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在无限游戏里被团宠》明色秋

4、4

　　这是元昧第一次直观地见到曾先生的非人之处。

　　元昧下意识地后退......直到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是曾一雾，他从后面抱住了元昧。曾一雾似乎也没有觉得曾先生的举动很怪异。

　　元昧突然想到，曾先生不是人，那曾一雾呢？他呢……他会是人吗？

　　曾一雾问道：“你怎么像被吓到啦？”

　　曾一雾问出这话的时候，曾先生也恰好把头转回来，他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冷淡地看向元昧。

　　曾先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元昧的视线躲闪，他不敢与曾先生对视，在那种十分具有压迫感的视线注视下，他连声音都很难发出来。

　　曾先生要怎么做？他要死了吗……

　　极度恐惧之下，元昧甚至捉住了曾一雾的手腕，他几乎是哀求地说道：“求求你、曾一雾，带我跑……”

　　这样的请求来得十分奇怪。

　　可曾一雾仅是有些惊讶，并没有问起缘由，若是再仔细些，便能发现他那惊讶的神情后竟显出几分高兴。

　　曾先生说道：“元昧，回来。”

　　曾一雾将元昧护到身后，他直视着曾先生，说道：“他说让我带他走。那你别再追究了，元昧的前男友。”最后六个字，他加重了语气，特意强调般地说出来。

　　元昧只感觉恐惧、极度的恐惧，他不敢闭眼，若是一闭上眼睛，他就会回忆起来曾先生刚才的模样，脑袋转过去了一百八十度，这绝对不是活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曾先生应该也知道，而他故意在自己面前展露出这点……就是想、元昧觉得不应该只想吓唬自己。

　　曾先生看着他们——主要是看着躲在曾一雾身后的元昧，他说道：“乖，过来。元昧，我不会害你。”

　　元昧不相信，他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元昧揪住了曾一雾的衣角，他几乎哭泣着求道：“快走……”

　　曾先生说道：“......元昧。”

　　他没有说别的，只是问道：“我是前男友了？”

　　元昧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曾一雾牵着他的手掌，护着他离开了曾先生的视线。

　　即使走了很远，元昧还是觉得曾先生的视线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他紧紧抓着曾一雾的衣袖不肯松开，即使没有见到曾先生的身影，那人的视线却好像一直停驻在他的身上。

　　元昧觉得自己还是被曾先生看着，只是他看不到曾先生。

　　只是他身边能够依靠的是曾一雾了。

　　曾一雾比曾先生好说话很多，也温柔热情许多，元昧不想要那件曾先生给的大衣，曾一雾就将那件大衣扔了，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元昧身上。

　　元昧说谢谢。

　　曾一雾笑着说不用。

　　二人坐在街边的长廊，元昧说想吃冰淇淋，于是曾一雾很快买了一个回来，元昧尝了一口，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元昧说出了这点，曾一雾也很快笑着说道：“因为你失忆前，总喜欢吃这种口味的，便记住了。”

　　元昧嗯了一声，他吃了几口冰淇淋，心神不定地问道：“曾先生说他是我的男友，但我不记得了。你说你和我以前熟悉，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我以前的事情吗？”

　　曾一雾笑着说道：“当然。”

　　他说着，拿纸巾擦去元昧嘴角沾着的碎屑。

　　曾一雾说他和元昧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元昧确实有个现任男友，只是这男友对元昧并不好。曾一雾说，曾先生作为男友对元昧太过掌控，那个冷淡的西装男很容易嫉妒元昧身边的男男女女，总之，曾一雾来找元昧，曾先生表面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对元昧做什么，却会对付曾一雾。

　　曾一雾说道那场车祸之前，他和曾先生因为元昧的事情吵过架，元昧从中调停的，元昧那时也偷偷跟他说这也是最后去看一次曾一雾，等到元昧和曾先生真的结婚了，元昧便要和他断绝关系了。

　　后来就是那场车祸。

　　曾一雾的声音从回忆两人往昔时的高兴，到想起曾先生碍事时的烦闷，再到讲起那场车祸时的失落……他说道：“元昧，你能活下来，是很幸运的事情。”

　　元昧问道：“为什么？”

　　曾一雾说道：“就是觉得你活着，这太好了。”

　　曾一雾笑了一下，他的笑容看起来灿烂，但是元昧却觉得有点伤感。

　　元昧说道：“谢谢你陪我。我不想回去。我觉得、曾先生太奇怪了，他不是人。”

　　说到这里，他看向曾一雾，然而曾一雾没有露出惊讶或是恐惧的神情，而是微微笑着。

　　元昧突然想起来，曾一雾握住自己的手，也是冰冷的。

　　元昧说道：“你的手……好冰啊。”

　　曾一雾说道：“体质的原因。你不也因为体质，就很胆小吗？”

　　元昧心想也是，确实是这样的。

　　元昧说道：“我怕曾先生对我不利、我不想回去。”

　　曾一雾说道：“那你来我家，我陪你睡，保准你那个前男友碰不到你。”

　　元昧说好。

　　他转过头，对着曾一雾笑着说道：“谢谢你啦。”

　　曾一雾怔住片刻，说道：“你总是谢我做什么？”

　　曾一雾说道：“对了，你说你怕那个人是吧。那我带你买条狗去，防他找上你，怎么样？”

　　元昧疑惑不解：“这有用吗？”

　　他觉得鬼这玩意，在这个恐怖游戏里该是无所不能的，曾一雾说的仅是买条狗，能防住曾先生吗？

　　曾一雾说道：“试一试吧。”

　　元昧说好。

　　二人手牵着手又走了好一段。

　　街角有家宠物店，然而进去之后，元昧发现这宠物店里只有一条大黑狗。

　　大黑狗看起来有些凶，冲着他们两人狂吠不止。

　　曾一雾脸上阳光的笑有些僵硬，他说道：“换一家？”

　　元昧摇头，他因为自己的体质，了解过一些鬼神之说，一只有些凶的大黑狗，反而会更有用些。

　　元昧凑近去看狗，曾一雾看着他逗狗玩得高兴，便去付款了。

　　买下来这只狗很是轻松。

　　元昧瞧它毛色黑，便叫它大黑。

　　过了片刻，元昧便牵着狗绳带着那只大黑狗回去，只是一路上，这看起来很是凶狠的大黑狗却精神不振，活像是见到了厉鬼。

　　元昧心想，曾先生也不在，大黑狗在害怕什么，还是它一来便病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两人没有碰见曾先生，元昧还以为这件事平了，曾先生那时候说是家里进了毛贼，就回去了吧。

　　然而电梯打开时，元昧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他看见曾先生站在电梯里。

　　他好像一直在那里等着元昧。

　　曾先生还是那样，神情冰冷，手上却提着一个塑料袋，在电梯的光下，元昧能看见那个塑料袋在滴血……

　　血汇成血泊，使得电梯看起来很脏。

　　元昧也注意到，曾先生身上黑色的西装看起来颜色更深，仿佛染上了凝固后的血。

　　大黑狗呜呜叫了几声，站在了元昧的脚边。

　　元昧下意识地扯住了曾一雾的衣袖，他应该尖叫，可是喉咙因为恐惧却很难发出声音，只有近似于哭泣的呜咽。

　　曾一雾知道他害怕得要命，便主动上前说道：“别来纠缠他。”

　　曾先生说道：“你也在纠缠他。”

　　曾一雾说道：“你都是前男友了，没道理也没资格管。”

　　曾一雾说完，便带着元昧走到楼梯口。

　　电梯不能去，那就走楼梯。

　　元昧一心恐惧，眼下又只能依赖曾一雾，他莫名地因为这份依赖而对曾一雾生出很多好感来，也对曾一雾身上奇怪的地方视而不见。

　　比如说，大黑狗究竟是害怕谁？

　　又比如说，曾一雾知道曾先生是鬼了，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连那些资深的任务者……他们也害怕曾先生。

　　楼道的灯不知道为什么又坏了，只有逃生通道指示牌散发着幽绿的光。

　　黑暗最容易让人心生恐惧。

　　元昧紧紧地抓着曾一雾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是牵着狗绳。

　　他们走了一段路，好像到了转角处，元昧的眼睛余光瞥见一个人影闪过。

　　幽绿的光暗过一瞬。

　　元昧愣了一下，他转过头——

　　曾先生放大的、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啊！”

　　元昧终于惊叫出声，他几乎浑身都软在了曾一雾的怀里。

　　元昧哭着说道：“是他！是曾先生，他在跟着我！”

　　曾一雾安慰道：“别怕，我在。不要怕。”

　　曾一雾转头过去，好像骂了好几声。

　　曾先生说话了，他很严肃地说道：“元昧，跟我回去。不要怕我。”

　　元昧哭得更厉害，他抓着曾一雾的袖子：“不要理他，快走！快走啊！”

　　曾一雾于是打横将他抱起来。元昧的体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在楼道上小跑起来，似乎甩开了曾先生。

　　那条狗绳却不知何时从元昧的手中脱落。

　　大黑狗趴在楼道间，没有动弹，表现得却是一副极度紧张的状态。

　　……

　　曾一雾打开了401的门，带着元昧进入了自己的家，门关上后，他才将元昧放下。

　　可能是因为一种吊桥效应，元昧对曾一雾突然生出很多好感来，他紧紧抓着曾一雾的袖子，说谢谢。

　　曾一雾看他还是有些神经紧绷的样子，说道：“我泡一杯牛奶给你。你先去坐着。”

　　元昧恍恍惚惚地被他抱到餐厅，又坐到一张黑色的椅子上。

　　餐厅里有种奇怪的气味，像是香灰的味道，元昧想到，好像自己家里也有这种味道。

　　然而极度惊吓之后，元昧很难正常地思考，而曾一雾很快将牛奶端过来。

　　元昧捧着热牛奶，慢慢喝了一两口：“谢谢你，曾一雾。”

　　曾一雾咧开嘴角，笑了：“不用谢。”

　　元昧却觉得脑袋好像更晕了。

　　他又喝了几口牛奶，忽然眼前一黑，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