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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谎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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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彻底没办法了。
几次三番逃跑未遂,她累了。
今天晚上两人还得一起待在客栈。
晚上,红鸾找店家买了些吃食和酒,她决定故技重施。
她就不信,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他就没有!
这一次她要改变策略,她要找机会用玉净瓶把他收回去!关起来!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出来祸害自己!
哼!
红鸾兴高采烈去楼下买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酒坛里冒出香醇,浓烈的酒香,勾的她馋虫都起来了,再点几道她爱吃的菜,备好一切她上了楼。
白无心在房间里,坐在桌旁沏茶,他拿着小茶杯,小口小口喝茶,等着和她一起吃饭。
红鸾推门进来,将菜一一摆好。
盛好香喷喷还冒着热气的白米饭放到桌上,顺便把酒也放到他面前。
白无心看了看那壶酒,又看了手里的淡茶:“我不喝酒。”
红鸾:“?”
不行!你必须喝!
红鸾一脸不怀好意赔笑:“这酒可贵了,你若不喝多浪费呀?”
说着,她用力拔掉酒塞,浓烈的酒香瞬间冲出酒坛,灌满整个房间,香喷喷的气味勾起了人类心底最原始的欲望,比起昨日那壶酒,不知道浓烈了多少,一坛子下去,保准让他睡得天昏地暗!
红鸾心里暗笑。
白无心看向她,明亮通透的眸子好似看透了一切,问她:“你这么希望我喝?”
红鸾咧嘴笑,疯狂点头。
“那好,我喝。”
快喝快喝,喝了好回家!红鸾心里喜滋滋,满心期待眼睛弯成月牙。
白无心拿过酒坛,一口气饮下一整坛酒。
他仰头喝酒,烈酒顺着他的嘴角流出,喉结一上一下滚动,透亮的酒水顺着脖子打湿衣衫,优美的下颔弧线看得红鸾脸红心跳。
虽然他坏,但是他也是真的帅!
可惜了……
一壶酒很快见了底,白无心扔了酒坛,“啪!”酒坛摔成粉碎。
白无心坐在她对面,往嘴里送了一口鱼,又一口小白菜,再吃几粒花生,神色并无任何异常。
红鸾一时间连吃饭都忘了,就这样盯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白无心碗里的饭见了底,桌上的菜也被他吃得所剩不多。
眼看着红鸾都还没有动筷子,白无心忍不住问她:“你不吃饭吗?”
“啊?”红鸾愣愣的。
他为什么什么反应都没有?红鸾彻底傻了。
见红鸾还是没有动筷子,白无心干脆拿走她面前的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递到她嘴边:“张嘴。”
红鸾别过脸,拒绝投喂。
“你酒量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好了?”
白无心失笑,原来是为了这事,他耐心跟她解释:“第一次会喝醉是人的本能反应,现在不会喝醉是因为酒已经对我没用了。”
“为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不喜欢喝。”
红鸾没听懂,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变态。”
白无心皱眉:“你在骂我?”
红鸾立即解释:“没有!变态是你很强大的意思。”
“哦……”白无心似懂非懂:“你也很变态。”
红鸾脸色一僵,语气生硬,硬着头皮不想回他。
白无心走到窗边,今夜月色朦胧,月光轻飘飘落下来,笼罩在他身上,盖了一层柔软的轻纱,清冷,优雅,神秘。
红鸾在趴在桌上,一口一口嚼着口中的菜,心里五味杂陈。
白无心回过身问她:“今夜可要去捉妖?”
经他提醒,红鸾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妖怪没有抓,虽说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变化术,毕竟收了人家的钱,不干事终归不妥。
“去!可是我们要怎么抓?”红鸾起身来到窗边。
洛阳城繁华,夜间还有夜市。
他们站在客栈楼上,俯瞰下面阑珊灯火。
一个背着糖葫芦嘴里喊着“卖糖葫芦”的行人路过,一个小孩嚷嚷着要吃糖葫芦,他母亲又没钱,不耐烦了就打得小孩哇哇大哭。
稚嫩的哭喊声盖过糖葫芦老板的吆喝声。
红鸾从窗户跳下恰好落到卖糖葫芦的面前,那人见到她时吓了一大跳,红鸾不慌不忙道:“给我两串糖葫芦。”
老板挑了两个又红又圆的糖葫芦递给她:“四文钱。”
藏在袖子里的手变出四个铜板,递给店家,老板收钱后颠了颠,道声谢背着糖葫芦走了。
红鸾拿了一串,转身去找那个被打得大哭的小男孩。
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他:“来,拿着。”
小男孩止住哭声,擦干脸上鼻涕泪水,揉了揉眼睛含着哭腔脆生生道:“谢谢姐姐!”
小男孩的母亲亲眼所见她从那般高的搂上跳下来毫发无损,便以为她是妖怪,一手打掉小男孩手里的糖葫芦:“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认识的人给你的东西不许乱吃!”
糖葫芦滚落到地上,红色的糖浆被摔得粉碎,沾上泥土灰尘后已经无法再吃。
红鸾见自己好意反被误会,急忙解释:“我不是坏人,只是看小孩哭的可怜,所以才……”
“走开走开!”
妇人哪里会信她,也不敢和她争辩,趁着红鸾还没有发脾气,拉着小孩赶紧窜了。
红鸾:“……”
白无心从客栈大门里出来,看她一眼:“这些凡人真奇怪,好心会被他们认为是别有用心,骗他们的反而深信不疑。”
他看了眼路边一个算命摆摊的,摊子前还有个妇人。那算命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妇人哄得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心忡忡,最后妇人乖乖交出一袋子银两,算命的又几句话把她弄得哈哈大笑。
红鸾也看到那个算命的,道:“因为骗子都喜欢用动人的言语去伪装自己,蒙蔽别人的双眼,当一个人说的谎连自己都深信不疑时,别人也会相信。”
白无心看她:“你说的话就一点也不动人,所以你没有骗我,对吗?”
红鸾尴尬一笑:“对!你要相信我,我是不会欺骗你的。”
才怪!
“所以,你想到怎么抓妖了吗?”
红鸾想起白日里方家夫妇所说,拉起白无心就跑:“我们去城外看看!”
~
身后的热闹繁华被他们甩在身后,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到。
两人来到城门口。
城门已经关闭,他们只能跳墙出去。
他们顺着方家大小姐的迎亲路寻过去,洛阳城外面荒凉无比,半人高的杂草挡住泥泞小路,前日的大雨过后今夜地上还有未干水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波澜不惊的水面倒映出夜晚的宁静。
城外几里之内也不见有人落户,他们顺着泥泞小路一路走去,两人走了很远,才找到方家夫妇所说的出事地点。
这里小路中间都长了低矮的小杂草,可见这条路甚少有人走过。
红鸾随手一变,幻化了一把手电筒。
白净如月一样的光亮将小路照亮,红鸾这才看清地面是个什么情况。
经过昨夜雨水冲刷,地面上还残留着少许暗红血渍,只是气味已经尽数被冲去。
可见案发现场应该是流了很多血。
白无心对她手里的电筒很有兴趣,他拿过去反复翻看,又觉得非常新鲜:“这个光,像月亮一样,好看。”
红鸾把手电筒拿过来,耐心跟他解释:“这是手电筒,你没见过很正常。”
她打着手电,朝周围的田野,树林都照了照。
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时,白无心呼吸一滞,小声道:“噤声!”
随后他快速闪过,朝草丛里飞奔而去。
“白无心?”红鸾将手电转去他跑去的方向。
仅转瞬之间,他拎着一个男人上来,将人扔到地上,踢了一脚那人的屁股:“你为何要躲在草丛里?”
红鸾把光打在那人脸上。
这男人生得很是清秀,气质斯文,五官端正,一身深灰色粗麻布衣,头发只用灰色布巾包裹,看样子是个穷苦的读书人。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陆元洲大半夜来这里本来就害怕,现在还被人逮了个正着,此时更是战战兢兢,吓得双腿打颤:“我,宛儿前几天在这里出事,我,我就想来看,看看,说不定歪打正着能再碰上妖怪。”
“宛儿?你是说方宛儿?你和她是什么关系?”红鸾问他。
陆元洲道:“我是她的新婚丈夫。”
红鸾大惊,退后三步:“你你你,你是人还是鬼?!你不是死了吗?”
陆元洲听到这句话时很被狠狠扎了一下,他垂下头,小声道:“我没死……”
红鸾又反复打量眼前男子,戳了他两下才确定是个人,又和白无心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摸不清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元洲说起这事,悔恨万分,他捶胸顿足跪在地上,满含泪水忏悔:“都怪我,是我执意要和她成亲,是我害死了她!都怪我!”
白无心上前将他强行提起来:“你知道这里有妖怪?”
陆元洲擦了擦眼泪,冷静下来又打量二人:“你们是什么人?”
红鸾:“我们是……”
“我们是一对儿小情侣,大晚上出来散散心。”白无心先发制人,将红鸾说了一半的话打断。
红鸾:“??”
谁跟你是小情侣!!
红鸾暗地里一脚踩上白无心的脚,要不是这里还有别人,她真想剁了他!白无心干笑两声,一副完全感觉不到痛的样子,面不改色心不跳。
红鸾真想暗戳戳捅他一刀。
陆元洲半信半疑:“你们是洛阳城的?”
红鸾干脆一本正经附和白无心编剧本:“我们老家在长安,最近才搬来洛阳。”
两人一唱一和:“对,我们明日就要成亲了。”
“真的?”陆元洲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脸上有一瞬惊喜闪过,转瞬即逝后又是强烈的悲伤。
他想起方宛儿的死,始终耿耿于怀。
红鸾并不想顺着这个话题下去,当即就想戳穿白无心:“当然……”
“当然是真的!”白无心又拦住红鸾。
红鸾内心疯狂呐喊,这小子有病!谁要跟你成亲!还不等她反驳,她就被白无心一把拉到身后,白无心宽大的肩膀挡住她的视线。
白无心则继续跟陆元洲扯皮:“你和方宛儿是怎么回事?你那天看到了什么?”
“抱歉!我家中还有事,先行告辞!”两人话说到一半,陆元洲突然行色匆匆,跟两人简单告了个别就急匆匆离去。
红鸾朝他离开的方向一直打着手电,直到那人最后消失在小路的拐弯处才收回灯光。
白无心这时神色一冷,看着陆元洲消失的方向,很是笃定:
“他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