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白牡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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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有人故意放你？”回到白牡丹总堂，这是个离京城很远的一个山村，总堂建在半山，山下都是白牡丹收养的孤儿，长大之后便会成为白牡丹的各地线人。
“是，属下出门之际感觉到有人盯着，但是此人并未出手。”秋月如实汇报。
“你会不会感觉错了?将军府可是出了名得团结一致阿。”梧桐插嘴。
“闭嘴。”秋月转头，“堂主没有问你话。”
“你你你！”这个平常被她使唤的小女婢此刻居然叫她闭嘴，梧桐不服气，“他也没让你阻止我说话阿！”
“梧桐，你又多嘴了。”白紫烟无奈地出声制止，这个梧桐到哪里都改不了急躁的坏毛病。
“喔，郡主。”
“梧桐说的也没错，将军府向来上下同心得出奇，要不是这出次招女婢，秋月也不能混进去。即使混进去了，也很难出来。若不是实在难以下手，我又怎么会让师妹你在那里多呆一刻？这次劫狱也是临时执行的，我怕龙乔容对你不利。”
“他不会对我如何。”白紫烟苦笑道，“他说明天就让我离开。”
“回到将军府还不过是每天被关押，出门一次都要浑身搜查，这样的日子不是师妹你该过的。”百晓生心疼地说道，他早早就想带师妹走，可是却一直等不到时机。他最怕的不是带走师妹后的官兵追杀，而是说服不动师妹走。
“对，堂主你说得太对了！不能让郡主回去过那种苦日子了，将军根本不喜欢郡主，从来不宠幸郡主！这下又怀疑郡主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郡主回去就死定了！”不明事理的梧桐大声说道，她死都不愿意郡主回去，眼前这个什么堂主可比那杀人魔慈眉善目多了。
“梧桐，你不知真相便不要乱说。”白紫烟皱眉，他们很多人都不明白事情的真相，龙乔容并不是不宠幸她，也不爱茹儿和那孩子，而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我怎么不知，郡主的事情我最知晓了，不信你问秋月！”
“的确。不过我看那恶魔谁都不爱，死了孩子还是一脸冷漠。”秋月如实说道，奴婢睡在另一个院子，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总是半夜闯进的龙乔容，都认为白紫烟失宠得一塌糊涂。
“其实他……”白紫烟不知为何想替他辩解，可是也找不到语言，他的确谁都不爱，而半夜闯进房间的事情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了，我明白。你们都退下吧。秋月带梧桐去休息。”百晓生不想让师妹苦恼，便下令让那争执的两人离开，他想单独和师妹聊聊。
只剩下白紫烟和多年未见的师兄。
“那天是师兄吧？”
“恩。我只是想看看出嫁的你是多么美丽，那时的我很想和你相认，皇宫那次也是，但是，还未一切布置完善。”
“其实我是自愿嫁给他的。”
“我知道，这也是我迟迟不动的原因。你的倔脾气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
白紫烟轻笑，“我没这么重吧。”
“在我心里，你可比这重多了。”百晓生定睛看着阔别许久的师妹，从小她都是师傅和他手中的宝贝，自从遇到龙乔容那混蛋后，什么都变了，师妹眼中的那份单纯变得晦涩难懂了，变得不再只有师兄和师傅。但是，无论师妹如何，都将是他此生唯一不变的守候。
白紫烟感到那眼里的火热，有些尴尬地说，“师兄别开玩笑。”
“今晚你就好好休息，从今天开始，我们还有仗要打。”百晓生收回目光，儒雅地笑道。
“师兄，你知道是谁害死茹儿的吗？是龙乔容么？”
“不，是珊瑚公主。春子是珊瑚公主按下的棋，不过我想龙乔容应该早就知道了。”
“你说他任之发生？”
“可以这么说，他本来就是把那女人当作工具。”百晓生推断，“用于栽赃嫁祸你。珊瑚公主只是顺手推了一把，准备一箭双雕赶走你和茹儿。皇上他没有儿子，所以最大的女儿珊瑚是朝中皇位第一继承人，又倍得爱宠。就将当年你娘，紫阳公主。龙乔容看清了这个，有意做驸马吧。”
“可是他一开始就不愿意娶珊瑚公主阿！”
“但是他始终放纵珊瑚公主的行为，并且还任她在将军府自由行动。因为他也不确定珊瑚公主最后是否能够荣登皇位，便先静待。珊瑚公主也是想利用凤凰将军手下的军队来为自己服务，现在朝中谁不想拉拢这股势力。龙乔容也在看究竟最后谁会成王，到那时候再择其一，更保险吧。毕竟有紫阳公主放逐西南的先例。”
“真复杂。”白紫烟不懂这些，只懂得行医救人，她摇摇脑袋，听得有些糊涂。
“你想要知道，我则告诉你。你不想知道，我便可以让这则消息永远消失。”百晓生做得到，因为他就是做情报的。他不想要白紫烟困惑，只想让她开开心心的生活。
“那颜奕皇叔是？”白紫烟又问，这些是她必须弄清楚的。
“颜奕韬光养晦多年来，只为了不让皇上怀疑，但是却遇见了西南叛军头目之女段若兮。颜奕求皇上放过西南，让西南独立。皇上不肯，认为他存有二心，便一直提防，后接到密探说颜奕在府秘密指挥一批军队，妄图造反。便让龙乔容昨天清晨抄了他家。但，颜奕并不是准备造反，而是准备让军队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白紫烟不明。
“因为明日段若兮将潜入皇宫刺杀，颜奕明知此举必然失败，却无法阻止。只好一边调动亲王军保护皇上，一边做好自我牺牲保护段若兮。他想牺牲自己保住亲哥，和爱人。只可惜，皇上并不知道，还以为他要造反。”
“那么明日段若兮将行刺皇上？”
“我想她此刻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百晓生有些怅然，“颜奕的尸体被运送回皇宫的时侯被拦截了，我猜测那是段若兮做的吧。”
“颜奕皇叔说，他要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大概这就是死吧，难怪他说不能带我去。”白紫烟回忆到那时候的颜奕，感叹道，“唯有死才能远离纠纷矛盾。”
“别想太多，师妹。”
“恩。不过，好想认识一下那个把颜奕皇叔迷住的段若兮阿。”
“早点睡吧，养足精神，你太瘦了。”百晓生心疼地说，再多看一眼，都会恨自己的保护不周。
“恩。”白紫烟回报一笑，不想让师兄太担心。白胡老头在很久之前便说过，朝中要大动乱，看来此刻是真的了。珊瑚公主想上位，颜奕皇叔被杀，这个皇位坐了还没几年，凳子都还没捂热。她不想去了解，可是她却早已被逼卷进其中，当年爹的死便是朝中两大势力的斗争所致，一面是当今皇帝，一面则是她的娘，紫阳公主。爹的死保住了娘，让娘一人流放到了西南，某一个重兵把守的小小尼姑庵。
这一切权力的斗争，究竟是在为了什么呢？爹，告诉我什么才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什么是值得守候一生的。是你宣扬的爱与正义，还是他们争夺的财富与名利？
半山腰的总堂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山后种植着大量毒草与毒药，是天然的防御，稍有不慎，就可能命丧黄泉。总堂前的五行竹阵也是百晓生设下的毒阵，至今为止无人能破，所有人出入都只能按照步法前进，而懂得步法的只有百晓生的亲信。秋月便是其中一人。
出门便看见秋月立在门口，“秋月，你在这里干什么？”
“堂主命我寸步不离保护郡主安全。”秋月回答。
“可是我也会武功的阿，不需要这样保护。”白紫烟淡淡笑道，师兄太紧张了。
“郡主只会轻功。”秋月如实答道。
“可是这在总堂阿。”
“任何地方都有危险。”秋月重复堂主交代她的话。
“你就让她跟着吧，反正不碍事的。”百晓生从庭院走进，一大清早便直奔师妹这里。
“好吧，对了，师兄，白胡老头呢？”
“知道你不放心，走吧，我带你去。梧桐也在他那里。”
白紫烟跟随百晓生来到隔壁院子，这里每个院子都里得不远，而且开满了白色的牡丹。这是她从前最爱的花，淡雅高贵的白牡丹。爹常常用各种药水让白牡丹长久不衰，开在后院的篱笆前，爹说牡丹高贵却不骄纵，尤其是白牡丹，淡淡的香味正好配其纯洁的白色。
“这些牡丹真美。”白紫烟由衷叹道。
“ 喜欢就好。”百晓生淡淡笑着，眼里满是宠溺。
“郡主！”梧桐见主子，便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
“小心点。”白紫烟叮嘱，对于这个丫头她真的无可奈何，到底谁在照顾谁都不知道了。
“奴婢开心嘛！昨天还在那臭烘烘的地方，今天就到这牡丹盛开的地方，这天上地下的差别，不开心才怪呢！”梧桐心直口快，立马把椅子拉开，让主子坐下。
百晓生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看着他们，始终保持这淡淡的笑容。
“白胡老头刚说他醒来就换了地，还以为自己被杀来到了天上。”梧桐叽叽喳喳地开始说，满脸兴奋。
“老夫还真以为到了天国，这白牡丹开的真是美阿。”白胡老头抖索抖索地说，毫不掩饰自己对此地的喜爱。
百晓生但笑不语，点头表示谢谢夸奖。
“夫子您身体还好吧？”白紫烟关心道。
“呵呵，老不死不成大碍。”白胡老头笑着，皱纹都挤到一块去了，“老夫倒是很担心一件事。”
百晓生开口，“夫子放心，一切都稳妥。”
白胡老头点点头，“你是白晓生？”
“我是百晓生。”百晓生淡淡开口，将白改成了百。
“喔，呵呵，和你师傅真像。”白胡老头用赞许的眼神扫了一遍，忽然板起脸，严肃道，“你可知道劫皇家牢狱的后果？”
“在下清楚。”
“你可知道凤凰大将军的军队实力可以覆灭你的白牡丹？”
“甚至一个国家。”百晓生淡淡补充道。
“而且他不会放过你的。”
“是。但我亦不会做无把握的事。”百晓生正对上白胡老头锐利的目光，那双眼睛曾经教导过
三位皇子，看透了宫内斗争。而此刻，他也在打量着白衣男子的实力。
末了，他哈哈大笑，转向白紫烟，“你们白家人真是有趣阿！”
“白胡老头笑什么呢？”梧桐不解。
“小丫头！”白胡老头开怀一笑，“那我要在这里好生住下了，正好也有紫烟陪我对弈。”
“你少瞧不起人！”梧桐不满地嘟嘴，“秋月也是的，本来好好的是我的手下的，这会怎么成了武功高强的女侠了呢？”
“这么说来紫烟你可真是可怜阿，围着你的全是别人安插的眼线。”白胡老头戏虐道，与百晓生知意地笑笑。
“是阿，春子是珊瑚公主的眼线，秋月是师兄的眼线，我到哪里都是被人盯着。”白紫烟自我戏虐道，咦，梧桐为何笑得这么古怪。
“呵呵，呵呵。”梧桐干笑两声，刚才的理直气壮万全没有了。
“你也是？”
“郡主阿，我对你绝对忠心的！只不过，奴婢是皇上当初安插在郡主身边的……所谓的眼线。
不过，皇上后来几年就完全不管你了，奴婢不知道几次报告他将军对你不好，他压根不理奴婢！”梧桐说来又有气了。
“哈哈，那皇上本来是怕紫烟是第二个紫阳公主吧，后来发现这根本是两种人，便无关紧要了吧。不过，这皇上安插的眼线可比另外几个差多了。”白胡老头大笑，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可是看那小丫头真的太容易易主了，到后来早就忘记了皇上的叮嘱，全心全意投入到保护郡主的职业了。
“我至少有一颗热忱的心！春子她暗下毒手，秋月她整天冷冰冰……怎么会是我最差的呢？我有报告给皇上很多事的阿，譬如郡主何时第一次来月潮……”
“梧桐！”白紫烟急忙制止梧桐的大嘴巴，满脸涨红，这个第一次月潮……
“哈哈！”白胡老头大笑，抖索抖索地拍了拍桌子，这丫头还真能说。
百晓生仍然不发一言地看着，看着师妹的笑容，便心满意足了。÷
“我饿了！”白胡老头忽然大喊一声。
“上早膳。”百晓生下令，立马有人将准备好的食物端上，这些人刚才一直在门口等候下令。
“哇，真好吃的样子！”梧桐大叫一声，这早膳可比皇宫比将军府都要好，“还是你这里最好了！他们刚才一直守在门口吧，恩，还是你细心！”梧桐把百晓生从头到尾夸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一句，“而且你长得也最人模人样！”
“梧桐，你真的越来越没规矩了。”白紫烟叹气，“快点坐下吃吧!”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坐下来吗？”以前做奴婢的都是和奴婢一起吃，还没有和主子一起吃过。
“现在不在皇宫，也不在将军府，你我都是共患难出来的姐妹，不必拘于礼节。坐下吃吧。”白紫烟将碗筷放到梧桐面前，又对秋月说，“秋月，你也一起吃吧。”
“属下已吃过。”秋月面无表情说道。
“喔，这样阿。”白紫烟有些失望，桌子上的菜实在是多阿。
“秋月，坐下一起吃。”百晓生淡淡开口，不忍见师妹眼中有一丝失望。
“是。”秋月迅速坐下，拿起筷子。
“额，还真是不客气。”梧桐见状笑道，“秋月就是完完全全服从主子阿！”
“是尊重！”秋月纠正。
“你以为谁都像你阿，老是口无遮拦给主子闯祸。”白胡老头拿起筷子便是一记糖炒栗子。
“痛痛痛！你这老头！”梧桐顺势要拿起筷子反击。
“唉，梧桐阿，吃饭不？”白紫烟无奈地又再一次制止。
“看看，你的主子叫你吃饭！”白胡老头忙说，身子则抖索抖索地准备往外逃。
“老头！”梧桐狠狠地喊道。
“吃饭。”这时候，一直沉默的百晓生发言，梧桐迅速坐下，拿起筷子，速度绝不比秋月慢一点。白胡老头也抖索抖索地回到了桌子，嘿嘿一笑，拿起筷子夹菜。
白紫烟冲百晓生笑笑，眼神说道：还是你有效。这顿早餐的气氛格外欢快，一扫前几日的郁气。在白牡丹丛中，不分尊卑，不分老少地同桌共食，好像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白紫烟想到了当年与爹、师兄一块用早膳的情景，不自觉地放慢了嘴里的速度。
“怎么，不好吃？”百晓生立刻察觉，担心地问道。
“不是，只是想到了爹。”白紫烟不再解释，继续吃着，看着狼吞虎咽的梧桐，轻轻一笑。
百晓生不再问，他懂。师傅于他，和她都是一个精神领袖般的存在，从小师傅都教育他要光明做人，正大行事，不仅教了了他绝世的医药知识，还传了他白家的功夫。这对于从小孤儿的他，可谓是再生父母，那段日子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可是，都是那个男人破坏了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白牡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