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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再回元江 ...

  •   木黎盘膝托着下巴坐在花草中认真听他讲述过往,因她想不起前世记忆,对他的同情只不过是任何一个人听了他的过往后都会发出的心疼,也无比震惊凌清仙师的做法:“师伯分明是在拿你试药,你还因为一粒该得的仙药愧疚痛苦不安,你早该在十岁那年就离开他!”

      虞上闻也跟着坐了起来,淡淡笑道:“我自小是师父带大,恩师如父,他的命令我怎能违背。那时候确实痛苦过,现在想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原来经历过的痛苦真的可以在多年后当作笑话讲出来。”

      “明裳知道你的过往吗?”

      “这不值得讲出来。”他觉得这话怪怪的,明裳分明就坐在他的对面。

      木黎像只捕雀的猫紧盯着他,突然起身,飞快地扑到盘膝而坐的虞上闻怀中,双手从他臂下环过,伏在他的胸膛用劲的搂着他坚实的背,“她要知道,一定会心痛。”

      她听见他胸膛砰砰的心跳声,像山谷沉闷低矮的夏日雷声,有些急促,十分有力。

      虞上闻慌了,双手撑着地面无措的看着怀里把他勒的紧紧的人,后背生出一点点细密的热热的汗珠。

      木黎完成任务似的松开手仰起头问:“我觉得你的秘密该有人去回应。”她又不解道:“我有些怕了你师父,欲望真是个无底的黑洞,他的寿元已比凡人多出数倍,不去静心修行单靠炼药吃药就真能长生?”

      虞上闻轻声咳嗽两声,木黎知其意思,便不再议论凌清仙师,随口转移了话题:“除掉左元江的老鼋后,陪我去启明山,我想见见金师兄。”

      “你见他作甚?”虞上闻慌忙问。

      “我要看看那个顶替我做了启明山地仙的金云霄到底长什么模样。”她笑笑,不知他是年轻的小伙还是像苏炎一样的老头儿。
      “好,我陪你去。”

      是晚,离泉仙姑命人在四槐亭一侧的花园中为归山的木黎和远道而来的虞上闻备了佳肴美馔,一盘盘奇珍异果馨香馥郁,琼浆玉液从玉壶中溢出淡雅的香气。离泉仙姑端坐在上首,神采飘逸,衣冠甚伟,她看着席下同访客低语的徒弟,笑道:“黎黎你此趟回来,正好有一事需你去做。”

      木黎侧身行礼等候吩咐。

      “离北海千里之遥的北郊国,半个月前有人历尽艰辛撑着扁舟来离山,言说他们当地发生一件怪事。我本欲让绿竹前去除妖,现那妖兽正在蛰伏中并不十分紧迫,你又初下山,我有意要试你修为提升你的法力,好早日解脱寒泠泉水的限制,此事就交给你了。”

      虞上闻听此言十分高兴,看来明裳想摆脱寒泠泉水的限制只有提升法力这一条路了。

      木黎欣喜道:“师父,我此趟下山闲着无事又有些好打不平,抓了许多鬼妖,经验足着呢,北郊国的事就放心交给我吧。”

      仙姑道:“你捉的都是小精小怪,这只蛰伏的妖法力高深,我至今还不知妖的来历,不可大意了。”

      “晚辈愿意助木黎除妖。”虞上闻起身道。

      离泉仙姑将仅知的妖怪行踪一一告知他们二人。

      “师父,我欲明天就下山,左元江的老鼋还未除,待我和师兄——”她又慌忙改口道:“我和虞上闻除掉鼋怪再去北郊国。”

      离泉仙姑嘱托道:“藏好玉葫芦,别再大意了。”

      “是,弟子谨记。”

      宴席结束后,木黎和虞上闻退出了四槐亭,绿竹很是好奇的问仙姑:“师妹才出山不久,与姓虞的道友好像很熟的样子。”

      仙姑意味深长的笑道:“我多年前听闻,有一人踏遍各洲寻找地仙木明裳,必是他了。他们有段孽缘未完,只是不知能否有善终。”

      木黎背着双手走在虞上闻左侧,两人把脚下的花草踩的脆脆声响,“我擅自决定明日下山,不知你的伤如何了?”

      虞上闻摸着胸口显得很轻松:“喝了几碗你们岛上的汤药,好像把淤积在体内多年的毒逼出了大半。”

      “你指的是长久服用丹药的余毒?”

      “是。”

      “咋一看你神采飞扬,细细打量起来确实有副凄凄惨惨的病态,这病容该都是拜余毒所赐。”

      “受法力压制这些毒对我已没有致命影响,复发时才会痛苦难忍。”

      “多久会复发一次。”

      “没有准数。”他又玩笑道:“我受伤或毒性复发时,求师妹再塞药我吃时先告知那药的药性,不然似这次死了都不知道是清露丹在作怪。”

      木黎并不觉得这像个玩笑,他留在师父身边的那些年里,一次次往口中塞药时应该是绝望而木讷的。

      离山是云出云息之处,山顶奔腾翻滚的白云在夜晚成了灰色的海,她看着远处的云海又望着皓月,问:“这些景致好看吗?”

      “好看。”

      “可惜今夜太晚,若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海上,头顶这轮月映在海中,粼粼波光平铺千里,海面广阔无际,那才壮观。”

      虞上闻认真的看着木黎的脸道:“一定说话算话。”

      “绝无虚假。”

      ***
      再回到左元江时是正午,艳阳高照,江风和煦,江边站满了一圈围观的人群,击鼓敲锣,好似江中正赛着龙舟,木黎挤进人群望向江心,江面上只有孤零零三只小舟。她拽过一个汉子问:“你们敲锣打鼓庆祝什么,鼋怪抓到了?”

      汉子挣脱她的手道:“助威,我们在助威,玄林派来了八名弟子捉拿老鼋。前些日子来了一对逞能的男女,打伤妖怪的眼睛就跑了,老鼋被激怒后在江里横冲直撞掀起滔天巨浪,又引来狂风黑雾,吓的我们数日不敢出屋。昨日玄林派的弟子刚来,不知弄了什么手段,江水今日才息,我们都来助阵那些仙长。”汉子说完把手中的锣敲的震天响又挤进人群。

      木黎悻悻想着:若不是我打翻了泉水,早把妖怪拿下了,我怎么会是逞能!

      虞上闻看出她在想什么,笑道:“等玄林派失利归来,我们再去不迟。”

      “你怎么知道玄林派会失利?”

      他指着江面上布下的薄弱的阵法:“都是些历练的小弟子,这阵法弹指可破,只能暂时压住江水翻涌,老鼋机灵着呢,恐怕就躲在下面伺机而动。你细瞧那几只舟。”

      三只小舟上正是玄林派的八名弟子,手握着兵刃脚踏船沿紧盯着江水,个个屏气敛息,大气不敢出。

      阵法下的江面平静的连漩涡都没有,浮在水面上的水草和杂乱的树叶树枝纹丝不动,小舟就像停在一面镜子上。八个年轻弟子握剑的手指松了又松,紧张又兴奋,若是能干掉千年老鼋,必会在仙门中引起瞩目。

      老鼋就静静卧在水底,望着水面上静止的船身。

      玄林派几名弟子高度集中精力近一个时辰,正午的太阳照的水面十分刺眼,他们有些头晕目眩。
      静守了这么久脖子都僵了,就在两名弟子给身子松松骨头之际,一声巨响破开水面,老鼋探出大半身子,对着长空嘶吼长啸,带出的水花砸的小舟东倒西歪。江边围观的人群本能的后退几步发出惊叫。

      木黎有些惋惜那些弟子:“他们没有落脚点,一旦打翻小舟……”没等她说完,就见鼋怪张开巨口连人带船吞了下去,她吃惊地看了眼虞上闻。

      另外两只船上的六名弟子皆腾至空中,围成一个残缺的阵,举剑向妖怪齐齐刺去。妖怪的动作似乎比几日前轻盈许多,巨大的身躯也跃出水面,以脖子作武器向空中的六人砸去。

      虞上闻对木黎道:“你留下,我去助他们。”

      正要离开时,有人按住他的肩膀:“让我去。”

      他回身一看,是陆瀚元。

      陆瀚元把扇子在手中敲的啪啪响,不正经的笑说:“就让我这个被逐出师门的人去救,难受死他们。”说完又对一侧的木黎挑眉:“它是妖,最怕这个,是吧?”说完倏一下打开纸扇,露出一个“弃”字,金光闪耀的大字差点激出木黎的怒火。

      “你挑衅我!”她握紧拳头上前一步,虞上闻一把推开陆翰元:“快去,快去。”

      陆瀚元御一阵清风,潇洒俊逸的向江心即将被妖怪吞掉的玄林派弟子飞去。他立在半空,趁着老鼋和年轻弟子们胶着之时,打开扇面施法于其上,那个“弃”字瞬间射出金光,无数的伏妖符从中飞出,利剑一般向鼋怪身上刺去。每一处符都燃起一团暗灰色的火焰,灼的老鼋痛苦吼叫一声急忙沉入水底。

      那符咒像吸附在身上的虱子,任怪物在水底如何冲撞都甩不掉。江水被它搅动的翻腾晃动,江边围观的人也感觉到有股沉闷的重力撞向岸堤,震的脚底发麻。不一会,有鲜红的血从水中涌上来,舟上几名弟子兴奋的拍手道:“它受伤了。”又向陆瀚元作揖道:“多谢道友搭助。”

      陆瀚元居高临下,讪讪笑道:“什么道友,我是你们师兄,陆瀚元。”

      舟上一个弟子皱眉大声道:“你就是对自己师父不轨还偷了师父玉箓又被逐出师门的陆瀚元?”

      陆瀚元顿时火冒三丈,忽而又换成一副笑脸道:“不错。”

      “那我们不需要你搭救。”几张稚嫩的脸挺有血性地望向他们的师兄。

      “没办法了,我偷来的符最能对付这个妖怪,刚才它被符灼伤,已经帮了你们,不承情也没办法。”说话间,水底缓缓显露出一座巨大的躯壳,漆黑的巨物吓呆了舟上几个弟子,陆瀚元也吃惊不小,真个是庞然大物。从躯壳周围被稀释的红色血迹也蔓延开来。

      “鼋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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