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你个肺》江南蝶

4、第 4 章

　　晚上，苗琅和苗瑶谁都出不去，因为能翻墙的地方都有值日老师守着，她们就算长了翅膀也别想飞。

　　这让苗琅很恼火，在宿舍骂人：“叼，肯定是深哥搞出来的。”

　　好在约架的时间是后半夜，她就等熄灯了再悄悄翻出去，叼！熄灯之后公寓的铁门就上锁了，她又要多爬一道门。

　　苗瑶跟几个舍友在玩扑克，刚买的烟已经下去半包，过来串门的三姑娘趴在另一个舍友的背上当军师，每次出牌她都叫得自己要生孩子一样。

　　苗瑶特别不爽，丢下牌赶人：“回你自己宿舍去。”

　　“不回，我们那边又不好耍。”三姑娘就是一块狗皮膏药，谁也别想甩了她自己玩。

　　一个宿舍住12个人，又挤又吵，楼下的值日老师已经吹了好几次熄灯哨，把还在外面溜达的人赶回宿舍。

　　过两分钟就断电熄灯了，女生公寓还跟菜市场一样吵。

　　没什么兴趣再玩的苗瑶把位置让给三姑娘，还不忘骂：“打个牌你叫叼毛啊，吃屎吧你。”

　　骂完她拿了剩下的烟去阳台抽，厕所隔间的门开学那天就被她们弄坏了，关不严实，上大号的时候屎的臭味能熏得满宿舍都是。

　　她伸腿踹了两下那扇摇摇欲坠的门：“你今天吃屎了，那么臭，快点冲水。”

　　边拉屎边抽烟的苗琅也不管就要塌下来的木板门，手臂往后胡乱摸了几下，找到冲水的阀门摁下去。

　　哗啦啦——

　　屎冲走了，臭味还没散，整个宿舍都是她那坨屎的味。

　　玩扑克的几个人捂住口鼻，一边往外面走一边骂：“叼，小琅拉屎也太臭了，你晚上吃的屎啊。”

　　苗瑶早受不了，叼着烟跑到走廊外边去了。

　　苗琅蹲在厕所里喊：“你们拉的不臭，香到能吃下去，叼……”

　　这时宿舍已经熄灯，渣渣们无视值日老师的哨声，都穿得很凉快的在走廊外面来回晃荡。

　　男生公寓比较咸湿的那波就趴在面向女生公寓那头的走廊，看对面有没有美女，运气好说不定能碰见哪个班花或者校花。

　　其实黑灯瞎火的根本什么都不看见，这些人也不过是无聊生事，瞎起哄过过嘴瘾而已。

　　值日老师又在楼下吹哨，女生公寓底下是篮球场，旁边挨着的就是足球场，中间有一整排茂密的小榕树，正好是小鸳鸯幽会的好地方。

　　每天晚自习课之后，小鸳鸯们都爱躲进小榕树底下，手牵手聊天，或者干些别的。

　　值日老师就专门来这边堵人，棒打鸳鸯，抓早恋。

　　女生公寓楼中的吵闹也让值日老师很生气，在一楼围墙底下狂吹熄灯哨，警告这帮小太妹再不回宿舍安静下来，他们就上去抓人了。

　　深哥那件白衬衫在黑夜里真的过分显眼，学生不怕其他值日老师，就怵深哥，见着深哥就跟老鼠见了猫，都得夹着尾巴火速溜走。

　　深哥拿着大喇叭朝上面喊：“五楼那几个把烟灭了！”

　　506的小太妹们火速闪身躲回宿舍，苗琅趴在自己床上抽烟，还想着等一会怎么翻/墙出去。

　　集体宿舍总是充斥着各种不明的气味，她们塞了狗毛的鼻子也就能闻到屎味，别的都闻不到。

　　买一包烟还得全宿舍人共享，时不时还要救济一下隔壁宿舍，苗瑶丢掉空盒子，在黑暗中问苗琅要烟。

　　“给一根。”

　　苗琅扔过去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她钱不多，昨天就只能买两块五的甲天下。

　　这烟在麻镇这个破败的小地方也算最低等，再往下就该是街边老头抽的烟丝了，一块钱一大袋，自己买两张纸来卷，能抽好长时间。

　　刚刚苗瑶抽的是红梅，十几块钱一包，转眼就让其他人分完了。

　　苗琅这包甲天下也没剩几支，她不抽，宿舍其他人也会顺手拿去抽，连问都懒得问。

　　宿舍里有手机的人不多，带手机来学校有方便也有不方便，充电就是一个问题，教室和宿舍就别想了，连个插座都没有，充电只能去小卖部，自备万能充，充一次五毛钱。

　　苗瑶的Q一直挂着，上课下课都有男生给她发消息，她只捡认识的回两句，平时不怎么撩人。

　　苗琅就不一样了，跟谁都聊，认来的便宜哥哥一大堆，绯闻男友都有好几个。

　　后半夜，她穿好衣服打算翻/墙去网吧，还非要把苗瑶也带去：“给个面子，我请你吃猪脚粉。”

　　玩贪吃蛇还没睡的苗瑶：“你不是没钱了？”

　　苗琅一时语塞，她兜里比脸都干净，“我一会跟兰姐借，快点啊大姐，要来不及了。”

　　知道躲不掉，苗瑶只能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摸黑穿衣服，一边问：“对面来的是谁？”

　　“黎村的那几个。”

　　“你们又怎么惹着她们了。”

　　“叼，是她们先惹兰姐的。”

　　“那关你毛事。”

　　“叼，我不是苗村的啊，你不是苗村的啊，别磨蹭了，快点。”

　　半夜翻/墙首选还是抽水机旁边，垃圾堆太远，万一碰到半夜值勤的老师都跑不掉，明天深哥又该让她们写检讨书，烦得要死。

　　公寓的大铁门已经关闭，周围黑漆漆一片，夜晚的风悄悄吹，树影摇晃，阴森森的。

　　每个学校都有几个关于鬼吓人的传说，换个胆小的出来说不准要被吓得尿裤子。

　　铁门很高，而且只有中间的一条横杠，要攀过去并不容易。苗琅像□□似的攀着铁门，不上不下，大姐大形象全没。

　　苗瑶呸一声，手托住她屁股往上顶，很不耐烦，“你能不能快点，一会有人过来了。”

　　苗琅努力往上攀，好不容易翻过去了，双腿又找不到落脚点，一直踩空，“叼，那条横杠在哪呢，我怎么踩不着。”

　　苗瑶扭了扭关节，像猴儿似的三两下就翻过去，轻巧落地，干净利落，顺便还能把挂在半空的苗琅扛下来。

　　“叼，你怎么又重了。”

　　“刚刚已经拉了一泡屎，减七八斤了。”

　　“呕……”

　　抽水机就在公寓楼挨着篮球场的小角落，旁边就是围墙，翻上抽水机的小房子，就能从楼顶跨过围墙直接往下跳，底下有两个沙土包能缓一缓，不至于因为翻/墙技术不纯熟就断脚。

　　苗瑶骑在墙头，发现底下的沙土包不见了，她刚要出声提醒苗琅，就听噗通一声，接着就是苗琅叼人的骂音——

　　“我叼！谁把沙土包拿走了！”

　　她抓着墙头往下慢慢滑，感觉差不多了才放手往下跳，朦胧的月色中只能看到苗琅迷糊的轮廓。

　　她拍拍手上的土灰，说：“都没看清你就往下跳，这么猴急干嘛，赶着吃屎啊。”

　　今晚翻/墙接连出现失误的苗琅郁闷得要死，又开始骂人：“叼，差点没摔死老子，沙土包肯定是被深哥挪走的，他就会干这种事。”

　　没了沙土包缓冲，就墙头和地面的这种高度，直接跳的话肯定不行，苗琅刚刚就把脚给磕了。

　　但她不想在苗瑶跟前丢面子，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两人绕过学校外面的那片稻田，顺着踩出来的小路上了水泥路。

　　蓝月网吧在镇上十字街最角落的巷子里，这里是全镇公认最混乱的地方，白天聚众晚上斗殴，无所事事的烂仔头都喜欢往这条巷子跑。

　　因为面积窄小，又是镇上最老的巷子之一，巷口那家老字号的猪肠粉十里八乡都有名，所以这条巷子也叫猪肠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