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伊顿公学（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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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呢？
这么重要的角色由他这个炮灰担任，那江寻怎么办，没有这些剧情，他还能和祁舟在一起吗？
温淮问系统，“你们的剧情也太脆弱了吧，动不动就嘎嘣歪了。”
系统唯唯诺诺【应该……没关系吧？】
温淮还想说什么，修女老师走到他面前，“温同学，请跟我来吧，校庆的日子不远了，你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温淮想拒绝，“老师，我其实……”
修女老师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食指轻柔的按住他的唇，“嘘，不要让祂听到，主会生气的。”
什么他，什么主？
温淮满心迷茫，但却被修女老师带着走出教室，两个人顺着花园向前，这路线很熟悉，果不其然，一抬头巨大的雕像竖立在不远处，圣洁雪白的翅膀高高展开，不知是不是温淮的错觉，他总感觉这座雕像面部的表情更加逼真了，从某些角度看，灵动的与真人无异。
教堂的铜制浮雕大门上雕刻满了耶稣受难像，雕工细致的把每一寸肌肤纹理都显露出来，但与其他建筑不同的是，比起主人公气质祥和宁静的其他耶稣受难图，这些雕像似乎更注重刻画耶稣的面部表情，有的痛苦绝望、有的悲伤垂泪、有的则满是愤怒，多看一眼就能将人感同身受一般。
教堂大门打开，没有温淮意料中灰尘弥漫的气味，反倒很干净，他想到前段时间看到的教堂里那些人，原来他们在打扫这里。
比起外面精致繁密的雕塑装饰，教堂的内部显得格外平平无奇，教堂主体用白色大理石砌叠而成，尖尖的拱券在拱顶相交，没有能传递信息的图画，不过就算有温淮估计也看不懂。
修女老师带着温淮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堂第一排，两侧细长的玻璃映射出的广信光线幽暗而神秘，居然让温淮这个无神论者也产生了淡淡的肃穆感，他不由得坐直身子。
“不用紧张。”修女老师安慰的对他笑了笑，“带你来是因为校庆日当天，你会站在台上带领着全校同学一起向主祝祷，需要学的诗歌我会提前教你，只要保证在校庆日前学会就好。”
温淮还是感觉不可思议，他总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况且让他一个无神论者带领教徒唱诗，他们的主怕是要半夜入梦骂他。
他还是想拒绝，可修女却突然转过身，对着教堂台子上挂着的耶稣像，双手合十开始祷告。
怎么看都不该现在打扰她。
温淮犹豫片刻，还是站起身沿着教堂转悠，教堂内部极其大，沿着走一圈可能都要十几分钟，温淮很快就感觉疲倦，正想要坐下时，他突然闻到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腥味。
是雨的味道，虽然这几天是晴天，但温淮已经开始习惯这种味道了。
但是教堂建在高处，材料用的都是防水石料，周围还点着熏香，为什么会有雨的味道呢，难不成那里漏水了？
温淮狐疑的摸着腥味最浓的墙壁，一抹顿时头皮发麻，手指上覆盖着黏腻的一层液体，散发浓重腥味，他赶忙擦在手帕上，感到一阵挥之不去的恶心。
面前这片墙壁看起来平平无奇，干燥泛白，挂着壁灯，完全看不出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粘液，温淮忍着厌恶，用手帕沿着墙壁擦了几下，厚重的棉布手帕拿下来时已经被全部打湿，稀稀拉拉朝外滴着粘液。
温淮差点吐出来，“他们这清理也做的太敷衍了，这都什么啊，感觉也不像是水。”
系统也很奇怪【墙壁发霉了？还是楼顶有地方漏水？】
温淮踮着脚尖看向最高处，并没有渗水的痕迹，他又弯下腰观察墙角，终于发现了什么。
一扇门。
一扇小的可能狗都钻不进去的门，巧妙的隐藏在石料的接缝里，如果不是温淮特意去看，可能经过无数次都不会发现这里有一扇门。
“难不成我发现了学校的地下通道，打开会有战壕？”
【伊顿公学建校很早，说不定真的作为战备设施挖过地下密室。】
门没有把手，看起来像是机关推动，温淮站起身观察着四周，想看看有没有能推动的东西，身后突然传来冰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温淮转过去，看到修女老师捧着圣经，疑惑地看着他，他莫名产生一种做了坏事的心虚，“没事，我只是四处转转。”
好在修女老师并没有起疑，她带着温淮回到刚才的座位上，递给他一张手抄的琴谱，看起来十分老旧了，纸张上泛着淡淡的褐色痕迹。
“我先带你熟悉曲调。”修女老师坐在钢琴前，指尖跳跃，一串优美的音符从她指尖弹出，温淮没想到修女还会演奏，而且水平居然这么高，不过想想也是，许多神职人员的艺术修养都很高，更别说她还是伊顿公学的老师。
一曲弹完，修女看向他：“记住了吗？”
她本没抱着能一遍教会的期望，没想到东方少年居然点了点头，“我小时候学过钢琴，虽然已经生疏了。”
修女眼中迸发惊喜，不顾温淮的拒绝，把他拉上琴凳，架好琴谱，“来试一试，不管能不能流畅弹出来。”
温淮最终妥协了。
他的指尖在黑白琴键跳动，虽然偶尔卡顿生疏，但是总体上已经能流畅的顺完整首曲子，这首圣歌神秘悠远，听起来仿佛漂浮在无垠星空，但歌曲最后，却骤然降落，像是在警告着人类无法企及星星的高度。
系统疯狂打call【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才艺，年底宿主才艺大赛你可以去试试啊！】
他手指忽然一冰，温淮低下头，看到一双白皙秀美的手掌覆盖在他手上，于此同时修女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同学，你有一些地方弹得不对。”
他身后贴上一具柔软的身体，但接触到的地方，却泛起一股毛骨悚然的阴冷，温淮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全都炸起来了，全身的细胞都在惊叫着：“快逃！快逃！”
【宿主你……滋滋，滋啦……你……滋滋……】
系统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嘈杂。耳畔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黑暗中，像是有什么黏湿柔软的东西从四周将他包围，将人拉扯入怪诞狂乱的梦中。
与此同时，优美的钢琴曲从他手下传出。
比起修女教给他的版本，这个版本是如此狂乱怪诞，像是一个癫狂的信徒，疯狂又虔诚的呼唤着他的神明，音调越来越高，越来越短促，到了最后甚至杂乱的像是尖叫，又像是动物肢体摩擦，尖叫着呼唤着——
伟大的、亵渎的、不可直视的存在！
请您降临、请您回应、请您垂怜！
温淮黑瞳在眼眶中疯狂转动着，像是被不知名的存在召唤着，下一秒就要脱离躯壳。
琴声突然停下，温淮倒在钢琴上，他听到修女焦急的呼唤着：“温同学，你怎么了？醒醒！”
他的神志逐渐恢复，眼前也变的清明，从钢琴上坐起来，满眼迷茫：“我刚刚是怎么了？”
修女用手帕擦着他额头的汗，“我也不知道，你弹琴时突然晕倒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吓坏我了。温同学，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看看？”
温淮摇了摇头，克制住涌上的恶心，“没事，我应该是低血糖。”
修女惊叫一声上帝，连忙跑出去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温同学，一定要好好休息，我已经很有没有见过如此有灵性的领唱了，有你的校庆一定会比之前每一次都精彩。”
温淮恹恹坐着，布满血丝的眼球在瞳孔下默默转动，对修女的话并没有反应。
他小声道：“我想睡一会，可以请个假吗？”
修女贴心的同意了他的请求，甚至提出想要送他回去，被温淮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只得遗憾的看着他离去。
温淮走出很远，转过身，看到一身黑袍的修女依旧在看着他，目光温和慈悲，身后的教堂门却黑压压的如同黑洞一般将要把她吞噬，他莫名打了个寒颤。
回到宿舍，他埋头就睡，醒过来时不知过去了多久，天色完全黑下去，黑压压的看不清，温淮按了按开关，并没有反应，看起来像是停电了。
他只得在柜子里翻出旧到发霉的煤油灯，橘黄色的灯光顿时照亮屋内，于此同时，温淮察觉到一种极端的饥饿感。
他的胃像是突然有了知觉，一抽一抽的疼起来，喉咙里不断吞咽口水，饿的甚至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吃掉。
温淮打开冰箱，冰箱里没有肉也没有菜，只有些发了霉的水果，他最终在冰箱上面找到一袋挂面，食用日期刚好截止在三天前，但总归吃了不会死。
温淮敲开江寻的门，江寻正在睡觉，被他毫不客气的揪起来，“我好饿，快要饿死了，你快去给我煮面。”
江寻生疏的开了火，他的动作像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僵硬的像是锅会爆炸似的，但温淮管不了那么多，他捂着肚子趴在餐桌上，难受的低哼，有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舔一口桌子的欲望。
没多久，江寻端着一碗大排面出来了。
汤色鲜亮，肉排鲜红，嫩的还带着血，根本不像一个厨房新手做出来的。
温淮像是饿疯了，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把汤喝的干干净净，温暖的食物终于让他冷静下来，他满足的喟叹着。
温淮感觉得到江寻一直在盯着他，若按照平时，他一定会狠狠地瞪着他，然后用桌上的碗砸过去，让他不要用低贱的眼神看着他，但或许是今天实在太累，他甚至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寻静静看着祂的人类。
漂亮的面容苍白，黯淡的瞳孔被眼皮半遮着，身上有种阴郁又惴惴不安的气质，脖颈后面有祂留下的青紫痕迹。
他看起来像是一只迷途羔羊。
江寻想着，过于宏伟的存在对人类的冲击比他想象的还大，祂想让他成为他们的同类，毫无顾忌的触碰他，但祂不想他疯掉。
节奏应该再慢些。
江寻轻轻开口：“你怎么了？”
温淮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的差事沦落到我头上，我至于累成现在这样吗？
明明只是弹了一会琴，但他浑身疼的像是跑了十公里马拉松。
人类漂亮的脸蛋苍白，浑身都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睁大眼睛瞪着他的样子，就像是毫无杀伤力的猫咪，祂的心中涌出一种怪异的情感，十分微妙。
江寻慢慢走到他身边，手指刚放在温淮身上，就被他一把打开，“你要干什么！”
“你看起来很疲惫，我曾经学过按摩，要不要试试？”
温淮瞪着江寻，感觉脑袋里乱糟糟的。
什么玩意，主角受居然还会按摩？等等，主角受是谁？他不是江寻吗？
像他这种没有父母的低贱孤儿，学些手艺养家糊口也是正常的。
但温淮不是傻子，他之前天天把江寻当狗使唤，他真的会真心帮自己按摩吗？不会想要趁机掐死他吧？
他十分警惕的看着江寻，但最终还是慢慢垂下了头，他真的太累了，太疲惫了，谅这个胆小鬼也不敢对他如何。
江寻的手缓缓放在他肩上，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冰冷，但是揉捏的力道很合适，动作温柔，温淮在他的按摩下，居然能感觉到逐渐消散的疲惫。
他突然想到什么，“学校里的教堂是什么时候建的？”
江寻想了想，告诉他在建校之初就存在了，伊顿的前身是教堂，修女与神父们在战乱时期建立了这所学校，一边授课一边传教，即使如今的伊顿已经没那么多宗教色彩，但过去的痕迹并不能完全抹除，或许这也是那座教堂为何如此华丽的原因。
“你倒是懂得很多。”温淮嗤笑着。
“这些在图书馆的校史上都能看到，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帮你借回来。”
“你现在就去。”
现在已经很晚，图书馆早已关门，温淮本来是想为难江寻，没想到江寻出去了一会，真的给他带来一本书。
封面用花体字写着伊顿公学校史，材质是牛皮，摸起来的触感却十分光滑柔软，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动物的皮。
这本书的年头显然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大，纸张被氧化成了暗黄，翻动间发出咔咔的脆响，似乎下一秒就会裂开。
温淮放轻了动作，从第一页看起。
那是一张老旧模糊的黑白相片，相片里从左到右一共有五个人，三位修女两位神父，都穿着统一制式的袍子，样式有些像修女老师身上穿的那件。
不知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照片上的五个人的脸都像隐没在虚无里，根本分辨不出五官，只能看到似笑非笑的嘴角。
照片下面写着：建校留影，拍摄于1789年。
再往后翻，基本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事件，譬如某位老师去世，某位学生取得什么成就，校园扩建与翻新，基本上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温淮目光顿住。
他在这页上，看到了一张照片。
地点就在他不久前待过的教堂里，只是陈设和装潢都有些陈旧，有着当时的时代特色。
照片拍摄人站在教堂门外，取景框似乎被什么遮挡，只有一半拍摄到了画面。
画面里，无数人坐在教堂下面，黑压压的脑袋像是一座座坟墓，而在教堂最前面，站着一个穿白衣的人影。
拍摄的太模糊，根本分辨不清他是男是女，面貌与年龄，只能看到他大张的鲜红嘴巴，像是在高声颂唱着什么。
温淮看了许久，终于意识到那是领唱。
作者有话说第8章 伊顿公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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