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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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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便是天玄幻境,是那些修士们穷极一生所探寻的宝地,同样也是关押纪临渊的囚牢。
天玄幻境之中天地共一色,地面形如清澈的湖面映衬着蔚蓝如镜的天空,这样美丽的地方,却埋葬了无数人的尸骸。
祁疏予踏在湖面之上,伴随着清脆如瓷的声响,他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形成一个由中心向四周扩散的波纹。
他慢慢走向了深幽的紫藤花谷之中,只见满身伤痕的纪临渊双手被锁铐禁锢,左胸处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的内丹便是被祁疏予从那里活活剜去了。
即便如此,纪临渊却仍旧是挺直了腰板,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花谷之中投射下一片璀璨阳光的斑驳碎影,照在纪临渊那血迹斑斑的面庞之上。
一阵清凉微风拂面而过,带下不少紫藤花瓣,洒落在纪临渊的头顶。
听到声响,他不用抬头都知道是祁疏予又来见他了。
“你今日倒是有雅致。”纪临渊嗤笑一声。
祁疏予最是看不惯纪临渊这般置身事外的模样,他总是那么孤高,明明已经成了他的阶下囚,竟然还能如此洒脱,凭什么?
一想到这里,祁疏予心中更是不满,他走上前用手死死地钳住了纪临渊的下巴,瞪着他的眼睛,说道:“她现在就在青丘泽。”
纪临渊的眼睫微微一颤,而后又淡然一笑,“哦?你告诉我这个走不出天玄幻境的阶下囚又如何?”
“你现在虽是心如止水、漠不关心,可日后等她成为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双手沾满鲜血之时,我看你要如何冷静。”祁疏予心有不甘,他不信纪临渊就不怕浮儿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纪临渊亦是苦笑,“疏予,我的女儿不会像你一样,有了自身无法掌控的力量还会渴求得到更多,她不会变成如你这般双手沾满鲜血的活罗刹!”
这话激怒了祁疏予,他手上的力道便又重了几分,然后恨恨地同纪临渊说道:“你既然这么相信她,那就走着瞧吧,早晚有一天,她会失去控制!”
祁疏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倒要看看,纪临渊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树屋——
浮儿在树屋之外的一棵大榕树下亲手埋葬了玉婆婆的尸骨,还为她立了碑。
而后她又在树屋中徘徊着,仿佛还能看到玉婆婆平日里在屋中忙碌的身影,又不由让她回忆起儿时玉婆婆常常与她玩捉迷藏。
浮儿望着桌上为爹娘立的无字牌位,感慨时境过迁。
玉婆婆离她而去了,而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哭哭啼啼、受人欺负的浮儿了。
她在屋中发呆许久,忽而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抬头望去,见是面无表情的祁兰卿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臣下来接君上回家。”
家。
浮儿苦笑,浮生殿算是她的家么?
可她又注意到了祁疏予脸上那道还未消褪的红痕,便略微担忧地问道:“你的脸……”
她没再接着说下去,见他这副模样也知道是他与祁疏予起了争执,便顺着他的话说道:“好,我们回家。”
浮儿在青丘泽唯一挂念的人便是玉婆婆,如今玉婆婆不在人世了,她日后大抵也不会再回到青丘泽这块伤心地了罢。
浮儿与祁兰卿离开青丘泽回到了浮生殿,而祁兰卿自从回到浮生殿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成天将自己关在屋中郁郁寡欢,不面见任何人。
没几日,浮儿便听说他郁结在心,如今整日都缠绵病榻,不由得有些担心他。
祁家人虽可恨,但说到底,祁兰卿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浮儿的事情,对于祁疏予和魔界的勾当更是毫不知情,所以浮儿还是前去他的屋中探望病情了。
病虽好治,可心病难医,她平日里也只能多去看望祁兰卿,与他说说话了。
浮儿带上了些祁兰卿平日里最喜欢吃的糕点,来到了他的房间。
祁兰卿见是她来,欲要起身,被浮儿上前按下。
“你身子骨近来弱,就不要起来了。我今日来看望你,带了些你爱吃的糕点,等下把这碗药也喝了罢。”
浮儿不懂医理,但总不能任由祁兰卿自生自灭,便从裴陵那里讨来了一剂调养身体的药方,希望祁兰卿喝过以后能快点好起来。
祁兰卿的身子骨一向健朗,可如今面庞惨白如纸、双眼无光,看着实在让人心疼。
浮儿亦有难言的愧疚感,替他掖了掖被子,却见祁兰卿手上还拿着她上次见过的那个狐耳布偶娃娃。
“浮儿。”
他突然出声唤了浮儿的名字,浮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眸望向了他。
祁兰卿温柔地看向她,而后浅笑道:“还记得,这个娃娃么?”
浮儿的面色一沉,她又怎会不知?这娃娃,是她当年一针一线废了好大功夫才缝出来的。
她那时情窦初开,虽然心里爱慕祁兰卿,却从不敢将这份心意对他说出口。
眼看着再过些时日就是祁兰卿的生辰了,浮儿突然就萌生了给祁兰卿送份生辰礼物的想法。
可是该送些什么好呢?祁兰卿好歹是祁家少主,好东西自然不缺,浮儿到市场上去转了好几圈,也没相中什么东西是适合送给祁兰卿的。
回到家的浮儿很是失落,玉婆婆见她哭丧着个小脸,不由笑道:“怎么了?小姐露出这样的表情,看着一点都不好看了。”
正说着,玉婆婆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抬手温柔地揉了揉浮儿圆乎乎的小脑袋。
浮儿嘟了嘟嘴,抬头看着玉婆婆问道:“婆婆,我……我想给一个朋友送生辰礼物,可是没想到该送什么好。”
玉婆婆思索一番,“礼物不在贵重,而在于心意。比起用金钱就能买到的,倒不如亲手做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更显诚意。”
“亲手做么?”
浮儿歪了歪脑袋,看向玉婆婆的针线筐,问道:“婆婆这是在做什么?”
“这个啊,小姐莫不是忘了?你上次说见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狐耳娃娃,婆婆我啊就想也给你做一个。别家小朋友有的,咱们浮儿小姐也要有。”
浮儿拿起那半成品的狐耳娃娃,忽然灵机一动,眨巴着星星眼向婆婆哀求,“婆婆,你可不可以教我做狐耳娃娃?我想……亲手做一个狐耳娃娃送给那个朋友。”
见浮儿如此哀求,玉婆婆当然也推辞不得,便连连应答道,“好好好,那我便教小姐做。”
针线活对于尚且年幼的浮儿而言,到底还是有些难了,不过好在她在玉婆婆的指导下,也勉勉强强做出了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狐耳布偶娃娃。
眼看祁兰卿的生辰将近,浮儿拿着做好的狐耳布偶娃娃打算偷偷送给祁兰卿,给他一个惊喜,不想半路上就遇到了来者不善的祁兰月。
“跌跌撞撞的,赶着去投胎啊?”
祁兰月嗤道,瞥向浮儿时又看见了她小心翼翼捏在手里的狐耳娃娃。
“这是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祁兰月伸手就要争抢,浮儿却不肯,死死将娃娃攥在了手中,便招来了祁兰月的不悦。
“死丫头!我让你给我看看!”
娇生惯养的祁兰月不像瘦弱的浮儿,她狠狠一用劲,便把布偶娃娃夺了过来,浮儿则摔倒在了地上。
“还给我,还给我!”
浮儿喊道,祁兰月却显得不屑一顾。
搞什么,这死丫头居然也弄最近在小孩子当中正流行的狐耳布偶娃娃?
可她忽然又察觉到不对,这方向分明是朝着哥哥的寝居去的,娃娃虽说缝的丑乎乎的,却也勉强能看出和哥哥有几分相像。
一想到这里,祁兰月便怒火中烧,当着浮儿的面一把扯下了布偶娃娃的耳朵,扔在地上还踩了几脚,随后唾骂道:“你这个野丫头离我哥哥远一点!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以后对哥哥再有非分之想,迟早有一日我会让你和这个娃娃一样,哼!”
祁兰月气呼呼地离开了,浮儿急忙起身捡起了没了狐耳的布偶娃娃,坐在地上默默哭泣。
她只是想送他一份自己亲手做的生辰礼物,可是娃娃变成这样已经不能送出手了。
浮儿抹了抹眼泪,起身打算离开,却又遇到了正巧迎面而来的祁兰卿。
祁兰卿看到浮儿出现在这里自是疑惑,上前问道:“浮儿,你怎么在这里?来找我?”
浮儿匆匆将娃娃藏在了身后,连连摇了摇头正打算走,却被祁兰卿拦住了。
“身后藏了什么?我看看。”
浮儿咬了咬唇,无论如何也不肯将东西交给祁兰卿看。
祁兰卿无奈,忽而灵机一动,将手背在身后偷偷施了个小法术,随后说道:“浮儿你看,有只小蝴蝶。”
浮儿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急忙望向了翩翩飞舞在空中的蓝色蝴蝶,祁兰卿趁此机会,从她手中夺来了布偶娃娃。
“这是……”
祁兰卿当然不懂小孩子们口中的狐耳布偶娃娃,但也勉为其难看得出这个娃娃和自己有些相像,便又问道:“送给我的?”
浮儿红着脸,只好承认了。
“大家说狐耳布偶娃娃可以辟邪,护佑人安康。兰卿哥哥的生辰就快到了,我、我就想做一个狐耳布偶娃娃送给兰卿哥哥。只是,只是……”浮儿一边说着,又开始抽噎起来,莹莹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