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迎春直播救金钗》锦垠

56、第 56 章

　　迎春道：“四妹妹今年腊月里才到及笄之年……”为何如此着急？

　　嫁人了哪里有当姑娘的时候好，自己是走了狗屎运，如今看来过得不错，但贾家姐妹不是每个月都能想自己一样幸运！

　　元春瞅了抱琴一眼，抱琴会意，带着殿内的宫人退下。

　　“大明宫的掌事太监戴权，与咱们家交情极好。”元春眉头紧锁，想起摇摇欲坠的家族，又瞟了两眼迎春的肚子，“东府的大老爷几次三番惹恼陛下，又在任上办事不力，陛下怕是不想忍着他了！”

　　她懂了，将惜春嫁出去，这样便不是宁国公府的人，贾敬出事了也不会牵连到她。

　　“可张家，会不会趁机退婚？”男方家又不是傻子，他们这样的人家，嫁娶都是利益相关，“就算四妹妹嫁过去了，又为着这事被婆家欺负可怎么好？”

　　娘家都是女子的靠山，娘家出了事，那这女子能好过？再不说惜春和张正清盲婚哑嫁的，没有感情基础，宁国公府出了事，张正清能给惜春好脸色？

　　这些元春不是不知道，但是她隐隐感觉陛下忍耐大老爷很久了，但之前碍于先祖功绩，大老爷又长期在玄清观修道，他没有抓到小辫子。

　　“能保住一个是一个吧！”就算是婆家不喜，总比前途渺茫，宛如无根浮萍要好！

　　又朝迎春问道：“你，跟陈留王之间还好？”

　　看着元春的愁容和眼角若隐若现的皱纹，她不由得感叹，果然自古以为都是当姑娘的时候快活些，一旦嫁了人，不仅要操心婆家，更要操心娘家。

　　当初自己笑话宝玉说的“嫁了人的女孩子就从珍珠变成了鱼眼睛”，却不知道她们为何会变成鱼眼睛。

　　如今自己嫁了人才明白这里面的辛酸。

　　大多数普通女子变成鱼眼睛是为了钱财。

　　她们出嫁后服侍丈夫，孝敬公婆，管教子女，但大多数时候丈夫、公子女都是靠不住的，为了寻求依靠，只有把能给自己带来现实利益的钱财死死攥在手里，因此变得斤斤计较，变得小心眼，也就成了宝玉口中的鱼眼睛。

　　谁不想当光彩夺目的珍珠呢？

　　谁又想变成惹人厌恶的鱼眼睛呢？

　　但元春，或者说其他的贵族女子，变成鱼眼睛倒不是为了钱财。她们生来看着锦衣玉食，但也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了身后犹如蚂蟥般钻进自己□□里吸血的家族。

　　迎春低眉顺眼地说：“陈留王霁月风光，端方温和，以礼待我，是个正人君子。”

　　“我在宫里，看得明白。”元春懒得去想找个妹妹是真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还是装作不懂，让她坐得靠近自己一些，悄声道：“皇帝无子，这些年来身体孱弱，陈留王是离他血缘最近的后辈，就算抛开先太子的事不谈，陈留王将来也不仅仅是王！”

　　而且小公主作为陛下唯一的孩子，深受宠爱，就算自己人老珠黄，陛下不稀得来万福殿，也会时不时就要小公主去紫宸殿。

　　今年以来，小公主每次回来都会噘着嘴，很不高兴地跟自己抱怨：“父皇都抱不动我，就算抱起来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的。”

　　一个刚刚四十出头的男人，连五六岁的女儿都抱不动，如果不是身子太虚弱，她实在想不出有其他原因。

　　照这样下去，就算是陛下收拢了全大齐的妙龄少女又如何呢？满后宫的女人也未必生得出个皇子！

　　而且这个陛下，年轻的时候不好女色，临老了竟然纵、欲！前两天竟然同时让三个妃嫔服侍，苏皇后以为封锁了消息自己就不知道？

　　十五的时候母亲进来看望自己，说起父亲这段日子不好过。她细细询问了母亲，才知道父亲在工部任职，今年入夏后雨水太多，保不齐要发水灾，可户部竟然拿不出钱来修理河堤，也没钱来安置灾民。

　　户部的钱可不都给陛下大修道观炼仙丹去了！

　　自古吃仙丹的皇帝就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如今这位陛下，也不会是例外。

　　还好自己当初不断讨好他，又用上了各种人脉，才让苏皇后松口将迎春指给陈留王当侧妃，将来陈留王继位，作为在府邸里就伺候自己的老人，迎春的分位也不会低。

　　要是在生下一个儿子，不光是贾家，就连自己的后半辈子，和小公主的下半辈子，都保住了。

　　迎春一直在陈留王府，没有接触过朝堂上的事，跟没有像元春这样有敏锐的政治嗅觉，她也想陈留王继位，自己通过直播系统生个皇子，贾家就能保住了，那些金钗们就算是过得不好，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尽管自己很厌恶当个只会生孩子的工具，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生孩子特别是生儿子，真的是目前保住贾家最好的办法。

　　贾家保住了，至少在明面上，依附于四大家族的金钗们就不会太惨。

　　可出嫁后就是没有当姑娘的时候好过，她真的无力回天，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句话也不对，应该是自古女子都薄命。

　　就算陈留王将来是李隆基那种奇葩，一天杀死三个儿子，也不可能杀死全部的儿子！何况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深觉陈留王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她如今一方面厌恶变成生孩子，一方面又只能靠多生孩子来当保护伞。

　　真是对不住自己未来的子女！他们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要保住荣华富贵出生，而不是因为爱出生。

　　元春不管迎春心里怎么想，又跟她说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看她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

　　“二妹妹！咱们只能进，不能退，一旦退了，那些豺狼虎豹还不扑上来把咱们吃得干干净净！”

　　迎春反应过来，赶紧捂着头，朝元春讨好般笑了笑：“大姐姐，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笼络住陈留王，赶紧怀孕的！”

　　姐妹二人似乎又回到了在闺中嬉笑打闹的日子。

　　此时，殿外传来女童说话的声音，甜甜糯糯，让迎春想起了周姨娘做的百果糕。

　　“母妃，我今日射中了靶心！”仁安公主把镶满珠玉宝石的小弓箭丢给宫人，迈着小短腿跑到元春面前，蹭蹭蹭爬到她身上，又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元春从抱琴手中接过帕子给她擦脸，嘴里说着嫌弃的话，脸上却满是笑意：“看你，成了个疯丫头，还不给姨妈问好！”

　　仁安公主这才注意到坐在母亲身后的迎春，当即从元春身上下来，规规矩矩站在迎春面前，略微行礼，“姨妈好！”

　　迎春一个亲王侍妾，哪里能受公主的礼呢？止住行礼的公主，笑道：“公主安好。”

　　“这次是姨妈来看望母妃，怎么外祖母不来？”仁安公主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偏着头道：“我都想外祖母了！”

　　元春命宫人带公主下去梳洗，“一身都是汗，还不去梳洗？”

　　转头朝迎春笑道：“这丫头，被陛下和我宠坏了，你别见笑。”

　　“公主活泼可爱，身体康健，知礼有节，大姐姐说岔了。”迎春回想起刚才小公主灵动的样子，都说外甥像舅舅，仁安公主确实有几分像宝玉，一副好皮囊，说起话来妙语连珠，怪不得惹人喜爱，连苏月华都在府里夸赞过好几次。

　　元春点头含笑，不置可否。

　　午时她在万福殿用膳，小公主的童言童语惹得她和元春频频发笑。

　　“母妃的妹妹我要叫姨妈，大哥哥的妃嫔论理我要叫嫂子，那我到底该叫什么？”仁安公主红扑扑的脸凑到迎春面前，眼睛里满是好奇。

　　好问题！别说是仁安公主，就是迎春自己，也想知道怎么叫！

　　最后还是元春排版：“就叫姨妈！”

　　她在万福殿待到下午，陈留王身边的太监来传话，让她和苏月华等着陈留王晚上一同回府。

　　“姨妈下次什么时候来？”元春牵着仁安公主将她送到殿门外，“我一个人太无趣了！”

　　宫里实在太寂寞了，仁安公主真的很想有人陪她。

　　这里的人，包括皇帝和苏月华，无不是对公主言听计从，一个劲地顺着她，让她深觉得宫中寂寞，大家都是一个样。母妃家里都有七八个姐妹，偏偏她自己就一个姐妹都没有。

　　“将来姨妈给你生了弟弟，你就能和弟弟玩了！”不管迎春心里怎么想，元春明里暗里地提醒她当务之急。

　　“那姨妈要早一点生个弟弟给我玩！”

　　迎春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故作羞怯点头应下。

　　——

　　回府的路上，齐明徽例行公事般询问了她们在宫里是否顺利，此后三人一直无话。

　　晚上，齐明徽凝神看着迎春书桌上的荷花瓶插，转身问她：“这又是王妃送你的？”

　　上次的秋海棠虽然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但苏月华怎么总送人这些花花草草？

　　岂不知歹人最擅长在吃穿用度上做文章，无论是皇祖父的后宫，皇叔的后宫还是自己父王的后院，总有那么一两人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和。

　　这些女人，一生都在祈求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的注目，可悲可叹。

　　迎春笑道：“是王妃昨日遣人送来的，我和李妹妹都有。”

　　以前在藕香榭，她也喜欢把池子里的荷花摘进来当瓶插，闻一闻荷的清香。如今长乐院里的荷花并没有开放，这些都是苏月华精心养护才率先绽放的花，相当珍贵了！

　　如果是在现代，苏月华一定可以成为最为优秀的园艺师！

　　齐明徽叹了口气，心想这个迎迎！一点后宅生活常识都没有！其他人送的东西能用吗？万一真出了什么问题，后悔都来不及了！

　　苏月华就算没问题，还想跟迎迎延续闺中情谊，那苏皇后呢？

　　自己身边已经揪出了两个皇叔派来的探子，夫妻一体，谁知道苏皇后有没有被皇叔指使做什么事！

　　罢了，还是自己多替她操心一些吧！

　　毕竟贾家的后宅虽然那些丫头婆子们总是不安分，嚼舌根，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为了点银钱丈夫不是丈夫，妻子不是妻子，但那些姑娘小姐关系都挺好，从来没有红过脸，就连斗嘴的时候都少。

　　她没有在皇室这样波谲云诡的地方生活过，没有经验！

　　还有李锦，这丫头也傻乎乎的，哪天被人骗了还会帮人数钱，然后期待着用这些钱去买果子吃！

　　夜晚，二人如往常般温存了一会，忽然听得“啪嚓”一声。

　　丫头们急忙进来点灯。

　　“别怕，应该是瓷瓶碎了的声音。”齐明徽把衣裳披在迎春身上，将她捂了个严严实实，掀开帘子一看，原来是装荷花的瓶子落在了地上，又看见桌子下面的小小，像是被吓着一样狠命盯着碎瓷片。

　　“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搞鬼！”迎春接过萱草抱过来的小小，检查完它身上并无伤势，又揉了它两把，“看你打碎了我的汝窑瓷瓶怎么办！”

　　“喵——”

　　小小从迎春怀里跳出来，钻进靠近她这边的被子里，就像回家一样熟练，不一会被子里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

　　齐明徽：……

　　这崽子怎么比我还放肆！

　　迎春讨好地看了看身后神色不明的男人，意思很明显：我要抱着小猫睡觉！

　　“这猫掉毛，不干净。”齐明徽一边说，一边从被子里揪出小小，让萱草赶紧把猫带出去，“看着，它别进来捣乱！”

　　说完挥手让丫头们都出去，自己翻了个身搂着迎春睡下。

　　见怀里的人气鼓鼓的模样，齐明徽亲了亲她的鬓角，安抚道：“哪有夫妻安寝，抱着猫睡的道理。迎迎听话，让它自己睡猫窝！”

　　迎春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心想你就是小心眼，说着不嫌弃小小，转头就把人家丢出去！

　　——

　　第二日，在李夫人的热情邀请下，她带着莲花等人来西院做客。

　　苏月华要去保龄侯府赴宴，二人便没有去请安。

　　今日，是保龄侯府大小姐嫁人的日子！

　　她还请苏月华给史湘云带去了自己的贺礼：亲手做的衣裳，一对玉如意，还有一套翡翠头面。

　　其实她更想直接送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是大家小姐，也需要用钱来大点上上下下，但贺礼都是要经过苏月华和收礼人过目的，自然不能按照这样的想法来。

　　西院比长乐院空旷，里面只种了些松柏和竹子。

　　“姐姐请坐！”李夫人拉着迎春坐下，自己招呼起丫头倒茶上点心。

　　迎春随意看了两眼屋里的陈设，跟王妃屋里差不多，只是用度上降了一个等级。自己屋里有只猫和陈留王的东西，所以陈设变了一些。

　　随口问道：“王妃送给妹妹的花呢？怎么不见？”

　　“那个啊，我吃了！”李夫人应该没有看见迎春被吓到了的样子，自顾自道：

　　“花瓣用面粉裹了，放油锅里炸，可好吃了！荷叶用来做叫花鸡了，本来想请王妃和姐姐一起吃，但前阵子不是总下雨吗，就不好惊动你们。”

　　“可惜没有莲子，不然做碗粥就更好了！也不知道王妃到时候愿不愿意分我一点莲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