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银杏》刘尔珊

67、第六十七章：此事需从长计议

　　腊月十六日午朝后，朱棣传召朱高燧到乾清宫觐见。
　　朱高燧才进殿门就朝着朱棣恭敬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坐在上首椅子里的朱棣关切地问，“一路可还顺利？”朱高燧昨日午后抵达应天府，今日一早就上朝了。
　　朱高燧恭敬回答，“谢父皇关心！腊月初七辰时儿臣接到旨意，当天午后就从北平出发，这一路很顺利！”正殿里只有马去一人当值，朱高燧上前几步，凑近朱棣笑着轻声提醒，“父皇，几个月前儿臣去西宁顺利地解决了麻烦，父皇还没赏儿臣呢！”
　　朱棣瞟了眼身后的马去，马去行礼后快步退出了正殿，从外面轻轻地关了殿门。朱高燧瞧着朱高燧轻声吩咐，“说说吧！”
　　朱高燧双膝跪地，恭敬地朝着朱棣三叩首，郑重请求，“请父皇赐儿臣一位侧王妃。”
　　朱棣面色如常，佯装不解地问，“朕怎么听不懂？”
　　朱高燧直起身子，看向朱棣，“父皇，儿臣不敢欺瞒！”朱高燧从在严家大宅第一次见到巧玉讲起，一直讲到在西宁的中秋夜宴上自己中毒，巧玉帮他吸出毒血。朱高燧一五一十地交代完，抬起头安静等候。朱棣瞧着朱高燧一言不发，似乎在回味他的话。朱高燧等候片刻，见朱棣依然沉默不语，跪行到他脚边，轻声说，“父皇，儿臣对徐氏没有一丝一毫的喜爱，成婚后儿臣忍了八年，也装了八年，儿臣原以为此生将要如一潭死水般度过。可儿臣得了巧玉，儿臣倾心于她，儿臣想和心爱之人痛痛快快地活一场！父皇，您待儿臣向来是最好的！请父皇成全儿臣！”
　　朱棣缓缓起身，虚扶起朱高燧轻声问，“侍妾，可好？”朱高燧坚定地摇摇头。朱棣思忖片刻，轻声安慰，“此事需从长计议！”
　　朱高燧焦急地问，“为何？”
　　朱棣盯着朱高燧一字一顿地问，“册封后就要住在王府里，正王妃可能容她？”

　　晚饭后，朱高燧走进西暖阁，安静地坐到炕沿上。巧玉正在核查账册，一抬头发现朱高燧正一脸期待地瞧着自己，放下笔，笑着说，“祝王爷生辰吉乐！身体康健！”朱高燧笑着朝巧玉伸出手。朱高燧的手白皙发亮，手掌又大又厚，应该是常年习武的缘故，指间的骨节突出，指根处有浅浅的牙黄色的细茧，但手指却是纤细修长的。若只单看他的手指，定会把他错认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巧玉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他的手，痴痴地盯了会儿才羞涩地收回目光，轻声说，“愿王爷再不会涉险！事事顺利！平安吉祥！”
　　朱高燧明白巧玉话里的深意，收回手凑过来柔声说，“放心！”巧玉笑着点点头。朱高燧等了片刻，好奇地问，“该不是你真的没有为本王准备生辰礼物吧？”
　　巧玉摇摇头，轻声说，“又不是小孩子了！”
　　朱高燧佯装失望地叹口气，思忖片刻后柔声问，“那要是小孩子，你会准备什么礼物？”
　　巧玉不假思索地逗朱高燧，“每年都编一条新的大红手绳，把上一年的那条替换掉。”
　　朱高燧轻声嘟囔了一句，“你可真够敷衍的！”
　　巧玉不服气地辩驳，“要什么有什么的，反倒是最看重这份无价的心意。”
　　朱高燧笑着把左手腕伸过去挡在账册上，“言之有理！”
　　巧玉笑着应了声，“是，王爷！”从矮柜里拿出针线笸箩，找出大红丝线，比好了尺寸开始编手绳。
　　朱高燧蹬掉靴子，紧挨着巧玉坐到暖炕上，柔声说，“这暖和。”
　　巧玉笑着继续编。不一会儿一条八方结的手绳就编好了，巧玉帮朱高燧戴好，接着把去年的那条还算艳丽的手绳从手腕上褪下来。
　　朱高燧凑近巧玉耳语，“以后每年生辰你都为我编一条新的手绳。”巧玉盯着近在咫尺的朱高燧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