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林九》稻香来

37、合谋(修)

　　才走了几步，周芷若突然停住了，她的脸色非常的难看。我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就一下子被拉进了一旁荒草里，本能地想要呼喊，腰上一痛，竟发不出声了。周芷若一只手搭在我背上，一股力量从她的手中流出，进入我的四肢百骸，很快，我感觉到急促的呼吸平稳了很多，心跳很慢了。

　　周芷若的手一直没有移开，我正想准备动，就被那手给一把按住，我侧头，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不远处。难道有敌情？我的心蓦地跳快了一拍，莫名紧张起来。我学着她的样子，侧着头，认真地倾听。约莫过了三四分钟，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慢慢地声音越来越近。透过荒草的间隙，我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

　　我伸手掰开荒草，顿时吓了一跳，竟是张无忌跟赵敏。我本能地侧头朝周芷若看去，她面无表情，姿势，神情，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我暗想，难不成，她真的已经彻底放下了？

　　赵敏停下脚步问，“无忌，今天……跟我们交手的那个人，你……可还有印象？”张无忌微楞，住了脚，转身看赵敏，努力地思索了半饷，道，“我总觉得那人有些面善。”

　　赵敏没好气地白了张无忌一眼，“当然面善了，他就是周芷若。”“什么？”张无忌惊呼，“他是芷若？”我感觉到身旁周芷若的气息有了些悸乱。

　　赵敏不满地撅着嘴，酸道，“芷若，芷若，叫得可真亲热。”张无忌迟疑地看着赵敏，小心地问，“敏敏，你生气了？”赵敏狠狠瞪了张无忌一眼，转身背对着他，赌气道，“没有。”张无忌轻笑着将赵敏的身子掰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敏敏，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赵敏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虫，我努力听，也只听清了前面几个字，“我哪知道……”

　　张无忌急道，“敏敏，我……我……我喜欢你。”周芷若放在我背上的手蓦地一紧，抓得我有些痛，我略微地移开了些，再抬头时，张无忌跟赵敏已经抱在了一起，那场面犹如八点当肥皂剧里受尽了苦难最后终成眷属的男女主角。

　　背上传来一阵剧痛，我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只得欲哭无泪地转过头，期望周芷若能放过可怜，无辜的我。奈何周芷若根本就当我透明，她的手仍在收紧，我疼得快冒汗了。想来是老头听到了我的祷告，就在我疼得快眼冒金星时，周芷若终于松了手。我忙侧过身子，躲开了。我这条池鱼，可不能再无辜遭殃了。

　　我伸手揉着肩膀，朝周芷若看去，她正紧咬着牙，脸色灰白，眼里有些可疑的水汽。
　　“无忌，那你对周芷若是……”赵敏将头埋在张无忌的怀里，闷闷地问。张无忌轻声笑了，亲昵地敲了下赵敏的头，柔声道，“我对芷若又敬又怕，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但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周芷若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她紧闭着眼，一行清泪从她的眼中流出，顺着白皙的皮肤，打在草屑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流泪，我强压下心间的震撼，我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那种深沉的悲痛与绝望。

　　风吹动草根打在我的身上，毛毛的，燥燥的，极为的不舒服。张无忌跟赵敏抬步离开了，我转过身，想要去安慰她，才刚一动，就已被人抱住。周芷若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将头深深埋在我的怀里，背一动一动的。

　　我楞了楞，轻叹了声，抬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才刚拍了两下，周芷若一把将我推开，我措手不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站起来，转过头背对着我，声音僵硬，“走吧”。说完，大步朝前走去，我拍了拍已经有些糊的脑子，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一路上周芷若没有再说话，她走得不快不慢，始终在我前方二米处。我喘着粗气，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很是狼狈。我双手叉腰，大口大口地喘气，不行，我走不动了。

　　突然，被人一带，我发觉自己健步如飞，扭头看过去，阳光下，周芷若微侧的脸。她紧拽着我，不，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拖着我，两侧的景象快速地后移，我有一种在坐公车的错觉。

　　也不知道是我晕车，还是什么，我竟有些昏昏欲睡。我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嘴刚张开，就猛地见到周芷若有些无奈又有些凌厉地看着我。我赶紧将嘴巴合上，一打量才意识到我们已经停在了一坐宅子前。

　　那宅子不大，装修得却很是雅致，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我后来才知道这宅子竟是峨眉的财产。周芷若放开我，拿出一个哨子样的东西，放在嘴里，吹出了一阵好听的鸟叫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者迎了出来，恭敬地对着周芷若拜了拜。周芷若收好哨子，抬步进去了，我忙也跟进去。里面的布置，比想象的还要精致。青砖铺就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内堂，路的两旁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随风摇曳，散发着阵阵醉人的香。

　　过了庭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朱红的柱子，茶色的地板，脚踩在上面发出噔噔蹬的声音。老者卑膝而沉默，脚步轻盈，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过了长廊，是一个大的花园，小桥流水，假山阁亭，应有尽有。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气派，富有古韵的园子。想来，这主人肯定是个满腹诗书的风雅之人。我就像是那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满眼稀奇。

　　“看你似乎很喜欢这里。”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一惊，回头，正是先前的那带着青色面具的男子。他正笑盈盈地看着我，周芷若已不知所踪，我暗骂自己的大意，干笑着问，“周……去哪了？”似乎记起周芷若是一身男装打扮，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称呼。

　　男子指了指不远处松树林后那一排隐隐若现的屋子，“周掌门去了那里，怕你走丢了，就让我出来接你。”我的脸一阵发烧，忙低下头，快步跟上。

　　屋内已有好几个人，看模样打扮应该是丐帮弟子。周芷若坐在主坐上，微侧着头，正听得聚精会神，见到我她只是略微地瞥了眼。我随着那男子一道坐在了周芷若的左侧。

　　“周掌门，明人不说暗话，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说话的那人满脸横肉，虬髯戟张，相貌十分凶猛，只须再黑三分，活像是关公身旁手执大刀的周仓。五十多岁的年纪，髯子已花白，背上负九只小小的布袋。这九只袋子只是表明他们身份，其形体之小，很难装什麼物事。

　　周芷若也并没有生气，笑着道，“鲁长老，快人快语，我周芷若佩服。如若说，我没有目的，我想各位也不会相信。我不想欺骗大家，所以……这个问题，很抱歉。”她话锋一转，“但是，我能保证，绝对不会危害到丐帮。”

　　鲁长老点头，“有周掌门这句话，老朽放心了，只是我们要如何扳回这局面呢？”周芷若对青面男子使了个脸色，青面男子点头，站起来，朝鲁长老等人拱手道，“在下得到消息，明教有一名姓杨的女子，挟了史帮主的千金，也要夺那帮主之位。”

　　丐帮弟子均大惊，纷纷细声议论起来。鲁长老道，“周掌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周芷若淡道，“鲁长老，难道你没发觉你们的帮主近来有什么不同吗？”鲁长老脸色微变，“周掌门，你这话是何意？”周芷若笑道，“鲁长老，何必动怒。我竟已经说过，不会对加害丐帮，就定然不会。”

　　鲁长老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忙道，“周掌门误会了，老朽只是太过惊讶。”周芷若不在意地摆手，接着道，“真正的史帮主早已在两个月前，死在了霹雳手成昆的手下。至于，史帮主的千金是怎么到了杨姑娘手上的，我不是很清楚。”丐帮弟子都大惊失色，满脸不可置信。

　　鲁长老紧皱眉毛，略微思索了下，道，“周掌门可有证据？”周芷若但笑未答，青面男子会意，递给了鲁长老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鲁长老狐疑地接过，一看之下，脸色大变。对青面男子道，“这个可否留于老朽。”青面男子点头，“当然可以。”鲁长老慎重地将那信封样的东西，揣进怀里。说实话，对那东西，我非常的好奇。但我更清楚，好奇害死猫这句俗语。

　　青面男子又道，“我们已得到确切消息，陈友谅已找来了一个跟史帮主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想，他可能已经得到了杨姑娘那边的消息，进而采取的行动。”

　　鲁长老脸色大变，道，“要是让他们净衣派控制了丐帮，那我们丐帮……”周芷若笑道，“鲁长老稍安勿躁，事情并非完全没有转机。”鲁长老起身朝周芷若拱了拱手，“万望周掌门指点一二。”

　　周芷若浅笑道，“鲁长老言重了。”她的眼中闪着睿智的光，“不知鲁长老可听过，这样一句谚语：鱼蚌相争，渔翁得利。”鲁长老思索了片刻，随即双眼一亮，喜道，“周掌门的意思是？”周芷若笑着点头，“正是。”鲁长老大喜，朝周芷若深深地鞠了一躬，“周掌门的大恩，我丐帮没齿难忘。”

　　周芷若忙起身将鲁长老扶起，“鲁长老万万不可，芷若只是给了个建议，怎可受得了鲁长老如此大礼。”鲁长老摇头，“周掌门莫要如此说，如若没有你的提醒，我等可能被一直蒙在鼓里。到时，不是被陈友谅利用，就是被魔教那帮贼人控制。”

　　周芷若略有些调皮地笑道，“鲁长老莫要忘了，我也是有目的的呢。”鲁长老一楞，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