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农家子后科举兴家》景不如故

4、第 4 章

　　话音一落，陆荷立马变了脸色，眼底蒙上了一片雾气。

　　陆康不明所以，眼神不断在二人身上游移。

　　只见齐嵩一脸笃定，嘴角勾着得意的笑意，手还不忘搭在陆荷的肩上重重揉捏，陆荷死死咬着嘴唇，眼眸深处藏着惊恐，丝毫不敢反抗。

　　陆康个子小，堪堪刚到陆荷的肩膀下，人高马大的齐嵩确实给他造成了压迫感，他气的满脸通红，心脏跳得有些不规律，眩晕感直顶头皮，紧忙用冰凉的手指扶住额头，冰一冰高起的青筋。陆康暗恨，他一定要将背书提上日程，这破败的身子着实拖后腿。

　　春风还夹杂着凉意，陆康额上滚下豆大的汗珠，靠着死要下唇的痛意抵住住眩晕感，耗尽全身的力气推开齐嵩毫不想松开的咸猪手，“齐公子也是读书人，如今竟跑到农家威胁起民女了，这名声齐公子可还想要？”陆康好不容易从齿缝间吐出这句话，顺势靠在陆荷而肩膀上。

　　这一倒可是吓坏了陆荷，满腔的惧怕化为泪水夺眶而出，“小弟，你可别吓我！”

　　齐嵩刚想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敢威胁他的人，没想到对方自己倒了，面容惨无血色，像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去，齐嵩猛然变了脸色，神情厌恶的看着自己被陆康碰过的袖子，恨不得化成刀子割断它，嫌恶的后退几步，直接跨出了院子。

　　刚想离去，但又十分不甘心，怨毒的声音随之想起，“陆荷，趁着这病秧子还在，我劝你趁早收拾铺盖来我家，就算你进门了，若是这病秧子死了，你的名分也没了。”

　　陆荷死死咬住唇瓣无声落泪，扶着陆康的双臂有些颤抖，惶恐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陆康看在眼里但没说什么，顺着陆荷的力道慢吞吞的回到了木板床上躺好，感受道心跳声慢慢平复下来才斟酌的开口。

　　“阿姐，可是那齐嵩揪了你的错处？”

　　陆荷眼眶的湿意未退，扯了扯嘴角，安抚的抹了抹陆康的头，“没有的事，不要多想，你身体重要。”

　　陆康满脸的不赞同，“阿姐，我们是一家人，你要是有难处应该及时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你齐嵩明显就是一个下作的登徒子，他要是捏了你的把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要是不说，我转头就告诉阿爹阿娘你受欺负了。”

　　“不可！”陆荷慌张的阻止，但瞧见陆康不容置疑的神色神情有些难看。

　　陆荷清楚陆康的脾气，平日里陆康对待事物可谓是千依百顺，但真要较真的话，全家人拧在一块都不抵这个犟人。

　　由于常年病弱，已经十三岁的陆康还如八九岁小童一般身量，如今躺在床上，稚气倒是退却几分，凹陷的双颊增添了几分沉稳之气，陆荷心里的委屈突然就忍不住了，像是被困在已经干涸木桶里的鱼儿，如今这桶外响起了阵阵流水身，鱼儿顾不得伤痕累累，依然纵身一跃。

　　“半个月前，我再河边浆洗衣物，不小心滑落了水，是齐嵩将我拉出来的。”陆荷心里止不住的颓丧，当时她衣衫不整，显然已经失了名节，若是齐嵩宣扬出去，她只能嫁给齐嵩，若是齐嵩不娶，她也只能老死在家里做姑子了。

　　陆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本来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以为齐嵩占了阿姐的身子，如今只是衣冠不整被看见了，这事说大也不大。

　　此刻他也不禁想痛骂这个封建思想的糟粕，好人家的女儿哪怕是被地痞流氓占了便宜都要嫁过去，这是什么道理，只会助长歪风邪气。

　　陆康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轻声道：“阿姐，你可信我。”

　　陆荷柔声回答：“我自然是相信小弟的。”

　　“阿姐，你这样...”

　　陆康趴在陆荷耳边一顿耳语，只见陆荷紧蹙的眉眼越发光彩照人，像是蒙尘的彩石一日终得见天日，熠熠生辉。

　　“这样真的可行吗？”陆荷满怀期待，初听这法子有些粗暴，但是细想想可行度极高。

　　陆康诡异一笑，“阿姐且照我说的办，保准那登徒子不敢再来招惹你。”

　　陆荷想到对方那暴跳如雷却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扑哧一笑，点点陆康的额头，“还是你鬼点子多，这次我就听你的歪理一次。”

　　陆康极为纯良无害的长眸微闪，无辜道：“阿姐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陆荷灿然一笑，“你这小机灵鬼，快快躺下休息吧，你今日活动的够久了。”

　　虽然阿姐看起来毫无阴霾，但陆康还有些不放心，这个时代的女子受限于历史的具体语境，很少有人会把事情看的那么开，所谓的一时释怀也怕是生活所迫，只能把不甘和愤怒深埋心底，半个字都不敢吐出来，时间久了，自己也被自己的胸怀宽广所欺骗了。

　　想到这，陆康再次撑起身子，握住陆荷的手，“阿姐，这个世界上不乏小人挡路，也不缺善人同行，千般人总会有千般声音，只要阿姐问心无愧，人言不过如此。”

　　陆荷嘴角的笑骤然凝固，睫毛微颤，极为复杂的看着陆康，长长叹了一口气，“小弟长大了，放心，小弟都不怕，阿姐自然不怕。”

　　陆康也只是提点，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总是不知其意，熬过去了才会说不过如此，身处其中的人只恨不得时间倒流或者快进。作为身边人，能做的也只是默默支持，细心陪伴。

　　*

　　努力了一整晚，陆康终于背下了百家姓，这本百家姓给他戴上了厚厚的痛苦面具。

　　【宿主，你的记忆力似乎不太好。】系统的电子音透漏着浓浓的嫌弃。

　　“怎么会，你拿一本其他书过来，我肯定背的飞快，咱们讲讲道理，这百家姓有逻辑吗？”陆康也是暗道失策，他本以为不过百余字，他看上几遍就记住了，没想到居然要挑灯夜战才将将让系统认定成功。

　　系统默不作声。

　　“积分呢，我这么痛苦，要是健康值再不给我，看我怎么给你表演崩世界。”

　　系统被拿捏了，【正在结算，请稍后。】

　　【百家姓判定健康值为0.1%，宿主目前健康值为2.1%，请宿主继续努力，早日拥有健康体魄。】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0.1%一加上去，陆康感觉呼吸都顺畅许多。

　　让他为难的是，明日没有书背了。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农家哪有闲钱买烛火，都是借着自然光作息，他怕自己常在室外得了风寒，只能一直躲在木屋里，如今想来怕是躲不成了，不出门哪有书。

　　竖日一早，陆康早早的起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准备出门。

　　周氏见到陆康竟然一大早就起身了，连忙呵斥，“怎得这个时辰就出来了，可是饿了？我一会把粥端过去，你快回去盖着被子再躺躺，一会日头出来了你再出门。”

　　陆康一脸幸福的无奈，“阿娘，我没那么脆弱，晨间空气好，我想起来看看。”

　　周氏直摇头，“胡扯，哪天空气都好，如今还是四月天，最容易风寒了，你可不能随意出门。”

　　陆康无奈的退步，“阿娘我再这里陪你做膳食可好，这里有火，很是暖和。”

　　周氏想起了平日里陆康极难出门，心里一软，搬一个小马扎过来，“那你在一旁坐着，这里没烟还能烤火。”

　　陆康顺从的坐下了，他怕自己再说不用，阿娘能拎着他衣领给他送回去，看来他想出门还需要过阿娘这一关。

　　“阿娘，白日里暖洋洋的，我想出门走走，就在附近，不走远。”

　　看着陆康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周氏心底一痛，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再三强调，“就在门口走走，我回头让你阿姐带着你出门。”

　　陆康欲言又止，但周氏完全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转头忙碌去了。

　　算了，只能一会在说服阿姐，让他一个人走走了。

　　终于熬到了午时，如今南溪村是两餐制，陆康也已经慢慢把前世的饮食习惯淡忘了。

　　“好阿姐，阿娘就是随口一提，我都十三了，又不能走丢，你真的不用跟着。”

　　陆康前脚一出门，陆荷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一眼不错的盯着他，他在前面慢悠悠的走，陆荷永远能落后半步，保持触手可及的距离，这可不利于他心底的盘算。

　　“不行，阿娘不叮嘱我也会跟着，小弟放心，只要你不回头就见不到我，你就当是自己出来散心。”说完还屏住呼吸，脚步又放的轻了些，用事实告诉陆康，她存在感极低。

　　陆康满头黑线，任谁后面跟着一个比他高一头的大活人都不能视若无睹，他偏偏有不好强硬拒绝。

　　“陆家姐姐，陆家哥哥，你们是要出门吗？”沈灵犀从隔壁的门里探出头来，一脸好奇的问。

　　见到了这个小萌娃萝莉，陆康心中晃过一个极好的点子，争先开口，“灵犀妹妹，我想出去走走，你要和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