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Just Face It 01 ...
-
和乙骨忧太在一起之后的日子好像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这种“不变”让狗卷绫音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可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顺心遂意，她又不太舍得打破这份安心，于是对自己内心的疑惑充耳不闻。
刚在一起没三个月，乙骨忧太就说他有个紧急任务要去国外，或许要待上几天，最多也就一个星期。
狗卷绫音倒不至于在这种事上怀疑他，便没有多问。
然而乙骨忧太刚走没几天，狗卷绫音就被自家钢琴师偷偷拉到一旁。
钢琴师小小声：“绫音绫音，你有没有兄弟啊？”
绫音点点头。
钢琴师仍然很小声：“没见你提过……是关系不好吗？”
绫音摇摇头。
钢琴师这才放下心来：“不是关系不好的那种就好。”
绫音歪头，头顶上几乎要具象化出一个金灿灿的问号。
钢琴师完全忘了这是她这个月第三次迟到，全勤奖已然和她道别。
她带着笑，对狗卷绫音说，门外有一高一矮两个白毛帅哥，矮一点的帅哥的眼睛看起来和她十分相像。
————————————
其实这件事狗卷绫音并不是没有准备。
在一个多月前，推特上很有名气的一个甜点探店博主就在私信里联系过她。
博主自称是咒术界的一个普通咒术师，也是她的新粉丝。
因为姓氏和外貌，博主想到了一些咒术界的“秘闻”，于是就想来问问她的想法。
狗卷绫音一开始觉得这个人很冒昧。
但一想到自己多年未见的弟弟，她的心忽然就软了下去。
如果不是这样冒昧的家伙，又怎么会在明知道狗卷家和咒术界堪称关系恶劣的情况下，还给她发私信？
如果没有这样冒昧的家伙，她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那个小孩的消息？
才七八岁的狗卷棘在发现他没办法取消气急之下的诅咒后，哭得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却在离开的时候，静悄悄地，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
那样的小孩不知道得有多害怕多愧疚，才会这样安静地离开。
可狗卷绫音觉得这本就不是他的错，更不应该赶走他。
只是当时他们姐弟没有谁能反抗父母的压力。
分别十几年，狗卷绫音一直很想念狗卷棘。
幸运的是，这个博主似乎和狗卷棘很熟悉，而且对于甜点的点评也很合狗卷绫音的观点。
所以她们聊得很投缘，并且交流了不少和狗卷棘相关的事。
熟悉了之后，博主甚至主动提出促成姐弟重逢的想法。
博主说，咒术师虽然很忙，但是总能抽出空的。
博主说，她会成为绫音的粉丝，也多亏了棘的安利。
博主还说，请绫音定一个合适的地点，她有机会就带着棘跟她见面。
狗卷绫音并没有和乙骨忧太提过这件事。
毕竟乙骨忧太的工作已经很忙了，她又没有正式和弟弟相认，咒术也确实不是什么能广而告之的事情，没必要让恋人平增烦恼。
这件事她自己能应付得来。
————————————
狗卷绫音拿出手机，便发现了刚收到不久的新私信：【我带着棘已经等在你给的地点咯★~】
她迅速敲击屏幕：【我收到了√这就来噜www】
等到狗卷绫音走出门，看见等在不远处的两个白毛男，她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知道这么问你合不合适，但是……你是男孩子吗？】
狗卷绫音抬头，眼看着高个子白毛拿出手机回复自己。
【是的哦wink~】
啊哦。
本以为是女孩子的朋友一下子变性了。
狗卷绫音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
一种莫名的尴尬席卷全身，连即将和弟弟重逢的喜悦和紧张都被它冲淡了不少。
此刻，狗卷绫音不知道的是，仅仅在三个月都不到的恋爱关系里，她的身体就已经被多次加持的反转咒力留下了抹不去的残秽。
咒术界里会使用反转术式的人本就不多。
能在别人身上使用的，就只有家入硝子和乙骨忧太两个人。
虽然绝大部分咒术师必须看得很仔细才能观察到咒力所留下的残秽。
但这种残秽极为特殊，独特到一眼就能看出根源是反转术式。
而这种标识在某个人眼里简直就是行走的靶子。
“绫音——”五条悟一手拽着身边的人，一手挥动着打起了招呼，“初次见面，我的真实姓名叫五条悟，是棘的老师哦！”
他拽着狗卷棘的动作十分坚决且不留退路，和他可爱的语气截然相反。
倒是狗卷棘目光有些躲闪，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
不是说只是正好路过看看她的工作环境吗？
怎么会和她约了见面！
刚结束任务灰头土脸的……简直就像苦肉计……
“呀，棘不想见到绫音吗？”
五条悟故作无辜的声音响起，吓得狗卷棘连连摆手，差点打到狗卷绫音身上。
他立刻又收回了手，装作平静地插进裤子口袋里。
狗卷棘做了个深呼吸：“木鱼花（不是）。”
怎么会不想见？
只是不合适出现在她面前罢了。
他本来打算着让姐姐一辈子都离咒术远远的，安全又稳定地过日子。
谁知道居然这个时候被拉着来见了面？
或许是血缘的奇妙联系，或许是亲姐弟浑然天成的默契，狗卷绫音仍然能自动翻译饭团语。
她看着面前这个分明已经成年的弟弟，觉得一切都和小时候没什么差别。
她天然就知道狗卷棘在畏惧什么，也知道自己这时候能做什么。
狗卷绫音无法说话，于是直接伸手揪住弟弟的袖子。
她把弟弟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翻开他的手掌，细细摩挲着掌心上的薄茧。
随后，她又探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先后点了点他的嘴角和领口。
狗卷棘始终垂着头，一眼都不敢抬头看人。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能猜到姐姐第一时间想问的是什么问题。
他僵直着身子：“木鱼花（嗓子很少会在【咒言】之后难受了）。”
【那很好啊。】
绫音双手在手机上点着，仿佛并不存在着近二十年的离别那样亲昵又温和。
【大家要不要去我家坐下来说话？】
即便有弟弟在场，也不能随便带着一个成年男性回家啊！
二十多岁的人了，老是这么软乎乎的，没有一丁点防备怎么能行？
这个让人根本放不下心的样子……哎呀，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狗卷棘想说的话纠缠成一团，就像梅子掉进金枪鱼罐头里一样又酸又咸、有零有整、乱七八糟、七零八落。
平日里能够自如地向好友问询姐姐现状的人，在当下的情境里，却是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
狗卷棘心里很清楚。
咒术、术式，这些对自己来讲是日常的东西，对狗卷绫音而言无疑是危险的。
他小时候已经铸成大错，成年之后更不该让她陷入如此境地。
所以……
哪怕他真的很想见到她，亲口问问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像报道中那样体面安稳又幸福……
他也不能再靠近了。
狗卷棘摇摇头，主动退后一步。
他的退意太明显，明显到没人能够改变。
于是没有被五条悟抓住，于是顺利地“落荒而逃”。
只是五条悟没有选择阻拦他，显然是因为他能干的事情远比把人强行留下有价值得多。
“棘的态度你也看见啦。”五条悟拿着手机一通翻找，“不过我觉得呢……你不是那种需要被完全罩在玻璃罩里的温室玫瑰。”
“所以这是棘的所有联系方式，你收好，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先走一步~”
狗卷绫音对自己大变活男的朋友摆摆手，目光向两人消失的方向远眺过去。
那大抵就是“咒术”的方向。
狗卷绫音眨眨眼，收回飘远的思绪。
她低下头，从电话号码到推特关注，挨个加了个遍。
————————————
纠结许久的狗卷棘慢吞吞地通过了line的好友申请。
他回到咒术高专之后就发现了这些申请。
结果事实证明，这件让他反复思考了一整天的事情，在和自己分别多年的姐姐眼里，压根不是什么大事。
刚加上好友，狗卷绫音就给他发了好多消息。
有以童年为主题的小提琴demo，有未来一段时间内她的时间安排，有她的公寓地址……
这其中自然也有对他的花样关心，以及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绫音：【虽然想说的事情还有很多，但这件事不能不告诉你。】
绫音：【姐姐有个恋人哦www】
绫音：【长得很帅，对我也很好，是个很温柔的人！】
绫音：【等过段时间就介绍你们认识！】
狗卷棘忽然心里一跳，生出一种微妙的糟糕预感。
他想起来自家姐姐在刚谈上那个人渣时，在采访中提及他的描述……
似乎、好像、可能，和这三个关键词差不太多？
狗卷棘紧急跳到另一个对话框里。
棘：【我姐有没有和那个人渣复合？应该没有吧？会不会是这几天里谈了新的？】
过了好一会，对话框里才出现了对方的回复。
忧太：【没有。】
忧太：【谈了有一段时间了……还在观察。】
狗卷棘稍稍松了口气。
经过那个PUA、出轨还会对女性付诸暴力的人渣之后，他对狗卷绫音的看人眼光完全不抱希望。
既然忧太说在观察，那么姑且还算在安全范围内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Just Face It 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