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33、恶鬼缠身

　　下午，冬日的暖阳落下西边的大山，天边留下一道橘红色晚霞，将整个天空都晕染成橘红色。

　　红鸾开着她那辆白色小车，和林开诚一起回老家小镇。

　　小区里最近也热闹起来，各家各户都在忙着过年。

　　父女俩回到家里后忙忙碌碌收拾到晚上，又来不及做饭，收拾好东西一起下馆子。

　　此后的日子，林开诚每天都在隔壁打牌，红鸾宅在家里看电视，到吃饭的时候就跟着林开诚去隔壁蹭饭，偶尔开车出去兜兜风，这么一玩，就过了年。

　　父女俩又一起去亲戚家拜年。

　　红鸾这边爷爷奶奶那一辈的走得差不多了，林开诚那一辈的亲戚却特别多，得挨个走一遍。

　　直到他们去了姑姑家。

　　姑姑家里添了个小孙子，成天乐呵呵的，看到红鸾时高高兴兴迎着她来：“哎呀，小酒呀，新年快乐！”

　　红鸾跟她乐呵呵笑道：“我和老爸给您拜年来了。”

　　她还带了些礼物来，是她从省城就买好的礼物。

　　姑姑这边亲戚也多，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一起来这边，还有之前和红鸾相亲过的那位“宋宽”，他也来了这里。

　　之前餐厅吃过饭之后，他们就很少联系了。

　　不过最近走亲戚的时候，红鸾已经见到他好几次，所以这次见面，红鸾也没觉得多稀奇。

　　两人刚好遇见，他父母就找过来。

　　姑姑热情万分想要撮合二人，就把红鸾和宋宽拉到一处：“客厅里有大电视，你们一起去看会儿，我们在外面打打牌。”

　　“姑姑，我……不用了，我不爱看电视。”红鸾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

　　她一向酷爱看电视，姑姑一听就知道她故意搪塞自己。

　　姑姑瞪了她一眼：“你不爱看电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老爸！”红鸾只好求助林开诚。

　　然而林开诚一看到麻将桌，就什么都忘了。

　　红鸾：“……”

　　红鸾推辞不掉，无声叹了叹气。

　　宋宽还挺高兴，乐呵呵陪着笑，他赶走客厅里一堆疯玩的小孩，就剩了他们两个人独处。

　　这时候外面来了女生，长得阳光漂亮，留着厚厚的齐刘海，看着二十来岁，一上来就拉着红鸾：“小酒姐姐！我来帮你占卜吧！我学会塔罗牌了！”

　　她父母上来就责怪她：“简心怡！玩什么塔罗牌，一天到晚净整些没用的。”

　　红鸾这时候拿她当救星，立即拦住她的父母帮简心怡解围：“没事没事！”

　　简心怡是心理学专业，她的父母对于她热衷于玩塔罗牌一事很不高兴，觉得她耽误学业又浪费时间，导致简心怡很有挫败感。

　　“心怡，正好我最近有点疑惑，不如你帮我们都占卜一下？”

　　红鸾这话简直就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简心怡欣喜若狂。

　　“好好好！正好我牌都带来了。”她兴奋地拿出牌，晃了晃。

　　简心怡父母这下也不好说什么，又念着打牌的事就懒得管她了。

　　他们几个一起坐在客厅大桌子上，宋宽，简心怡，红鸾三人围在一起。

　　简心怡十分兴奋且激动，她牵着红鸾的手，坐下来说话都带着笑容：“你是要占卜哪方面的？姻缘，事业？还是别的？”

　　红鸾想也不想：“姻缘。”

　　红鸾看到她这么激动有点怪不好意思的，毕竟她并不是多么真心想占卜，就是不想和宋宽单独相处。

　　简心怡丝毫未察觉“大人”心思，她笑着开始洗牌，最后让红鸾切牌，铺好。

　　一切按照简心怡说的流程来，红鸾抽了三张。

　　简心怡翻开第一张：死神。

　　简心怡思考一会儿，看着红鸾的眼睛，满眼真诚：“死神代表转变，结束，你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在这段关系里，你处于很被动的状态，一开始很抵制，但他很爱你，对你很好，所以你也爱上了他，这是你的态度转变，第二个是结束，你们的感情结束了，并且是以非常惨烈的方式，比如死亡……”

　　红鸾：“？！”

　　这么准吗？

　　她有点乱，脸上划过一瞬忧伤，被其余两人精准捕捉。

　　“看来真的有遗憾发生了，我们继续第二张。”简心怡遗憾叹气。

　　逆位恶魔。

　　抽到这张牌的时候，简心怡忍不住朝旁边的宋宽看了一眼，她小声问：“他是你的现任吗？”

　　她的声音并不小，而且宋宽就在旁边盯着她们，自然能听到她的话。

　　“是啊，你有什么问题吗？”宋宽语气很不友善。

　　简心怡朝他翻了个白眼，把那张恶魔牌塞到红鸾手里，还未说明原因，直接翻了第三张牌，是一张圣杯骑士。

　　她看到牌面后忍不住笑了笑，看来是好事。

　　红鸾则在旁边等着她给自己解释牌面的意思。

　　而旁边的宋宽看她神神叨叨的，态度极其不耐烦：“这牌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快点说完给我给我也弄一下。”

　　简心怡眯了眯眼，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强烈的审视。

　　她小声跟红鸾道：“他是个恶魔，千万别和他在一起。”

　　“噗！”红鸾差点笑出声。

　　然而她的声音被宋宽听到，宋宽气得大声道：“你这说得什么话？”

　　“是这张牌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宋宽都懒得和她争辩，毕竟差了十来岁，争起来不合适，他阴着脸出去叫来简心怡的母亲，在外面不顾形象大声道：“你看看你女儿都说的些什么鬼话！她还棒打鸳鸯！”

　　红鸾：“……”

　　见宋宽跑出去，简心怡趁着空继续道：“不过不用担心，你的未来有圣杯骑士守护，他会把你的真命天子送到你面前，守护你……另外，一定要小心这个恶魔！他可能会……”

　　“简心怡！”她妈妈气冲冲跑进来，一把抽走简心怡手里的牌。

　　“你看看你都在说些什么！”她妈妈颇为不好意思，红着脸给红鸾道歉：“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她乱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红鸾笑而不语。

　　她还真就放在心上了。

　　她看着手里的那两张牌，一张恶魔，一张圣杯骑士。

　　简心怡还没来得给她解释排面到底代表什么，就被她父母带走了。

　　留下红鸾坐在桌子旁边发呆。

　　等到简心怡被拎出去后，宋宽才转回来红鸾这边，他盯着她手里的两张牌，试图拿走，红鸾手迅速收回：“你干什么？我们好像还没有这么熟吧？”

　　红鸾浑身汗毛竖起，很警惕地退后两步。

　　宋宽伸出去的手扑了空，脸上只是尴尬笑了笑：“你不会当真了吧？她就一小破孩，说的话能信吗？”

　　红鸾本身是不怎么信这些的，但是简心怡说得太准，由不得她不信。

　　塔罗牌真的这么准吗？

　　她不禁起了别样的心思。

　　“宋宽，我们的事，还是算了吧。”

　　宋宽脸色一变，阴沉着脸质问她：“为什么？是因为简心怡的话吗？”

　　红鸾被他变脸的速度吓了一跳，但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微笑，她不喜欢宋宽，但眼下还是觉得说清楚比较好：“第一，我们不合适，第二，嫁给你我觉得太亏，第三，我觉得和你结婚对我并没有好处，反而会降低我的生活水平，这点让我很在意，明白了吗？所以……我们不用谈了。”

　　红鸾一一给他表明态度。

　　然而宋宽并不以为然，反而嘲讽她：“你们女人就是物质，想要钱呗，我家有的是，你想要多少，开个价吧。”

　　红鸾：“……”

　　这么简单粗暴的也是少见。

　　红鸾失笑，连最后的耐心也不想给了，只是摇头笑道：“算了，你不是我的菜。”

　　红鸾不愿和他多纠缠，她收拾好桌子上的塔罗牌，堆叠好，放进盒子里，准备带出去还给简心怡。

　　这塔罗占卜确实还挺有意思，她仰头，晒晒日光浴。

　　姑姑看见她出来，随口问了一句：“小酒，宋宽人还行吧？”

　　红鸾内心：太不行了！

　　红鸾面上笑呵呵道：“呵呵哈哈，他，还不错。”

　　谁知姑姑竟然借机往上爬：“你也老大不小，该结婚了，正好你们的父母都在这边，看对眼的话你们好好商量一下。”

　　她又拿胳膊推搡旁边看牌的林开诚：“老六，你好歹吱个声啊！”

　　林开诚抹了把脸，直接别过去不想回应她。

　　林开诚的意思是让红鸾自己决定，红鸾干脆趁此良机婉拒掉：“姑姑，我不着急结婚，你别瞎折腾了。”

　　姑姑又嘀嘀咕咕不高兴：“你看你都多大了？和你同龄哪个没结婚的，有的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再过两年你想嫁都嫁不出去了……”

　　“我暂时还不着急……”

　　“你这丫头，也太没良心了吧？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得顾及你，你也不让他省点心，你赶紧找个人嫁了，生个小孩以后才有盼头，懂吗？”

　　她一顿絮絮叨叨的，把红鸾最后一点耐心都给磨完了。

　　红鸾最不喜欢听的就是一套话。

　　红鸾这下真是连装都懒得装：“哎呀行了！烦死了！”

　　姑姑见状责怪道：“嘿？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呢？”

　　姑姑在牌桌上输了一局，她一边摸弄面前的麻将，一边在桌旁嘀嘀咕咕。

　　这时，旁边一个老头子看着红鸾，用胳膊碰了碰林开诚，笑得不还好意：“阿诚，我看你丫头最近印堂发黑，怕是有东西缠上了。”

　　“哎哎哎！这说的什么话！”林开诚停下手里的活满不乐意：“我丫头冰雪聪明，年纪轻轻有车有房！这是咱家祖宗保佑！什么东西敢缠上她？”

　　林开诚很喜欢在外面吹嘘红鸾。

　　在这一辈的同龄人里面，这所小镇上像红鸾这样优秀的，几年都出不来一个，所以林开诚每次提起她都特别自豪。

　　上高中的时候她读的是重点高中，大学的时候读的是重点大学，最后研究生，尤其是考上大学那一阵，林开诚到处吹。

　　而红鸾每每这个时候都特别尴尬。

　　她别过脸，自觉屏蔽。

　　那老头又神神叨叨贴过来：“我没跟你开玩笑，确实有东西缠着她，不早点解决，回头出事可就麻烦咯！”

　　红鸾觉得挺好玩，当然不信鬼神之说，就想上去逗逗他：“那张叔，您帮我看看是什么鬼，我回头去您家铺子里买把桃木剑回去，挂在床头保平安。”

　　张叔一向以道士自居，平时到处吹嘘自己学过道术。

　　谁知张叔竟是当了真，忙敛了神色，他一本正经看着红鸾那虚无的身后：“我看你这个不好收拾，有两只鬼一直跟着你。”

　　红鸾周身一凉，吓得她猛地转头，只看见从客厅里出来后，站在门口直勾勾盯着她看的宋宽。

　　“哪有什么鬼？”

　　“凡人呐！这东西岂是我等凡人能看见的？”

　　红鸾抽了抽嘴角：“那你怎么看见的？”

　　“我也看不见，不过本山人好歹学过几年道术，所以能感觉到，是一男一女，古代人，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招上什么东西了？”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红鸾感觉背后凉嗖嗖的，她猛地回头去看。

　　依旧什么都没有。

　　倒是宋宽靠在身后的门框上，看着她笑得阳光灿烂。

　　“根本就没有嘛！你当是穿越呐！谁没事从古代跑来缠着我丫头！”林开诚破口大骂，把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头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