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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谷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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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芒照见山谷,轩窗内,红木桌。整山的白色牡丹开得静静默默,就连走兽飞禽都安安分分地闭目聆听,琴声犹如早上温和的晨曦,每日准时唤醒山谷。
七岁的小女孩,白纱裙,青丝扬,清澈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这琴声也随着那抹暗色忽上忽下,牵动着山谷的心跳。自出生后,她便和师兄、爹爹住在青翠山谷中,偶尔爹爹和师兄出门救济江湖,只留下她一人与山谷为伴。但她从未感到寂寞,因为琴是她最好的伙伴,而这梅花弄琴则是白家祖传的古琴,自有意识来就寸步不离她。
一曲毕,余音三绕,直至半炷香后,山谷中开始恢复白日的热腾。
“烟儿。”一个白衣中年男子早已走进房间,不声不响地站在后头听曲。
“爹爹!”女孩回头见是半月未回的爹爹,心中一阵激动,跳起身来扑进那男子怀中,“爹爹,你回来了!”
“烟儿,刚才弹的是什么呢?”
“是烟儿自己作的《遥梦》,意指故人远去,梦醒难收。”女孩有些害羞地说道,这是第一次自己作曲,也不知好坏。
“遥梦难收,梦遥难及。烟儿,对不起,是爹爹不对,总是把你一人留在山谷。”中年男子歉意地说,女儿小小年纪就呆在山谷中,没有女伴,没有华丽的首饰娃娃,还要常常一个人照顾自己。
“不是的,爹爹有大事要做,爹爹是行走江湖的神医,要救死扶伤。烟儿以后也要像爹爹一样。”女孩认真地说道,一边指着书架上的册子,“爹爹,你看,这半个月烟儿已经看完了那些新的医书,爹爹可以考烟儿。”
“烟儿乖,烟儿是爹爹的宝贝。”中年男子将女孩一手抱起,开心地走出屋门,来到清雅庭院。一个冰冷的少年站在那里,背着厚厚的行李,“晓生,把新的医书拿出来。”
“师兄!”女孩开心地喊着那冰块,冰块的脸瞬间多了几分柔和。
“爹爹,师兄又给我带了什么?”女孩兴奋的问道,上次师兄带了一串红红的果子,似乎是叫冰糖葫芦,可是好吃。
放下怀中的女儿,毕竟还是个孩子,“自己去问吧。”
“师兄!”女孩开心地冲向那个少年,扑进那少年的怀中,用小脸蹭蹭,满是知足的抬头问,
“有没有那个红红的?”
少年会意地点点头。
“爹爹,这次你们要呆多久?”女孩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满眼渴望不言而喻。
“至少半年。可能会出去一两天,但都不会太久。”
“恩,”女孩点点头,随即又开心地对少年说,“师兄,那你陪我一起去采药?”
少年点点头,眼神中出了幸福还是幸福。这次和师傅出去了半个月之久,也是因为一些必须要处理的事情。但也因此,可以在山谷中休息半年,对于从小是孤儿的他来说,师傅便是他终生敬仰的爹,而师妹就是他终生爱护的对象,绝无二心。自进入白家,随着白家姓后,这便是他的一切。
“那每天都听我弹曲?”女孩又问。
少年又点点头,“刚才你弹的是新曲吗?”
“恩,是我自己作的。”女孩有些自豪地说,又有些小紧张地等待评语。
“很好听。”少年说。
女孩听了灿烂地笑了,犹如一朵纯洁的白牡丹绽放在少年心中。白牡丹,白紫烟,白牡丹,白紫烟,少年默默念着,这感觉是他一生最美好的回忆,而这画面至死都留在他的心中,为他温热着孤独的心,伴随着他飘零的后半生。
白紫烟,便是这个青丝散开,倾城容颜的七岁小女孩。这个清晨是她最美的清晨之一,因为在这个清晨她还遇见了她欲哭无泪却又欲罢不休的孽缘,纵使之后的种种不幸,她还是如此地认为。
“晓生,去把东西整理收拾好。”白少鹤,白紫烟的爹爹,神医白家第十七代传人,吩咐弟子白晓生道。
“是。”白晓生立刻又恢复了冰块样,背起竹篓,走进屋子。
“烟儿,来,给爹爹看看最近有没有偷懒。”
“是。”白紫烟听爹爹要考她,心里信心十足地挺起了胸膛。一个箭步变踏上庭院的一块假山石上,运息片刻,飞速连影纵步在庭院中,从小她都不训练打杀武功,爹爹只教她内力和轻功,如今她的轻功已经达到天下排名前二十,若非短距离搏斗,都可以迅速逃离保命。这也是爹爹的用意,女孩子只要会轻功保命便可,不需要太多打打杀杀。虽然白紫烟是白家的唯一血脉,但是白少鹤便未真正地倾囊相授所以的武功,相反,对另一弟子白晓生倒是尽其所能地教,因为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永远快乐安心,在爹爹或者师兄的保护下成长。
“烟儿,注意了!”白少鹤运息,一会儿便不见其人影。两抹白色身影在山谷间追逐,一会儿在山上,一会儿在树间,丝毫没有停歇之意。白紫烟更是不敢怠慢爹爹的“追杀”,展开全部实力逃躲,纵然如此,两抹白影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短,白紫烟猛地一纵,跃上至高的亦可古树上,谁知没有站稳,“阿!”轻声一喊,气息已乱,只见后头那抹白色身影迅速飞上,稳稳地接住白紫烟较小的身躯。
“爹爹,我又输了。”白紫烟有点难过地说道,都怪刚才太慌张,为什么每次都不能赢过爹爹呢?其实在这世间能赢过白少鹤的加起来不会超过三人,其内力和轻功都是绝世无双的,七岁的白紫烟又怎么可能超过白少鹤三十年的修为呢?
“烟儿已经很不错了,这次爹爹也是用了十成功力拼了全命追的。倘若烟儿再内功修炼几年,轻功实力绝对在爹爹之上。”白少鹤安慰道,这也是实话,白紫烟真是天生适合修炼内力的天才,文理清晰,骨干坚实,但是绝对不能交她武功,要不然会重蹈覆辙她娘亲的错。
“爹爹,你在想什么?”白紫烟问道,不解为何爹爹回到了庭院还不把她放下。
“呵呵,爹爹在想烟儿的实力怎么进步这么快。”
“烟儿是爹爹的女儿嘛,是白家的后代自然应该如此!可是师兄比我还强!”
“人各有所长,不能全部都尽善尽美。要懂得放弃一些,才能真正得到自己需要的。你的琴艺可比晓生要好的多了,难道你想用琴艺和他的武功交换?”白少鹤淡淡笑道,一语点破她心中的小不满。
“爹爹教诲的是,烟儿明白了。”白紫烟落地,恭谨地说道。
“烟儿乖,那你继续练琴吧,爹爹去看看晓生。来,这是给你的。”白少鹤从怀中掏出一根紫色的丝带,一边拢住那散开的青丝,将其束起。微笑着转身离开,烟儿真像你,这紫色的丝带给她真适合。紫阳,是吗?
白紫烟抱起梅花弄琴,坐在庭院正中便开始拨起琴弦。师兄说《遥梦》好听,那我就多练习几次给他听。想到此的白紫烟,坐稳,淡心,提手如泪般开始倾泻着梦中的失意。
与此同时,另一个少年正一步一步地走进山谷,跟随着琴声艰难地移动着。他已经走了整整三天,吃的不是野果便是树根,衣物上还染着亲人的鲜血。龙乔容,正是三天前龙家血案中的唯一幸存者,年仅十岁的他,拼着全力找到了白家,只为了寻仇。
其实他也不确定这山谷里是否真的住着白家,但就在清晨,他躲在草丛中看见两匹快马奔过,那盛传只穿白衣的身影告诉他:没错,这就是杀害龙家的凶手,白少鹤!心中的信念让他站起来,加快了步伐,要杀了他,杀了他!
从小只读圣贤书的他,全身没有武力,有的只是为父报仇的心,仇恨早已让他没有理智,父母惨死的画面每隔一段时间就在脑袋里重播,剩下的便是无数个杀字。
“白少鹤在哪里?”走进庭院他对着那个白衣少女喊道,径直走上前打断琴声。
“你……受伤了!”白紫烟首先看到的是他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自出生来,她只见过两个人,便是爹爹和师兄,对此人的凶神恶煞完全不明白。
“我问白少鹤在哪里!”
“你找我爹爹做什么?”白紫烟不解地问。
“你是他女儿?”
“恩,我叫白紫烟。你呢?”白紫烟友好地答道,可眼见的少年似乎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好意,只是要找爹爹,难道是要爹爹替他治病?“喔,你是找爹爹来治病的吗?”
“我是来杀那个恶贼的!”只见那男孩迅速抱起古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地砸向白紫烟。既然你是那恶贼的女儿,那就一并杀了!
白紫烟急忙连影纵步向后飘了一步,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少年。少年明明脸色很苍白,却仍然满身是力气般,又拿起地上的琴,不断地用它攻击着白紫烟。
“别!别!那是我的琴!”白紫烟连忙制止,自己的安危倒是没有什么,可是那琴是自己的最爱,那少年的状态似乎连近身都靠近不了。
“是谁?”白少鹤第一时间从密室书房冲出来,便看见一个残破不堪的少年发疯似的挥舞着梅花弄琴,儿白紫烟正在施展轻功努力想从他手中夺取琴。
“混账!”白晓生冲出来第一声便是咒骂,居然赶在白家地盘动手打他的师妹,心中一股怒气涌起,还没等师傅出手,他早已一掌劈向这个少年。
龙乔容最后将琴抛出,砸向白紫烟。一口鲜血吐出,再也忍不住那虚弱袭来,直直地倒下,
“爹,孩儿不孝,未能替龙家报仇!”
而那梅花弄琴早已饱经岁月沧桑,这会又如此折腾重摔,裂出一条大口,白紫烟心疼地眼泪都要出来了,可看着那少年,却丝毫不能产生恨意。就在他最后喊出的那句话中,白紫烟看到了他身上闪烁的光芒,爹爹说过,有如此温暖光芒的孩子都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