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神他想吃回头草》朔森

9、第 9 章

　　知道大哥应酬颇多，顾宁衍心中郁结，在角落呆坐片刻之后，便打了车回家。
　　车子走到明湖水榭时，他叫了停车。

　　司机的儿子就在附近的晏大读研究所，见顾宁衍望着明湖水榭出神，他感叹道：“当年我儿子念大学，我就想着，如果有一天凑够了全款，就来这里买一套楼。可没想到现在房价越来越高，当初的全款现在只能付个首付了。”

　　顾宁衍目光落在其中一栋楼上，喃喃自语：“是啊。变化太大了。”
　　当初的水榭花都扩大了十多倍，把政府当初打算填掉的明湖整改修建，又建造了二期，三期和别墅区。

　　当年那个能在长安大街看到的9楼，如今已经看不到了。似乎连那个骄傲爱笑的女孩儿，也随着那间烟火气很重的小房子隐入了喧嚣闹市。再找寻不到。

　　“走吧。”他低语一句，而后便阖上眼睛，等着终点。
　　*

　　黔夏回家之后就窝进了浴池，足足十多分钟，身体才暖和过来。
　　她裹着珊瑚绒睡袍钻进被子里，小陈把温在床头的热牛奶给她，“明天要不要休息一天？”她生怕黔夏会因为遇见顾宁衍犯了旧症。

　　“不用，”黔夏捧着牛奶喝完：“我没事，以后关于他的事不用过分敏感，把他当成李曼和陈志远那种关系处着就行。”

　　小陈默默接过玻璃杯，心道：李曼和陈志远…双方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态度，这还算处着？
　　黔夏对她的想法没有半分理会，窝进被子里赶人：“我要睡了。”

　　见她无意多说，小陈忙问：“那今晚要不要我睡在这边？”
　　黔夏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缩紧被子：“不用。”

　　小陈见状也不再啰嗦，只是离开前只关了灯，没有关房门，这样黔夏半夜有动静，她睡在客厅能第一时间察觉。

　　顾宁衍难得的宿醉，次日头昏脑胀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可平时爱熬夜晚起的老太太今天破例早起，还让孙姐来喊他下楼吃饭。

　　顾宁衍只得应下，又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了洗手间。

　　下楼时恰恰遇见顾雨珊，到餐厅时见顾明盛也在，顾雨珊很诧异：“大哥怎么突然回老宅了？”
　　后者优雅用餐，理都没理她。顾雨珊也不敢多打听，乖乖顺着顾宁衍坐在末位。

　　老太太清了清嗓子，道：“昨天晏家长孙的订婚宴你们都去了？”
　　顾宁衍拿筷子的动作一顿，就听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问：“听说各家的女孩子都去了，你们两个有没有瞧着心仪的？”

　　顾雨珊闻言忙埋头吃饭，不过耳朵却支楞得贼高：笑话，现在他们的借口，就是自己以后的理由啊！
　　顾明盛吃完粥，拿起餐巾擦拭唇角，“奶奶说得对，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一个天天专攻学术，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一个就知道出去玩儿，一点正事儿都没有。”

　　“宁衍，回头我让张秘书给你安排几个聚餐，同龄人你该要多接触接触的。”目光一转看向顾雨珊，“至于你，回头我让人给你挂个职位，你也趁机锻炼锻炼。”

　　顾宁衍抬眸，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想起黔夏爱凑热闹的性子，又被薄唇挡回。
　　顾雨珊看看身旁沉默的二哥，又看看对面的大哥，鼓起勇气道：“大哥，奶奶说你们两个谈女朋友的事儿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老太太也不糊涂，道：“你们兄妹俩说得都对。雨珊的工作要安排上，明盛的女朋友也不能落下。”
　　话落又看向长孙：“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了相亲，从这个周末开始，每个周六你给我腾出半天的时间来，去陪我安排的女孩儿约会。”

　　顾明盛信口胡诌：“这个周末要出差。”
　　老太太穷追不舍：“那就把出差改到工作日，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我让你爷爷去替你谈合同！”

　　话说到这份儿上，顾明盛只得妥协，“那好，不过相亲时间上得我来安排。”

　　“你少给我废话，去了公司你是掌舵人，在家还充什么大牛？别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见老太太发恼，顾明盛也不敢再多推辞，只得郁郁应下。

　　第二天，黔夏从房间出来就看到沙发上还没有整理的被子。小陈摆好早饭，又把沙发上的枕头被子都收回次卧，这才坐到餐桌上。
　　去公司的路上，她几次欲言又止，黔夏嫌她磨磨唧唧的碍眼，让她继续去跑品牌注册的事儿了。

　　目前工厂的事已经落定，黔夏从竞争对手那边挖了两个老金匠。又由洛妍牵线，高价聘请了两位雕刻师，又拼拼凑凑选了几个学徒，算是整饬出了个班底。

　　品牌注册是去年开始运作的，之前因为资金问题搁置了，黔夏把这事儿交给了小陈，自己则是带人又接了几个上游公司的设计订单。

　　她目前只算低端局玩家，要养几十号人，又没有闲余资金，只能继续苟。
　　好在闺蜜得道高升了，自己也能跟着吃点肉渣。

　　不过她深知娘家人式微，洛妍会挺不直腰杆，就只接了对方递来的订单，一丁点多余的都没去争取。

　　只是工作之外，思绪游离时，她还是会想到当年那些烂事。雨前的花开得有多美，被狂风暴雨抽打之后就有多残败。
　　依旧是那些中伤和诋毁，当年的她无力抵挡，夜夜崩溃。如今却觉得无足轻重，夜里从连连噩梦中醒来时，她最终也只是嗤笑一声：看看，你们再毁我，也不过就是这个程度罢了。

　　周成致电邀请她去聚餐时，黔夏刚好在开会，办公室电话是新来的小助理接听的。小助理很严谨的遵照规定记录下对面传达过来的时间、地址、房间号。

　　至于对方问起的老板私事，包括但不限于手机号、社交、业务通通回以：老板私事，不便透露。

　　等到会议结束，黔夏看到小助理详细记下地址和房间号之后，用工作号给周成回了条消息：谢谢邀请，会如时赴约。

　　周成见她不同往常一般冷淡无视，便把聚餐成员的名单发了过去，只是直到天黑，对方都没有再回复什么。

　　黔夏正忙着店面选址的事儿，对其他事儿也不大关注，直到18号聚餐那天，小陈一早选了着装，她才想起聚餐的事儿来。
　　虽然很忙，可选址之后就是装修，装修以后就要开业，到时候免不了请人来热热场子，事前不冒泡，以后冷不丁给人家送邀请函，多少显得有些不敬重人。

　　白色保时捷行至蓝晶酒吧，黔夏推门下车，把车钥匙递给工作人员后，便拢紧身上的皮草进了店里。
　　穿着西装制服的女经理带她上了三楼小厅，对方推开门，一股热浪便从其中涌出。

　　黔夏谢过对方后，抬步进门。跟她猜测的情况似乎有些出入，这次原本是周家小公子订婚前最后的狂欢，可场上不少都是看着面生的女孩。
　　原本这场婚事就是联姻，还是在周家势弱的情况下，这小公子头这么铁的吗？

　　刚穿过几位优雅得有些矫糅的女孩，黔夏便被人叫住：“夏夏，上回我过生日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赏脸，怎么这次周成一约你就来了？”
　　林卓身旁的人纷纷起哄，笑问二人是不是有情况了。黔夏四两拨千斤：“卓哥生日那天我还在云南挑货呐，要不是他舍不得让大帅哥开私人飞机来接我，我也不至于吃不上祝寿的蛋糕，还白贴了一份礼！”

　　林卓眼睛往周成那边一扫，笑容不减道：“你这话说的见外，就凭我跟你哥的交情，回头你出差吱一声，我把小崔给派过去！”
　　众人嬉笑声中，一道低闷的咳嗽声不算张扬，却让林卓面上一僵，他忙摆出一副大义模样：“不过这事儿可得跟你哥通个气，免得他回头找我算账。”

　　黔夏扯唇。差点忘了，林卓跟顾宁衍的关系，可半点不比跟大黔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