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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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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的晚上,手机疯狂的响。我想,一定是兰,估计又和男朋友吵架了。
“因,我心情不好,陪我去酒吧喝一杯拉……”手机的那头传来兰懒洋洋的很好听的女低音。
“那我坐几路车过来?”
“打的拉,钱我付。你个路盲……”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想,不知道这家酒吧有没有矿泉水卖,出门的时候得顺便买一瓶备用。(我可是一等良民,滴酒不沾的)
二十分钟后,我赶到酒吧,兰正在不停的灌酒,我赶紧冲上去抢她的酒杯。这家店的服务生有病啊,没事往吧台上放那么多酒干嘛。不怕人偷喝了不给钱啊。害我抢下一杯,兰立马能拿起另一杯继续灌。
正当我痛苦的跟一堆酒杯做斗争的时候,有人扯我的领子。“干嘛啊!”我火了,回头冲他大吼,一不小心,口水喷到了他脸上。可惜了一张俊脸啊。吼完了我立马后悔了。那小子站起来起码有180公分。而我才159.5公分的身高。用膝盖想都晓得这次我完蛋了。
赶紧摆出一脸无辜,人畜无害的笑容,小心翼翼的问:“啊,这位兄台,请问有何事啊?”
帅哥指了指桌上的酒杯,又指了指兰说:“这位小姐说要和我拼酒的。”
啊!我忽然觉得头有点晕。
“那这位仁兄,要怎么样才肯让我们闪呢?”
“你喝完一杯,你们就可以走人了。”帅哥笑得很阳光灿烂,我的脸爬满了黑线。
我妈说漂亮的男人大多是坏蛋,越漂亮越坏,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可是,我不会喝酒哎。”
“你可以挑一杯你能喝的度数喝。”
“那我挑了,你不要后悔。”我从包里拿出矿泉水,手脚麻利的把水倒进一杯只剩几滴酒的酒杯里,然后在那男人忍俊不禁的魔鬼笑容中一饮而尽。
“这样也行啊?”
“是你说挑一杯我能喝的度数啊?我只能喝这种度数嘛!”我拖起醉的东倒西歪的兰,在他放肆的大笑声中落荒而逃。
“你知不知道你很多余啊!”兰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朝我大吼。
我觉得我的头开始有点发麻,扑上去掐她:“你个三八,是谁打电话半夜三更叫我出去的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冷啊?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啊?你要减肥了拉,肥婆。”
“你骂我肥婆,你个大水桶、肉包子。”兰也不甘示弱。
我们在床上滚做一团,然后笑做一团,像两个疯子。
“你们有完没完啊?”静端着早饭,站在门边,像一枝带露的雪百合。
啃着面包和牛奶,恢复精神的兰开始猛夸昨天在酒吧里的那个混球。什么有品位拉,英俊拉,有气度拉,儒雅中带着霸气,阳光中带着忧郁拉……我越听越觉得那家伙铁定是个变态,还阳光中带着忧郁那。
静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作惊讶状,不时的来句,真的啊?哇?不会吧?你说的是真的啊?怎么可能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后来呢?等等诸如此类很没营养的疑问句。
“不信你问因啊。”话题终于绕到了我的身上。
对着静和兰两双熊熊燃烧的大眼睛,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份正在烤的铁板烤鱿鱼。
“基本不错。”我顿了顿,“把兰的话缩小1000倍来听,就完全不错了。”
话音未落,就中了兰一下一阳指。
最后,兰拍胸脯保证,有机会一定把那男人介绍给静认识,以证明所言非虚。虽然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晓得。我在一边做晕倒状。
有人敲门,我一把抓起剩下的两片面包,在两个女人的咒骂声中跑出去开门。
是兰的男朋友枫,他神情憔悴的就像天桥下的乞丐。他疲惫的问:“兰在你这里吗?”
他这个样子让我很难过:“你吃过饭了没啊?兰在我房里。”
我看到他的眉头松了一下,匆匆回了句没吃,就往里面走。我听到兰很凶的说了句:“你来干什么?”接着,静走了出来,顺手带上房门。静说:“因,我们去逛街吧!”
我点头,忽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静选了套她的衣服给我。我在客厅桌上放了两包泡面,跟着静出门。
静问我为什么要放两包泡面。我说枫说他没吃饭呢。静说我多余,人家和好了,自然会去吃大餐,谁会吃你的泡面。我仔细想了想,认为静是对的。
我们逛了一天,觉得没意思。我说我饿了,静说想吃日本料理。
那家日本料理店蛮出名的,可惜我把店名给忘了。我们找了张桌子吃自助餐。吃着吃着,静神秘兮兮的说:“你看那个男人长的好像吴彦祖哦。帅呆了!”
我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有点面熟,想不起来。正努力回忆,那个男人发现了我们在看他,朝我们笑了笑,我和静赶紧收回目光,专心做吃东西状。
也许是错觉,我总觉得有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害我食欲大减、坐立不安。一顿饭终于吃完了。静喊小姐买单。
服务小姐笑眯眯的告诉我们,帐那边那位先生已经替我们结过了。我和静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我。小姐递过来一张他的名片,静接了,名片上有一行手写的字。我没看清。
静到底是经验丰富,她不动声色的把名片翻过来,也写了一行字,我还是没看清,她让小姐还给那位先生,然后拖起我就走。
出了大门,过了一条街,我问静:“上面写了什么啊?”
静说:“他写的是‘你今天比昨天还要漂亮。’我呢,写了我的手机号码。”
“噢。”我点头,真不愧是静。我告诉静我总觉得这个男人像是什么时候见过的,静大笑,说那是因为他长得太像吴彦祖。我想,静是对的。虽然我一时半会还记不起吴彦祖长什么样。
回到家,兰正在吃泡面。她说,她和枫正式分手了。她说,是她提出来的,枫求了她很久,烦都烦死了。
我想不通,枫那么好的男人,兰为什么不要。
兰以前总说,泡面最没营养,防腐剂又多,根本不是人吃的。可是那天,兰一口气把两包泡面都吃完了。
兰开始经常吃泡面。
又一个星期五,我刚刷完牙,手机响了,单位打来的,奇怪,我心里有种超级不好的预感。“路因因,你马上给我到单位来,”顶头上司在手机那头咆哮。果然。
我脸也没洗,头也没梳,就冲了出去。
今天办公室好安静哦(废话,上班时间还没到呢)。
经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份和XX公司的合同呢?”
计划书,我头又开始晕了,努力想了想:“那份合同我应该两个礼拜前就交了啊!”
经理又瞪了我一眼,一字一顿的说:“我没收到。”
“不会吧。我明明……”我觉得天塌了,“您再找找,我真的……”
“不用说了,我这里没有,你说怎么办?”
“……补一份……”我头低得就快碰到桌角。
“什么?”经理站了起来,“这是合同,你以为是什么,对方公司知道了,完全可以毁约,几万块,你赔,还是我赔……”
上班时间早到了,所有的人都站在那里看着。早知道,我进来的时候,就该把门窗全关上。还好静不在。
一个小时后,我走出办公室,脑子里一片空白。
神啊!我可是一等良民啊!拜托你,别耍我啊。
静不在,没人会把我抱在怀里让我哭。兰的手机欠费,我找不到她,也没人会帮我大骂一顿出气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忽然觉得我一无所有。
眼泪流了下来,站在大街上,我开始哭。我就是那么没用,那么没出息。连坚持到家的勇气也没有。
很多人朝我看,指指点点。可是我顾不上,反正我从来就没什么形像可言。
有什么东西挡着我,我绕过它,继续走。又有什么东西挡着我,我再绕……我只想快点走到家。
头的上方传来一阵很放肆的笑声:“喂,你准备绕我几圈啊?”
我抬头,泪眼模糊的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楞了半分钟,我大叫:“你是那个吴彦祖。”
“什么?”他又笑。
“上星期六帮我们付饭钱的那个人就是你,对吗?”我用手胡乱的擦着眼泪。
“你就记得这个啊?”他不笑了,递给我一包餐巾纸。
“谢谢。”我抽泣着,说,“静不在,她回老家看妈妈了,她妈妈病了。”
“静是谁啊?”他一脸纳闷,马上就做恍然大悟状,“那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美女?”
我拼命的点头。
“你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去喝点东西?”他说。
“好啊,上回你帮我们付钱的,这次我请你。”生平最受不了平白无故受人恩惠,有机会还,当然要还的。
他又大笑。我很可笑吗?跟我这种女人在一起应该会很没面子吧?我忽然很伤感。好像本来就很伤感,算了,不管了。
西湖边的星巴克咖啡馆,我以前有路过这里几次。
和一个很帅的男人在这里面对面的喝咖啡,我想那是公主才过的生活,而我从来就不是公主。神啊!你又耍我。本来我以为是去买当劳那!可怜我的荷包啊!又阵亡了一张100块。
“怎么了?咖啡不好喝?还是,你比较喜欢喝酒?”
“我不会喝酒。”我马上抗议。
“没关系,你可以挑一杯你能喝的度数。”
这句话好熟。我抬起头,眼睛张的好大:“你、你……是……”
神啊!我现在确定,你在耍我。
拼命压住想要逃跑的冲动,我一口气喝完了整杯的咖啡。
“小姐,这是咖啡,你以为喝白开水啊?”他的眼睛里满满的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我有事要办,你慢慢喝。”我拎起包包,就往外冲,(结果还不是逃跑了。)
“喂,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在身后大喊。
“因因。”我脱口而出。说完立马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我发誓我绝不是有心的,是意外,我只是脱口而出,没经过大脑思考,真的。相信我啊!
气喘吁吁的跑回家,忽然又想到那份合同的事情。万一还是找不到,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开除我?天那,我一个专科毕业生现在找工作很难的啊。也许是要赔钱呢?完了,我才存了几百块而已,根本赔不起啊。会不会要坐牢呢?救命啊,我不要坐牢啊。
我坐在床上,又一次哭的一塌糊涂。我不要活了。我家住六楼,应该很适合跳楼的……妈呀,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什么声音那么吵,我一看,是静的电话。
“因,你没事吧?”手机那头是静永远温柔的声音。
“静。”我好像抓到了根救命稻草,带着哭腔,委委屈屈的喊她。
“司徒雷打电话告诉我,说你在大街上哭的很惨,很难看。出什么事了啊?”
“司徒雷是谁啊?”真佩服自己,这种时候还能抓住重点。
“就是上次日本料理店帮我们付钱的那个人拉!我还以为他骗我,看来是真的。”
司徒雷,好恶心的名字,他以为他是上古时代的大侠啊!我皱了皱眉头。
“因,你到底出什么事拉?”静追问着。
“静……”我忍着哭把事情告诉她,当然碰到那个什么司徒雷的那部分自动省略。
静没有说话,很久,忽然听到那头传来一声可怕的惊叫。不会吧,一向温文尔雅的静居然会发出这种声音,看来这件事情果然很大条。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跳楼吗?
“因,对不起。”又过了很久,静小心翼翼的说。
“咦?”我怀疑我听错了。
“那份合同你上次托我交给经理……”静很后悔,“我忘记了。”
“什么?”我晕菜……
我发誓再也不喝乌龙茶。
所托非人的结果是,经理一句话,我被下调到最偏远的仓库。晕啊!
为了不使静太愧疚,我大义凛然的告诉她,是因为看不惯单位里的某些人和事,所以自愿去那里眼不见心不烦的,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静真单纯,居然信了我那套漏洞百出的说词。美女的大脑在某些方面的确很白痴啊。
于是,我开始了每天坐近一小时车到单位,顶着寒风校对一大堆货单,然后把重的要命的货拉进仓库,再按类别放好的美好生活。
年底了,货也特别的多,可怜我一个月不到掉了起码三斤肉。(夸张的拉,我的脂肪宁死不屈,哪那么容易就投降。)
12月的一天,居然就下起雪来。
人都说,雨是上天落下的眼泪。那么雪是什么呢?许是人世间太多该流却流不出来的眼泪,堆积在心底,日常天久的,便化成了雪。
雪下的很大,铺天盖地的。杭州不是好多年都没下雪了吗?难道是人们堆积在心里的东西太多了,上天承受不了了吗?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银白的世界里,我穿着大红的棉衣,快乐的堆着雪人。手冻红了,水萝卜似的冰冷,心却是热的,热得发烫。他在窗口看书,终于抬头看我。他的笑容,隔着玻璃,在冰天雪地里灿烂成了永恒的阳光。
我喜欢看他的笑容,所以,我努力的、笨拙的,堆着我的雪人。他推开窗,朝我大喊:“小笨蛋,这样堆,堆到明天早上也堆不起来。”我望着他,望着他,在心里偷偷的说:只要你在看,我就堆,即使要堆到明天早上。我毕竟没有堆那么久,因为,他放下了他的书,跑出来帮我。
那一年,他十八,我十四。
我喜欢雪,很喜欢。真的。
后来他不见了,听说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读大学。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到底去了哪里。他没告诉我,他什么都没告诉我。所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去的那个地方一定好远好远,远的我再也见不到他。我只知道我很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收到他的信,是在他走的第二年,冬天。他说,他那里下了好大的一场雪,他和他的同学一起堆了一个很大的雪人。他问我,今年有没有堆雪人。
我没有回信,因为那一年,我这里没有下雪,也许,是下过了,可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那一年,那一天,我还是很想哭,却还是流不出眼泪。
后来,我也走了。我到了杭州,一个很美很美,却好多年都没下过大雪的地方。
今年,雪下的那么大,我想我该回封信给他,却发现,早就不知道该寄去何方。
我想,至少我该堆个雪人。
因为下雪,下午三点就可以下班,时间到了,大家都走了,我没有走。我在单位的门口堆雪人。
我一边堆着雪人,一边想着平,那个十年前和我一起堆雪人的男孩,不知他现在在哪里?不知他现在还记不记得我?
“嗨,干嘛呢?”很好听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抬头,我看到了枫。
“怎么是你啊?你来这里干嘛啊?”我欢呼雀跃,“不会是特地来看我吧?好感动哦。”
他笑:“为什么每次看到你,你都是那么开心的?”
我晃了晃脑袋,望着他,傻笑。这个男人,曾经也有着像平一样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如今虽然依旧灿烂,却不再阳光,他的笑容不再有温度,那些温度都被兰带走了。
我看到他的手指,戴着一个银白的戒指,在雪地里闪烁着刺目的白光。戒指是一对的。他和兰一人一只。都过了一个多月了,他仍然戴着它。
我把手伸进口袋,下意识的抚摸着里面的东西。他不会知道,兰把那个戒指从窗口扔了出去,那天,我打着手电筒偷偷的,在草丛里找了很久很久。然后,它就一直躺在我的口袋里。
“我要堆一个大雪人。”我对他说。
他怔了一下,皱了皱好看的眉头,说:“傻瓜。”
我的心漏跳了半拍。
良久。
“我帮你。”
心再一次漏跳半拍。
“好啊!”我欢呼。
雪忽然下的很大。
我很晚才回到家,静说,我从头发梢到脚指甲盖都透着不同寻常的光芒。我笑着。就是不告诉她原因,也许,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根本就没什么原因。
静说:“司徒雷约我们明天晚上去唱歌。我答应他了。”
“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那你也敢跟他出去?”
“不是我,是我们。”静很认真的声明。
我晕。世界末日啊!
“我不要,是你答应他的,我可没答应。”
“因。”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一脸的委屈。
“好吧。”我无奈。
我对她没有半点免疫力。真是既生瑜,何生亮。
银乐迪,唱歌的好地方。爆米花够脆够香够好味,最重要的是免费。中包厢,一共才三个人定什么中包,小包都嫌大,有病。一坐下,我就开始向我目标,那盘爆米花进攻。
这家伙,歌唱的不错嘛。可惜,好好的中国人干嘛老唱英文歌,欺负我英文很烂是吧。不爽。超级不爽。
“因,你怎么不唱啊?快去点啊。”静催我。
我兴趣缺缺的翻着歌单。一盘爆米花已经解决完了,正等着服务员上新的,实在无事可做。
点了一首《女人花》。
“你唱这个啊?真没想到。”谁,谁在说话。可恶,我唱这个很奇怪吗?
“我以为,你会点哆啦A梦呢!”他笑。
可恶的家伙,我才不理他。
我开始唱歌,一边唱,一边东张西望,我的爆米花来了没。一瞄瞄到他,竟没有笑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静为他倒茶,他都没反应。
唱完了,他说:“唱的很好。”很认真的语气,微笑着,破天荒的看不到一丝邪气。
我忽然有点脸红,慌忙把话筒交给静。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样子让我很……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为了淹没这种怪怪的感觉,我开始不停的点歌,为自己,也为他们。
吃太多爆米花的结果是喝太多的水,喝太多水的结果是跑很多趟洗手间。这其实是很丢人的事情。所以在第三次想上洗手间的时候,我干脆告辞,静不停的劝我留下。可惜我看得出她骨子里非常希望我这个多余的人赶紧滚回家去。只不过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罢了。静送我出门。我在她耳边低语:“待会儿去了哪里,记得发消息告诉我,万一发生什么,我立马冲过来救你。”
“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我来发好了。”可恶的声音,司徒雷,有没有搞错,我那么小声都听得见。
“号码,你问静好了。不许你欺负她哦。”我狠巴巴的甩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说实话,这家伙其实不错。
回到家,我用脚打开电脑。然后换睡衣。在家里,我都穿睡衣。兰居然挂在□□上。真好命,不会无聊了。那天雪那么大,枫不晓得感冒了没。
“英,有些东西我想还给枫,你帮我交给他吧。”
天那,我心里竟然有一丝狂喜。
“好啊,可是我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我有种正在犯罪的感觉。
“XXXXXXXXXXX”
我高兴并痛苦着。神啊!救救我吧!
手机响了,短消息:“我们现在在喝咖啡,上次我跟你喝过的那一家。”号码不认识,司徒雷,我咬牙切齿。
10点多的时候,静回来了。漂亮的脸上飞着两抹淡淡的红晕。我想,完了,静一定爱上他了。
“因,今天我要跟你一起睡。”
美女投怀,拒绝就是白痴了。我飞跑过去帮静拿睡衣和枕头。
静换好衣服,从包里抽出一包润喉糖:“他说,这个给你的,吃那么多爆米花,一定喉咙疼。他真是个好人。”
我呸,该死的衰男。说实话,我喉咙的确疼的要命。可是关他什么事。可恶,大灰狼。为了追静,连这招都用。我狠狠地扯开包装,含了一颗。眼光不错嘛!蛮有效的。
那天晚上,静破天荒说了很多话。可惜我一直默念着那个手机号码胡思乱想,只听了个一知半解。
兰交给我一个红色丝绸做的锦盒,看起来有点年代了。兰说,里面的翡翠镯子是枫母亲的遗物,上面有他母亲的眼泪。所以一定要还给他。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握着那只镯子,从指尖到心里都是一片冰凉。我的眼泪落到了镯子上,不晓得是不是和他母亲流在上面的一样多。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秘密,埋葬在我的心底。每天,感觉着它一点一点的发酵,一点一点的腐烂,溃败。疼,已经不觉得了了。只剩下麻木、刺骨的寒冷。好象自己正一点一点的躺在了黑色的泥土里。
闻着心灵溃烂的气息,感受着身体逐渐的冰冷。我不想动,我不想思考。动和思考帮不了我。什么都帮不了我。
有一段时间,我拼命的找书看。都说书是智慧的宝藏,可是,我找不到我要的东西。它们不能安慰我空虚的心灵、孤寂的灵魂。它们没有我要的温度。
好想大醉一场,让我有勇气跟全天下的人说:“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注定不属于我。”
好想大醉一场,让我有勇气喊着他的名字,告诉全世界的人,我爱着他,一直都爱着他。
如果,喝醉,能让我把秘密说出来。
那我……
那我这一生都不会碰酒这种东西。
我宁愿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就这样看着他。
第二天,我打枫的手机,明明记的很熟,却拨了好几遍才拨对号码。
“兰有东西托我交给你,你什么时候有空……”
手机那头沉默了很久。我的呼吸也停了很久。
“我今天加班,五点二十分在你家附近的那个花园等我,可以吗?”
“哦。”
电话断了。
我一秒一秒的数着时间。4点,我在房间里不停的走来走去,4点30分,我抱着盒子冲了出去。连静叫我,我都没理她。
我在花园里,胡思乱想,想着他会是什么表情,想着他会说什么,想着我该怎么说……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出现在门口,穿着一件羽绒服,没有拉拉链,露出里面的黑色西装。
“我没换工作服。”他解释。
他穿黑色西装的样子好有安全感。我有种流鼻血的冲动。
我把东西交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此刻的眼神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走了很久,看不到一滴水源的行路者。
沉默,可怕的、死寂般的沉默。
他说:“我真的……很爱她……可是……我和她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了……”
我的眼睛里一片冰凉。我忍着,拼命的、竭尽全力的,不让泪水流下来。我怕他看到,又希望他看到,我还是怕他看到。
“对不起。”我跑出门。到门口的时候,我哭的像一个孩子,无助的、绝望的哭泣。
枫望着望着那个为他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孩子。他想伸手,他想安慰她,却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当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她的眼神是怎么藏,怎么掩,都是盖不住的。
我跑着,有什么东西挡着我,我绕开,继续跑,又有什么东西挡着我,我绕开,继续跑。
“喂,你又绕了我两圈了,上次是走的,这次是跑的,看来,这次的事情比上次要严重的多,”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他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接过他的一整包餐巾纸,边擦边哭的惊天动地。他揽着我的肩膀,带我走。当我会过神的时候,我已经上了他的车。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事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我想我该做的什么,比如说要求下车,比如说打电话告诉静。可是最终,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都懒的做,只想哭,我一直哭。
直到车上的那盒餐巾纸也被我用完了。
“对不起,还有吗?”我沙哑着声音、可怜兮兮的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了。”
他停车。
车子停在一个小区的一幢楼下,楼很漂亮。
“去我家拿。”他开车门。
我居然乖乖的跟他上楼。他的房子好大,我窝在沙发上,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他递过来一块毛巾,一杯水。
毛巾是新的,很柔软,很吸水的那一种,用热水泡过,擦在脸上很舒服。杯子是白色的瓷杯,水里漂着金黄色的柠檬片。
“好点了吗?”他问。
“恩,谢谢。”我点头。
他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表情高深莫测。
我忽然很想笑,于是就笑了。
“笑什么?刚才还哭成那样。”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跳下沙发:“我好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坐几路车可以到我家。”
他盯着我的眼睛:“你确定,你没事了?”
我坚定的点头,坚定的微笑。
他也笑了:“没见过你这种女人。”
他站起来:“走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
他拉开门:“走不走。”一副很无赖的样子。
我只好又乖乖的下楼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