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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山神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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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泽见龙头断掉,正要积蓄法力重新恢复龙头,木明裳突然悄无声息站在他的身后。
她用剑抵着渊泽的后腰:“我要不施术,寒泠镯就别想从龙尾挪开,它永远会钉在此处,你让它长一百个头也无用。”
说这话间,洞穴又落下一块巨石砸进潭中,她望着即将轰塌的洞穴,手中的剑加重力道,用劝解和恳求的语气说:“渊泽将军,跟我们回昆仑,万事都好商量。”
住了两百多年的光珠洞已然被毁,何况这里的空间简直是助敌人捆缚了他的本领,先离开此处再说,渊泽根本没把抵在腰上的剑当回事,缓缓转过身,对明裳轻言软语道:“好,那我们就出去。”
话音刚落,巨大的水龙瞬间没了龙形变成大水,夹着冷风,令人窒息地力道劈头盖脸打了下来。
木、虞二人大水过后抹清眼睛的迷蒙,早已不见渊泽将军的身影。
虞上闻拽着明裳的手纵身一跃,跳进了潭水中,来过两趟,这条暗流中的水道他已经熟悉,很快就冲破水面逃了出来。
金云霄宋云岚二人还惊魂不定的瘫坐在岸边等着水中的消息,见木、虞二人都逃了出来,慌忙爬起来接应。
明裳边向岸边游边喊话:“大师兄,渊泽是否也从此处逃了出来?”
金云霄赶紧四下瞧瞧,道:“没有,我一直盯着水面。”
“他可能还有其他出口。”
明裳爬上岸立刻查看金云霄的伤势,被龙珠约莫砸断了四根肋骨,身上淤青无数,脸上青红相间,她用手指戳了戳他脖子上的一处伤口想笑又心疼的问:“疼吧?”
这里恰好是金云霄的痒处,他赶紧捂起脖子躲开她的手指笑道:“怎么不疼。”一眼瞥见她清澈的眼眸,神思一愣,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和这个师妹也有过许多美好的回忆。
明裳半是安慰半是玩笑道:“无妨,确实都是小伤,想我那时候可是五脏六腑都被打烂了。”
虞上闻、金云霄听她此言都沉默不语。虞上闻想到她所受的罪都是因他师父而起,更是悲从心来。
明裳察觉到场面有微妙的变化,她过去的死好像是条禁忌,连她自己都不敢轻易提起,遂赶紧转移话题问:“你为何说渊泽杀不死你?难道你有金光护体?”
金云霄也哄着师妹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在梦中领了绞杀渊泽的旨意,又赐了我金光护身。”他揉着几乎被砸断的手臂笑道:“我看这金光也无用,护命不护疼,没告诉我还要受这断骨之痛。”
四人笑成一团。
笑过之后,明裳把目光投向师姐。师姐正替金师兄整理凌乱的衣服,他们二人间正因为没有儿女私情的牵绊,每一个肢体动作才会显得坦荡而自然。
师姐已经收起了剑,明裳不敢轻易让她拿出,如果是巧合还好,若插进腰后的剑真是来自师姐,可能会打草惊蛇。
四个人拧干衣服后都躺在坡前的草丛中休息,明裳侧着头神伤的望着闭目养神的师姐暗想:“师姐啊师姐,你究竟是什么人,师父的死与你有关吗,我的死也与你有关吗?”原来那年濒死时听见的那句女声并非她的幻象,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休息了片刻后,衣服也干的差不多了,四人匆忙去海陵城找陆瀚元会合。
北郊国的百姓听闻海陵城有一位能解树奴脖颈云咒的仙长,此消息比风还快,只一日的功夫,城外突然暴增了近五六千民众,谁说海陵城最危险了,现在有了那位会解咒的仙长后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陆瀚元看着慢慢增多的民众,既满足又害怕,满足于百姓对他的需要和依赖,害怕人一旦聚集反而给了渊泽机会,渊泽用树奴将民众赶来海陵城不就是有所企图么。
他在海陵城四处转悠查看,但凡发现一个树奴立刻解了脖颈的云咒,每“杀”死一个树奴,围观的百姓便拍手乐呵,人命关天之际,他们似乎也管不了那树奴是谁家的祖宗和亲戚了,围上去对那堆白骨抡拳踢腿。
陆瀚元心慌的等着平玉山那边虞上闻的消息,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还没有一个人回来。
午后时分,海陵城外空荡的场地上挤满了落魄的百姓,三五成群的窝在一起无精打采等着,他们都弄不清究竟在等什么好消息,像堆晒蔫的叶子,尤其人群中小儿的哭泣之声尤为让陆瀚元心烦、无奈,若不是渊泽弄出这个乱子,这些娇嫩的小儿都该在家中安心的睡在母亲怀里,现在却在烈日下受煎烤的罪。
海陵城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活人,偶尔传出天霞殿前被困的俊道粗犷浑厚的声音:“把老子放出去,放老子出去。”
从珠光洞出来的渊泽将军突然出现在俊道面前,冷眼相看,讥笑道:“我若放你出来,那你岂不就成了我老子?”
俊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换了句话道:“我是骂那帮龟孙儿呢。渊泽大人,请把我放出去啊。”
渊泽见他识趣,遂出掌震碎了困住了他的法阵,他虽起不了大作用,总比那些肉体凡胎的容易跑腿。从阵中走出来的俊道象征性的挺了挺身躯,好像在阵中被压迫了一般,他对渊泽俯身行礼道谢:“渊泽大人,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眼下就用得到你。”
“请吩咐。”
陆瀚元也被太阳晒的昏昏欲睡,坐在一棵枯树上撑着下巴打了一个又一个盹,嘈杂的人群中不时传来疑问:“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大人受得了,孩子怎么受得了?”
“魔头究竟被打死没?到底是哪里的神通,连仙长都奈何不了他?”
“你们说,魔头会不会真的想让我们长生?”有人立即反驳此问:“滚你的吧,无缘无故让你长生?魔头是要吃你的血肉。”
两个岁数大的老者小心谨慎的接近陆瀚元,在他左右两侧各站一个,其中一个白胡子老者问:“仙长,众人都等的不耐烦了,他们稀里糊涂来到城下,到这里又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回家去又怕遇见树奴,留下来更有许多不便,我们特此来问下。”这白胡子老者想是人群里推选出的代表,沉稳、有年岁。
陆瀚元坐直脊背请两个老者坐下,回道:“我也在等道友的消息,比你们还着急。”
另外一个老者问:“这魔头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是镇守昆仑山的天龙,几百年前偷跑下界藏匿在你们北郊国至今,听说一直在平玉山的洞穴中。”
“他究竟意欲何为?这些树奴害得我们流离失所,昆仑山的不都是得道的真神吗,怎么会草菅人命,是不是打听错了?”
陆瀚元沉吟了一下,决定不告诉他们真相,免得人心惶惶出更多乱子,说了几句半真不假的话:“这位渊泽将军,过够了昆仑山上的好日子,要来北郊做你们的王。”
“王?”
“俗称‘妖王’!”
“娘啊,妖王?好好的天神不做,做什么妖王?”吓的两个老头的脸色黑里透着红。
陆瀚元暗想:瞧瞧,幸亏我还没说渊泽还要吃你们性命咧。
“我也不懂那魔头为何就看上了你们北郊国。难道是你们这的人肤色太黑,他觉得有趣?”
白胡子老头指着陆瀚元皱着眉训斥道:“看你这个小仙长,我们正经来问你,你倒打趣我们。”
陆瀚元忙起身赔罪笑道:“老伯,你们太过紧绷,我是让你们轻松轻松,难道不好笑!”说完他咧着嘴假装很好笑。
就在这时,陆瀚元的背后突然传来粗鲁的吆喝声,他急忙向后瞥去一眼,立刻拽着两个老头腾空飞离刚才的位置,俊道用狼牙棒将他方才坐的枯树砸的粉碎。
被陆瀚元拎至半空又徐徐落下的两个老者,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青云直上”的痛快,落地后难以平复胸膛的激动,张着嘴结结巴巴吐出两个字,“乖乖”。
陆瀚元对他们喊道:“快回去,待在一起不要乱动。”
俊道拎着两根狼牙棒跳了出来,他身形庞大魁梧,那一跳发出地晃的“轰轰”声。
“你是怎么逃出金小仙设的法阵?”陆瀚元为了护住身后的百姓,迅速打开扇面蓄势以待。
“小小四方阵能困住本山君?拿命来!”
俊道像只巨猿,舞着沉重的狼牙棒十分利索朝陆瀚元冲来,他先向陆瀚元身后远远的扔了一根狼牙棒,“呀呀呀”边喊边无章无序抡来另一根棒。
陆瀚元一向不善使剑,身边也没有兵器防身,只得用扇子接俊道的铁棒,好在他比俊道更轻盈灵敏,像只小猴在俊道腋下、背后来回穿梭,扇骨挑衅般地戳着俊道的肋骨、脖颈。俊道不及陆瀚元速度快,很快脑子也被扇子打了几下,头昏眼花倒退几步。
陆瀚元气定神闲立在不远处,轻摇手中的扇子,很是风流倜傥,他笑道:“你站好了,等我用符捆你。”
话音刚落,耳际响起一阵疾风,“嗖”的一声,背后被狠狠一击,陆瀚元被这股强力打倒在地,一时间胸闷的连呼吸都难以维持,脑袋空白一片,不知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俊道扔出去的那根狼牙棒旋转一圈又飞了回来,重创了他的后背。
握着狼牙棒的俊道得意的哈哈大笑:“打着了,终于打着了!”他一只脚踩在陆瀚元的背上,对缩挤在一起的百姓嚷道:“你们不要慌,我是平玉山的山神,听我吩咐,都集中到一处来。”
百姓听说是山神,踏实的向俊道跟前围拢,呼啦啦一大片人群越集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