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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故人归来 ...

  •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是不是给过香风院徐红娇一条桃木链,那个女人草菅人命又用符防身,鬼妖不敢近?”

      陆翰元迅速回忆了一些信息,绝对没有这个人,还什么香风院,听名字都不是好地方,“我可从来不去什么香风院、红风院,别诬陷人,这符本来就是防身用的,谁还买去当画赏?”

      木黎上前两步要细问,把陆瀚吓的慌了神,他以为这个姑娘挺有趣,真的只是想吓吓她。突然有些后悔,好好的学那个虞上闻除什么妖,结果遇到一个厉害的,逃又没面子,打架还不一定能赢她。

      见她又逼近几步,遂咬牙道:“你紧追不放,我就全力以赴了!”

      “呵,别让我笑话。”

      二人剑拔弩张,笔直身姿如两棵钢铁松树纹丝不动,都在暗暗施术。陆瀚元展开白色纸扇,扇面上一个大大的“弃”字,那“弃”字摇摇晃晃像是要动了起来,数道伏妖符从金光闪耀的“弃”字中飞出来,在他眼前围成一个不停转动的圈。

      每一个符在木黎眼中都像张牙舞爪的毒蛇,她知晓自己的原身惧怕这些伏妖符,见识过徐红娇那条桃木链的厉害,至今掌中还有灼伤痕迹,双脚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陆瀚元得意的向前逼近几步:“你怕了?”

      木黎怒视着他。

      “你怕了,就说明我找对了人。”

      “世间的除妖师挺不近情理,整日闲着没事做,我下山除害,你却敢除我,还卖符咒给坏人为非作歹,真是可恶,我也懒得和你们为伍。”她收起青玉剑,从掌中腾出一枚绿幽幽的玉圈,极像深潭中幽绿的水草。

      陆瀚元不知这玉圈是何物,好奇道:“怎么打着打着就戴起镯来了?”

      木黎冷笑,自下山来还是第一次拿出寒泠镯,正好见识见识它的本事。她把绿色玉镯朝天一抛,那镯朝四面八方射下寒光,似一串串摸不着的水帘。

      陆瀚元就在被寒泠镯的寒光围拢之际迅速把伏妖符向木黎推去,那些金符像掠过的鸽群,呼啦一下全向她缠去。

      一个被寒光笼罩其中,犹如万箭刺身,一个被数道伏妖符缠锁,浑身如刀割盐腌。

      他们对峙的片刻其实很短暂,对遭遇酷刑的二人而言,无疑是暴晒三日口渴至极却只能一滴一滴地喝水,熬的人难受,只一会,两人面色苍白、精疲力竭,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至下巴。

      陆瀚元在寒光中咬牙闷哼,紧紧攒着拳头抵抗这股万箭穿身之痛,终于忍耐不住大吼道:“死丫头,你这究竟是什么法器,快放了老子。”

      木黎嘴中有些咸腥味,硬生生把这口血咽了下去,浑身如赤焰烫灼,疼的她几乎咬碎了牙齿,再这么耗下去,必会被这千张符侵蚀。她对这个姓陆的并没有下死手,此人对她却要赶尽杀绝。

      她将法力聚集到双掌,伏妖符像嗅着腥气而来的恶犬,也跟着全部汇集至她掌中,突然,从她双掌中燃起烈烈大火,瞬间将那些伏妖符全部燃尽,成了灰烬的符鸡毛一样轻飘飘落至她脚边。

      可能是她将全部法力凝聚在掌中抵抗住了金符的攻击,双手只有点轻微灼伤。

      陆翰元看见她拎着剑带着怒火慢慢逼近过来,惊惧地看着她冷若冰霜的双眸,这双眼真漂亮,就是太凌厉了些。

      怎么办,要求饶吗,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打着玩笑的旗号把自己陷进这样的境地,在寒泠镯的控制下无法动弹,只能任她鱼肉。

      他张嘴求饶了,“姑娘,放了我,我错了,我不该随意卖伏妖符,更不该得罪你,能不能放了我啊!”

      求饶的话刚落音,突然一道绿影闪现,那人举着一把赤剑,开山之势劈开了寒泠镯投下的寒光,陆瀚元从寒光中倒了下来,像条没有筋的长虫,虞上闻立刻跨上前扶住了他。

      见姓陆的来了帮手,木黎迅速收了寒泠镯,双手握剑在前小心防着他们,刚才烧毁伏妖符耗去太多法力,双腿发麻发软,后退的步伐显得颤巍巍。

      她紧握着剑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逃,还从没有过临阵逃脱的时候,这一逃又去哪再找这人算账,寒泠镯可以将妖邪罩在寒光中化成一滩血水,刚来的帮手居然能一剑斩断寒光,看来是个能打的。

      “打不过,你就逃!”脑中又闪过熟悉的声音,温和慈祥的嘱托她。

      “你故意的吧,我刚向那妖邪求饶你就赶来,我的声誉……”气息很微弱了,那张怪人救的不及时的嘴还很硬气。

      “快杀了她,这精怪法力高强,有搅江乱水之力,若是为害……”

      虞上闻这才不慌不忙向陆瀚元口中的妖邪望去。

      这一眼望去,江河倒流时光流转,他的呼吸骤停,身后的山水树木变成虚影迅速向后倒退,他有些晕眩,胸腔膨胀翻涌,有条无影无形的蛇缠住了他的喉咙,勒得他喉咙干涩、生疼。他的黑瞳幽深,在最深处缓缓燃起一团火,先是照亮了双目,又照亮了全身,把他从这么久的黑暗中一把托起,不能动,因为身体抖的厉害,又怕一动这场梦就会醒来。

      虞上闻丢掉扶在手中的陆瀚元,慢慢站起了身,长长的黑发被初夏的微风吹起,从背后翻飞到胸前来,有种畅快思绪在发丝上摆动,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眼中有吞噬万物的漩涡,唇轻轻翕动,轻声问了句:“明裳师妹?”

      伏妖符还是伤到了她,她一手拿剑指着他们一手捂着胸口,眼前朦胧不清天旋地转,模糊的视线中穿青色衣袍的人离她只有几步的距离。

      “跑,我必须跑,否则会死在这里——”木黎艰难的调转脚步踉踉跄跄跑了几步。

      虞上闻终于迈开了他的第一步,向逃跑的木黎追了过去,胸膛急促的起伏,决不能让她逃掉。

      木黎发现身后的男子紧追不舍,骤然停步将几乎枯竭的法力在掌心凝聚一道力量向他击杀而去,可惜没等近他的身,那股力道突然哑火,寂然不见。

      她在倒下的那一刻,看见一只红雀飞过碧空,就是嘲笑她的那只鸟儿。

      虞上闻跪在地上紧紧托着倒下的木黎,他是没有理智的,不懂这姑娘究竟是谁,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生疏,不止是生疏,还有完全不认识他的陌生和戒备,即便如此,他还是不顾分寸的将这姑娘揽在怀中。

      触碰到她脸的一瞬间,细腻温暖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全身,令他瞬间清醒过来,她有实体有温度,并非他从前任何一次幻想出来的幻影,也非从他梦境中一次又一次消失的虚影,更不是白云山那具冰凉的躯体。

      虞上闻替她把了脉象,舒了口气,只是轻伤。

      为她疗伤后,他脱下衣服铺到草地上,轻轻把她放平在衣服上躺好,这才想起也受了伤的陆瀚元。

      “重色轻友你,不先来救我,反倒先救那妖邪!”

      虞上闻盘腿坐在木黎身边,小心安静地看着她的脸,生怕她如泡影一样消失。

      陆瀚元伤势恢复了些,抱臂站在他身后也盯着木黎道:“我差点被她杀了,是个狠角。”

      “她不会杀你。”

      “难道我的伤是假?”

      “是你先挑衅的她?”

      “那又能说明什么,受重伤的还是我,她那什么法器真是厉害。”陆瀚元发现他的眼睛就没从妖邪的身上离开过,好奇道:“她固然好看,你这样盯着她,和你平日作风不同啊。”

      虞上闻轻轻拉过她的一只手,通红的掌心有被火烧的痕迹,还很烫。从怀中掏出小小一瓶药,用衣服蘸着膏体轻轻涂抹在她的掌心。

      “她怎么还不醒来?”他低声自问。

      这时,紫鹿走过来卧在木黎身旁轻轻舔舐着她的手指,虞上闻双目微惊,问紫鹿:“是她,是不是?你带我往这个方向来,就是来寻她,对不对?”

      紫鹿轻声哞叫一声。

      虞上闻朝木黎又靠近了几分,感受她真真实实的存在。她还像从前一样喜欢穿着竹青色的衣服,腰间别着一个玉葫芦,方才差点杀了瀚元的玉镯从她衣襟处露出一半,她的掌心受了伤,双手修长洁白,昏睡中眉头紧锁,他看遍她全身的每一个微小处,弥补多年来的心中的空缺。

      “瀚元,你知道这两百年来我要找的人是谁?”

      “你要找的人都传到天上去了,何必还问?”瀚元发现他笑了,那人眼中的光亮是他不曾见过的,突然明白了:“难道她,她就是?”

      “我不知道,她没醒,我现在跟你一样混乱。”

      “我可不混乱,我只知道她差点杀了我。”瀚元探头又细看了虞上闻执著寻找两百年的姑娘,很清冷的一个美人,一场架后损耗太多法力,躺在地上有些憔悴,“我觉得她不是你要找的人,刚才她是真的狠,一点不像你口中善良的师妹。”

      木黎醒时发现有人紧紧攒着她的手,没敢轻易动弹,闭着眼睛忍耐了一会,此间也没听见二人有交谈。午后的日头有些热了,虽躺在树荫下,久久不敢动弹就浑身都难受,这里痒痒那里痛。终于忍耐不住睁开眼睛,眼前一动一静两个身影,动的那个来回走,静的这个紧贴着她坐在草地上,还抓着她的手。

      她猛的坐起身来,抽出手冷冷的看着虞上闻,不忘摸摸腰间的玉葫芦。身体轻盈舒爽许多,是有人帮她治伤了。

      这两人是同伙,看穿着都像是靠倒卖伏妖符发家的人,必定都心术不正。正要站起来离开,一眼看见了身侧的紫鹿,吃惊的扶着鹿问:“是你?”

      “姑娘,你认识这只鹿?”

      木黎熟练地跨上鹿背拍打它似有腾空要走的架势,虞上闻慌忙按住鹿身:“不能走!”

      “拦我的路?你真以为我怕你们?”她心虚的扫视了这两个男子。

      虞上闻拽住她的手臂:“你不能走,我有许多话要问你。”他确实有太多疑惑,她是不是明裳,若是,这么多年都隐迹在何处?

      “我跟你又不熟,有甚好问的?”

      见他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太过冒失,木黎伸出右手毫不客气对着他的脖子劈下来,这一掌被陆瀚元截住,呵斥道:“真是蛮横丫头,二话不说就开打。”

      木黎左右手腕都被扼住,急的怒火冲天:“快放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明裳!”

      木黎突然停下挣扎,想起明裳仙子,愣了一瞬,“你是谁?”过了这么多年,苏炎说还在世的人就那么几个,不知这位是金云霄还是虞上闻。

      这么一想,激动和陌生感同时出现,虽想相认,可她确实对此人不熟。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他眼中有期许的光亮。

      木黎跳下鹿背,掸掸弄皱的裙摆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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