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进行时［无限］》霓蒲

9、第一循环

　　谢慕知道门外站着的绝不是个正常人，谁家正常人会这样说话啊，门必然不会给他打开。

　　“怎么？你都听到了，对吧？”门外沙哑的嗓子一声一声地问着广播室里的谢慕：“你都知道了，对吧？”

　　不用质疑，门外的人正是朱怀春。

　　“是不是很狼狈啊？”
　　“昨天，传达室里的也是你吧？”
　　“不对，里面还有一个人，那是你的同伴对吧？”

　　不管门外朱怀春问得再多，谢慕的意识仍飘在外面，没有雨水，传导的过程很慢很慢，空气中步履传过，个别是从谢慕的意识上面踩过，传导意识而已不痛不痒。

　　砰——！

　　“磁石！”
　　避开枪/弹，宋行捏拳一指挥，凌空出现数块黑色磁石直撞身体扭曲的邵连果。

　　磁石将邵连果牢牢的固定包裹其中，枪/管扭曲邵连果扣动扳机，猎枪在他手中爆裂绽开，爆枪的手皮肉炸开从白森森的骨骼里露出一跟污浊的钢筋，无神迷离的眼睛经过这一切眨也不眨一下，像是根本不会畏惧疼痛一样的，生出白骨的手臂仍在坚强向宋行的方向摆动。

　　夜幕中，宋行扬起手：“那么请问阁下，该如何出手呢？”

　　“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我，我上有老，家里还有人需要我照顾……”

　　轮椅不能让尸体有新鲜的意识，只能控制他重复生前的念想和临死前的话，这该是邵连果的念想吧，毕竟此人生前嘴硬，没事硬要逞能。

　　“既然如此，下你妈的地狱去吧！”

　　？？？
　　谢幕意识里愣了两秒，怎么不见宋行在她面前爆过粗口？

　　“熔浆，起！”指令后，宋行接连推了几步。

　　熔浆从临空出现的虫洞中倒出，炽热的光映在宋行血淋淋的脸上，他用力捏着拳头，咬着牙似对邵连果恨之入骨。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救……”

　　在声声求助中，广播响起一阵磁音。
　　【恭喜玩家宋行，在干掉轮椅男孩的任务中表现分突出，下面颁发八万积分作为奖励。】

　　【NPC消失，循环进度不变。】

　　“啊~那就是你的同伴对不对？”门外的声音间断后再次响起，仿佛是在挑衅屋里的谢慕一般：“你不从里面出来，我就去卸了他的胳膊，剁了他的腿，让他永远的陪我留在这个循环里，不得转世超生！生不如死！桀桀桀桀！”

　　“你是说，玩家宋行？”谢慕的意识回来，人也差不多睡饱了。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笨蛋！看来你还真的在里面啊！”

　　咣！

　　门被人从室内拉开，明晃晃敞在朱怀春脸上。

　　“笨蛋啊笨蛋，没听播报里的人说不要轻易开门吗？”朱怀春步进广播室，一眼看不见谢慕踪影，架子上的话筒少了一个，里面黑压压一片朱怀春没有注意到，还在往广播室里面走去寻找谢慕。

　　……咣！
　　谢慕身轻如燕，从墙壁上的挂勾跃下，蜷身滚落前包紧身上的雨衣，不细听根本听不见她已滚落到门外，提手拉门，从外面锁住了广播室。

　　门栓穿插挂落，短时间内朱怀春出逃广播室会十分的困难，谢慕礼貌的撂下一句话：“失陪！”

　　当朱怀春听到关门声时已经晚了，他失控了猛扑上门板使劲捶打，怒骂还没走远的谢慕：“日你妈的！狗东西你给我等着！”

　　广播室里太黑，谢慕不出手攻击朱怀春，只是从片段剧情中感觉他可悲可怜，大可不必对这样的人大打出手。

　　谢慕循着意识里的路径回去。

　　夜色中病院里的一切都发生了反转，晌午和宋行一同走过的足球场上站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少年，谢慕的手电光晃过他的脸。

　　看过了他的脸，谢慕下意识的联想到自家摆在展柜里的瓷人，那是谢耀的，谢慕很不喜欢，每次揭开盖着展柜的黑布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仿佛瓷人深邃的眼睛会动，他会一直看着自己，可自己明知他只是个没有生命的瓷人。

　　现在看足球场上的那个人，谢慕产生了同样的感觉，他瓷白的脸上眼球骨碌骨碌的转，像火车托马斯，面露微笑，眨眼转眼一系列面目动作毫无生气。

　　谢慕日常生活里并不是那种见人打招呼，热情活泼的阳光女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谢幕也没多少想去理会这个人的意思。

　　穿着迷彩服的少年突然对谢慕说：“你好，你能和我踢足球吗？”

　　手电的光已经不在穿着迷彩服的少年身上了，光照离开后他才说话，谢慕手中的光柱回到少年脸上，小步向少年的方向迈，隔着一块短板的栅栏。

　　谢慕侧了侧脸，试着与少年沟通：“我跟你踢球，有什么好处吗？”

　　少年视线锁定谢慕，微笑着没有回答。

　　无趣。

　　谢慕移开光柱，就要走。

　　“我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

　　光柱袭来，少年又不说话了。
　　“愿望？”谢慕移开手电光柱。

　　黑暗中的少年回答：“我力所能及就行。”

　　谢慕想过，首先是这毫无头绪的循环以及荒谬的剧情，其次‘NPC消失’是否影响循环，最后如何跨级前往下一步循环，谢慕的问题很多，愿不愿望就算了，这位少年可能做不到跨级循环。

　　“可以。”谢慕光柱没有照到少年脸上，认真听对方回应。

　　“姐姐你真好，这么晚了还愿意陪我踢球。”少年纯粹天真的嗓音戛然而止，谢慕踏入几平的足球场，一直收敛着光柱让少年无障碍与自己沟通。

　　黑暗中的少年放下手里的足球，他道：“姐姐，可不可以等会，踢球的时候不要用手电筒照我？”

　　谢慕照着地上的路，嗯了一声：“开始吧！”

　　几平的足球场，半场都称不到，一个框，几平内两个人还是可以跑几步，唯独空间小了点。

　　身处黑暗中的少年兴奋道：“那，姐姐，开始喽！”

　　沙……

　　笃！

　　声音中，偏北三步左右，少年将足球踢飞，谢慕奋身跃起，没有错判脚背横过飞来的足球，踢回，只不过刚刚过脚的足球重量很奇怪。

　　“姐姐，那是我的脑袋。”

　　笃，沙沙沙……
　　来不及谢慕做出反应，极不合理的偏南方四步远，足球飞出。

　　“耶！一分！”声音从与球框恰恰相反的地方传来，刺进谢慕鼓膜。

　　要和自己踢球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暗中的少年跑去捡球，他乐道：“姐姐要是再输一球，就要永远和我一起踢球喽！”

　　谢慕有些不服气地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刚刚自己踢出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明后，谢慕心底一抽，暗中少年手里的足球脱力掉下。

　　当真是他的人头！

　　谢慕再照回去，没有脑袋的穿着迷彩服的无头人站在足球场内。早些被谢慕踢出球场的脑袋不高兴了：“姐姐，不是说好的，不要用手电筒照我吗？”

　　他不要谢慕作弊，而他自己作弊为先。

　　谢慕表情僵硬住了，争取不让自己翻脸，好声好气的说：“我，关掉手电，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可以的，只要姐姐提是在足球场内的要求，全都可以实现！”球场外的脑袋幸幸的道。

　　谢慕撇嘴一笑：“我要这个球场下雨。”

　　“当然没问题！”球场外的脑袋答应得快。

　　话音刚落，球场内淅淅沥沥的雨打了下来，拍打着草地，谢慕听不到它们的声音，可能这些雨是迷彩服少年控制的吧，谢慕无权从它们身上得到别的。

　　“开始吧！”谢慕食指挑起雨帽盖上，关掉手电。

　　“姐姐这一分很重要噢，要是再输，你就要永远的陪在我身边。”身子捡起脑袋装上。

　　在落雨声的辅佐下，脑袋和足球的声音落差夸大放进谢慕耳朵里。

　　笃沙沙沙……

　　球状物滚动声音中拖着长长的水声，参差杂乱，谢慕听则辨出这是球状物上有东西缠连着水花滚动，声动很不利索，假球。

　　声音刷的全部停了，只剩雨点落下。

　　少年不解的问谢慕：“姐姐，你怎么不动啊？”

　　闻言，谢慕嗤笑了一声，反问：“这里裁判有吗？足球已经在你怀里抱了很久，这样下去就算你罚分！”

　　少年仿佛才意识过来，忙丢下怀里真正的足球：“啊？啊！这样子不可以吗？”

　　“当然……”
　　笃——！

　　一记腿鞭过去，刚放下的足球飞出，在雨中飞速翻转。

　　刷拉！
　　撞上网兜。

　　谢慕隐隐一笑，问：“这算不算，我的一分？”

　　“哇啊啊啊啊！姐姐好厉害！”依旧是纯粹天真的嗓子，道出：“姐姐还有一分噢，如果这一分我拿到了，就要让这位漂亮的姐姐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谢慕不可置信地朝迷彩服少年看去，黑暗中少年血红欲滴的瞳孔死盯着她，感觉下一秒他就会前来吞掉谢慕。

　　既然进都进来了，谢慕也没问问他，现在她还能不能出去。
　　中途退赛也不好吧，谢慕咬咬牙，想到早上宋行告诉她的——进来了就要踢到死为止！

　　现在他又要改口吞掉谢慕，也罢，毕竟谢慕一开始也没想过她会轮到这种离奇不合实际的只有电影中才会强调的循环里来，出生入死，死了又活，掉了脑袋也能活过来的离谱！

　　无所谓了！

　　舒了口气，谢慕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