单独在一块。
结果根本用不到他出头,好像除了他和沈元以外,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自动把他们分到了一块。
楚眠和沈子煜、沈元去了中间的院子,很像普通的农家小院,墙角堆着柴,还有个小厨房,一口井,除此之外院里就没什么东西了。
一共三间房,沈元抱着自己的衣裳很会看人眼色地去了旁边一间,没有缠着楚眠一块住。
房中也很简单,除了必须的一些物件,没什么装饰品。
不过倒是干净,应该有人打扫过。
“子煜,你什么时候退休呢,到时候咱们就住这样的地方就好了,有山有水,还可以养牛羊,也不用别人伺候,只有我们两个。”
沈子煜虽不解退休是何意,不过隐约懂那个意思,他靠在门边,认真道:“二十二?”
楚眠猛地从床上坐起,眨了眨眼睛好奇问道:“你不当官了吗子煜?”
“嗯。”
那倒也是,其实楚眠都不知道子煜整天在忙什么,常常到晚上才能见到人,比在京城还要忙。
而且他们的财产有很多很多,完全不用担心没有收入,就算没有子煜那些财宝,他自己也能挣很多钱。
可能是受了星川的影响,他打算等归香居稳定了之后再去另一条街上开分店,等之后再去别的地方开。
到时候,归香居就是全国连锁饭店。
“沈子煜,带上两个萝卜头出门了!”
淮司中气十足的一声直接把沉浸在幻想中的楚眠喊回了神。
华文和百里一人提着两个筐也跑进了他们院子里,沈元乐呵呵地背上了一个,另一个给了楚眠。
几人穿着不像往常那般,皆是利索的短衣,没有繁复的裙摆首饰。
沈子煜和淮司二人背着弓箭,许是等着狩猎,华凌不善射术,只在腰间挂着一把匕首,笑眯眯地说:“这可是专门处理野味的利刃。”
而楚眠背着几个碗和一排调料,稳稳当当跟着他们往密林处走。
这时候的树叶开始变黄,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枯叶,踩上去的时候咯吱咯吱响。
余光中不时有什么小动物跳过,被他们的来势汹汹吓得躲了起来。
一直到看见那条溪流就没往前走了,沈子煜和淮司转身往更深处的林子里了,剩下的六人暂时在此处“安营扎寨”,准备今晚的野炊。
星川和华凌拿着刀把木棍削尖,一人拿到了简易版的叉子。
楚眠把背篓靠着树放好,再把鞋袜脱了,裤腿翻上去,跟着星川一块下了水。
可能是以往的时候没人在这条溪流中捕鱼,资源很丰富,甚至都不害怕突然进了水的二人。
待到水里有了血腥味儿,那群傻鱼儿才知道这是取它们的命来了。
才过了一刻钟,甩上岸的鱼就有了四条,都只有两个手掌的长度,华凌拿着刀利落地处理着鱼鳞。
更上游的沈元三人,各自做了个破破烂烂的捕网捕河虾。
没了任务的楚眠和星川上了岸,坐到一起聊天,顺便准备晚上生火。
楚眠总觉得现在的星川给他的感觉跟以前不同了,之前就像隔着星河那般遥远的距离,现在应该算朋友吧。
“如果以后稳定下来的话,我可能会去很远的北边,开一个小店,还没想好卖什么。”
楚眠不清楚对星川来说怎样才算稳定下来,难道是挣的钱还不够多?也可能是因为淮司。
他脑海中刚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瞬间就又变成了一幅田园温馨的画面,他笑得眯起了眼睛,“那我和子煜可能每年都会换个地方住,开开店,收收钱。”
星川拿树枝扒拉着地上的树叶,挑出个虫子玩儿,“他同意了?没让你以后还跟着他回京城复职?”
“子煜说他二十二岁大概就退休了,还有两年,我等等他。”
“那他对你是真的很好。”
明明前头的官路那么光明,却也舍得换条路走。
星川暗自摇了摇头,想不到淮司为他变换路线的样子,往后他们只会越来越远,淮司成了大业,而他就蜗居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小镇。
华凌洗了手也坐了过来,看着俩人笑,朗声道:“川儿,你虽然看着比眠眠聪明很多……”
正认真听他发言的楚眠:……0.0
“……但其实要笨,别生气别生气,淮司心里装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不是你的良配,你趁早回头看看周境吧,别跟淮司说我说过这话。”
还没等星川生气,楚眠最先被震惊了,周境!!!是他认识的那个周小将军?!
不远处沈子煜二人也回来了,楚眠趁着人还没到跟前,凑到星川耳边说:“华大哥说的在理,听得出来周小将军更好。”
星川把他嘴轻轻捂住,“你晚上别跟沈大人一块睡,来找我。”
“哦哦。”楚眠耳朵红了,因为星川一脸嗔怪地看他,确实很诱人,他也不能幸免。
打猎回来的二人把猎物堆到一起,楚眠看了一眼,能吃到明晚,共有四只野鸡,一头鹿,另外还有两只特别肥的兔子。
华凌和百里利落地切割着这些肉,沈元和华文去捡柴火,楚眠和星川开始生火。
“你往后瞧。”
楚眠转过头正好跟沈子煜对上视线,冲他挥挥手笑了笑,又回头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他们在洗手呢。”
星川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是真迟钝,他从回来之后眼睛都扒到你身上了,你都不去说一句话。”
“那淮司呢?他有一直看你吗?”
“没有,闭嘴。”
楚眠蔫了吧唧的“哦”了一声,有点替好朋友伤心,连带着不打算跟淮司说一句话。
他拿细一点的树枝把那些肉和鱼一块块串起来,抹上盐粒和油放在一旁备用,顺道调制一碗秘制酱料。
沈元和华文一人抱着一堆柴火回来后,俩人又自己升了小火,开始鼓捣那些河虾。
没一会儿,又缠着楚眠要了一碗酱料。
等楚眠把一排排肉烤上木架后,他又从背篓里掏出了一大包馒头和饼,也一道烤了上去。
等他准备好这边的,这才得了空去看背对着他们的沈元俩人,这一看吓一跳,瞧着碗里黑乎乎,似是虾状的东西,再一碰,碎了,风一吹,飘走了。
华文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扯着沈元赶紧走。
楚眠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疤痕,还是淡红色,她没有遮起来,笑得很可爱。
“那件事过去之后,父亲母亲非要带着厚礼去谢你,后来知道你没在京城后才作罢,这次来,他们让我带了许多礼物,我怕你不收,已经送到知州府里了。”
“啊!”楚眠大惊失色,当即表示拒绝。
华凌又说:“都是一些漂亮玩意儿,拿着玩儿吧。”
收礼这件事让楚眠红透了脸,一直垂着头不肯再说话。
一伙人围坐在一处,说着小时候的事。
楚眠这才得知除了他和沈元,其他六个都是一块长大的。
“沈子煜从小到大总是特别伤人,不愿跟我们一起逃课,却会故意装病在家里躺着睡觉,后来才知道,是人家嫌咱们太闹。”华凌吐槽道。
沈子煜淡淡扬了扬唇角,面不改色道:“是真的病了。”
淮司“啧”了一声,一脸不耐烦,“瞧瞧,还装呢。”
众人说笑着,烤肉渐渐散发出香味儿,这还不够,楚眠又在上头刷上一层蜜和秘制烧烤料,经过火一燎,无人幸免。
另外那一篓虾,体型不够,没法插着烤,只能明日在厨房做着吃了,到时候剥了皮,做虾仁菜汤。
开始的时候一伙人还有心思说笑,这会儿个个嚷嚷着肉什么时候好,连往日不爱吃荤腥的星川都迫不及待捧着碗。
天色也渐暗了,林中的只有风吹和鸟鸣的寂静,在众人的耳边,还有火苗噼里啪啦的响声,和暂时志同道合的友人们肆无忌惮的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