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装修暴富》朝野纳

35、破局

　　剩下的衙役垂着眼，你看我我看你的，心里闷雷一般咚咚作响。

　　杜桑不怕县老爷，她径直坐在行刑的凳子上，还招呼青娘一起坐着。

　　也不知道钱耀宗多久来，要是一个时辰之后来，她岂不是要干站着等一个时辰？

　　衙役们见杜桑如此胆大妄为，自行落座，心中冷哼，尽管嚣张吧，等钱老爷过来，看他不把你们大卸八块！

　　特别是这县令，更加可恶，竟由得侍卫把钱老爷的儿子斩杀了？

　　这事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杜桑也没浪费时间，把待会要采买的东西全在脑子里过了遍。

　　终于，快到午时的时候，钱老爷总算被带到了。

　　这下轮着衙役们傻眼，平时出门会带十几个随从美婢的钱老爷，怎么孤身前来了？

　　杜桑嘴角微微一勾。

　　钱老爷不可能乖乖的，任由一个面生的衙役请到衙门。她看着钱老爷鬓角微乱的发丝，凌乱的衣襟，想必钱老爷在衙役跟前，吃了不少苦头。

　　“钱老爷……”衙役里，有人小声唤了声钱老爷。

　　钱老爷未做搭理，看到堂上躺着的尸体时，浑身一抖。

　　一瞬间，杜桑好像感觉钱老爷老了十岁，完全没有早上安逸品茗时的神气。

　　钱老爷绷紧着脸，直面高堂上的县令。

　　“你就是今天刚上任的县令官？姓齐名益的？我儿子也是你杀的？”

　　一连三个问题，叫齐益不知道从何作答。

　　杜桑从凳子上坐起来，开始加火候：“原来师爷竟然是钱老爷的儿子？钱老爷是怎么教导儿子的？教导出这么个以下犯上的狂妄之徒？钱老爷见官不拜，还对着县老爷咄咄逼人，这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我算是懂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师爷是得了钱老爷的真传啊！”

　　“放肆！”钱老爷气急攻心，指着杜桑的鼻子，半天都说不出下一句。

　　杜桑收起怼钱老爷的神情，毕恭毕敬的向县令行礼：“禀告大人，钱耀宗作恶多端，随口污蔑草民盗他钱财，请大人明察！”

　　县令眯着眼，摸了摸山羊胡子，嗯了一句，说：“看你目光清澈，举止磊落大方，实在不像偷盗之人。倒是你钱耀宗，目漏凶相，龇牙咧嘴，有何可辨！”

　　钱耀宗刚经过失子之痛，现在被杜桑和齐益一唱一和的联手对付，此下怒气填胸。

　　“你……你们胆敢……你们知道平安县是跟谁姓的吗！”钱耀宗涨红了脸，吼了出来。

　　一群衙役看着钱老爷这幅狼狈模样，纷纷转过了头，不忍再看。

　　杜桑冷哼一声：“姓谁的名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平安县自然姓陛下的名字，哪有你一个行商老板来挂名的份！”

　　在杜桑心里，平安县是以百姓的姓为姓的。只要这里有百姓，那这里就是平安县，没有百姓，平安镇就是一个鬼县。

　　但眼下，是杜桑刻意拥护朝廷，把钱老爷隔在权利之外。

　　钱耀宗见杜桑竟然把陛下搬出来了，心里觉得这杜桑实在诡辩，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咽下一口气，看向少话的县令。

　　“这平安县姓自然跟陛下一个姓，但做主的，还是我们。大人不会想一辈子在平安县呆下去吧？这平安县又偏又穷，影响大人仕途！我听闻郊外的水库塌了，泄洪的水淹了好几个村庄，重修水库是要钱的，钱家可以出全资重修水库，待水库修好，功绩全是大人您一个人的，到时候再把这事呈递上去，大人还不高升？”

　　钱耀宗殷勤出着主意。

　　钱耀宗的提议，让齐益心中微动。

　　他上任的路上，也见过洪水经过的村庄，也打听到是水库塌了的原因。

　　可重修水库，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啊！

　　今早他刚上任，就马不停蹄翻阅衙门里的账本，他看着账本上的盈亏，心里一直有一股闷气，这水库，他是修不成了！现在听钱耀宗的承诺，他心里一喜。

　　可是……

　　齐益难难地闭眼，这钱耀宗不得不除啊！

　　水库一日是修不完的，只要一日没修完，就一日等着钱耀宗出钱，那他也要多一日受钱耀宗掣肘。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再不借假朱老炳出手，今后恐怕就没这么顺利了！

　　杜桑见齐益内心纠葛，她也着急，只得朝着钱耀宗继续怼：“好你个钱耀宗，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威胁大人吗？别以为你是平安县首富就了不起，钱来得不明不白，就别在这里讲大方，当心大人查封你的钱庄里的银子！”

　　杜桑怼完后，激动得喘气。

　　大人，我只能暗示你到这里了，剩下你的好好琢磨吧。

　　齐益眼睛一亮，他听懂了杜桑的意思！

　　要的就是钱耀宗的死！

　　活着的钱耀宗，会在身后搞手段阻拦他办事，但死后的钱耀宗，不仅不会插手阻拦，连身上的钱也会归纳到衙门！

　　齐益不得不赞叹杜桑，这小兄弟，是个眼尖心狠的人。

　　钱耀宗听到杜桑的话，脸上一阵灰败，莫名的害怕起来。

　　他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这几十年累积起来的心血。他会把钱财传给孙子，传给钱家其他人，而不是直接被衙门吃干抹净！

　　钱耀宗惨白着脸，警告杜桑：“你这黄毛小儿别打胡乱说，我赚的每一个铜板，都是用血汗堆叠来的。”

　　他怀着最后的希望，对县令若有所指道：“大人，这小儿私藏祸心，心术不正，不得不防，大人以为这小儿打的什么主意？请大人与小人私下会谈半盏茶时间，小人有要事禀告大人！”

　　钱耀宗不知道杜桑在打主意，他只想自己出了事，这小儿也别想跑！

　　这小儿带着鲛纱那种宝物敲他家的大门，定有来头！

　　齐益听到钱耀宗的话，眼神眯了眯，转头看了眼杜桑忱挚的眼神，心中有了盘算。

　　这个小兄弟助自己借刀杀人，干掉师爷，又让钱老爷对自己弯下了腰。

　　若没有小兄弟的三言两语，他只靠一个人，还破不了这个局面！

　　所以，他理应给小兄弟一个信任。

　　钱耀宗见县令对自己的提议不感兴趣，心中燃起的那一丝光亮也黯淡了。他苦笑一声恨不得破罐子破摔，直接向县令抖出杜桑的身份。

　　“大人！这小儿十分古怪，他今早晨还拿了一批鲛纱向我换银子，大人知道鲛纱吗？那是传说中的神物！这小儿背后有人，只要把这小儿捉住，顺藤摸瓜，肯定能得到无数神物！”

　　“够了！”齐益不想听下去，直接往下掷了一块令牌。

　　“大胆钱耀宗，先是在公堂出言不逊，目无法纪，后又妖言惑众，搬弄是非，仗四十！”

　　县老爷一声令下，让四周衙役打了个哆嗦。

　　真的打？衙役们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动手。

　　钱耀宗见高堂上的齐益是个咬不动的骨头，当下硬生生从心口憋出一口血呸掉。

　　四十棍下去，他必死无疑！

　　钱耀宗哀嚎一声，伸出手就要上去掐县令的脖子，来个鱼死网破。

　　可当他刚跨出脚，眼前银光一闪，还没回过神来，自己就倒下了。

　　倒地后，钱耀宗嘶哑着嗓子说出绝句：“我一辈子积攒起来的家底……求你……”

　　话还没说完，钱耀宗就断了气。

　　杜桑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缓过神来，再看向高堂。

　　出手的自然还是假朱老炳。

　　当县令有危险时，假朱老炳自然得护住县令的安全，如果县令死了，那平安镇岂不是一个空壳子了？

　　齐益挥挥手，让大家把公堂上的两具尸体抬头，把血洗干净。

　　衙役们被吓得牙齿咯咯作响，不敢不听从命令，拖尸体的托尸体，拿水桶的拿水桶，生怕自己慢一点，就会落一个办事不利，步师爷和钱老爷的后尘。

　　公堂忙乱之际，齐益请杜桑去后面花厅用午膳。

　　才见到两起活人变尸体的画面，二人都没有食欲，只是找个借口，相聚聊聊天。

　　下人们这下对齐益的态度，可谓是心惊胆战，不消一会，就在桌子上布满了十八道菜。

　　每一道菜都是硬菜。

　　齐益若有所思，感叹：“今早还是一碗清粥，配一小碟咸菜，说衙门没钱。”

　　“或许这顿饭，是他们自掏腰包。”杜桑猜测。

　　下人散去，花厅里只剩三个人，杜桑、齐益还有假的朱老炳。

　　齐益看着一直站着的假朱老炳，战战兢兢的说：“阁下也请坐下一并用餐罢……”

　　假朱老炳着实有侍卫的自觉，恭敬回绝，站到花厅外面，只留一只耳朵，留意杜桑和齐益的谈话。

　　齐益余光看了眼花厅外假朱老炳的背影，对杜桑说：“小兄弟哪里人士？我看小兄弟聪慧过人，有勇有谋，要不留在县衙里，和老夫一起共事？”

　　齐益说完后，又余光瞥了眼假朱老炳的背影，暗示的心态路人皆知。

　　杜桑懂齐益的意思。在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她知道齐益的难处了。

　　杜桑刚才在公堂上的表现，让齐益相信了杜桑的价值。

　　除掉钱耀宗这个拦路虎，还剩六匹狼。有杜桑在身边，凭借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除掉六匹狼，指日可待。

　　只是……

　　杜桑摇摇头：“这恐怕不行，乡下还有跛脚的婶婶，受伤的叔叔需要我照拂，现在也正是起房子的节骨眼，我实在走不开。”

　　杜桑心知，她帮了县令好一个大忙，是她让县令成为真正能掌事的县老爷，这个恩情，她得好好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