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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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店的老板娘看了林屡霜的脸之后，在原本寡淡的汤里放了一堆馄饨才端上来。
“多吃点，多吃点，”她看着林屡霜，喜笑颜开，“吃不饱了跟我说，我再给你续。”
周围食客对老板的不公平待遇极度不满，出声抗议，等看到了老板优待的人的真容后，一个个都噤了声，甚至连早餐都忘吃了，一个劲地偷瞥少年。
人之本性，爱美慕强。美尤其让人难以抗拒，控不住眼睛。
诸人的目光不怀恶意，多是欣赏，林屡霜也习惯了众人瞩目。他现在的烦恼是……
馄饨有点多了。
老板娘给得实在是太多了。他现在的身体很难全部吃完。
但他又不愿意浪费，之后慢吞吞地吃了起来。最后还是剩了小半，不由有些苦恼。
他盯着碗的样子实在是苦大仇深，让一直偷偷关注他的人忍不住想要上去为他解忧。有人先走一步，林屡霜眼前一暗，有人在他面前坐下了。
“你吃不下了？”来人问。
林屡霜抬头，发现他居然认得这个人。这就是主角，那个未来的霸总，欧乘海。
未来的霸总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青涩少年，只是一双眼颇为炽热，好像能把人生吞活剥。
林屡霜淡淡地“嗯”一声：“有何指教？”
欧乘海道：“浪费食物是不好的。”
半晌，他扭捏地：“要不然我帮你解决了剩下的？”
他别别扭扭给自己找理由：“你看，反正你也吃不下了，我又没吃饱，不如给我吃，这就正好不浪费了。而且，我俩都是男的，你也不用介意……”
林屡霜不愿意同别人分享同一碗食物，哪怕对方吃自己剩下的也不行。他左右看看，发现路边有条流浪狗，便道：“不劳你担心了。”
然后端起碗去，把剩下的馄饨倒在流浪狗面前。这是条金毛狗子，瞧着温驯得很，得了食物不先吃，反而先伸出舌头舔了舔林屡霜的手心，趴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林屡霜忍不住笑了一下，摸了摸金毛的头：“吃吧。”
他不知道自己笑起来多招人。往常冷着一张脸的少年一笑，仿佛嵯峨雪岭被大朱融化，漫漫的水流铺过平原，带去生机暖意，让人不禁屏住呼吸。
金毛乖巧地在他掌心下蹭蹭，半点不见往常的凶狠。
欧乘海本为对方那不留面子的拒绝而羞恼，马上就被为这笑而停住。他满门心思全部飞走了，只有一个念头在心里转：……这人，是怎么生成这个样子的。
一举一动，都牵动人的心扉。
林屡霜解决了剩下的馄饨，把碗还给了老板娘，一句“谢谢”就让老板娘眉开眼笑，还把店里的洗洁精借给他洗手。
林屡霜洗了手，没管那边的欧乘海，径自去上了学。但直到沿着系统指的路进了教室，他才发现，他和欧乘海原来是同班同学。
他回头去看，跟在他后面的男生下意识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来。
无端地，林屡霜想起了不久前才喂过的金毛狗子。
很憨。
教室里还闹哄哄的。虽然已经四月，高考迫在眉睫，班里的混子却没有几个上心，多数都已经明白了自己之后的结局：回家继承家业，不然就去找个学校混混学历再回去继承家业。
原主读的是江城数一数二的贵族学校，自然，他进来也是凭的学校的特优生名额。这里的教学资源很好，但他勤奋学习，与班里的人格格不入，久而久之成了被欺凌的对象。
林屡霜顺着系统的指引走到自己的座位旁边，果然，桌子上面的书早已经不见了。
他抬头，环视不知何时变得渐渐安静的教室，声音不冷不热：“谁知道我的书去哪里了？”
这才有人如梦初醒地：“你，你是谁？”
林屡霜疑惑地蹙眉。
“我是林屡霜，”他道，“你对我有意见吗？”
先前问话的那个人狠狠咽下一口唾沫，才发现自己的喉咙不知何时已经干涩得不行。
有意见？怎么会有意见？！
刚才谈性正浓的他随意抬头看了一眼，马上就愣在了原地。一种无名的酥麻从他的指尖窜上，攀爬到他心脏处，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如在仙境，
不然，他怎么像是凡夫俗子入了仙境，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神明走过？
他愣的时间有点久了，同伴一面拍他肩膀叫他回神、一面好奇地回头。那只手就僵在了原处，整个人也在说不出话来。
——世间因他而生辉。看他的第一眼，其他所有全部被人抛诸脑后，你很难再去看别的什么东西，他的存在夺走了所有的目光。正如美神诞生那一刻，众神明了“凝视”的含义。
他们久久地凝视着他，哪怕刘海仍然垂下、看不清那双眼，却也能想象那之后的光彩如同溢星银河。没有人不为之怔愣。
——那过去卑微透明，如同尘埃的少年，居然是生得这样一副样貌的吗？
这样的……让人不能够拒绝、忤逆他的样貌。
等到林屡霜开口的时候，教室已经安静得能闻针响。
林屡霜看他们愣傻的样子，心道不撞南墙不回头，还是得给小混混一点教训。
他早上打混混的时候捋上的衣袖还没有放下去，便道：“我的书呢？还给我。不然给你们教训。”
他冷着声音说出来这话，让众人回过神来。
林屡霜的书？
他的书早就被扔了。那岂不是……可以让他用自己的？
林屡霜一身武力没来得及发挥作用：一群人如梦初醒地跳起来！
尤其是之前那个问话的小混混，一面抓自己桌上的书一面结结巴巴：“你的书，你的书……你先暂时用我的吧？反正我的书也没用过，干净又漂亮！”
说着抱起那堆整整洁洁的书就要走过来，一路上还踉踉跄跄撞翻了几张桌子，让另几个没有抓住机会的人对他怒目而视。
“他的书算什么！我的才干净呢！我还可以在上面喷香水！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的书最全！一点都没动过！他们的书都缺三少四了，不如用我的吧！”
一时间班里躁动不安，诸人暗流涌动，恨不得大打出手，争论林屡霜用谁的书。
林屡霜本来想打架的手顿住，慢慢放下。
脑海里看戏的系统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这样的，宿主，你的魅力简直是大杀器！】
【所以，你想接受谁的书？】
林屡霜谁的书都不想接受。自己抢来的是一回事，别人讨好送过来的又是另一回事。
他绝不愿意接受霸凌原主的人的好意。
这个班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欺凌过原主，把原主骗到酒店的那几个罪魁祸首现在不在这里，但这里的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善茬？
林屡霜扫视四周，妄图找到一个不愿意把书捧手送上的幸运儿来抢劫。但他只能失望了：入目皆是一群狂热的捧着书过来的。
最开始抱书的学生已经走到林屡霜桌前，就要把书放下，一只手斜刺里出来，把他的动作拦下。
“我的同桌就不劳你操心书的问题了，”欧乘海道。
他人高马大，在班里一群男生里鹤立鸡群，说这话时垂下眼看人，极有威慑力。
林屡霜偏头去看男主，在脑子里和学生问出了同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成为了他的同桌？”
系统打完了游戏，开始在空间里晒太阳放松，听了林屡霜问，回答：【这不是很明显吗，他现在想和你做同桌了。宿主，收敛一下魅力嘛。】
果然，欧乘海笑了一下，道：“现在，我就是他同桌了。”
说着对林屡霜的同桌做了个手势：“把位置让出来。”
因自己位置大好而窃喜的同桌是个女生，她本还在脑海中模拟之后和林屡霜的相处，现在突闻噩耗，脸色不由苍白起来。
但她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家族势力，全部比不过欧乘海。或者说班里就没有几个人背后的家族能够和欧家相比。
她只好磨磨蹭蹭收拾东西，把位置让了出来，走之前恋恋不舍，看起来都快要哭了。等到了新座位，她神思不属，直接错过了一节课。
林屡霜对欧乘海的抗拒更少一点。男主虽然打架斗殴，但对欺凌弱小毫无兴趣，顶多只是无视、绝对不会掺和，可以说是班里难得的中立方，原主对他还挺有好感。
所以在欧乘海在他旁边坐下、把自己书给他的时候，他自然地接了过来，开始翻看。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欧乘海忍不住露出一个大笑来，而别的偷窥的学生几乎把笔徒手折断。
凭什么……！凭什么林屡霜会对这个混蛋这么宽容！
等到欧乘海把一个不情不愿的学生的书抢过来的时候，林屡霜对他的好感到达了最高点。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林屡霜抢来的书了。
这让武力毫无发挥之地的林屡霜感到了安慰。
、
林屡霜不是块读书的料子。
或者说，他不是“读死书”的料子。
上个世界里，他被收入仙门，学各种典籍阵法，全部一窍不通。对那些古板又规矩的文字，他只觉得头疼：他能够在文字中看出无数意思，却不知道哪个才是正确。
如果没有人教导、单只让他看书，他就只能够发呆。
但他其实聪慧得让人惊叹。只要有人同他讲了事物的本理，他马上就能够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让教导他的人连连赞叹。
不巧的是，现代的教学就是读死书的。大多数老师教得循规蹈矩，古板老套，让林屡霜听起来如闻天书。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他还在努力地看书，希望自己不要蝴蝶了原主的名校通知书。
上第二节课的时候，他在脑海里问系统：【如果没有名校通知书，我的任务会如何？】
系统一边晒太阳一边抽空回答：【没什么事的，宿主你这次是来度假的啊。】
林屡霜还没放下心，系统又补充：【但是奶奶肯定希望你考个名校吧？毕竟她对自己孙子可有信心了。】
林屡霜垂下了眼。
对了，还有奶奶。
奶奶是个好奶奶，对林屡霜很好。她肯定不苛求孙子考上多好的学校，但如果可以考上的话，她会很高兴吧？
他叹了口气，眼睫颤动，继续努力地看书，并不知道自己一举一动牵动许多人的心神。
他原本的位置在角落里，引得许多人上课回头来看他。原本习以为常的老师也顺着诸人目光看过来，讲课开始磕磕巴巴。
坐在阴影里的少年比大朱流光还要夺目。他垂下眼时，似乎神明也开始哀叹、为他所忧愁的事情。他微蹙眉毛，不知在忧烦什么，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聆听他的诉说。
但他并不说，只是坐在那里，让自己变成别人眼中的风景。
班里无声地躁动，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去询问缘由。他们忘了前不久自己是欺凌对方的一员，现在连对方轻微的忧愁都能够牵动他们的心扉。
欧乘海神思不属了两节课。
他本来等着同桌因为自己的书而搭话、然后趁机拉近关系的。左等右等，愿望没有实现，他心里升出淡淡的烦闷来。
这点烦闷在意识到对方的苦恼之后烟消云散。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忧愁，因为原主本就成绩优异，想来想去，林屡霜都不应该为这个皱眉头。
但他是完全的直觉系，故而在林屡霜又无声无息翻过一页书后，试探着开口：“你……要不要我给你讲一下题？我讲题很有一套的。”
看到林屡霜望过来并静等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他没忍住笑了起来，拉过对方的书，大大咧咧地讲起来：“这里，对，就是这里，你不要看书上讲的一塌糊涂，其实把之前的原理联系起来……”
他确实有两把刷子，虽然还是不能完全让林屡霜满意，但也勉强有了水平，让林屡霜听得下去。
林屡霜干脆凑近一点，听得更认真了。
……欧乘海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离得是不是有点近了？太近了！自己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还能够……闻到若有若无的清冷的香味来。
那是沐浴液的香味吗？为什么会那么香？不，自己从来没有闻过，这味道……很特殊，清冷而不刺鼻，半点不温和，却因带了人的暖意而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沉醉。
不止是这点折磨。因为离得近了，欧乘海还能够看到林屡霜微微颤动的睫毛。林屡霜的睫毛不算太长，但盈着光一般，晃动着光彩，让人忍不住要去多看几眼。欧乘海咽了咽口水，发现喉咙干涩。
他声音也蓦地沉了许多：“你……”
林屡霜退后一点，看了他两眼：“不讲了吗？”
林屡霜自然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他虽被许多人追求，但从不曾与谁在一起过……自然也没有想过同男人在一起要避嫌什么。
欧乘海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是惑世的美神，拉人沉沦的妖精。你明知道不该靠近，可你怎么能够克制与他亲近的欲望，你怎能够远离？
美神出后世界将乱，但世界还是让他诞生、哪怕大乱也要孕育这颗明珠；众神深知靠近美神将会沉沦，但还是向他伸出手，渴望能得他一眼相顾。
欧乘海紧了紧手中的书，慢慢道：“讲。继续讲……多久都可以。”
林屡霜便继续听讲，把旁边的男主当成工具人。
班里别的同学咬碎了一口牙，纷纷暗骂欧乘海不当人，霸占着人不让出来。
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林屡霜已经明白得差不多了。
下课铃响的时候，他看了眼意犹未尽的欧乘海：“过会再讲吧。先让我下课。”
“哦……哦！知道了，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欧乘海晕乎乎地停了下来，有点语无伦次。
林屡霜没理他，打算去走廊晒太阳。空间里系统已经晒了很久的太阳，这让他也起了兴致。
但他还没有走出门，一伙人姗姗来迟，这时候才来上课。
教室里的同学也因为那伙人而开始窃窃私语。
这伙人，林屡霜认识几个。
——昨晚欺凌他的那几个小混混，就夹杂在那里面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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