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沐阳无常

50、柳子溪

　　梅夫人断没有想到这个发展，她都叫温云池在外面准备好拼个你死我活了，结果？

　　但是只要温允城还活着，她就不用操心其他事，可以专心保养皮肤，他爱咋办咋办去吧。

　　梅夫人懒得管温允城到底在想什么，坐到刘权叫人搬来的椅子上，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

　　老娘就是心灵手巧。

　　温允城和十九被放出来后，去洗了个澡，随后出了刘权的地界，温云池带头行礼。

　　“恭迎庄主！”

　　人群乌泱泱一大片，再带上看热闹的，更多。

　　温允城没这么招摇过，感觉这个下马威不是给刘权的，而是给他这个庄主的。

　　十九作为习惯了独来独往的人，一时间尴尬的手脚不知道往哪放，强作镇定跟着主人身后。

　　温允城请梅夫人上车后，看着刘权自己备的马车，叫十九先上去，转身进了刘权的马车。

　　大部队呜呜泱泱的回万蝶山庄，许久后温允城回到十九所在的马车，十九看他的眼神有点异样。

　　“怎么了？”温允城倒茶喝。

　　“我以为您进错了马车。”十九道。

　　“嗯？”温允城想了想他话的意思，突然笑道，“我进他马车和跟你坐一辆，没什么区别。”

　　“不一样。”十九道。

　　“有什么不一样？”温允城放下茶杯笑着看他，“我没碰你，更不可能对刘权这么大年纪的感兴趣。”

　　“唔，是。”十九总觉得还是不一样。

　　“况且除了你之外，我本就对男人不感兴趣。”温允城满眼新鲜的看他，“你到底为什么会认为我要他不要你？”

　　“我没这么想。”十九直接否认。

　　“真没这么想？”温允城抱胸歪头凑近看他笑道。

　　“……有点这么个意思。”十九坦然道，“我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进他的马车。”

　　“这当然是因…”温允城没说完，马车停了。

　　“哥，有人拦路。”温云池的声音响起来。

　　“哦？”温允城还真不知道有谁会拦他的路，平时拦就拦了，现在温云池可是明摆的将万蝶山庄族徽摆在了外面。

　　温允城走出去看，看到一个男人，在已经入冬的时节穿着秋装，冻的瑟瑟发抖，跪在路中央俯首不起。

　　“何人拦路？”温允城道。

　　“猫儿山柳家柳子溪，求见温庄主！”柳子溪高喊。

　　“我就是。”温允城想了想，没想起来猫儿山的柳家，他只知道猫儿山有个陈家。

　　“真得吗！”柳子溪猛地一抬头，眼中的惊喜一览无遗，人长的也真是极其漂亮，杏眼弯眉，琉璃目，唇红齿白，指葱根，看着极其舒服，温柔可人。

　　温允城看到他突然觉得，人若是能长成这样，也就不在乎是男是女了。

　　温允城邀他进马车，柳子溪犹豫一会，款款而至。

　　十九看到柳子溪的一瞬间也是一愣，长的是真漂亮。

　　十九面容英气，面色常是隐忍，导致温允城很喜欢欺负他，而柳子溪漂亮到，只想叫人珍视。

　　“你半路拦车，所为何事？”温允城道。

　　不知道什么事就把人带回去？十九愣了，主人这见色起意可真是厉害。

　　“求温庄主帮子溪报仇雪恨！”柳子溪说着又跪下来，抓住温允城的衣袖，眼中泪花聚集，哭的是我见犹怜。

　　“详细说说？”温允城笑着将他扶起来。

　　柳子溪顺着温允城的力道坐在他身边，耳朵有些红，却任由他火热的手掌牵着自己冰凉的手，也没抽回去，低着脑袋讲着自己的事。

　　“柳家在猫儿山并不出名，我因为被陈家大公子陈启元看上，惹得陈夫人震怒，他们争斗却是我柳家遭殃。陈夫人原本并没有出手，只是叫我离陈启元远一点，直到知道陈启元想要强娶，便开始残害柳家，我父母被她打死，姐妹被卖进怡红院，如今只剩我一人逃了出来。”柳子溪低着脑袋，眼泪吧嗒吧嗒掉，补充道，“我一直不喜欢陈启元，他却总是缠着我，父亲为了家里的生意，同意了陈启元提亲，才导致我柳家消失。”

　　十九听着他言语间莫名其妙的有点不舒服，就是那种，有些不对劲，但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可怜是很可怜，但是明显隐瞒了什么。

　　“那你想见我怎么帮你？”温允城笑着牵起他的手轻轻揉揉。

　　在十九看来，对陌生人这么做是十足的耍流氓。

　　“温庄主若能将陈启元和他夫人除掉，为我柳家报仇雪恨，子溪愿意做任何事！”说着柳子溪又跪下来。

　　说跪就跪，真是干脆利落。十九腹诽。

　　“我自会帮你报仇。”温允城应下了这回事，并且一路与柳子溪同坐，聊天。

　　十九坐在旁边，感觉自己跟个二傻子一样，挺尴尬。

　　“这位是？”柳子溪看看十九。

　　“玖儿，我的小倌。”温允城笑道。

　　“……”十九一脸麻木，他还是不能接受小倌这个称呼。

　　“原来是玖儿公子。”柳子溪点头。

　　“……你们聊，我去骑马。”十九一看话头要朝他来，压根不等主人是否同意，直接跳下车，随便找了匹马骑。

　　“你咋下来了？”温云池听到动静，一看十九下来了，骑着马跟他并排。

　　“主，允城与柳公子聊天，玖儿不好打扰。”

　　“……”温云池看了他一会，发出惊天大笑，“我操，你还玖儿？哈哈哈哈哈哈！”

　　“作为庄主小倌，自称玖儿有何不妥？”十九瞥他一眼。

　　“没，没，挺好。”温云池笑盈盈的看着前方，“我哥会让你下来？”

　　“我直接跳下来的。”

　　“还是仗着我哥宠你，不然你就等着被绑根绳子拖在马车后边走吧。”温云池挑眉。

　　“你跟允城还真是有点像，怨不得刘权抓了我们却没起疑。”十九没在意他说的话，只是看他挑眉的样子跟主人有三分像。

　　“像吗？我就说像，叫你跟我试试你也不肯。”温云池玩笑道。

　　“你没主人大。”十九随口道。

　　“我操你大爷的！温！玖儿。”温云池不能忍，想指他又怕被他卸掉胳膊，“要不是你是我哥的人我非得让你试试！”

　　十九懒得理他。

　　“嗯？我哥怎么没反应？”温云池奇怪道，“咱们都聊这么久了，他不叫你回去？”

　　“跟柳公子聊天呢。”十九道。

　　“呦？失宠了？”温云池笑道，“要不咱们算算总账？”

　　“我跟你哪来的账？”十九道。

　　“卸我那么多次胳膊，捅我四刀，对我出言不逊，还说我小，不得算算？”温云池道。

　　“等你能把主人杀了，将我抓起来再说。”十九道，“当然，还得防止我自尽，所以动作要快。”

　　“嗬？失宠了还这么硬气？”温云池道。

　　“就算失宠，我也是主人的。”十九道，“这么有胆子对我出言不逊，全凭你是主人的弟弟。”

　　“你的底气到底哪来的？从你嘴里听着我还不如你是吧？”温云池不爽。

　　“身份不同，底气来源自然也不同。”十九骄傲的差点叉腰。

　　“你们两个有够吵得。”温允城掀起来帘子看他们两个。

　　十九看主人一眼，骑着马走到了前面。

　　“这么横？我要是跟你一样，我哥非得揍我一顿。”温云池跟上。

　　“我可能真失宠了。”十九淡淡道。

　　“你才反应过来？要不抱着我哥的腿哭会儿？”温云池笑道。

　　“不必。”

　　十九说罢，消失在马上。

　　“……不愧是随行的，被抱了那么久也没被养废。”温云池啧啧啧道。

　　一直回到万蝶山庄，十九都没再出现。

　　“十九。”温允城叫道。

　　“主人。”十九换回了暗卫服出现，跪他面前。

　　“去找初一，叫他过来见我。”温允城道。

　　“……是。”十九很疑惑，一般这种小事主人压根不会找他，今天叫他出来只是去找初一？

　　十九叫了初一，又去守着。

　　温允城给了初一一张纸，叫他去办事。

　　柳子溪这时进来了，很是羞涩的端着茶水过来。

　　“庄主。”柳子溪给他倒茶，被温允城拉进怀里，“啊！”

　　柳子溪很是害羞的看着温允城，顺着温允城的力道依偎到他的身上。

　　十九虽然知道自己需要恪守本分，也知道就该是这样，但就是觉得扎眼，心里不舒服。

　　“这么早就起来了。”温允城笑道。

　　“嗯，家里管的严，早上不能赖床。”柳子溪娇羞道，“没有什么事，便想来看看你。”

　　温允城想到喜欢赖床的十九，突然失笑。

　　明明是个暗卫，却喜欢赖床，像这些不需要早起的人却起的早。

　　温允城抱着他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柳子溪在他怀里坐的累，又不敢乱动，到最后越来越僵硬。

　　温允城还是觉得贪睡点比较好，这样两个人都舒服。

　　十九会找舒服的姿势直接在他身上睡觉，然后自己怎么摆弄都没关系，压根醒不了。

　　不像现在，柳子溪坐立难安，他坐的难受，自己抱的也难受。

　　温允城无奈之下叫他去拿东西，柳子溪起身后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身量轻，没十九重，摸着腰上很软，没十九结实，块头也小，没十九高，虽然不挡视线，但不是可以一直抱着工作的人选。

　　可有什么办法呢？习惯而已，可以培养。

　　柳子溪拿来了他要的纸张，在一边站着给他磨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跟十九相处久了，是有点认生还是怎么的，跟柳子溪在一块很别扭，没什么好聊的。

　　不过好歹是个美人，也能将就着聊聊。

　　十九原本还不怎么舒服，可是看着主人似乎也不怎么舒服的样子，顿时舒服了。

　　初一看看主人，又看看十九，不知道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等到晚上初一察觉到十九回来，睁开眼看他一头扎进被子里。

　　“你跟主人吵架了？”初一看他。

　　“嗯？”十九抓着被子一愣，看看他，“没啊。”

　　“那怎么这么多天了，没见主人叫你下去过。”初一侧过身看他。

　　“下去过。”十九道。

　　“下去那次还是一月前叫你去找我。”初一看看他脖子道，“你脖子上有些太干净了。”

　　“什么意思？”十九躺下来摸摸脖子。

　　“以前上面全是吻痕。”初一道，“现在已经消干净了。”

　　“他没再亲当然干净。”十九盖上厚厚的被子。

　　“所以为什么不亲你了？”初一道，“突然变成这样，不太寻常。”

　　倒也不是八卦，他是怕十九在心里憋着出任务容易分心受伤，想让他倾诉倾诉，发泄一下苦闷。

　　“失宠了呗。”十九打个哈切闭眼睡觉，“主人换小倌换的很快你又不是不知道。”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初一有时在梁上看着十九看主人与柳子溪搂搂抱抱的神情，是有点不高兴的。但见他不想说，也不再问。

　　可是当主人亲吻柳子溪那天，十九还是盖上了屋顶的瓦片。

　　“真亲了……”十九腹诽，也不知道主人那张嘴亲过多少人。

　　想到这，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嘴，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神情颇为不满的坐在屋顶上看向远方。

　　“给。”初一从怀里拿出来一包点心给他。

　　“从哪弄来的？”十九看着松软的点心悄声道。

　　“趁着休息时买来的。”初一道，“刚出炉，尝尝。”

　　“哇，这不得很贵？”十九拿了块吃。

　　“还好。”初一看他心情好点了，松了口气。

　　十九本是个闷葫芦性子，从刚进营开始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什么都憋在心里，也正因如此，阴冷狠戾的样子，是天生的杀人利器，哪怕是同期暗卫，也没有多少敢去接近。

　　然而当他成了主人随行暗卫，跟主人从庄外流浪回来后，好了一些，尤其是最近，跟主人相处时，能表达自己的想法，能跟人说话，甚至外露了些常人的性子出来，让他有些欣慰的同时，又生出了不少担忧。

　　若是之前的性子倒没什么，可是主人引导十九慢慢敞开心扉后，再抛弃他…不知道十九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道以后的任务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