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瘟疫四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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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柱青烟至村宅袅袅浮起，更增添了几分鲜靓和生机。沿着滚滚江畔，终于看到了几户人家。
谁知刚进村子，便见人出声喊道：“滚滚！这里不欢迎外人。”
白紫烟握住身边暴怒的青筋，柔和地问道，“这位大叔，我们是从西南白城过来的商家，大水冲走了所有货物。还望您能收留我们一晚，给一个落脚地。”
“白城来的？”
“给还是不给！？”龙乔容不耐烦地问道。
“你们不是达县来的？”大叔仔仔细细地大量起来，怀疑地看着白紫烟。
“达县？不是，我们是白城来的。达县怎么了吗？”
大叔严峻的神色缓和，笑呵呵地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住了，不是达县就好。不是就好。你们进村吧，我就是村长。”
龙乔容冷哼一声，便大摇大摆走进。黑豹大步跟着。唯剩下老孙和白紫烟仍然好奇地问着“大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夫人，”村长大叔瞥了眼那大肚子便明了一些事，“你是不知道最近的水灾么？”
“水灾怎么了？”
“我们村还好，没多大损失，毕竟是在上游。但下游的几个村落都被冲的一塌糊涂，达县便是下游一个比较重要的县市。因为水祸，瘟疫肆虐啊！不少达县村民都往这里涌来，一开始我们还不知道，便收留了一个。谁想到，收留他的那家随后也跟着着了病，村里的医生说这没得治了，只好隔离在村角落，等死了就烧了。”
“瘟疫？”白紫烟皱眉，身边的老孙会意地唧唧叫起。
“是啊，夫人，劝你还是别往下走了。回到白城更安全。”村长大叔好心说道。领着他们便走进了村中一户人家，刚走进屋子，扑鼻而来的米饭香惹得每个人肚子一阵纠结，老孙更是一个箭步跳上了桌子，不嫌脏地抓着开吃。
“这只猴子可真可爱啊！哈哈！”村长大叔笑道。
龙乔容则不以为然地拎起老孙向后一扔，“畜生就是不懂道理。”
“没关系的。”内屋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端着一大瓷碗的肉，见到几个陌生客人也没多问，直接笑容可掬地招呼着，“大伙饿了就吃。老伴啊，我再去炒几个菜。”
“对，把昨天那牛舌和着早上刚摘的野菜炒了!”
老妇人点点头，又折回内屋。白紫烟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知道这偏远的村落，都不太富有，对刚见面的陌生过客如此客气实为气度。“大叔，麻烦你们了！”
“没事没事，你需要补补。家里刚好一锅肉汤，多喝点，暖身！”村长大叔朴实地笑着，“对了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我叫老三！我媳妇就叫老三嫂。哈哈！”
白紫烟有些犹豫，可最后还是说道，“百墨烟，可唤我烟儿。这是我的夫君，乔容。”
“姓乔？！哈哈，那我们可是本家了。我就叫乔老三！”老三丝毫不怀疑，听了便开心地说道。
白紫烟笑笑不语。黑豹其实一直怀疑主子和夫人是否很早就认识，多年来跟着主子却从未有听他提过一次过去，也未对哪个女人认真过，除了紫烟郡主。听见夫人喊主子乔容的时侯，主子眼中恍过一丝莫名情绪，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种柔弱的情绪。主子过去是叫做乔容吗？
龙乔容淡笑，顺水推舟说道：“是啊。本姓。”
老三嫂很快就端出几盘热乎乎香喷喷的炒菜，几位围坐木桌，大口大口地吃着白米饭，只有白紫烟的吃相一成不变地细嚼慢咽，不到一刻钟，桌上犹如风卷云残般不剩一粒。
白紫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叔，我们都有些饿了。这一路上都是吃干粮，很久没有如此可口的饭菜了。”
乔老三爽快地大笑，“哈哈，没事没事。”
饭后，老三嫂开始整理碗筷，并将房间整理掇拾出几张空床，条件自比不上过去那些锦衣绣被，但也好歹算是张床。“穷苦人家没什么好床，夫人别见外啊！”
“怎么会呢，我们感谢都来不及。”白紫烟走上前帮助老三嫂铺床，问道，“老三嫂，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你问，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就怕一个乡村野妇不知道什么。”老三嫂一如乔老三的大度爽快。
白紫烟笑着，“老三嫂真谦虚。其实我是想问些有关瘟疫的事情，实不相瞒我是一个医者。”
“女子是医者？！”老三嫂有些吃惊，又遂即提醒道：“夫人，劝你还是别管这瘟疫了。为了肚子中的孩子着想，早些离开这地方，这是天灾，没得救的。”
“听说，村子中有瘟疫的患者？”
“哎呀，你咋那么不听我的话的呢？”老三嫂有些着急，“夫人啊，这病一粘着就没得救了！除非当年白神医下凡，要不这人呐就终得死去。”
“老三嫂放心，我自由法子。但首先我想看看这瘟疫患者，他们还在么？”
“你这孩子这是的！”老三嫂只得说道，“应该都死了吧。就在后山那茅草屋里。白白搭上了我们村子里一好心人的命啊！”
“谢谢老三嫂。”白紫烟谢到，说完便准备出门。
“等等，等等，你这样便要去么?”
“是啊。”白紫烟不解地问道有何不妥。
“这天都快黑了，不安全的。而且万一惹上什么瘟疫回来……那……”老三嫂心直口快便说出口：“我们整个村子都遭殃的！”
“也对。”白紫烟思考到，“那我今夜便住那边吧，老三嫂，可否借我一床被子？”
“这不行的！我去和你夫君说！”老三嫂拗不过便出门找龙乔容。
龙乔容初听便眉头一皱，大步走进房间，“夫人。”
“夫君，你不会也是来劝我的吧？”
“夫人，请带两床被子。”龙乔容摇头说道。
“你不劝我吗？”
龙乔容没说什么，只是扛起两床棉被，便走出房间，“我在门口等你。”
黑豹见主子这行头，立马问道，“主子，主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你在这里照顾猴子。”龙乔容一瞥那早已累得不成样子，抱着一个大扫帚睡去的老孙，下令道。
“是。”黑豹反射回答道，随后又问道，“那主子你们是要去哪里？”
“我们去外头看看瘟疫。”白紫烟走出解释道，“你照顾好老孙，我们明天就回来。”
“可是……”黑豹刚想反驳却见主子的眼神，便迅速低头答道：“是！”
“夫人，我们走。”龙乔容转头说道。
“可是，你们两个真的不要命了吗？那可是瘟疫啊！”老三嫂担心地喊道，“老伴啊，你快劝劝他们！”
乔老三想了想，不劝白紫烟他们反而劝起了自己媳妇，“老伴啊，你就让他们去吧。说不定他们真的就是我们的救星呢！”
“到时候他们出事了怎么办！”老三嫂跺脚道。
“不会的，老三嫂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有事的。”白紫烟保证道，轻轻将手挽在了龙乔容的左臂，有些骄傲地温柔道：“有夫君在，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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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乔家，龙乔容身上的两叠棉被，和半倚靠着的白紫烟来到了后山。诺大的一片青山已被黄水漫去一半，一座茅草屋在夜晚中，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摇摇欲坠感。
“夫君，你信我吗？”白紫烟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一部分的不确定来自于自己，她真的从来未有太多的实战经验，也从来未有面对过什么瘟疫，只是从书中读到过。
“信。”龙乔容给了一个简单而有力的回答。
白紫烟低头笑了，轻轻推开门，一股恶臭迎面飘来，几声痛苦的呻吟声从黑暗中传来。
“谁？”暗影中的人嘶哑着问。
“我是来救你的。”白紫烟答道，一边打量着这小屋子中的三个人。一个已经死去，身体散着恶臭味道，另两个奄奄一息，病怏怏地倒在一边。门口还放着村民送的饭菜，他们却一口未进。
“你是谁？！”黑影中的人再一次问道。
“百墨烟。”
“夫人，我把被子放哪里？”龙乔容问道。
“夫君，你先把这颗药吃下。再将这几位搬出到外面。被子就先放在外头吧。”白紫烟吩咐道，一边着手将屋子里呕吐的污秽物仔细看了看，将已死的逝者检查片刻，心中大概已明了。
安顿好一切的龙乔容跑来问，“夫人，瘟疫究竟是何方妖孽？”
“《素问》中曾说道，厥阴不退位，即大风早举，时雨不降，湿令不化，民病温疫，疵废。风生，民病皆肢节痛、头目痛，伏热内烦，咽喉干引饮。想必是洪涝过后，死去的亡灵埋葬在水中，传播病害。这些患者内腔发热，声音嘶哑，得先服用些烧净的清水。”
“是。”龙乔容点头，便一个垫脚身影消失在远处。
“谢谢菩萨！”两个人来到屋外，吹着冷风已有几分清醒，但仍然面黄肌瘦，神志不清，“多谢菩萨，多谢菩萨。没想到，我们还没有被天抛弃。”
“人不自救谁人救？我不是菩萨，只是凡人一个。绝食放弃自己，只会加快你们死亡的速度，你们知道吗？”白紫烟痛心说道，一边将两颗药丸递给他们，“这药丸会暂时减轻你们的病楚，但真正根除你们身上的病还要一段时间的静养。”
“我们……我们不会死？！”
“只要你们不自暴自弃。”白紫烟说道，“这只是一种戾病，只需柔和的调节和及早的救治便可对付，保持干净的饮用水和通畅的空气环境，另外饮食也要主意。再配以祛除阴毒病害的中药，假以时日便可痊愈。”
“可是……它会传染，它会害死其它人的……我……”一个年经男子坚决说道，“我不想害死村里的其它人！”
“只要主意防范和治疗，便不会有死亡和传染。”白紫烟肯定说道，“你们先躺下，等我夫君的热清水。我会给你们施针，助你们派出毒素，这样你们一个月内便可快速恢复如往昔。”
“真的？！”
“恩。”白紫烟又问道，“你们谁是达县的？”
“我！我是达县的沈仲卿。”蓬头垢面的沈仲卿抬头答道。
“达县的情况如何？”白紫烟问道。
“死的死，逃的逃。我和我爹是我们家最后两个了，现在爹也去了，我还连累了这个村，真是该死！”
白紫烟忍下眼里的心疼，点点头，“你放心。仲卿。好好医治。”想起还有这么多人在达县和他一样饱受瘟疫的苦难，白紫烟整颗心都在抽痛，孩子在肚子里似乎也懂得母亲的心情，轻微地踢了两脚。
“孩啊，娘希望天下的孩子都能幸福。”白紫烟喃喃道，一边等待着黑暗中再次出现的夫君。这个男子给了她无比大的勇气，这个男子为她改变了很多，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一起去救济扶贫，医治全天下，完成爹爹的梦。要是能够永远离开世间，永远不要到达胡家，不要回皇城……
只要在一起，谋福天下，那该多好。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瘟疫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