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线》喜央

38、第三十八章

　　谢尔尔落地北京时，北京时间已经凌晨了。打车回家，时针又在表盘上多转了一圈。

　　深秋北京的夜晚有些萧瑟，她只穿一件单薄的长袖显然不够，几乎是瑟瑟发抖的跑进了小区，小区里亮着的灯已经没剩几盏了。

　　坐在飞机上时，谢尔尔想，她真的是疯了。

　　为了周栩的一句“我好想你”，她便乘了最快一班从广州回北京的飞机，她给自己留了24个小时，明天晚上又要从北京飞去重庆。

　　要是田妤知道了，肯定又要说她谈恋爱，越谈越回去了。

　　想到这，谢尔尔加快了往家前进的脚步。

　　不出她所料，周栩已经睡了，打开家门的时候，家里漆黑一片。谢尔尔放轻了自己的动作，拎着拖鞋蹑手蹑脚的回了房间，换上了睡衣。

　　周栩房间的房门紧闭着，谢尔尔站在门口握着门把，思考了很久。在机场时她很冲动，现在近在咫尺了，她那失去的理智又突然蹦了回来。

　　她一直觉得房间是每个人最私密的地方，虽然和周栩已经在谈恋爱了，但是进入对方的房间，倒还是头一次。

　　思索许久，借着月光，她还是打开了面前那个潘多拉宝盒。

　　周栩睡的很熟，侧卧在床上，被子隆起了一座小小的山丘。谢尔尔慢慢走近他，他依旧陷入沉睡，面色无常。

　　她掀起被子一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被子里。

　　她的身体很凉，但是周栩很暖和，她下意识的往他那边靠去。周栩动了动身子，睡的依旧迷迷糊糊，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睡梦中隐约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一晚上的奔波，让谢尔尔又疲倦又兴奋。

　　疲倦的是身体，兴奋的是精神。

　　她有些认床，一下子还睡不着，就侧过身用手指，隔着空气，轻描着周栩的轮廓。

　　原来他的睫毛这么长啊，鼻子也很高，嘴唇也厚度适中。和小时候的他像，又不像，那会儿感觉还是个毛孩子，五官都还没长开。

　　在指尖停留在周栩的下巴时，谢尔尔收回了手。

　　好奇怪，和肖泊亦分明也有这么亲密的时刻，她却一点儿都记不清他皮肤的纹理是怎样。

　　但是仅仅和周栩在一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就细心的观察到周栩的掌纹，掌心里的痣，他指甲上的月牙，膝盖磕碰留下来的伤疤，和耳朵上的不起眼的小绒毛。

　　还有他身上属于少年的皂荚香。

　　谢尔尔又盯着他看了会儿，两个眼皮开始打架，在记忆的最后一秒，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肩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

　　深秋的阳光刚从没拉紧的窗帘缝里挤了进来，周栩就醒了，甚至比往常上班的点儿醒的还要早。

　　眼睛刚微微睁开，他便发现了不对劲。

　　床上多了一个人。

　　女人长发散落在他的条纹枕头上，面容被掩盖的若隐若现，睡裙的肩带也滑落在她那白润的肩头，衬着她身体愈发的性感。

　　托着她脑袋的那只胳膊这会儿正在隐隐发酸，周栩想动，但又怕惊扰到谢尔尔，没敢动。

　　惊喜和诧异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种复杂的神色，让他百感交集。

　　她什么时候回的？

　　又是什么时候躺到自己身边的？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出来。

　　这不是梦吧？

　　周栩看着她，眨了眨眼；又看着她，再眨了眨眼，确认了眼前的女人没有突然消失后，他忽然松了口气。

　　不是梦。

　　真的不是梦。

　　他向她身侧贴了过去，长臂一捞，将女人彻底拥入自己的怀中。肌肤贴近的温度，让他有了彻底的实感。

　　周栩闭上眼睛，觉得这样睡过去也很好，谢尔尔在，让他很踏实，踏实到这份舒服让他又晕乎乎的进入了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再次从窗帘缝中倾泻下来，他是被谢尔尔一口一口啄醒的，睁眼那会儿，她正捧着他的脸准备再印下一个吻。

　　见周栩醒了，谢尔尔也不尴尬，笑眯眯的朝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乐呵呵的滚到床边，又滚进他的怀里。

　　“你醒啦？”谢尔尔用手肘撑着头，半趴在床上，像是这一觉睡得很好，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停过。

　　“嗯。”周栩声音还有些喑哑，他歪过头看向窗外的烈日，又在转过头来看她时，顺手将她再次滑落的肩带给拎了回去。

　　周栩大多时候都是见她的妆后，浓烈鲜艳。

　　刚起床的谢尔尔没化妆，但是脸上的皮肤依旧保养的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似的，滑嫩的很，也不见有什么毛孔。只是唇色有些偏淡，看起来没什么气血。

　　现在两人要放在一起看，旁的不知情的人肯定还要以为谢尔尔比他还小。

　　谢尔尔见他反应不强烈，佯装生气：“你见到我，好像并不怎么惊喜咧！”

　　周栩唇边浮起淡淡的笑，他看向面前的人，因为这个姿势，脖颈那儿的春光看的一清二楚。

　　“嗯..我早上六点惊喜那阵，你还睡的直流口水。”周栩越说，脸越通红。他下意识的别过眼神，但是那形状已经一眼刻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谢尔尔丝毫没注意到他心里的小九九，一巴掌落在了他搭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好小子，你学坏了啊。”

　　周栩被打的手一缩，想躲，谢尔尔又哪肯放过他，拼命凑上前去追。两人到最后在被子里滚作一团，你的手抓着我的胳膊，我的腿压制着你的脚。

　　等觉姿势怪异，已经有些晚了。

　　两人几乎紧紧贴在一起，周栩身下的变化谢尔尔感知的一清二楚，他也深知自己身体的陡然增变，不敢轻易挪动。

　　透过棉质睡裤、真丝睡裙，那团/滚/烫准确无误的传递给谢尔尔时，她的大脑像是被一种名叫“周栩”的空气占领了，一时半会没做出任何举动。

　　不逃也不主动。

　　空气中弥漫着阳光和微尘混在一起的味道，伴随着那飘动着的点点微小分子，周栩的忍和欲通通落在了她的眼睛里。

　　“周栩。”谢尔尔松开了牵制着他胳膊的那只手，顿了顿，再继续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这样..之前都是怎么解决的啊？”

　　“...？”

　　周栩半天不语。

　　他的心里乱成一团麻，他不是没有过，但是他羞于启齿，因为他的第一次、第二次、之后的每一次，都是想着谢尔尔弄的。

　　—

　　周栩至今记得那个高一的暑假。

　　那会儿的他对于谢尔尔来说，是一个邻家弟弟、网络上的神秘网友、情绪的树洞。他当时其实并没有确切的说，喜欢上谢尔尔。

　　只是有时候回到周国友那边时，被他带着出席各种大人的酒席时，那些酒桌上的叔叔们总是会打趣他：是个小大人了，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喝多了的大人们，嘴里没个把门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周栩还真在闲暇时候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确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但是他好像有喜欢的类型。

　　他就喜欢谢尔尔那种类型，不娇气不造作，思想独立，三观上进。

　　一个确切的，带着自己性格思想的理想型就这么早早的驻扎进了周栩的心里，然后变化成了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

　　暑假总是燥热无比，明春雪自知亏欠儿子，所以给周栩的房间早早就装上了空调。

　　那是一个蝉鸣声放大了无数倍的清晨，伴随着鸟儿的一声脆啼，周栩从床上猛的坐了起来，房间里的空调呜呜的吹着冷气，但是他却满头大汗。

　　刚刚的梦，太过真实了。

　　真实到自己好像切实的攀上了那柔软的肌肤，谢尔尔在梦里，看着他笑，双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指尖的触觉无比清晰。

　　她的唇很凉，很软，像蓝色和粉色交织在一起的棉花糖。

　　他要融化了——像炎炎夏日里的冰淇凌。

　　女人弯下身，为小周栩解开那层束缚。束缚没了，紧跟着而来的是口腔里的温暖，他浑身颤抖着，额头紧绷着，难受且舒服着。

　　他无法抗拒也无法说话，只能颤抖着，融化掉。

　　很快，他尽情释放在那片温暖里，浑身颤栗不止。

　　梦醒了。

　　他坐起来，大口喘气着。伸手探下去，薄被下的裤子一片湿濡，黏糊糊的，难受的很。

　　这是他第一次梦到谢尔尔。

　　那么具体的梦到她，梦到她属于自己。

　　—

　　见周栩不回答，似是神游，谢尔尔也不恼，只是倾身上前，一下下亲吻着他。她还以为是她吓到面前这个纯情少年了，每一个吻都像是安慰，轻乎乎的落在他的皮肤上。

　　过了几秒，周栩的视线和她交融到一起，他开口：“我..想着你弄的。”

　　谢尔尔捧着他脸的手微怔，似是惊讶，又似是诧异。她并不反感成为周栩xing方面的启蒙导师，只是她没想过，这小孩如此诚实，悉数告知。

　　得到答案后，她这会儿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想管。

　　没等周栩反应过来，她已经探向那神秘/不可方物的地/盘。

　　“梦里的我，是这样吗？”

　　...

　　轰隆——

　　周栩脑袋里搭建的所有建筑轰然倒塌，面前，女人的身影已然模糊到看不清。她的手为他谱写了一章属于他的乐章。

　　空气中的味道，不再是她的香味，取而代之的是他梦里的味道。

　　像海边的味道。

　　海风、海星、海螺、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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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发红包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