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古代开大排档》茄西豆

19、别扭与和好

　　“那先说好，你亲人要是来找你，你不能一下子就答应和他们回去，最起码要抱着我哭一会儿。”

　　楚眠蹲下来朝楚星伸出小拇指来，眼神有些倔强。

　　楚星像个大人一样缓缓叹了口气，同样伸出了小拇指，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楚眠的脑袋，“星星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别说好听话，来拉勾！”

　　二人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要变了谁就是小狗！”

　　————

　　熟悉的马车内。

　　楚星坐在中间，默默承受着左右两边强有力的沉默。

　　三人似乎形成了一个稳定的框架，只要没人说话就能一直沉默下去。

　　事情是这样的……

　　一刻钟之前，楚眠和楚星刚拉勾完，沈子煜的马车就到了跟前。

　　按照往常，楚眠大抵会主动上车托子煜稍他一程，可刚才的事情多少有些让他心里不太舒服，行为就跟往常不太一样。

　　“今日怎么没去桥上？”沈子煜掀开帘子笑着问道。

　　听到的声音的同时，楚眠也闻到了各种掺杂在一起的味道，其中酒味和香粉味占了主要。

　　这让他一瞬间皱了眉，低着头轻轻回道：“有别的事情。”

　　“上来吧，我送……”

　　“不用，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楚眠牵着楚星往前走去，同时深呼出一口气。

　　街上人来人往，偏偏那辆马车好像被定在了原地，文贺和另外一名侍卫忐忑对视一眼心道不好。

　　车里的人一直沉默着，文贺拿不稳主意，就一直停在原地。

　　突然，沈子煜掀起帘子从车上跳了下来，迈着急切的步子朝前走去。

　　“我跟你道歉，如果我哪里冒犯到你了。”他抓住楚眠垂在一边的手问道，面上的表情极其认真。

　　楚眠心里也觉得不太好意思，内心唾骂自己管得太多，他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

　　他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小声回道：“没事啊子煜，你没做错什么。”

　　是他自己心里过不去。

　　“我，我就是有点着急，家中灶台上还烧着东西。”

　　沈子煜不怎么相信，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没看见我之前你怎么不急？”

　　旁边的楚星小声嘀咕道：“哥哥你忘了吗？出来之前咱们把火灭了呀。”

　　楚眠握紧拳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送你们。”

　　这回楚眠没有拒绝，硬着头皮上了车。

　　于是就有了一开始的场景。

　　楚星小小年纪已经明白了坐立不安是什么感受，此时的他就像被架在了两堆火上烤，煎熬无比。

　　车开始平稳走后，沈子煜从抽屉里拿出了糕点放到了俩人跟前，瞥了一眼楚眠后淡淡道：“你喜欢的。”

　　声音有些委屈。

　　楚眠现在只想扇自己两巴掌，如果一开始上车就好了，如果一开始就对子煜的事不要多想就好了。

　　那就不至于现在这样，子煜把台阶都放到他面前了，他还是伸不出该去拿糕点的手。

　　他故作一脸放松的模样，摆手道：“我和星星刚吃了出来的，有点太撑了，哈哈。”

　　哈哈个鬼哦……

　　楚眠的脸憋的通红，眼皮始终不敢抬起来。

　　沈子煜从上车后，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被拒绝后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此后再没说过话。

　　很快马车到了青石巷门口，楚眠脸上不自然的由尴尬引起的红晕也消退了下去，他抱着楚星下了马车。

　　终于轻松地说了一句：“多谢子煜，我们先回去了。”

　　“好，巷子里黑，走慢一点。”

　　沈子煜一直看着俩人进了家门，这才全然冷下脸来，烦躁地命令道：“啧，去查。”

　　这边楚眠领着楚星回了家后又重新进了厨房里把火烧了起来。

　　锅里的骨汤一直熬到了半夜，终于熬成了他想要的颜色。

　　接着，花椒，大料，麻椒，辣椒……各种配料放入了热油中翻炒，沉寂的青石巷突然浸入了刺鼻喷香的红油中。

　　最后倒入熬制好的乳白色骨汤，古代头一份麻辣烫就这么出现了。

　　土豆片，莴笋片，油麦菜，豆腐块……现有的菜都被他切了一些放进去。

　　炉子上这锅麻辣烫的模样已经与现代的相差无几，不过是有些素罢了。

　　许是厨房的声音有些大，楚星揉着眼睛从里屋摸索了过来，看到楚眠的第一眼就朝他扑了过来，趴到了他腿上，奶声奶气地问道：“哥哥，我也想吃。”

　　完了，楚眠对于小孩子能否吃辣这件事有些摸不准，早知道应该再做一份不辣的。

　　他想了想措辞，哄骗道：“小孩子不能吃这个。”

　　“为什么？”

　　“因为这个只能大人吃，小孩子吃了会疼？”

　　楚星是不怎么好骗的小孩儿，他皱着淡淡的眉毛执着追问道：“哪里疼？”

　　楚眠打了个哈欠，敷衍道：“哪里都疼。”

　　如果他说一个具体的，楚星可能会信，但楚眠要这么说，他大概率是不信的。

　　他使劲闻着锅里的香味，彻底清醒了过来。

　　趁着楚眠出去抱柴火的工夫，他轻手轻脚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碗，笨拙地从锅里头夹了片土豆。

　　土豆片上满是红油和辣椒碎片，楚星象征性用嘴吹了吹不断冒着热气的土豆，用没怎么长全的牙咬了一口。

　　楚星：……

　　他忙把碗放下出去找楚眠，麻麻辣辣的舌头被晾在了外头。

　　“哥哥，有虫子咬我舌头，哇啊啊啊啊！”楚星抱住楚眠的大腿晃道。

　　楚眠瞪大眼睛连忙蹲下来看他舌头，除了有些不正常的红之外并没有什么虫子，再细看，就看到了他牙缝中的一小片红辣椒。

　　楚眠：“……哥没骗你吧。”

　　“嗯！”

　　行，这件事就这么完美解决了。

　　楚星被哄着又去睡觉了。

　　楚眠偷偷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吃着加餐，心中暖洋洋的，一口土豆一口豆腐吃得不亦乐乎。

　　与此同时，隔了几条街的沈府。

　　沈子煜还是衣冠整齐的模样，坐在书房的案桌后看着收集来的楚眠今日行程。

　　在看到他带着楚星与姐姐楚薇在万新楼的二楼吃饭时，沈子煜的呼吸停滞了一下，接着懊恼地皱紧了眉头。

　　心里快速思索着该怎么向楚眠解释清楚。

　　一方已然安稳入睡，另一方还在夜里苦恼着说辞。

　　————

　　翌日清晨，楚眠悠悠转醒，穿上不怎么轻便的麻布衣裳出了门。

　　就算上午不着急去摆摊了，还是偷不了懒，家里的粮食还没买。

　　半夜里做的麻辣烫基本已经成功了，不过还缺了一些装备，还需从长计议。

　　背上熟悉的背篓，楚眠又朝黄落街走去了。

　　一大早的菜都是最新鲜的，豆腐也都是现做的，但凡是看到的，他全部买了一些，背后的背篓满满当当。

　　楚眠背着一筐菜和一筐鸡蛋进了青石巷附近的粮油店，老板仍旧懒洋洋地坐在门口晒太阳。

　　“老板，大米和白面每样来半豆吧，再来一点粟米，熬粥喝养胃。”

　　楚眠艰难地拖着一堆东西慢悠悠往家挪动，背篓里的某个土豆还总是掉落下来，好好的土豆已经摔得好几个坑了。

　　他的嘴角慢慢变平，甚至下压，最后一屁股坐到了青石巷巷口，把背篓里胡乱放着的菜全部放到了地上。

　　小声嘀咕道：“先放土豆，然后把小米放进去，然后……”

　　好似这人突然玩儿起了过家家，把这堆东西摆放来摆放去，总归是一下子拿不回去。

　　要不就是那筐鸡蛋落了下来，要不就是大把的菜装不进去。

　　看来带着星星还是有用的，最起码可以帮他把鸡蛋拿上。

　　楚眠正打算先把那袋米让粮油店的老板托管一下，结果一抹淡青色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怎么成扁嘴鸭子了，需要帮忙吗？”沈子煜今日没乘马车，身着一抹淡青色的束腰长袍，看起来很是仙气。

　　楚眠似乎是完全忘了昨日的尴尬境况，非常惊喜地仰头看向来人，小苦瓜脸瞬间变成了小太阳。

　　“子煜，你怎么出现的这么及时！求求你帮我提一些东西吧。”楚眠毫不客气地把两包粮食放到了沈子煜身边，自己背着背篓拿着一筐鸡蛋站了起来。

　　沈子煜跟在楚眠身后心事重重地进了门，一直找机会想要解释昨天的事情，可对方似乎是没有准备给他机会。

　　他又跟着楚眠进了厨房里，狭窄的厨房里盛他们俩人已经拥挤了，楚眠开始和面，而沈子煜也给自己找了事情做。

　　一人和面一人洗菜，看起来和谐默契，如果忽略俩人脸上都带着相似的欲言又止。

　　“我……”

　　“我……”

　　俩人一愣又同时开口道：“你先说吧。”

　　厨房里的气氛突然有些静止，楚眠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歉道：“对不起子煜，我们以后还跟以前一样行吗？我不想失去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说到最后，楚眠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越来越懊恼自己昨日的无理取闹。

　　他就这一个朋友怎么还敢作死呢！

　　屋内沉默了一段时间，沈子煜一直皱着眉，心里觉得不对劲。

　　但是他能确定，如果楚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以及往后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么，也许这辈子他们不会再往前进展一步。

　　于是他迫不及待解释道：“眠眠你知道的，朝堂之事风云诡谲，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我昨日是因为……”

　　看到楚眠对这些话没有丝毫反应，他越说越急，马上就要把所有的计划托盘而出，只是为了让楚眠相信他。

　　然而楚眠不是毫无反应，他只是反应太大了，大到快没了心跳。

　　快到关键时刻时，楚眠立马伸手捂住了沈子煜的嘴，探头探脑朝外头看去，小声回道：“你，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想知道更多。”

　　像他这种小人物，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最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