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古代开大排档》茄西豆

29、七夕事端

　　几人快速解决好了早饭，便开始静等客人的到来。

　　他们铺子的位置是偏僻了些，不过招牌还是挺大的，经过成衣店老板的同意摆到了外头，经过的路人一眼就能看到。

　　码头那些做工的老顾客来的时候，楚眠第一个发现了他们，他抱着几瓶青梅汁就小跑了出去。

　　“看来你们是我铺子迎的第一波客人了，送你们尝尝这个。”

　　领头的男人估计是管事的，他一直推辞，后头几个年纪小一些的，哪怕嘴馋也不敢收下，直说着要给钱。

　　几人还是没犟过楚眠，一桌放了一瓶青梅汁。

　　五六个高壮男人坐下后，便开始讨论今晚上各自的行程安排，有人要约青梅竹马的姑娘出来赏灯，也有人找了另外的活计抽不出空放松。

　　其中一人引起了楚眠的注意，小伙子的性子很是腼腆，在众人的起哄下将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听说南街那边有胡人，我打算去看看有什么不常见的玩意儿，过些日子送给我娘过生辰。”

　　一伙人又乌泱乌泱地开始讨论那些胡人，楚眠听得热闹，据说还会有匪夷所思的杂技，还有人卖便宜一些的夜明珠等稀罕物。

　　正好今日没有宵禁，估计整一晚都会很热闹。

　　他打算卖完准备好的这些吃食就去街上逛逛，淘些稀罕玩意儿。

　　早饭的时候来了不少老客户，也新增了许多陌生面孔，无不赞叹这些吃食的味道，都说是京城的独一份。

　　楚眠总是谦虚地摇摇头，实则心里开心的没边。

　　过了饭点，店里的吃食也差不多卖了三分之一左右，小山提出再去买些才回来的时候被楚眠拒绝了。

　　“今日可是七夕，怎么能一直待在店里呢，等卖完了这些你们就都回吧。”

　　沈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可随即又想到什么便蔫了下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条街是官员们上朝的必由之路，可今日这些人从紫禁城出来时都格外晚。

　　楚眠听巨人老爷的小厮悄悄说道：“不是什么急事儿，就是湘湘公主的婚事被争论了一番。”

　　西朝国前几日派人朝圣，话里话外要求娶公主，结秦晋之好。

　　可西朝那地方，别说公主不愿了，圣上都拉下了脸。

　　这时候端王替儿子求娶了公主，圣上思虑再三同意了，跟西朝的人说公主已有了婚约。

　　......

　　楚眠听得懵懵地，可他记得那公主似是很喜欢子煜，不知她本人会不会乐意这婚事。

　　沈元在旁边搓了搓胳膊，莫名有种替他哥哥心虚的感觉。

　　“总之啊，公主的婚事从不可能凭自己的意愿来，无论多受宠，不说了，先走了，我晚上再来，给我留份饭。”

　　巨人老爷走了后陆陆续续也有其他官员坐到他这铺子外吃饭，最后是一位配着柄长剑的男子。

　　阿里伸手拦下了打算上前的楚眠，自己走了过去，淡淡问道：“大人吃些什么？”

　　那男子轻声道：“我也不知，我食量大，有什么上什么吧。”

　　相比于武官，楚眠觉得他更像文人，因为他看起来多少有些文弱，如果跟子煜比的话。

　　旁边的沈元点了点楚眠的腰，在他手指写道：“好像是周小将军，听说很厉害，杀了好多人。”

　　楚眠咽了口唾沫，又往里头挪了挪，他突然觉得那把剑带上了杀气，不易靠近。

　　不过沈元倒是不害怕，默默打量着那人。

　　很快到了午饭点，楚眠推出的情侣套餐也终于有人点了。

　　第一个点单的是一对少年少女，瞧着跟楚眠一样的年龄，衣着不凡，想来是富家少爷小姐。

　　楚眠将两片胡萝卜做兔子的耳朵，一团米饭做兔头，煮好的豆子做眼睛......

　　很快一盘可爱的兔子饭就端了上去，少女捂嘴欣喜的模样成功激励了楚眠。

　　“老板，这个能否外带，我想带回去给我母亲看一看尝一尝。”那少女笑着抬头问道。

　　楚眠苦恼道：“大概是不能的，这里没有食盒。”

　　那少年迅速起身往外边跑边喊道：“这有何难，文文等我，我去买！”

　　楚眠没忍住笑出了声，少女红着脸低下了头，面上掩盖不住的欣喜。

　　没多会儿那少年就提着两个食盒小跑了回来，正好饭都上齐了。

　　“闻着确实很香，再要两份这样的。”

　　午饭点来的客人要比早上多得多，他们准备的食材已经用了一半。

　　下午的时候，沈府来了人将沈元接了回去，说是夫子回来了，要检查这段时间的功课。

　　楚眠带着幸灾乐祸的目光将沈元送走了。

　　很快夜幕降临，街上热闹了起来，一对对男女走在一起谈笑。

　　楚眠的情侣套餐也卖得格外好，还没等人最多的时候就卖完了。

　　其他的几样也零零散散卖光了，正是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楚眠给了小山二钱的工钱，让他早早回了家。

　　阿里也是同样。

　　楚眠先是背着一堆铜钱去了钱庄换银子，接着拐去了南街。

　　远远的就能瞧见有胡人耍杂技，嘴里喷出的火能飞老高，这还是他第一次见。

　　他从腰间掏出几个铜板扔进了胡人的口袋里。

　　这条街瞧着比文昭街更要热闹，更像是普通百姓会逛的地方，卖的东西没有那么贵。

　　楚眠找到了卖夜明珠的摊子，确实是个胡人，摊子上摆放着不同颜色的夜明珠，按照大小算钱。

　　他看中了一紫色珠子，发着幽幽光亮，个头瞧着算是大的。

　　他弱弱问道：“这个呢，卖多少？”

　　那胡人伸出了五个手指头，楚眠想着，五两倒也能接受，往后也能省下许多灯油钱。

　　然而下一刻那胡人用不怎么顺畅的汉话说道：“五十两，少一两都不卖。”

　　楚眠：……

　　楚眠掏银子的手立马停了下来，一脸哀伤地离开了夜明珠摊子。

　　当他自己挣了钱之后才知道这五十两是多么大的一个天文数字。

　　大街上的所有人都成群结伴，好似只有他是孤身一人。

　　楚眠背着背篓慢慢的在街上穿梭，碰到有趣的摊子就停下来看一看，却很少买。

　　这一趟他只买了一样物件，是个镶嵌着狼牙的簪子，他打算送给子煜做生辰礼。

　　据沈元说就在这个月末，他得想办法托人送到陇南去。

　　一个小小的簪子就已经花了他八两银子，说不心痛是假。

　　楚眠将簪子稳稳当当放进衣裳里，寻个不碍事的地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一片祥和。

　　可就在霎那间，惊叫声四起，祥和被打破，几乎所有人都慌乱着跑散。

　　楚眠定定地看着一具具尸体被人从酒楼上扔下来，有男有女，凛冽的鲜血喷洒下来，溅到了他身上。

　　他刚要随着人群跑离，可转身前他看到了那个白日在他店里吃饭的少女。

　　她静静地躺在地上，甚至眼睛还未闭上，她衣着不整，只穿着一只鞋子，露出的皮肤上有鞭痕有烫伤，没有一处完好。

　　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她还有呼吸……

　　楚眠忍着恐惧往前挪去，胳膊朝女孩的手伸过去。

　　还未碰到她，楚眠就被人大力向后拽去。

　　淮司从没见过这么迟钝的人，别人都生怕多留，这人还要往前走。

　　“还不快跑，楼上这混账玩意儿就喜欢你这种好看的少年。”

　　楚眠的眼泪情不自禁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他急道：“她还活着，你救救她，我给你钱我给你钱！”

　　他把背篓放了下来，将里头的银子使劲塞到了淮司手里。

　　淮司侧头看那少女，在看清脸的一瞬间随即大惊，拿出腰间的烟炮朝天上放去。

　　咻的一声，短促的烟花放出。

　　很快，周小将军面无表情带着一队官兵将楼围了起来。

　　周小将军眼神凌厉，向淮司示意了一下，提着佩剑大步往楼上走去。

　　见了官兵，胆大的人们渐渐围了起来看热闹。

　　淮司脱了外衣将少女盖住了，接着俯身将她抱了起来，朝楚眠说道：“速速回家，我会救她，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不曾见过她。”

　　那些银子又回到了楚眠手里，他背上背篓使劲点了点头，飞快朝家里跑去。

　　可大片大片的血在他心头挥之不去，还有少女求救的目光。

　　还没跑出南街，阿里便寻了过来，他没说一句话就拉着楚眠走。

　　等楚眠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吸了吸鼻子道：“去哪啊，刚刚那个人让我赶紧回家。”

　　“沈府，先住几日。”

　　楚眠的心跳还没平稳下来，他小声问道：“那是什么人做的？他被官兵围起来了，逃不掉了。”

　　阿里摇头道：“西朝的二王子，没那么容易被捉拿，走，上马车。”

　　“哦。”

　　楚眠钻进了味道熟悉的马车里，心中稍稍平稳了，他一直想着白日里那对少年少女，不知那少年可知，若知道后是什么心情。

　　马车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进了府里，直接被沈元带回了他的院子里。

　　沈元急切地围着楚眠看了一圈，看到他衣裳上的点点血迹时几乎吓得站不稳。

　　“不急不急，是别人的血，我没一点事儿。”

　　楚眠沐浴时，沈元也守在门口，他身旁的小厮安抚道：“府里的郎中配了安神药，这会儿正熬着，等会儿喝一碗，晚上就不会做噩梦了。”

　　“以后还会有这种事吗？”

　　小厮低声回道：“这也说不准，但这次周小将军都带着人去了，估计不会草草了事。”

　　“这二王子，最喜买了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折磨，有的还是强买来的，这有凭有据，官府也没什么法子，却不知这次有什么别的事儿。”

　　楚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少女，淮司看到她后也是脸色一变，第一时间叫来了人。

　　不过他不能与旁人说。

　　也不知她现在好不好。

　　“小公子，你长得漂亮，阿里担心你和小少爷，这段时间每日都守在你家，不过总归没有府里安全，等这事儿结束了就送你回去，你姐姐那边他已经捎了信，莫担心。”

　　楚眠应声：“好，麻烦你们了。”

　　沈元推了推小厮的肩膀，那小厮立马道：“小少爷说一点都不麻烦，他最开心你来。”

　　随即沈元满意地点了点头。

　　楚眠洗完澡后跟沈元一同躺到了床上，一同摇头叹气。

　　“我还是有点怕做噩梦，万一安神汤没用怎么办？”

　　沈元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写道：“那你把我叫起来，我陪你说话就不害怕了。”

　　这碗药或许真的有点用，楚眠刚一躺下就有些迷糊了，“好，但是我现在先睡了……”

　　沈元正苦恼着怎么才能让楚眠不做噩梦，再一转头，人已经呼吸平稳入睡了，面上平和，没有一点做噩梦的迹象。

　　他愣了愣，思考着汤药里是不是掺着能让人晕倒的迷药，怎么他就不困，明明喝的都是一碗黑黑的汤。

　　小厮似是懂了小少爷的疑惑，他在外间的床上小声道：“给你俩的汤药不一样，楚公子今日见了可怖场面，怕他睡前多想，郎中给他熬的是助眠的药，第二日起来就能神清气爽，给小少爷的就是一碗普通的安神汤。”

　　沈元有些无语，翻了个身也闭上了眼睛。

　　——

　　楚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中午，强烈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整个屋子都是暖和明亮的。

　　好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他趴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喊着沈元的名字。

　　“啊啊～”

　　楚眠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不叫我啊，我太懒了。”

　　沈元拿出提前写好的纸条：今日宜休息，明日再开张。

　　楚眠想了想，确实好久没休息了，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像真的没做噩梦，一觉就睡到了现在。”

　　立马又有一写满字的纸条气鼓鼓递了过来，上面写着：我做了！我梦见哥哥训我，他说我照顾不好你，不让我再跟你玩儿了，还说我不做课业，夫子天天找他告状！

　　他一大早就惊醒了，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水，为了不吵醒楚眠，他又跑去外间独自流了会儿眼泪。

　　楚眠看得想笑，他拍了拍沈元的手背，笑道：“你照顾得很好，我当然跟你玩儿了。”

　　沈元腼腆地摇了摇头，他照顾得并不好，还常常麻烦楚眠看顾他，这样太不应该了，明明信誓旦旦答应了哥哥的。

　　“小公子，这会儿上饭吗？”

　　沈元点头“啊”了一声。

　　二人在外间吃了午饭，一人拿了本书又躺了回去。

　　这种日子确实舒坦，楚眠边看书边昏昏欲睡，扭头朝沈元看过去时，不知他什么时候就已经睡了。

　　楚眠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过躺平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