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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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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第一时间抓住最有利的一条,是花朝最机灵的小心思,但这种小心思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待遇,还得看花朝愿不愿意花心思。
沈宸目光锐利,如何看不出她在借题发挥,倒是没有拆穿她,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花朝美目圆睁,半天才道:“我伤了手,就不能做饭了。”
“你手好的时候做过饭吗?”沈宸面色清冷,问得很认真。
花朝小脸一红,嘴唇一扁,眼眶水水润润地控诉:“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那是最无用的东西。”
沈宸已经站起身,从怀里掏出碎银子扔在医馆的桌上,花朝只看到他冰雕似的下颚线,不禁怔住了,他的不近人情第一次让她冷地打颤。
沈宸转身见她还在发呆,问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花朝立刻摒弃了所有不快,雀跃地跟了上去:“西湖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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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沈宸做饭的模样了,可花朝还是和第一次那样,惊艳又惊叹。
明明是世俗十足甚至忙乱的一件事,可在沈宸举手投足间,做饭竟也能那样慢条斯理不的优雅,花朝捧着小脸,看得嘴角止不住上扬。
在沈宸转身去拿盆时,抬眼对上花朝含笑的眼睛,那双笑意吟吟的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
沈宸神色平平:“摆好碗筷。”
“好的。”花朝乖乖照做。
拿起筷子时,花朝忧愁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皱了皱眉。
沈宸注意到:“伤口痛了?”
花朝悠悠叹了口气:“怎么我伤的不是右手呢......”
沈宸默了默,肃然沉声:“吃饭。”
花朝嘻嘻笑了一声,俏皮可爱:“哦。”
如果伤的右手,她就有借口让他喂她了。
她悄悄抬起眼,就看到沈宸清俊的侧脸,她心中一喜,反正又能回到这个饭桌来吃饭了,还有时间,慢慢来。
花朝正兀自暗喜,见沈宸抬眼看向了正前方,她也转过脸去,不禁一呆。
周锦儿不知何时来的,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怔怔地看着他们,好像十分受伤的样子,叫人瞧着有些不忍。
花朝咽下一口饭,她对周锦儿并没有敌意,在她此时占上风时,也不会对周锦儿落井下石,所以垂下眸安静吃饭。
“有事?”沈宸语声平淡,仿佛并未在意此时周锦儿心中作何感想。
周锦儿心头一震,扯了扯嘴角,尽量做出最温柔的笑容,跨步走进屋里:“爹爹让我来请你,明晚过去用饭。”
花朝眨了眨眼睛,借着夹菜的契机状似平常地看向沈宸,没想到正与沈宸对上一眼,她心里一虚,垂眸继续吃饭。
然后听到沈宸极淡的声音:“好。”
花朝嚼着饭慢了又慢,抬眼去看周锦儿,周锦儿方才暗沉的脸瞬间就明亮了起来,忽然朝着花朝温柔一笑,那温柔里有让花朝心下咯噔的挑衅。
周锦儿又看向沈宸,柔声道:“我来的不巧,打扰你们用饭了吗?”
基本的待客之道,这时都会询问一声,顺道留下她一起用饭吧,周锦儿不由目露希冀,心跳加速,却在一阵沉默中,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半晌,周锦儿只能讪讪告辞。
在周锦儿离开后,花朝有点不舒服,她放下碗筷,闷声道:“我吃饱了。”
“嗯。”
花朝气呼呼地瞪了沈宸一眼,赫然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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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傍晚,沈宸果然不在家,花朝在沈宸的院子里晃悠,不时看向门口,又看看天色,仲夏的夜,星星也特别亮。
花朝吸了吸鼻子,酸酸的:“可恶!自己去吃好吃的,也不管人家都快饿死了。”
“什么时辰了,是准备了鲍鱼宴吗?要吃这么久吗?还是吃过了去陪周锦儿散步消食了?”
花朝有些气馁地停下了脚步,重重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看这间简陋的房子,听着夏日蛙声热闹,竟然生出萧条之感。
她和沈宸才看到一些好的苗头,总不会让周锦儿捷足先登了吧?
此时,大开的门忽然闪过一个人影,花朝心下一凛:“谁?”
人影在门口站了站,借着月光,花朝才看清那清逸的身影,是沈宸。
刚刚提起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又有一种无可名状的委屈油然而生,花朝的眼睛就热了,巴巴盯着沈宸,见他走来。
沈宸目光微惊:“你怎么在这?”
花朝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底的酸涩,将受伤的手伸到了沈宸眼前:“来找你换药。”
沈宸看了她两眼,掠过她往屋里走去:“进来。”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换药的轻微声响,烛火摇曳,白日里沈宸清冷的线条在橘黄的灯火下都柔和了。
“今晚周家的饭菜好吃吗?”花朝幽幽开口。
沈宸语声平淡:“不错。”
花朝暼了他两眼:“是谁做的?”
“周锦儿。”
“.......有那么好吃吗?”花朝闷声道。
沈宸掀眼看向她,她嘟着嘴,水润丰盈,脸也鼓了鼓,他放下花朝的手,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
花朝唬地站了起来,又弯下腰去直直盯着他,凶巴巴道:“那么好吃,肥死你!哼!”
她气呼呼地挺直腰板,一扭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宸顿了顿,垂眸去收拾药瓶,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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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翻来覆去大半宿,辗转难眠,脑海里全都是今晚在饭桌上,沈宸和周锦儿谈笑风生,愈发亲近的想象,一会用薄被蒙头,一会又掀翻薄被,折腾到了下半夜,困意才稍稍袭来。
一早就被敲门声给吵醒了。
这个时辰会来找她的,只会是姜黎初和素细,花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去开门。
“花朝姑娘,早。”
周锦儿秀气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篮子的果子,笑靥如花:“今早新摘的,沈公子那儿我刚送去,这些送给姑娘尝尝。”
昨晚的一顿饭果然让周锦儿神清气爽啊。
花朝请她进屋时,还有些懵,语声软软请她坐。
周锦儿趁机打量着她,只见她未施粉黛,艳若桃李,水灵灵的眼眸天真纯净,刚睡醒的模样,娇憨极了,她不由想到若是沈宸见到她这模样,会是怎样的心情。
她又想起前天晚上,乍然看到她和沈宸坐在一起用饭,她敏锐捕捉到沈宸似乎有一丝不一样,让她觉得危机丛生。
周锦儿忽然低声笑了一声,花朝莫名:“你笑什么?”
“姑娘莫怪,只是想起第一次见沈公子时,他也是很惊讶的模样。”
花朝所有的睡意和懵态顿时消散了,盯着周锦儿瞧。
周锦儿看花朝一眼,道:“那时候姑娘的这间屋子还空着,我照例给沈家的宅子打扫,沈公子就突然回来了,我们俩都怔住了。”周锦儿仿佛陷入了她和沈宸初遇的情景,整个人都晕着柔和深情的光。
花朝慢吞吞地意识到:“沈宅没人的时候你经常过来打扫吗?”
周锦儿惊讶地看着花朝:“沈公子没和你说过吗?”
那种惊讶的语气仿佛在告诉花朝,她和沈宸之间也不算什么,沈宸的事,她并不知情,反之就更显周锦儿和沈宸之间的亲密了。
周锦儿柔柔一笑:“我爹爹和沈伯父是生死之交,说起来长辈之间还有一段约定呢......”忽然,她话头停了,慌张地看了花朝一眼,垂眸间脸上绯红一片,轻轻解释,“也没什么。”
这种欲语还休的情态,花朝连忙问道:“......是,什么样的约定?”
周锦儿紧张地揪着她的铜钱玉环,花朝也注意到了。
“就是,长辈们对下一代的约定嘛,这是沈伯父送我的,说是信物。”周锦儿娇羞着很是宝贝那个玉环。
什么话都不必再说,花朝也不必再问,一切都很清楚了,她还小的时候,就经常有人到她家来跟她爹爹定什么约定,但都被她爹爹拒绝了。
花朝呆住了,思绪乱成了凌乱不堪的线团子。
后来周锦儿似乎还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楚,就这样呆呆地坐着不知多久,耳边又响起声音。
“小花,小花。”
花朝猛地回神,就对上了姜黎初紧张的神色,素细看着她也快哭了。
“发生了什么事?”姜黎初肃穆地盯着她。
“初初......”花朝嘴角下压,叹气道,“沈宸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闻言姜黎初和素细都怔住了,素细惊叫起来:“那小姐这场赌约岂不是必输无疑了?”
花朝猛地一惊,恍然大悟一般:“那怎么办!我岂不是要跟钟苏晚低头?我的仇就不能报了!”
姜黎初审视着花朝,几度欲言又止,最终皱眉道:“既然如此,这场赌约就此作罢就是,最近京城传来消息,陛下即将立储,大殿下却生死不明,二殿下正在四方联络,我爹爹头都大了,形势紧张,不如,我请我爹爹去跟你祖父说情,让我们回京,顺便找个借口让我爹爹转移下注意力,你呢只当从来没有这场赌约,也不必向钟苏晚低头了。”
现在这种情况,姜黎初心中实在不安,只想尽快带花朝离开杭州,离开沈宸。
回京?花朝愣了愣,房中安静了下来。
忽然花朝一鼓作气:“那我不仅不战而败报不了仇还要做逃兵,岂不是要让钟苏晚笑话一辈子,得意一辈子!况且婚约一事沈宸也没有亲口说,也做不得准的。”
姜黎初却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不然钟苏晚为何那样胸有成竹和花朝打赌,此时,她只后悔一开始没有制止花朝应下这场赌约。
可依花朝的性子,她和钟苏晚之间的梁子,当初也制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