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情根渐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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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自从他见到楚眠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单看脸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给人的感觉似曾相识。
在他垂下眼睛去看沈子煜手中的书时，图宁心头一激灵，突然想到了他跟谁相似。
众星捧月的星川。
相比来看，星川眉眼间的攻击力更甚，偶尔露出的笑容也更淡。
不过这话图宁万不敢说出来，一个是大人的心头宝，一个不过是甘雨楼的花魁，身份悬殊，自是不能同一而论。
再说将他视作无物的二人，楚眠正拿着笔在纸上不知描画着什么，沈子煜用手撑着脑袋懒洋洋看他作画。
图宁自知不该再在这里打扰，轻手轻脚出了门。
在屋里作画取乐的二人完全没发现少了个人，一个煞有其事地画着个四不像，一个也颇为当回事地指导着笔法。
“确实不错。”沈子煜含笑夸赞道。
话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可就能交流下去了，画完最后一笔的楚眠长舒了一口气，满意地笑了，摆手谦虚道：“啊呀！第一次还不怎么熟练～”
“若是眼睛再有神一些就更完美了。”
求知若渴的楚眠连忙追问道：“你说如何我便如何？”
形容过后，他仍旧百思不得其解，央道：“你握着我的手画行不行，我听不懂。”
沈子煜的手臂从楚眠肩膀后绕过，温热有力的手握住攥住笔的手，一笔一画描着。
楚眠的眼睛没有追着笔，反而一眨不眨地看着叠在一起的两只手，又垂下眼默然，装作没有发现自己勾起的嘴角。
一只小鸟被楚眠画得跟一坨勾史没什么区别，眼睛再怎么被描摹得有神，也是勾史上的一只眼。
有了眼睛的对比，楚眠略微感到了一些难堪，挣扎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毛笔放下，一把抓住这幅画三两下叠起来塞进了衣裳里。
冲沈子煜恼羞成怒道：“你把我的画都毁了！”
沈子煜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应对的法子也有不少，这回理当转移注意力。
“什么味道？”
楚眠立即凝神，鼻子拱了拱，是饭菜的香味儿！
他撒开了抓着沈子煜袖子的手，冲着香味儿的来源晃晃悠悠走出了门。
早上刚起床没有胃口，没吃什么，这会儿虽还没到午饭点，他也早就饿晕了头。
走着走着，他意识到这不是他能随意的地盘，又疾步走了回去，诚诚恳恳问道：“子煜，你饿不饿？”
就好似刚刚的威风都不存在了。
沈子煜配合道：“刚好饿了。”
二人一前一后去了一座庙里，庙里只供奉着土地公，因着人们都不出门，略有些灰尘。
院子里正中间有口大锅，锅里的饭菜足够全村人吃，几人在庙里忙活着。
管事儿的看见沈子煜来了，立马吆喝了一声，所有人停了手里的活儿迎了上来：“沈大人，有何吩咐？”
阵仗颇大。
沈子煜：“……”
这一时，他倒是说不上来有什么吩咐，总不能跟人家说只是想吃点饭。
噎住了。
眼看着管事儿的额头冒出了汗，楚眠背地里咽了口唾沫。
“这个饭……”
“哈，无事无事！”楚眠抢道。
沈子煜要说的话被楚眠打断，人也被他揪走。
二人先是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楚眠越想越绷不住，突然蹲下吭哧吭哧笑了起来。
“索性又不是什么大事，何止如此在乎？”沈子煜无奈道。
在不熟悉的众人面前，沈子煜总是一副冷淡威严的模样，在他们眼中，他不可能会为了要一碗饭特意来这里。
楚眠不忍看到他的威严扫地，也怕他尴尬，憋着笑将他扯了出来。
他笑得脸色发红，仰起头去看在热烈的阳光下仍旧淡淡的沈大人，或许他自己都未曾发觉，那双眼睛不知何时也冒出了些许爱意。
又或许还未多么强烈，却也让人有迹可循。
对上这双眼睛的沈子煜微微一怔，不怎么自然地移开了目光，心跳声扑通扑通响着。
——
楚眠和图宁被一同送上了出去的马车，而沈子煜留了下来。
文贺坐在前面，楚眠也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坐到了另一边。
他试探着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应当两日后吧，若是村子里还没有发病的百姓，那便是无事，也就不用再看管。”
楚眠点点头“哦”了一声，扁了扁嘴，又问：“那他可有通房什么的？”
文贺：“……”
车厢里的图宁：“……”
这两个问题之间好像没有任何关联。
文贺额前冒了些汗，犹豫间被车厢里的图宁抢先了回答：“沈大人处子之身，洁身自好，冰清玉洁，家财万贯，荣华富贵，善解人意，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天人之姿，从一而终，情深意切……”
楚眠：“……”
文贺：“……无论如何，确实如此。”
善解人意这一项他持保留意见。
楚眠啃了一口不怎么热乎的馒头，一转头对上了文贺探究的眼神。
这个眼神中有三分“怎么回事？”，三分“原来如此！”，四分“难道……”
他急忙摇头，含糊道：“不是不是！我我我……”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随口一问，莫急。”
楚眠胆战心惊地咽下了馒头，不肯再说话，他早该想到的，文贺是沈子煜的下属，一定会事事都告知他。
若是两日后子煜问起他为什么，他又该如何作答呢。
所以他到底问什么会脑子一热问这种问题呢……
文贺同脑袋伸出车厢的图宁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有戏”。
马车行了半个多时辰，在饭点后到了府里，仍旧是卓君迎接。
她笑道：“我让下人们准备了一桌饭食，楚公子也一起吧？”
楚眠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吃吧。”
他回了院子里，却发现空空荡荡无一人，于是转身出了门。
店铺外熙熙攘攘，店铺却关着门，里头咚咚咚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楚眠推开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店铺里的格局完全变了模样，原本空空荡荡只有桌椅一些东西，现在多了许多花盆、纱帘等。
铺子里的人来来往往，阿里他们和沈元也都在，还有一些人挤在厨房。
一时竟没人发现楚眠进来了。
他走到正给花盆浇水的沈元旁边，突然出声：“这是哪里的花呀？这么……”
“啊！”
熟悉……
沈元吓得喊出了海豚音，惊得一众人纷纷看过来，这才都发现了楚眠。
陈竟拿着抹布上前来，疑惑道：“公子不是说傍晚才把你送回来吗？”
卓奇又挤出来，脸蛋黑黝黝的，憨厚道：“这花是我们从院子里头搬出来的。”
哦~
不是花钱买的就行，否则他还得报销。
楚眠一摆手，一伙人散开了。
沈元像个小秘一样跟在他身后，哪里变了模样就同他指一指。
变化最大的还是要属厨房，原本的灶台被擦得几乎快反光，底下没有一点灰烬。
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还都是成套的。
后院里的木柴被摆放得整整齐齐，摞了老高。
哎呀，这就是当老板的快了吗！
楚眠接过沈元递过来的茶水，舒舒服服坐在了板凳上，看着一伙人忙来忙去。
“欸，胡阿福和徐知燕呢？怎么一直没看到他们。”
沈元用食指指了指外面的卖菜摊。
“哦~买菜去了，挺好，挺好。”
大门开了之后，外头有不少百姓偶尔驻足往里头看一眼，这才知道是个饭馆。
没有办法了，他没多余的钱做牌匾了，一块大些的牌匾就要五两以上，更别说精致些的，没有十两银子下不来。
他统共也才剩下十两差不多，连食材都还没买，万一到时候运转不开那就尴尬了。
唉……
楚眠正唉声叹气着，门外突然传来喧闹声，“归香居啊，还真是个新饭馆。”“这名字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能不能撑起来。”“明儿来尝尝？正好有段时间没下馆子了。”
归香居？这不是子煜早早给他的饭馆定的名字吗？
楚眠好奇地往外走去，只见门外四人一同抬着一块硕大无比又精致不凡的牌匾，上面正是写着“归香居”三个字。
“楚老板，沈大人命我等打了这牌子来，说是送您的开业礼，这就给您挂上，用红布包起来，明日正式开业时再揭开。”
所有人都向楚眠投来目光，盯得他脸红红的。
整个陇南也就只有一个沈大人，这是谁送的牌子那就不言而喻了，众人心头好奇的很，本来只是看热闹的也下定主意明日一定得来尝尝。
屋内众人的目光更是强烈，直勾勾的要把人盯穿。
楚眠仰着头看那熠熠生辉的牌匾被挂了上去，眼睛里充满了神往，子煜总是有各种法子让他心尖热热的。
今日他们在一起待了许久，竟一直都没有跟他透露这件事。
这时胡阿福二人也回来了，他们只先买了需要前一天熬煮的食材，还有今晚他们要吃的。
楚眠昨日往店里放了三两的买彩钱，应当是够几日的。
午饭他们都已经吃过了，是沈元在外面买了几张饼回来，胡阿福另外炒了两个菜，大家凑合吃了。
楚眠是实实在在肚子空空，正好沈元也馋，俩人偷偷摸摸结伴出了门找吃食。
一刻钟后，一人手里举着一根糖葫芦吃，桌子前面还有五花八门的吃食。
山楂酸涩惊人，楚眠只吃了两个就浑身难受，随意放在了一旁。
沈元见了，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两个来回，指了指糖葫芦又指了指自己。
“你吃吧，小心吃得肚子不舒服。”
楚眠拿着热腾腾的肉包子吃了起来，就着一碗羊杂汤。
沈元没要包子，只要了碗汤，还有在别的摊子买的酱炸鸡腿。
俩人以极快的速度吃完，拿着给阿里他们买的各式零嘴回了店里。
店里基本上都修整完了，没什么活儿，几人坐在一块聊着天，也有的昏昏欲睡。
俩人把买来的炒瓜子花生、栗子糕、炸鸡腿等通通一股脑放到了桌面上。
没睡的先把鸡腿抢了去，一人拿着两个，先前睡着的求爷爷告奶奶才能得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鸡腿。
想着徐知燕是女子，楚眠另外给了她各一份吃食，还比别人多了一份糯米团子。
一众人又热闹了起来，楚眠吃了饭食后总是没什么精神，单独同徐知燕坐到了一桌，安静些。
他问：“你多大呢？怎么我瞧不出来，沈元猜你同他哥哥一般年龄，我猜你已经二十五左右了。”
说来他上一世也才二十五左右，若是同龄人的话应当更好相处。
徐知燕难得轻松地笑了，她轻轻摇头，温声道：“奴……我已三十二了。”
楚眠大惊，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到什么皱纹，想来是一直未成家，显得年轻。
“那我该唤你姐姐，总叫大名实在不合适。”
可哪有主人唤奴姐姐的道理，简直是从未听说，徐知燕低头不语。
“奴不奴的，也总归只是一张纸的事，等我过段日子挣了钱了，便拿些去官府将这张纸毁了去，那你便不是奴了。”
“早晚你都是自由人，我唤你一声徐姐姐又没有什么关系。”
再说，她跟姐姐都在一个位置长了颗痣，性子也都温柔可亲，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自然是亲近些。
“我小名就是眠眠，你这样叫我就行了。”
徐知燕这才抬头看他，看他的眼神也同楚薇有几分相似，她轻轻唤了一声：“眠眠。”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情根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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