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现实与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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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眠把楚星抱进了怀里，即将关门的时候他皱着眉问道：“你们在哪住？”
“冬州。”
“冬州……我哄哄他，你们晚上再来吧。”
楚眠把大门关上了，没理会一对男女的哭泣，他心里暗自思索着冬州在哪，他只知道京城临近是石鸦镇和墨北。
至于冬州，还是得问问子煜。
他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楚星去了里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一改往日的嬉闹，楚星第一次嚎啕大哭个不停，楚眠也是第一次这么愁眉苦脸。
他把情绪过于激动的楚星塞进了味道熟悉的被窝里，自己坐到了旁边，拿着床尾还未做完的挎包开始接着做起来。
那是上次跟着楚星的新衣裳一块儿买的，是质量最差的那种布料，不过够结实，颜色也是朴实的深灰色。
若说他唯一的独特之处，那就是这是楚眠自己亲手做的，缝线歪歪扭扭，线头也露出好几个。
他还用家中唯一的彩色丝线——黄线，在挎包中间缝了一只猫咪头。
现在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只差个带子就完成了。
楚眠吸了两下鼻子，开始加速完成，慢慢哭到没力气的楚星也冷静下来了，爬到楚眠身边倚靠着。
“我跟哥哥在一起。”楚星哽咽说道，声音里带着不能舍弃的执拗。
楚眠摇了摇头，一字一句说道：“你完成答应我的事情了，你哭得这么伤心我就满足了，所以你跟你家人回去吧。”
“憋住，再哭就脑袋疼了。”
楚星拿胳膊擦掉眼泪，紧紧贴着他没吭声。
不知下次见面就是什么时候了，楚眠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他来了这么久了都没听过冬州，想必不在附近。
如今他连个交通工具都没有，以后的见面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行了！这么丑，就先给你吧。”楚眠把做好的挎包放到了楚星身上，撑着胳膊坐在床边晃来晃去。
由于突发事件，今日他们没能出摊，沈子煜和沈元也不知什么原因没来找他们，整间屋子只有楚星打嗝和楚眠偶尔的叹气声，竟然有了几分冷清。
楚眠想了想，待到楚星以后走了，那他估计就成空巢老人了，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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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巷口有一辆熟悉的马车。
沈子煜和沈元二人在车上静默无言，纷纷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形。
关于楚星的来历，沈子煜只查到了在两个多月前突然出现在京城，一直病蔫蔫的，再往前的事情他没在意，也没让人去查。
对他来说，这只是个能影响楚眠心情的孩子。
但对沈元来说可就非同一般了，他背对着沈子煜偷偷抹起了眼泪，对于好朋友将要离开的事实他还没能完全接受。
他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抓过案桌上的纸笔，颤抖着写上：不让他走行不行？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沈子煜颇为平淡地问道：“那你呢？你五岁时会选择不要母亲反而跟着我吗？”
沈元红着眼睛摇了摇头，他要母亲，无论谁跟母亲比，他都要母亲。
“他也不会，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贪心。”沈子煜望向看不透的楚家。
他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摆手道：“去吧，莫要再哭了。”
沈元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哥哥会安慰他，此时他愧疚地多了一分喜悦，为他那两个朋友的伤心。
他个子不高，胆子也小，不敢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他扶着文贺的肩膀一点点爬了下来，随即快速奔向楚眠家中。
“啊……”他不会说话，只能不断地敲着门。
屋内的楚眠还以为是楚星父母不肯等这么会儿，耷拉着脸怒气冲冲开了门。
“你们……欸，小元来了。”
沈元盯着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看着好不可怜。
楚眠牵着他进了里屋，“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你哥哥呢？”
沈元指了指外头，乖乖坐到了侧躺着的楚星旁边，一双闪着水光的眼睛静静地垂了下来。
如果他能说话就好了……
楚眠坐到了椅子上，问道：“你知道冬州在哪吗？他家好像是那边的。”
冬州……沈元伸着胳膊比划了老长，可能想说这个地方有很远很远。
三人一同沉默着，陷入了悲伤的死循环。
这种感觉对楚眠来说并不陌生。
之前在孤儿院他也送走过很多弟弟妹妹，基本上都是楚星这个年纪，甚至还要更小一些。
他拿起刚缝好的挎包开始收拾屋里属于楚星的东西，有且仅有一套换洗的衣裳，还有零零散散买的一些玩物。
“满打满算我养了你十日，还没来得及教你认字儿，这个书就给你了。”
楚星捂住了眼睛，闷声闷气说道：“我不想离开你。”
“啊……”
“哦，还有小元哥哥。”
“嗯！”沈元轻轻弯了嘴角。
事情已成定局，再多说无益。
楚眠把楚星的东西收拾好后出了门，因为沈元和楚星总是会有悄悄话要说，楚星说着不通顺难以让人理解的话，而沈元只能通过比划来跟人交流，俩人一聊竟然能聊一个时辰以上。
他走出青石巷拍了拍马车的窗沿，“你怎么不进去，还要我出来寻你。”
“上来。”
马车里还是一股熟悉的厚重香味，通俗一点就是能让楚眠昏昏欲睡的香味，他揉了揉泛红的眼眶，紧紧挨着沈子煜坐了下来。
沈子煜拿书的手被撞了一下，整个书倒了下来，他正要笑，突然左肩膀一重，极轻的抽泣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与第一次雷霆般的大哭不同，这次直让他的心尖跟着阵痛，他把楚眠整个身躯揽进了怀里，用极轻的声音慢慢哄着。
“我……我也不知道……哦，明明之前我已经……送走好多小孩了，为什么还是，不能习惯……”楚眠抽噎道。
沈子煜已经感觉到脖子里一片湿润了，他的心也湿润成了一片，犹如被第一场春雨浸透了。
他用旁人不能听到的气音轻轻说道：“我知道，你没有后悔做这件事，你很厉害了乖乖。”
楚眠的眼泪比刚才还要汹涌，浸湿了沈子煜的半块肩膀，心里的疙瘩却慢慢散开了。
等到楚眠慢慢平静下来时，沈子煜开口提道：“想去郊外走走吗？有个地方花开满山了，只开几日。”
楚眠摇了摇头，从他怀里退出来了，他拿着塞进袖子里的一块剩余布料给沈子煜擦着肩膀上的水痕，瞧着委屈巴巴的。
“子煜，你的衣裳贵不贵啊？忘了跟你说，我撞到你那一日把你衣裳也弄脏了，在袖子上，一个黑乎乎的手印，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有那么脏……”
说了许多，一句也不提关于赔偿的事情，今日沈子煜穿的一身月牙白衣裳，肩头的水痕异常明显。
楚眠情绪稳定后，挽着他胳膊晃了晃，用少年独有的音色说道：“明日你带我去行不行？一大早你就来接我，我们买一些东西去那里吃，小元也……”
沈子煜当机立断，快速插嘴道：“他没空，嗯……明日夫子第一次来给他授课，失了约不好。”
“这样啊……那好吧，他只能下次跟我们去了。”
今日这一出，四人都还未吃饭，楚眠拉着沈子煜去街上买了一堆肉包子和几盘菜才回了家。
不知楚星和沈元的交流如何，楚眠只知道他们进来时，俩人睡得很熟，被叫醒时还一脸懵，跟往常一样。
“哥哥，抱~”楚星熟练地冲楚眠张开胳膊。
沈元自然不敢跟沈子煜这样，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晃悠着爬了起来，穿上鞋开始瞪着眼睛发呆。
一刻钟后，四人坐到了熟悉的圆桌上，楚星第一时间跑到了厨房拿碗筷，一句不提不久前的事情。
楚眠把手里的一篮子肉包子放到了桌上，包子下垫着油纸，还冒着热气。
四人谁也没有客气，一人一手一个包子开始吃。
沈元也早已敢夹桌子上的菜了，他夹了一块很好看的肉放进了楚星碗里，然后给自己夹了一块看起来最入味的土豆，这是他目前最喜欢的食物。
没有熬汤，楚眠另外买了些青梅汁，酸酸甜甜，格外清爽可口。
像往常一样，给楚星和沈元只倒了半杯，剩下的全归沈子煜和楚眠俩人。
不久前的事情就像是烟消云散了，可所有人都知道已经存在的事实，那就是——离别。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现实与日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