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非人类斗智斗勇的日子》木一狸

19、第十九章

　　新租的房子已经大致布置好，再简单打扫下卫生就能直接住进去。

　　相关的事情处理好以后，肖临带上香打算去跟沈白桦说一声。

　　他前几天又去了一趟山上，在镇上买了一些锅碗瓢盆，无意中逛到了一家在巷子深处的小店，小店既有香薰蜡烛和精油，也有中式的线香和香包，门口还挂着一串串螺旋状的盘香。

　　这家店的香味道非常独特，是舒缓的草木香融合不同的香辛料，香味清冽，层次丰富，在鼻尖凝而不散，价格还非常亲人，他便挑着买了些。

　　肖临把香装好放进包里，提去了大楼。

　　进了大门往大堂走去，肖临突然感到一道视线从身后投来，自从开眼以后他的直觉似乎越来越灵敏，肖临转过头去，对上了穿着制服的保安的眼睛，那保安愣了愣，接着礼貌地对他一笑，他便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等电梯来了进电梯的时候，他突然心有所感，又转过头看去，那位保安在和别人打着电话，说话间眼神还时不时往他这边扫过来。

　　肖临心下疑虑，难道是被发现他偷偷上天台了？

　　电梯门在他眼前合拢，最终他没有受到阻碍就来到了顶楼。

　　几分钟后，天台上，香炉里的三根寸长的线香燃起，袅袅的烟雾刚升起来就被天台的风卷走。

　　沈白桦仰面躺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闭上眼一脸安详。他身上发出淡淡的金色的光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就此升天，当然，这只是他的特效，肖临觉得他这种浮夸的性子要沉下心来修成正果至少得上千年。

　　“所以你打算搬到山上了？明明山下有一大片住宅，交通又方便，再说山上有大佬坐阵，别等下不小心冲撞了连个渣渣都不剩。”

　　“那个房子风景好……等等，什么大佬?什么渣渣?”

　　“那个山上的小镇上是有大佬在的，能自由活动的大多会避开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灵气是难得的不错，据说曾经有一只吞了上万只鬼的煞气冲天的恶灵想要去占山头，被一个眼神秒杀了，就只看了一眼，啪，没了。不过那个大佬也就出过一次手，非常低调。”

　　肖临只想了一秒，就又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机，沈白桦伸长脖子凑到他身后一看，是在找搬家公司。

　　沈白桦挑眉道:“真不怕死啊，墨菲定律听说过没?”

　　肖临转过头，看向他肩膀旁的脑袋——真就只有一个脑袋，沈白桦身体还躺在原地，脖子伸了有七八米长，跟条巨型乌冬面似的。

　　“……”

　　肖临沉默了一瞬，接着面无表情地说:“你知道比鬼更可怕的是什么吗，穷，我签了一年合同。我只不过是一个眼神好了点的普通人，不吃饭会饿死，见鬼不一定没命，穷却各有各的有各种死法。”

　　哪像你这么不食人间烟火——正想这么说，眼角瞥见手里有他脑袋大的盘香，于是他改口道:“不知人间疾苦。”

　　躺在地上的身体举起手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在肖临身旁的脑袋慢慢缩了回去，“好，我不说了，有时候吧你们人活着也是真不容易。”

　　肖临从袋子里掏出袋子里的香分类摆放，过了一会，停下手，叹一口气，说:“收起你的特效，谢谢。”

　　他每从袋子里掏出一样，就有一个能闪瞎眼的金光散发出来，就美食漫画里揭盖的时候爆出来的那种。

　　肖临:“你这样不觉得浪费吗？”

　　沈白桦眼都没睁，保持着即将要盖棺入土的姿势，悠悠地开口:“这种技能就跟力气一样，用完了休息一下就会恢复，这样循序渐进的，反而会提升灵力和操控力，我这是在最大限度地开发自身灵力的极限和运用。”

　　肖临愣了愣，原来是这么正经的理由吗？

　　“这样到了年末晚会的时候，我肯定是全场最闪亮的，会开灯算什么，会发光才是真本事。”

　　“……”

　　他错了，他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把螺旋状的盘香在天台的栏杆上挂了一排以后，肖临又把打火机放在角落。

　　做完这一切，他收拾好袋子，站起来拍了拍手，对还在地板上躺尸的沈白桦说:“那你努力一下，争取早日自给自足，自己点火，这样你想什么时候闻就什么时候闻。”

　　一脸与世无争样的沈白桦倏地睁开眼，就看到那一排随风飘荡的风铃般挂在栏杆上的盘香，一脸震惊，“我是个鬼，让个死人给自己上香，有没有点良心？”

　　肖临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弯腰把收好的袋子放到他带来的背包里，说道:“你本来就死了，反正也饿不死，少吃一顿又不会怎么样，我现在都不在这个城市了，而且我要闭关修炼，大概大半个月，最晚一个月会来一次，这期间你自己解决。”

　　说完他不管身后传来的惨叫声，转身干脆利落把放在一旁的包提起来甩到背后，推门下了楼。

　　***

　　走出一楼大堂的门，肖临忽然僵在原地，他的心脏突然一阵狂跳，脑里警铃大作。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青年，青年身后紧贴着一团蠕动着的黑色影子，乍一看像是凝实的黑雾，仔细看又像是由细细的头发丝般的黑色丝线凝结而成。它的外型就像一个巨大的茧，但肖临却看到它身侧长得像两栖动物的爪子的黑色物体，正搭在青年的脖子上，在有规律地蠕动着。

　　肖临头皮发麻，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上次他只是余光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本能觉得危险，就快步走开了，他还以为黑影是混在人群中的，现在人走近才发现，它是直接贴在面前的人背后的。

　　这个黑色影子有一个背包大小，周身萦绕着不详的黑气，因为是一团黑雾，他只能按部位区分，从上到下是逐渐增大的，整体来看，头部的位置，也就是紧贴着男青年后脑勺的部分，像是突然瘪了一半，就像是——黑影的的头部和上半身部分已经嵌入到面前的这个人的脑袋里。

　　肖临瞳孔骤缩，脸色苍白地僵在原地，作为一个阅片无数和实地见过各种千奇百怪造型的人，这团黑雾的样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他止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

　　肖临脑海一片空白，随着青年越来越近，他猛然转过身，本能地想躲开。

　　“请等一下。”

　　就在他苍白着脸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攥住他的胳膊。

　　肖临回过身，面前的人表情严肃地打量着他，视线在他额头上大滴的冷汗和惊恐未消的眼神划过，开口道:“你果然看得见。”

　　低沉磁性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肖临愣了愣，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