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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凄阳暮阙 ...

  •   等到宿鬼回到寝殿时,暮言卿正躺在软榻间睁着眼睛发呆,好似是百无聊赖一般的反复戳弄着怀里的鸳鸯软枕。

      他身形单薄羸弱,长睫微微垂着,紧抿着唇,神情看上去隐隐有点不开心,但又不想表露出来,所以只得借枕出气。

      看到暮言卿乖乖的待在那里,宿鬼不悦的情绪渐渐淡化了一些,心底漫出的不安感也随之消散了。

      情深不寿?

      他偏不信命,他与阿卿必定会相守一生。

      护不住留不住?

      但事在人为,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宿鬼微弯起唇角,语调柔缓的问道:“阿卿与旁人说,我是你的裙下之臣?”

      “难道不是吗?”

      暮言卿无所谓的反问出口,他以为宿鬼不会承认的,毕竟这种词汇的确不好,还带有一点贬低性的意味存在。

      可谁知,宿鬼的喉咙里只是溢出了一丝笑音,声线听着悦耳极了,他极其自然的承认了。

      “是的,阿卿所言在理。”

      “……”

      好不要脸的感觉。

      暮言卿从而侧过脑袋,很是奇怪的盯着宿鬼,试图想从那张完美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来,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这么能装?

      不是都要结为道侣了吗?

      这等引人乱想的暧昧话语还是张口就来啊,这要是被宿鬼那未过门的白月光妻子给知道了,她又该会作何感想?

      宿鬼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心里面难道就没有一丝的负罪感吗,这也太渣了点吧。

      于榻边坐下,宿鬼眸光柔和,略带疑惑的问道:“阿卿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暮言卿问出了心中所想,“你伪装的不累吗?”

      宿鬼笑着凑近,反问道:“那阿卿是喜欢我伪装的模样,还是喜欢我不伪装的模样呢?”

      离得太近,暮言卿颇为不自在的侧开了脑袋,以此来偏开目光,但下一秒他的脑袋便被宿鬼给扳了回去。

      彼此额头相抵,湿热的呼吸互相交缠。

      “阿卿既然看了,可就不许在挪开了。”

      暮言卿不得不直视宿鬼的眼眸,宿鬼漆黑的瞳孔之中皆是柔情缱绻,可这同时也代表着无边的黑暗与深渊。

      这情意……

      宿鬼怕是表错对象了吧?

      前脚还在跟白月光谈婚论嫁的,后脚就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现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来,这样子真的合适吗?

      好渣哦。

      看来宿鬼就是个渣男无疑了,而且还是渣中一绝的那种。

      宿鬼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随之便直起了身子,自答似的说道:“不伪装的模样,阿卿只怕会更不喜欢的……”

      暮言卿回想了一番发现,直至今日,他也才看到过几次宿鬼卸下了伪装时的样子,可谓是绝对暴戾与冰冷的存在。

      在对比之下,那肯定是温文儒雅,笑意盈盈的伪装模样好一些。

      暮言卿继续盯着宿鬼看,也不说什么话,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宿鬼眉眼带笑,嘴角边也时常都是笑着的,实则在谈笑风生之间,就可以轻易的决定他人的生死。

      虽然是伪装出来的温柔,但伪装的太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会被同化掉,宿鬼大概就是如此,包括宿鬼所带来的窒息感也一样。

      源远流长却蕴藏剧毒。

      这时,宿鬼突然说道:“昨夜我顺着阿卿收了手,但凡事皆要讲代价的。”

      “所以……阿卿想好了吗?又准备用哪些好处来作为代价呢?”

      暮言卿顿时呆了。

      宿鬼道:“阿卿忘了吗?”

      暮言卿茫然的眨了眨眼,显然是记不清了。

      宿鬼抬手拉上少年微敞的衣襟,将那段露出的精致锁骨遮住。

      不记得也好,不然又要生气了。

      宿鬼接着说道:“虽然阿卿记不清了,但也不能当做没发生。”

      “……”

      暮言卿戳了戳软枕,意图蒙混过关,他小声打着商量,“昨晚、昨晚的事我记不起来了,要不……算了?”

      宿鬼摇头,表示不行。

      暮言卿便歇了此念头,但他也拿不出什么好处来,只能闷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宿鬼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所图,“阿卿就把自己抵给我好不好?”

      不好……

      一点都不好……

      他不要一直被宿鬼瘟养着……

      暮言卿看着宿鬼,一下子就攥紧了软枕,他的指尖在颤抖,仿佛只要答应了就会永堕深渊,就会彻底的迷失掉自我,再也走不出来了。

      宿鬼将他的战栗看在眼里,眸光黯淡了几分,然后更换了一个代价,“那阿卿给我一个吻好了。”

      宿鬼笑了一下,缓缓说道:“说起来,阿卿还从没自愿吻过我呢,以往都是我单方面的强迫阿卿……”

      “这回阿卿自愿吻一吻我好不好?”

      少年眉间渐渐收拢,神情有些莫名的复杂。

      宿鬼看了看,默默的说道:“阿卿觉得为难的话,那就在换一个好了。”

      瞧着少年还是无动于衷,宿鬼只得一退再退,再次改换了要求,“阿卿随便笑一笑,可不可以?”

      少年不知在想什么,仍是纹丝未动。

      宿鬼低喃道:“这样都不可以吗……”

      “……”

      宿鬼垂下眼帘,好似有了自知之明一般,淡淡的自言道:“阿卿是不是又要说我有病,说我疯了,说我莫名其妙。”

      暮言卿:“……”

      得。

      宿鬼还记着呢。

      还有,宿鬼什么时候还学会自艾自怜了。

      细密的金线层叠交汇,鸳鸯的绣样浮于指下,不知不觉间暮言卿的指端按在了绣样上。

      ——这样都不可以吗?

      ——这样当然不可以……

      一盏茶的时间等过,宿鬼浅淡似无的叹了口气,无奈的妥协了,“那便先欠着吧,阿卿以后在还也不迟。”

      之后,宿鬼不在纠结这个话题,揉了揉少年的腹部,转而问道:“阿卿还觉得难受吗?还疼不疼?”

      暮言卿被激得一缩,顿时就蜷缩了起来,用软枕隔开了宿鬼的手,还抬眸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用眼神以示谴责。

      还好意思问,还不都是因为你。

      宿鬼微咳了一声,随后认错道:“是我的问题,阿卿别生气。”

      暮言卿拿过另外一个软枕,默默地自我感觉了一下,酸酸胀胀的,虽然还是有点难受,但已经不怎么疼了。

      宿鬼不在是再唱独角戏,面对这个问题,暮言卿还是愿意回答的,他不在以沉默相对。

      “没事。”

      宿鬼又问道:“阿卿还觉得困吗?困的话,也要先吃些东西在睡。”

      暮言卿又不说话了。

      宿鬼苦中作乐的想,沉默以对总要比恶语相加,歇斯底里好上一些,至少他们之间不会剑拔弩张,弄的好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宿鬼……”

      正当宿鬼以为少年是不会在说话了,他下一刻就准备要了了揭过的时候,手臂被一股很轻的力道戳了戳。

      细微的浅香萦绕,轻纱无风自动。

      霎那间的触碰仿若风过无痕,但还是被恶鬼给捕捉到了,如琴弦被不经意的拨动,虽只有一瞬却足矣令人心绪紊乱。

      故此,恶鬼便会错了意。

      暮言卿唤道:“宿鬼……”

      宿鬼在发什么呆呢?

      回过神来后,宿鬼眸中覆着笑应道:“阿卿我在。”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还在阿卿并没有一直冷眼旁观下去,而是给出了回应,哪怕与他提出来的要求有所出入,但这也够了。

      随即,宿鬼附身吻了一下少年的唇,浅尝辄止之后便安安分分的了,也没有在扯着那些话不放了。

      暮言卿:“……?”

      他有说什么吗?

      他好像只喊了宿鬼的名字吧?

      为什么他感觉宿鬼跟自己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呢,宿鬼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怎么老是莫名其妙的……

      暮言卿缄默了一会儿,差点没被弄到二次沉默,他缓了缓心绪,还是问了出来。

      “你答应了的事,你会不会出尔反尔,会不会失信于人?”

      宿鬼思忖着,回答道:“依情况而定,有时会,有时不会。”

      模棱两可的回答,答了跟没答一样。

      暮言卿换位思考了一下,倘若是他答应了别人的请求,那肯定也会去尽力做到,信守承诺是为人的最基本。

      也无可厚非吧,毕竟江对晚即将命不久矣,宿鬼既然答应了她的兄长,那还能见死不救吗?

      暮言卿吃着糯米糕,喝完药后又喝了半盏乌梅汤,明明是温热的,不知怎么的小腹处却渐渐隐隐作痛了起来。

      见他面色不好,宿鬼探向了他的额头,“阿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暮言卿摇了摇脑袋。

      宿鬼以为是受寒的原故,有点后悔放任少年出寝殿了,他柔声道:“睡一觉应该就会好的,过两日阿卿可能会觉得累,所以阿卿更该好好休息。”

      确定是累,而不是疼吗?

      再过两日他应该会疼的死去活来吧。

      暮言卿被迫埋入宿鬼怀里,呼吸间尽是陌生又熟悉的檀香味,他的心里面有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想。

      宿鬼会不会一早就知道了江对晚有病在身,是需要有人给她换骨的,故而这几年才会一直让他养好身体,然后好拿来给江对晚换骨用?

      这一瞬间,暮言卿细思极恐了。

      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他的根骨是重塑过的,说不定还可以进行二次重塑,宿鬼不会是早有此想了吧?

      如此一来,江对晚就不用死了,他再次重塑根骨,可不就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了吗?

      足够以假乱真的伪装,谦谦君子的假面,表现得越是温柔体贴,再茶毒他人的时候就越是残忍从容。

      真可怕……

      宿鬼把少年牢牢地困在臂弯内,所缺的空洞正在被慢慢的填补,干涸畸形的心脉也渐渐被暖流充盈。

      仅仅只是一下,他便忘乎所以。

      没有过度的憎恨与抗拒,没有言辞带嘲或是恶语相向,还可以好声好气的同他交谈很多,甚至还可以给他一点零星的回应。

      或许阿卿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的……

      就算不喜欢也没事,反正他们就快要成亲了,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耗,不愁不能够夙愿得偿。

      而阿卿又心软成性,还有许多的弱点可以任他拿捏,只要他筹谋得当,期间在不断的加以哄骗。

      一年、五年、十年……

      终有一日谎言自会成真。

      大抵是因为药物的缘故,暮言卿再度醒过来之时,已然是到了第二日的清晨了。

      暮言卿掀开纱帐,扬声喊道:“芙烟。”

      殿外候着的芙烟推开了殿门,询问道:“大人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暮言卿起榻穿衣,垂眸问道:“宿鬼呢?他现在再哪里?”

      芙烟回答道:“君上一早就出去了,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天赐良机啊,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暮言卿又问道:“冬瓜呢?”

      “芙烟这就去把冬瓜找来。”

      暮言卿提步就朝着殿外走去,必须尽快把冬瓜找到,然后趁着宿鬼不在,抓住机会赶紧离开兀戌。

      芙烟伸手拉住了他,“大人,大人,君上吩咐要您好好休息,不可外出吹风。”

      暮言卿回道:“他不在。”

      貌似是知晓了暮言卿想要做什么,芙烟随即就松开了手,然后劝说道:“大人喝了药在走吧,君上吩咐过的,大人醒了就一定要喝药。”

      暮言卿:“……”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他喝药……

      芙烟却道:“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大人等一等。”

      看到芙烟立即就去端药了,暮言卿颇为无奈又有些紧张焦躁,不由自主地在殿门前来来回回的走着。

      明明事到临头了,他却生了害怕出来。

      江对晚既已提出了想跟宿鬼结为道侣,想来宿鬼也会答应的吧,毕竟总有恩情在,而且江对晚也不会轻易退让的。

      宿鬼不在兀戌的话,那应该是在浮夷吧,成亲的一切事宜也需要提前筹备好。

      没一会儿芙烟就回来了,她手里端着药,微喘着气的说道:“还有些烫,放凉也不需要多久,要是可以的话,大人就在等一等,芙烟去把冬瓜找回来。”

      “…………”

      暮言卿看了这碗药一瞬,换作以往他会觉得这药很苦,拖拖拉拉的就是不肯喝,可跟现下相比却不觉得了。

      紧接着,暮言卿就端起了碗盏,干净利落的一口饮尽,而后便踏出了寝殿。

      这大好的机会,他要是在不跑,估计过不了几天他就半死不活的了,搞不好还会一命呜呼,说不定明年他的坟头草都要有一米高了。

      换骨这事啊,宿鬼还是另请高明吧。

      江对晚的性命,谁爱去救,那就让谁去救,反正他是不愿意舍己为人的。

      暮言卿右手运起灵力,第一次自己尝试着将灵力凝聚成笔,再反复三次过后,那只蓝白相间的细笔才得已聚现。

      随后,暮言卿就跪在地面上画着,每一笔的落下皆是对灵力的损耗。

      只有一次机会……

      他只有一次机会……

      这个残阵缺失的地方太多,虽然他在脑子里已经推演过了无数次,但也无异于是在纸上谈兵,他依旧没有把握可以一次性成功。

      如果失败了,宿鬼一但回来了,他根本就没有把握可以瞒天过海,到那时候他就彻底完了。

      所以,不成功便成仁。

      要是成功了,咒契得以解开,那么宿鬼前几天布下的禁制就会如同虚设,根本就困不住他。

      每个灵阵之间都存在着极其细微的差异,若不仔细去看是很难发现的,暮言卿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抛掉一切杂念,心无旁骛的落笔。

      不能失误,不能失误,不能失误。

      暮言卿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此时他的脸色已然不复红润,细汗不停地从额头上冒出,仍咬着牙画完了最后的一笔。

      在骤然间,飓风袭来。

      暮言卿当即就被掀翻了出去,直接砸在了殿前的台阶之上!

      “咳咳!”

      暮言卿背受重击,手中聚起的灵笔也被撞得消散了开来,他缓缓撑起身子,平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切。

      暮言卿的衣袖翻飞,风似厉刃般划割在他的身躯之上,一刀接着一刀的凌迟其间,更加钻心的痛楚则是来自于眉心处。

      衣袍在几息间便被划出了数道口子,猩红的血液流出,不到一会儿就被风吹的四处散落。

      这就是想要自由的代价。

      他得抗住,不能功亏一篑。

      暮言卿疼得直打颤,脸庞上尽是血色,没有一处是好的,刺眼的猩红顺其蜿蜒而下,滴滴答答落下,在他的身下形成了血泊。

      这时,芙烟抱着冬瓜回来了,看到暮言卿成了这副模样,她焦急的大喊出声,“大人!”

      “别过来!”

      话语方落,下一秒暮言卿被掀滚至了寝殿的门前,还磕在了上面。

      胸膛的起伏微小,伤口反复的被割开,一部分已然是深可见骨的了,这在不长的过程当中,少年变成了一个血人。

      虽然挺疼的,暮言卿还是撑起了地面坐起,之后胡乱抹了一把脸,尽管他连牙齿都在打着颤。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双黑眸之中皆是笑意,看上去分明凄惨极了,可他却一脸笑得很是开心。

      看,他解脱了。

      “大人……”芙烟把冬瓜放下,想要去扶起他,“您的脸……”

      没办法,暮言卿现在的模样实在太可怕了,面容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比之千予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毁了个彻彻底底。

      暮言卿自己爬了起来,“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

      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毁了又何妨?

      这哪是什么小伤啊,怎么可能没什么事,芙烟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

      “大人……”

      “不用担心。”

      暮言卿用灵力将脚边的冬瓜拨开,走到原来的地方再一次幻出笔来,与多年前差不多的灵阵在面前成型。

      期间,暮言卿控制不住的捂嘴咳了几声,他又问了一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

      芙烟憋回眼泪,回答道:“大人,芙烟是无法离开兀戌的。”

      暮言卿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思考也变得极其困难,因此他也就没有在问第三遍了,只是对着冬瓜招了招手。

      芙烟继续道:“大人您等一会儿吧,我去拿药来给您。”

      暮言卿道:“不了。”

      他害怕在不走的话,宿鬼一但回来,他就真的走不了了。

      暮言卿话语一转,“要是宿鬼迁怒你,你就拿江对晚出来说,或者就拿我来做威胁。”

      “大人……”

      小狐狸似是在呜咽,这次没有选择扑上去,暮言卿弯下腰将它抱起,它那灰色的短毛也避免不了染上了血迹。

      暮言卿抱着冬瓜踏入灵阵,不料冬瓜却被灵阵给强行的分离了开来。

      一道暗光随之跟入,暮言卿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灵阵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他给吞没了。

      冬瓜被迫落了下来,只能用那小爪子刨着暮言卿所消失的地方,嘴里还在不停的呜咽着。

      宿鬼的长发有些微乱,貌似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的一般,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血。

      都是血。

      宿鬼紧抿着唇就站在廊上,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与少年的惨白近乎是相差无几,唇瓣却艳红异常,青衣下还隐隐透出了些血色。

      好多好多的血……

      满地都是少年的血迹……

      那般的猩红夺目,这还是宿鬼第两次觉得血色刺眼,甚至连强装忽视都做不到,直刺得他眼睛发疼。

      这些血迹好似是出在了己身,连心口处也在为其喊痛。

      宿鬼眼前发黑,半响后才动了唇,声线无比的干涩沙哑,不复以往的柔缓温然。

      “阿卿他不要你了……”

      阿卿也不要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凄阳暮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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