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骨中柔》冰柚子

1、第一章

　　深夜十点，无边黑寂笼罩着祥和的百龍火锅店，最后一座食客买完单也在相互搀扶中离开。

　　这意味着今天营业结束了，只要收拾干净算完账就能回家休息啦！上夜班员工们疲惫感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你们老板呢？我找你们老板！”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气势冲冲推开火锅店的门，无视了营业结束的牌子。

　　帽子随手一摘丢到桌面，顶着几天没洗的头发，头皮屑都粘在发根上，胡子拉碴，牙齿间发黑。

　　认真看男人好像是他们家老板的渣爹？
　　员工们看清楚后只觉得晦气，好不容易要下班了，还来搞事情。

　　新来的收银台小姐姐被吓得连退了几步，店长挡在这位小女生前面。

　　她跟自家老板开店这么久了，来闹事的见多了一点都不慌，提起她职业的微笑，“今天我们老板不在，而且我们要下班了，请您打个电话给我们老板约个时间，要不然我就报警请您出去了。”

　　“不在就不在，也不需要她在。你们在前台给我拿三万出来就行。我也不要多，这是她对老子的赡养费，要不然我可去告她了！”张成华理直气壮的说完，还伸出他那双指甲藏满污垢地手，示意给钱。

　　见她们没反应，张成华一脸了然的点头，猥琐地笑着拿出手机，“差点忘了现在都是手机转账，这是我的收款码，你们扫我吧。”

　　张芹珊看着下班点来的，想来最后检查一下厨房火和电器都关上了没。

　　看到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脸上微笑瞬间不见，冷脸插着裤兜从店门口走进来。

　　当店员眼神都看向她时，她摇了摇头，让他们都别出声。

　　站在张成华身后，她就要好好看看他想说点什么。

　　“三万就够了吗？”

　　张芹珊细微地勾起嘴角，但语气里没有一点温度，眼神里的苍凉也不像是许久未见到家里人终于相见的幸福感。

　　听见身后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的声音，张成华狡黠地笑意根本忍不住，吃相难看的一边说一边转身，“当然能多给点就更好。”

　　“张芹珊！他们不是说你不在吗？”

　　张成华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眼神狠厉地女儿，手脚不自觉战栗了下。

　　怕什么！老子是他亲生父亲，没有我哪里有的她，哪有老子怕自己女儿的！

　　“我来拿生活费的！你不给也要给，要不然我就告你上法庭！别以为我不懂，新闻上我都有看的，父母告自己儿女很多都成功了，而且你还有这么大一家店，竟然舍得亏待自己父亲，说出去那不是影响你生意吗，所以三万真不多。”

　　张成华都不敢直视自己女儿，眼神到处飘。语气上也越来越虚，本还想威胁一下，慢慢变成了商量。

　　“这次又跟高利贷借了多少啊？”张芹珊已经不想跟他动怒了，伸手将前面的头发延后一撸，盘问张成华。

　　这话感觉有得谈，张华成狗腿地将旁边的椅子拉开，“坐坐坐，我们坐下说，真不多。我这次就借了两万，还有一万就当我和你弟弟的生活费，你怎么也不忍心看我跟你弟弟吃土吧。”

　　张芹珊嘲讽笑笑，抬头看到身边站着一圈担心自己的员工，再看了眼时间，“你们收拾的差不多就回家吧，回去洗洗睡个好觉。”

　　她还开门送走一个个员工，让张成华干等着，确定就剩下他们两个了，才把目光转到那个糟心的男人身上。

　　见到他那浑浊地眼睛里藏着期待，张芹珊大步往厨房去，拿起用来炒火锅底料的大锅铲。

　　拖着它坚定有力地走出厨房，手腕甩动用力往张成华坐着的那桌丢过去，沉重地“轰”一声。

　　这个大锅铲的重量，男师傅们平时拿来炒火锅底料都需要两只手拿的，纯铁实心。

　　张成华惊得原地蹦起，“干嘛！干嘛！”

　　“给我打一顿还是给高利贷打一顿，选一个吧。我是一百块一下，就看你能拿多少了。”张芹珊双手往后整理头发，轻咬着橡皮筋，将那头柔顺地黑长发扎起来。

　　手摸着锅铲的把手，眼神扫到张成华的大腿上，手还开始比划，推测一下打哪里更痛。

　　“疯了疯了！我是你爸，你连你爸都打，还有没有王法！”

　　张成华连连退后，指尖微颤，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了，“我我我，我告诉你！明天我就找记者，说百龍火锅店的老板就是个良心狗肺的女人！我看你生意还怎么做！”

　　张芹珊就跟听到什么笑话，轻笑了好几声，镇定自如的坐下，“去吧，慢一点我可直接叫高利贷的人来了。”

　　看着被吓得嘴唇发白跌跌撞撞跑出去的张成华，张芹珊冷哼了声。

　　一个男人做成他这样有什么用，无所事事，好赌成性，欺弱怕硬。

　　今天没来火锅店就是因为身体有点不适，晚上看好点了想回店里看一眼，立刻就撞见了张成华。

　　果然身体已经让你千般不舒服就别出门了，乖乖在家待着，有它的道理在。

　　撑着又有点头疼的脑袋，转身确定煤气和灯都关好了准备回家。

　　从内往外推开大门，看到门口边站着个小女生。一头中长发的羊毛卷，戴着圆框眼镜还背个吉他，一看就是个文艺小青年。

　　张芹珊和她对视了两秒，都准备问她有什么事了，结果那小孩自己先说了。

　　“我刚路过看到里面有争吵声，然后……然后我就靠近看了，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发誓！”

　　周曲璐害怕别人把自己当成偷窥狂了，说话都有点慌乱，手舞足蹈的，“看到那男人走了后，我是准备离开的，但看你没有动以为你受伤了，我打算过会你再没反应我打120了，然后……你就出来了。”

　　张芹珊哦了一声，“所以我还能动，你是觉得挺可惜吗？”

　　“没有没有。”周曲璐尴尬到耳尖都红了，头和手同步一起摇，“你没事就好，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看了眼自己的小毛驴，张芹珊没有想多管闲事的爱好，但想到这小孩怎么说都是为了关心自己，在自家火锅店伫立了这么久。
　　不管她是真关心还是为了八卦，这热心市民就当一回吧。

　　“你在哪上班，刚好我也准备回家，顺路就送你一趟。”张芹珊拿起挂在前面黑色头盔，啪嗒一声扣好。

　　侧着身打开后尾箱拿出另外一个白色头盔递给那小孩，“上不上？”

　　“不用。”周曲璐有点震惊无措的双手接过头盔。

　　想到自己不坐她车，又把头盔还给站在自己面前这位很飒的小姐姐，“我工作的地方就在对面清吧，走路过去都不用五分钟。谢谢你，我真的要走了，一会要迟到啦。”

　　挥着手话都还没说完，小孩就跑到路口等着。
　　红路灯一转看她按住自己面前的刘海，大步跑到对面，不带犹豫冲进闪着灯光的清吧内。

　　、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