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烟与镜》热辣奇多

1、Nothing gold can stay

　　任何人回首六十年代初，都会发现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有过短暂的平和的日子。彼时，太阳长久地闪耀，光线从阁楼的天窗照进来，希望绽放着，金黄灿烂如骄阳。

　　卢克蕾齐娅·布莱克在那时只是不谙世事的孩子，生活阔绰，衣食无忧，血管里流淌着古老而纯粹的布莱克家族的血。每一个奥赖恩坐在炉火旁阅读的夜晚，她和两个兄弟便坐在他的脚下玩积木游戏，身穿丝绸睡衣的沃尔布加在一旁观看，融进空气的香水味缭绕在她披散的黑发间。

　　六岁的西里斯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输家，如果他的城堡没有得到最多的嘉奖，他便会开始生气，脸皱成一团，挥手把辛苦搭建的城堡打得粉碎，从嘴里大声发出咕哝。每逢这时，年纪最小的雷古勒斯总是很安静，他把城堡的遗骸堆放到一起，放进一个上锁的箱子里。胜利的卢克蕾齐娅伸伸懒腰，向父母道过晚安后便走向自己的房间，剩下的一切只需要沃尔布加来处理。

　　沃尔布加对大儿子有过更温和耐心的日子。她把躺在地上的西里斯抱到膝头，细长的手指穿过他得黑色卷发，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轻吻，然后对他说，“西里斯，多尝试，下次你可以做得更好。”

　　这种状况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没有一个布莱克可以说得清，总之是在三个孩子去霍格沃茨以前。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也许是又一场输掉的积木游戏，在麦克米兰家的女儿穿着满是墨水的裙子，哭着跑向父母说要回家的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西里斯放弃了尝试。与此同时，站在时间长河末端的任何人都有资格说，沃尔布加之后的歇斯底里症在那时便早有预兆。

　　卢克蕾齐娅和雷古勒斯第一次坐上去往霍格沃茨的列车的那一天，二年级的西里斯雄赳赳气昂昂，胸前的红金徽章反射着阳光，他打开每一扇的门，好找到一个能让他和他的三个好友都坐得舒服的包厢。

　　“詹姆！”西里斯大力拉开门，扑在一个戴眼镜的黑发男孩身上。

　　詹姆·波特大笑起来，敞开怀抱，用力拍了拍西里斯的后背。“他们就是你说的双胞胎？”他榛子色的眼睛转向门口，“你们要和我们一起坐吗？”

　　卢克蕾齐娅和雷古勒斯对视一眼。真诚邀请他们的男孩是沃尔布加口中导致西里斯与她彻底背道而驰的原因，格兰芬多的不良影响，肮脏的纯血叛徒。他们谁也无法直视詹姆的一头乱发和歪斜的领口，西里斯一个暑假都是这副模样。

　　“好。”卢克蕾齐娅回答，毫不推辞地走进包厢，她的哥哥咧嘴笑了，帮她把行李搬到架子上。

　　“露西，”雷古勒斯抿着嘴，“妈妈说了我们一定得进斯莱特林。”

　　嘘声毫不令人意外地出现，他应该预见这种反应的，他的面前是最恨斯莱特林的格兰芬多，最恨自身纯血身份的两个纯血叛徒。

　　“进来，别再谈斯莱特林，要么你就离开。”西里斯懒洋洋地开口，他已经在座位上躺下，黑发在橙黄的阳光下微微发棕。

　　雷古勒斯皱着鼻子，看向詹姆的眼神就像那是沾满灰尘的角落里的蜘蛛网，詹姆出现以后，有时他会质疑到底谁才是西里斯真正的兄弟。他没有留恋，干脆地转向走道。

　　“等等，”卢克蕾齐娅追出去，她的长兄在身后用异样的眼神注视着，“我要和你说句话。”

　　她的孪生弟弟在离开包厢二十英寸的地方停下，面无表情，从小他便鲜少把情绪表现出来。

　　卢克蕾齐娅回头瞟了一眼虚掩的玻璃门，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进斯莱特林。”

　　“那为什么要和西里斯和他的狐朋狗友坐在一起？妈妈知道了，肯定不会高兴的。”

　　“我不是他。”

　　相似的灰眼睛无言地对视，随后雷古勒斯拎着皮箱离开，卢克蕾齐娅转身走进包厢。

　　谁都没有过问，詹姆和西里斯聊得火热，计划着开学第一天的探险。卢克蕾齐娅靠在窗边，一言不发，实际上她也并不感兴趣她哥哥的生活，夜游和恶作剧是格兰芬多的消遣，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去沾染。

　　詹姆突然看向她，“我是詹姆，詹姆·波特，西里斯最酷的室友。”

　　“还是最好的朋友。”西里斯搂过他的脖子。

　　这句话在兄弟姐妹面前说出来，理应显得刺耳，而卢克蕾齐娅和西里斯早已不是积木游戏的玩伴。

　　“卢克蕾齐娅·布莱克。”她握住詹姆伸出来的手。

　　“很难相信你们是孪生的，”詹姆打量着她的金发，“双胞胎不应该有一样颜色的头发吗？”

　　在知道她的名字以前，常有人将卢克蕾齐娅误认为纳西莎·布莱克的不为人知的妹妹。格林格拉斯家族代代遗传的卷发比金加隆更眩目，浅得发白的金发是马尔福家族的标志，更传统、更广为人知的布莱克家族的美貌以黑发灰眸著名，就像她的父母和兄弟。她的脸上有一切族人的影子，皮肤苍白，鼻梁笔直，眉毛浓密地压在灰色的眼睛上，在走动频繁的纯血家族里，不会有人作出她姓格林格拉斯或者马尔福的假设。

　　她笑了笑，“所以我比他更吸人眼球。”

　　她的话被当作一句玩笑来解读，詹姆和西里斯哄笑起来，几乎狂喜地在她身上找到了“格兰芬多的潜质”。西里斯笃定了妹妹会系上红黄相间的领带，十一年来他没有听她开过一次玩笑，此时他的心被自信填满，迫不及待地想要挖掘她的被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压抑的、属于狮子的灵魂。

　　彼得·佩迪鲁和莱姆斯·卢平先后走进包厢，卢克蕾齐娅在完全围绕格兰芬多的讨论声中睡去。

　　在分院仪式开始之前，西里斯在她耳边滔滔不绝，他以她进入格兰芬多为前提，构建宏大的蓝图。雷古勒斯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被从未如此紧密的兄妹对话排除在外，忧心忡忡，质疑着卢克蕾齐娅的承诺。

　　他拉住哥哥的手臂，“这个家不会再出第二个格兰芬多，无论你心中有什么美好的愿景，那都不会实现。”

　　“你可以去你的斯莱特林，”西里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妈妈有一个听话的小宝贝就够了，我不会让卢克蕾齐娅也成为任她操纵的傀儡。”

　　所以当卢克蕾齐娅坐上三脚凳，分院帽在接触她的金色头顶的一瞬间便喊出斯莱特林时，雷古勒斯看着坐在格兰芬多长桌边，面色难看的西里斯，几乎笑出声来。

　　“我说过我一定会进斯莱特林。”雷古勒斯走到长桌边，卢克蕾齐娅说。她正在和身边的人一一握手，还没来得及给弟弟一个眼神。

　　“你本就应该是斯莱特林。”卡特琳娜·麦克米兰为雷古勒斯挪出一个位置，她没有忘记西里斯泼在她崭新的裙子上的那瓶墨水。

　　“我真的担心过你会是家里的第二个格兰芬多。”雷古勒斯承认，“你看到西里斯的表情了吗？”

　　卢克蕾齐娅瞥向格兰芬多的长桌，“他大概误会了我在火车上说过的一些话。”

　　“至少爸爸妈妈不会再寄一封吼叫信，我们就像他们期待的那样，都进了斯莱特林。”

　　卢克蕾齐娅在走向宿舍的路上被西里斯拦下，他的眉毛拧在一起，“我以为我们说好了你会来格兰芬多。”

　　他感到被背叛，不敢相信自己先前畅想的全都化为泡影。震惊和愤怒中他看向卢克蕾齐娅身边的雷古勒斯，他只是站在那里，仅仅存在，对西里斯来说就像羞辱。

　　“你在看什么？”他冷冷地对雷古勒斯说，“是你逼她的，对不对？”

　　雷古勒斯努力压制着内心的失望，他不明白，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他需要承担哥哥所有的愤怒，“我？我没有那个本事。”

　　“这是分院帽的决定。”卢克蕾齐娅插到他们中间，“你知道我们不得不遵循分院帽的选择，西里斯，这并不改变什么，我依然是我自己。”

　　西里斯被她说服了，他逐渐相信是分院帽犯了错误，那顶又老又旧、满是补丁的破帽子不能像他一样，透过表层看到她的内心。

　　“好吧，但愿你不会被那群人影响。”他嘟囔着，意有所指地冲雷古勒斯挑起眉毛。他跑向不远处的詹姆、莱姆斯和彼得，卢克蕾齐娅和雷古勒斯跟着其余的斯莱特林走出礼堂。

　　几颗星把暗蓝色的夜幕压得低矮，城堡一片寂静，彩色玻璃窗后亮着黄色的灯火。卢克蕾齐娅已经换上睡衣，披着薄毯，坐在梳妆凳上，梳理披在肩膀上的金发。

　　卡特琳娜盘腿坐在床上，偶尔探出身子，“我很高兴你也在斯莱特林，卢克蕾齐娅。我原本担心，我会被一群泥巴种包围，那种臭烘烘的宿舍让人难以想象。”

　　“我倒没有过于焦虑这一点，毕竟这里是斯莱特林，赫奇帕奇才是麻种巫师的归属。”卢克蕾齐娅放下梳子，爬进卡特琳娜对面的四柱床里。

　　她听见卡特琳娜的笑声从黑夜中传来，“说真的，你哥哥到底为什么会以为你要去格兰芬多？”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卢克蕾齐娅垂下帷幔，“无论如何，我很为四年前的事情感到抱歉，西里斯做事总是没有分寸。”

　　“我早就不计较这件事了。”卡特琳娜的声音像在海底里，“你和他不是一类人，不是吗？”

　　“梅林在上，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