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骨中柔》冰柚子

4、第四章

　　因为分店的事情，张芹珊这段时间都奔波在两家分店之间，这个星期她都恨不得劈开自己来用。

　　董伟才接受不了自己被辞退了，有来求过张芹珊，让她不要开除自己。
　　眼里含泪的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没有这份工作，他要养家糊口。

　　张芹珊一口回绝了，甚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这么冷血，没有一点人情味，迟早会倒闭的！我告诉你，根本就员工会真心跟着你！”

　　这是当时董伟才被拒绝后，在她身后吼的话。

　　张芹珊脚步都没停下来，背对他继续大步向前走，她比谁都希望自己是个冷血的人。

　　周曲璐背着吉他再次见到张芹珊，是在一周后的百龍火锅店总店。她今天没扎头发，乌黑的中分长发披在两肩，戴着银色眼眶的眼镜。
　　她不笑时候看起来真的好像冬日里的冰泉，是赏心悦目，但你也知道她冷不要随意触碰。

　　“三姐，前天有一个自称记者的来店里，会不会是你爸真的叫记者来了？”陈春瑶把这周总店的事情都汇报给张芹珊，她还是很信任自家老板的。

　　“他不敢。”张芹珊很肯定地说，按计算机的手没停。

　　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记者来了报到出去绝对不会是【白眼狼女儿】，标题会变成【生而不养长期虐待，生父有资格让女儿赡养吗?】

　　张芹珊觉得自己成年后，没去套麻袋打到他半身不遂就是对他最大的报恩。

　　小时候她曾有无数个夜晚躲在被窝里想，有人来把张成华抓走不要再让他出现就好了。

　　十八十九岁读大学时期，她做梦都还是会想拿刀去桶死张成华。
　　　大学学费是她一点点自己赚回来的，结果被他偷了。她不想知道他拿出干嘛了，她只知道这笔钱对她很重要。

　　读小学时候她会跪着求张成华不要打自己，她明天还要上学。初中长高了她开始拿着啤酒瓶砸回去，会反抗了。

　　高中发展成见到什么拿什么打，每次两人都打到头破血流。邻居担心迟早会死一个，听到打斗声超过半个小时就会立刻报警，看死人了没。

　　从初中开始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下跪求他了，但大一开学报到前她还是双膝落地了，求张成华把自己赚的学费还给她！

　　最后这笔钱在喝得烂醉的张成华口中得知，已经拿去赌了。

　　他说的如此轻松……钱没了。

　　十八岁的张芹珊冲进厨房拿着刀，红了眼的她像是着了魔。用力往张成华心脏扎过去，可惜被他躲开只扎中侧腰位置。

　　以前即使怎么打怎么出血，她都没想过真要他死，但这次她希望张成华下地狱下油锅，永不得超生！

　　她不单单要做他们口中的白眼狼，她还敢弑父。

　　“三姐。”周曲璐没听到店长刚和张芹珊说什么，她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

　　张芹珊听到有人爽朗地喊三姐，头转立刻过去，小孩来干嘛？

　　“我们老板让我来定个包间，下午六点到。”周曲璐眨巴眨巴着眼睛，炯炯有神地和张芹珊对视上。

　　“行，我知道了。还有……那个三姐是你们老板让你叫的？”张芹珊听她喊自己三姐有点怪怪的，耳朵发痒。

　　周曲璐乖巧地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问，“我不能这样叫你吗？”

　　“称呼而已，你怎么叫都行。顺便告诉你们老板一声，她可以在手机里告诉我，不用专门吩咐人来一趟。”张芹珊发现这小孩胆小还敏感，自己稍微多问一句，马上变得异常谨慎。

　　周曲璐：“好的。”

　　这个星期周曲璐是上下午班，上班时间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六点。
　　清吧歌手是一共分三班倒，下午班/晚班/深夜班。刚上班时候她还以为和服务员一样就分两班，后面知道老板是为了保护歌手的嗓子，多分出一个班。

　　潮气蓬勃的周曲璐，迎着风小跑回清吧内。

　　气都还没顺，找到老板所在位置就跑过去跟狄薇报告，“三姐说她知道了，还说……还说你其实可以在手机上告诉她定包间。”

　　“嘁，你这不是上班顺路吗，这她都有意见吗？”狄薇发现最近张芹珊老难侍候。

　　不过也听说她分店出了点小事，最近心情老不好，两边的熟客都跟她打招呼了。

　　狄薇拉了拉周曲璐的手，让她低一点，然后小声在她耳边说，“我跟你说，因为你，她最近对我有点意见。”

　　“嗯？”周曲璐疑惑地挺直腰板，“为什么呀？”

　　难道三姐讨厌自己吗？就因为前段时间自己站在火锅店门口听到她和一个男人争吵，三姐觉得自己是八卦多嘴的人？

　　不应该啊，明明那天晚上三姐看着不像是讨厌自己，她还想送自己去上班。难道是因为自己骗她已经十八岁了？

　　就在周曲璐脑袋高速运转思考原因时候，听到老板轻哼，“她觉得我雇佣童工。”

　　“啊~”周曲璐一下不知道怎么说了，嘟囔道，“我满十六了，再过两个星期就十八了。”

　　狄薇笑着晃了晃手，“就算你差一天就满十八岁，她都觉得我雇佣童工，所以才说有时候她固执又死板。”

　　“嘻嘻。”周曲路傻笑了两声，她觉得三姐不死板，虽然接触不多，但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洒脱地超飒小姐姐。

　　她一直希望自己也能变成这样女人，好看而且有能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面对事情时候能很潇洒，不怕失去。

　　周曲璐好奇的问老板，“三姐多大了？”

　　“你猜？她办事看起来像三四十岁的人，其实年纪不大。”狄薇想到晚上还要去吃火锅，只能拿起白开水喝了口，留着酒肚给百龍火锅店。

　　“23？”看三姐脸周曲璐会猜20或者21岁，但想到她现在的事业20岁就有点太过分了，除非是富二代，家里给的钱和店铺。

　　狄薇听闻大笑了两声，“差不多差不多，应该快25了吧。她不过生日，所以具体生日我也不记得了。”

　　是差不多，但周曲璐小脑瓜第一想法是，三姐竟然比自己大七岁，还以为顶多就大五岁。

　　“三姐为什么不过生日呀，不喜欢吃蛋糕吗？”周曲璐对这个也想知道，面对张芹珊她就好像是个好奇宝宝。

　　狄薇蹙了下眉，虽然和张芹珊认识两年多了，但说实话对她了解不多。
　　她就不是那种会拿自己事情到处说的人，也不喜欢和人倾述。都是成年人了知道对方不想说家里的事情，你就要懂得不要问。

　　狄薇:“可能生日对于她来说未必是好日子吧。”

　　周曲璐笑笑，苦涩的情绪从胸口溢出，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努力用笑容掩盖了下去。
　　她也不喜欢过生日，因为她就没有生日。

　　既然三姐这么在意自己年纪，她是不是可以偷偷告诉三姐，按出生来说自己大概是已经满十八岁了。

　　去到后台，周曲璐见休息室里面没有人，她才放下她那明媚地笑容。深呼吸了两口气，准备开嗓子。

　　下午六点舞台上的周曲璐在唱最后一首歌，很明显情绪有点低落。
　　不过这种情绪很适合她今天唱的歌，所以身边的人也没发现。

　　"三号包间。"张芹珊见到六点清吧那群人往她店你走来，打头阵当然是他们老板狄薇。

　　清吧那群老员工都不用服务员给他们带路了，他们自己就知道路，他们进来服务生都不看他们。有两个刚走进店内就去洗手间了，跟在自己店似的。

　　唯独还没来吃过的周曲璐格格不入，所以她走在最后面跟着老板走准没错。

　　吉他是她的护身符，不管去到哪里都带着她的吉他。狄薇劝过她，反正每天都来上班吉他放店里就好，周曲璐摇头拒绝了。

　　狄薇走进火锅店内，看到几个认识的熟客，笑着就向去寒暄了。

　　“快去点菜，一会七点都吃不上。”张芹珊看到跟在狄薇身后的小孩，见她无助地跟着走，只能开口劝。

　　给平时她是不管的，狄薇就是这样性格的人，都习惯了。

　　“吃什么他们自己会点，还需要我？”狄薇就算不组织来吃火锅，她的员工都会自己来。

　　张芹珊眼神移动到周曲璐身上，又看着狄薇，“那她呢？”

　　“没事没事，不用理我，我会照顾好自己。”周曲璐猛然发现在说自己，连忙摇手。

　　狄薇反驳道张芹珊，“看到没，人家不是小孩了，会照顾自己。”

　　“……，跟我走。”张芹珊不理狄薇，看着周曲璐说。

　　听话地周曲璐都没问去哪里，转身就跟张芹珊走了，像条小尾巴。

　　他们火锅店的包间不是按顺序排，数字随机抽签的，那会抽到多少号就是多少号，虽然有数字标记着，但还是有挺多人走错。

　　往火锅店深处走，转了一个弯来到三号包间门前打开，张芹珊眼神示意周曲璐自己进去。

　　清吧那群员工进火锅店后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三号包间还一个人都没有，一群社交牛逼症。

　　“他们都在外面不知道哪个角落闲聊，你要是害怕可以去找他们。如果不想动就坐坐，你也可以先点东西，他们会去厨房点，不用等他们。”张芹珊轻声和周曲璐说着，可能是年纪的原因，总是会对她多出一分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