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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云吞与交谈 ...

  •   “堵着干什么,都别挡着路。”

      在这僵持之际,围观群众的圈外传来呵斥声,随着人群中推推搡搡,一穿戴整齐的市吏走上前,一抬头便瞧见了二人的争锋相对。

      “军师大人,你怎么……”

      市吏明显吓了一跳,后退半步,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

      “无碍。”

      谢玄烨摆了摆手,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此地气氛不对,他冷冷的看着纪襄,“狠话先放在这头,我不是那种背后耍阴的人,我会堂堂正正的找证据给你看。”

      说完,他便扭头离开。

      纪襄低垂下眼眸,眸光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依照谢玄烨的思路大概是希望旁人能够看轻他,觉得他也不过如此,堂堂军师居然自降身份与街边小贩争吵,这是其一;其二便是自污,将脏水泼在他自己身上,一切都是他的无理取闹,而非她的过错。

      毕竟明眼人一看便发现他像是先没事找事,只是为什么他对她这么好?

      纪襄将疑问记录在心底,这是她不只一次考虑到的问题,若是将之解决,那么情况或许大有可为。

      发生这样的大事,估计也没多少人有心思来买了。

      围观群众渐渐远去,这一次她见到了旁人相信的力量,也知道自己终是融入了这个地区。

      “多谢各位的发言。”她开口道,随后表现的镇定自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莫说旁的事,纪某必定不会辜负边关父老。”

      “军师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有人开口,犹豫的劝解。

      “唉,军师当然只是一时糊涂,不过在大事上这样一意孤行,边关城究竟是将军的,还是他的呢。”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不同的声音,瞬间,纪襄抬起了头,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这……”

      “慎言!”

      纪襄一脸肃然,朝着那个方向呵斥道,“这城当然是陛下的,这般言论可是该当何罪!”

      她捏了捏手中的纸,将之丢入火堆当中,这般粗劣的挑拨离间,却属实用心险恶,若是回答将军,那估摸着未来会出现将军将要造反的谣言,若是回答军师,那大概是军师想要夺权,就算将军不信,幕后黑手也可以制造裂缝,谋取利益。

      虽说如此,她也到底是表现出一副复杂的模样,像是痛恨着军师和皇上,却又不得不这么说。

      那表现出来的三分痛恨,三分遗憾,四分迷茫被发出言论之人所看到,他瞬间脑补出来场面,一脸同情看着她,用口型说出了再考虑考虑,随后假装悻悻而走。

      一个又一个人离开,此刻天色已不算早,眼看着庙会将要开启,纪襄索性关上了铺子,拿起块木板刷刷写上字。

      “走吧。”她表现的有些意兴阑珊,谢安看着欲言又止。

      “要不我们去逛庙会吧,那头还有舞龙舞狮什么的。”

      虽说她不太了解具体实况,但作为最了解这两人的人之一,她却隐隐察觉到了那份决裂下的假相。

      “舞龙舞狮?”

      纪襄沉吟片刻,拍案道,“走,去瞧瞧。”

      这个朝代好似被拼接过一般,坎比肩她前世的古代,只不过时间错乱罢了,各式各样的节日都有,传统也是千奇百怪,也不怪金手指可以拉她前世时代的人。

      “走走走,难得今日没有宵禁。”

      谢安吐出一口气,拉着她兴致勃勃的往草市走。

      “我还没……”

      话还未说完,纪襄便已被她拉住前行,只能无奈笑了笑,放弃刚刚想到的想法。

      “怎么了?”

      谢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下了脚步。

      “没事。”纪襄随口说道,“方才想到了一个有趣的话题,无关你我,你可以当做我走了一下神。”

      “哦。”谢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头拉住她奔向了一个摊前。

      “来,坐。”

      她拉开凳子,示意纪襄坐下去,随后豪迈的拍了拍自己,“这儿的云吞可好吃了,你尝尝,今天我请客。”

      “老板,来两碗云吞。”

      她热情的喊着话语,一点也不见外。

      “好嘞。”

      蹭着上菜的前几分钟,谢安详细的介绍了老板的身份。

      老板是南方一村中人,经历天灾,上头贪污,后头去了京城,又因为被京城一纨绔盯上,妻离子散,无奈逃到此地,只会做家乡的云吞。

      纪襄静静的听着,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会有大事。”

      谢安讲完后总结一句,“逃来边关的人其实越来越多了,有人成为了流民,有人甚至在路上被冻死。”

      “云吞来了。”

      还未等话说完,老板便是一声吆喝,端上菜。

      “两碗云吞共一两银子,承蒙惠顾。”

      谢安默默交了银钱,有些忧愁。

      “真是越来越难了,将军出门打仗,军师镇守后方,但这个物价却是飞速上涨。”

      可不是嘛,在这个价格上涨的边关,其他人都开始收银两了,她的价格却还是文钱为单位。

      纪襄捞起一块云吞便是细细品尝,是很寻常的馄饨味道,带着温暖与家的味道。

      旁边的谢安还在碎碎念:“商场如战场,这也是个机会,不过不符合我稳扎稳打的计划……”

      “咳咳。”

      纪襄轻咳一声,提示谢安。

      “菜快凉了。”

      “哦。”谢安愣了一下,飞快塞一口到进自己嘴里。

      待吃完后,纪襄余光中出现一道白色衣服的影子,甚是眼熟,好似在记忆间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谢安。”顿了顿,她喊了一声,认真说道,“我可能有事要离开一小会了。”

      “去吧去吧。”

      谢安忙着吃饭,低着头,假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假面,十文钱一个嘞。”

      街头的叫喊声不绝,人群中熙熙攘攘,一不留神,那道人影便消失不见。

      “来个假面。”

      稍做迟疑,纪襄凭借着自己记忆中的身影买了一个面具。

      随手一拿,是一只笑着的赤狐狸。

      她凭着感觉走在人群中,顺着人流,不知不觉到了一处清净的水池边。

      “小心。”

      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纪襄错愕的抬起头。

      “谢…玄烨?”

      一人站在前方静静的看着她,戴着一只白狐狸的面具,眼神温柔而又怀念。

      纪襄半退一步,有些疑惑。

      像是惊醒过来,谢玄烨沉默片刻,有些惆怅的说道:“是你啊,我还以为是……”

      扯开话题,他问道:“对了,你的妹妹呢?”

      “你问的是谁?”

      纪襄眼神一缩,庆幸的是戴着面具,无人看见她的表情。

      “应该说是你的双胞胎妹妹。”

      谢玄烨斟酌着问道,有些期待而又忐忑。

      “死了。”

      纪襄隐隐预料到了什么,虽然对于谢玄烨来说有些残忍,但是她下了决心便不会再做改变,毕竟为了避免掉身份,她只能是哥哥,妹妹必须得死。

      她深吸一口气,伤感的重复道,“死了,病死的,来的路上因为水土不服,路途遥远,我们生了一场重,她病死了,我活了下来。”

      谢玄烨笑容逐渐凝固,许久无声。

      “不可能!”

      他哑声说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纪襄单手扶着自己的狐狸面具,那面具上的笑容刺的谢玄烨心头疼痛不堪。

      看着他沉默不语,纪襄劝解道:“生老病死,人生本就如此。”

      “她去世了你们都不伤心……”

      “你错了,谢玄烨,我和我娘早已伤心过了,要看开点,向前看。”纪襄淡漠说道。

      “你们......”

      谢玄烨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也知道那不是该责备的时刻,莫说其他,从京城遥远路途来到这边关已经是天大的难度了,要怨也得怨那些污蔑的人,而非她的家人。

      颜家……

      谢玄烨在心头默念,一想到那个善良的恩人最后居然病死半途,他的心就如被密密麻麻的刀尖般扎着痛。

      “抱歉。”

      听到他面含歉意开口道歉,纪襄自觉有些心虚,便低头不语。

      “不论是为了边关还是为了她,我们如今都有共同的敌人,不必担心旁的什么,你想知道我和她的故事吗?”

      许是这刻的时间有些像是过去,他带着怀念,想将憋在心间许久的话语倾述出来。

      “愿闻其详。”

      纪襄定了定神,她的记忆是残缺的,一片片的碎片化没有与她融合整齐,眼下却终于有一时间可以了解过去。

      “那也是一年佳节,最疼爱我的姑姑离开,我因为心情烦闷而打算出去散步,却在离开的半途被人打了一棍,迷迷糊糊间被继母卖给了一个人伢子。”

      谢玄烨的眼神带着追忆,“我当时年岁尚小,看到草丛中站着一个倒霉的孩子,捂着嘴不敢说话,结果还是被人伢子给发现,丢到了我的身旁。”

      谢玄烨摇了摇头,不知不觉间过往在脑海中浮想。

      “人伢子想要杀了那个孩子,手持着一把弯刀,当时的我奋力将她推开,自己被划伤,人伢子投鼠忌器,不再下手,我看着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心情便安定了少许。”

      “后来我得知,那个孩子便是纪家的长女,至于名字,我问了她,她却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骨,有些恍惚的看向别处,“我以为她会告诉我她的名字,但她没有。”

      “再后来或许是食物稀少,环境恶劣,伤口发了高烧,经久不退,原以为自己死定了,却在昏迷后被她背回家中,谁也不知道瘦弱的她是如何办到的。”

      “据说后来她回到家中便大病一场,我有家不能回,她的父亲纪先生说要帮我找个好家,我因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又无功名利禄,后面便是纪先生的恩惠,我来到边关努力挣名声。”

      “原是如此。”纪襄有些了然,转而又有些许疑问,“那你当时为何不偷偷见上一面?”

      “纪公子,那样于纪姑娘的名声无利。”谢玄烨无奈的笑道,“更何况我只是个军师,又不是算命的,不知晓未来会发生的一切,看的透兵家事里,算不透天下人心。”

      甚至看不透自己的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是胎穿,只不过记忆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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