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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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掌灯时分，各地儿的买卖都打烊收了摊，街上一溜商号唯独家天下来酒楼亮着光。
天下来酒楼乃陷空岛的家业，往日那几只耗子来京城就在这吃住，好歹自家的地方，那也不算吃白饭。白玉堂好清净，就算请个客，也非等饭点过了，关了门，才叫人来，连跑堂的小二也不要。
白玉堂没少寐着良心说，“那小气的，跟着五爷，保准儿有你一口猫粮吃……唉，别别，五爷大方，不兴这般大礼。”话还没说完，就笑做一团。至于那被请的，正端着筷子，就想这瞄准了给姓白的脸上添两个犀角才算做了好事一双。
这日白玉堂大老远地从后墙翻进开封府，不过就是打得要牵只猫吃顿饭的主意，送赵虎一记石头吃，那不过是顺手偶然的事儿，至于跑上堂去要那把刀，总之也决计不是心疼打铁的那把银子。
展昭就觉得自己这顿饭吃得牙疼，满桌子色香味俱全地跟摆出了宴无好宴四个大字似的，就差去问句白玉堂你真没加点料么。展昭抬头瞅眼白玉堂无事献殷勤的那副“吃啊，怎么不吃啊”，就有那么点怀念起大风客栈的光辉岁月，终于咳嗽了声，抬手拦住了姓白的那夹菜的爪，道，“我前阵子听说你回陷空岛了。”
白玉堂一听，乐了，道，“嘿，猫耳朵够灵的，你往常州去我怎地不知道？”
展昭听出这是往外拐着话头，不过见人都收回去了夹菜的手，也就踏实地顺着跟着话头走了，“忠叔信写的急，我寻思有什大事，就忙带了假赶了回去。”
至于事实如何么……
展昭瞧着屋顶那花样挺漂亮……
话说事实挺丢人的就是了。
展昭一接到常州那封万分火急却又言语不详的信，当下就急了，只怕忠叔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做他想，仅仅匆匆与包大人请了假，便直直地就赶了回去。
待他一路作出千般猜想，惴惴不安地策马奔回老家，正赶着晌午吃饭的时候，南侠也不及作甚其他事，只向家去，结果颇有十七八岁冒失小伙子模样地一头闯进家门后，却愕然地发现，忠叔跟忠婶两人好好端地坐在堂里，忠婶还正往碗里添饭，忠叔嘴里正念叨着要给自家少爷说门亲事……
老管家身体无恙自然是好，不过精神头充裕到大老远把展昭喊回来说亲，这就叫展昭有点无语凝噎的意思了。
说实话，展忠在这茬上，老早就有个结了。
老爷老夫人早早就去了，把这么个独苗少爷托付下来，他自然得尽心尽力。
先头见少爷没事就背着个小蓝布包袱到处乱跑，成日价的不着家，心里跟在油锅过了一遍似的，只道少爷别跟外面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便老琢磨着给少爷弄个正事。
后来展昭回来祭祖，跟他说圣上封了四品的官职，这忠心的老管家还哭地想坏了坏了，多好一孩子都在外面学得会编瞎话了，待真见着那官服，这才信了下来，心中万分欢喜，跟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桃花源给少爷送去似的，紧接着另颗茬就冒出来了，赶紧跟少爷提，咱既然作了官，那定要早毕婚姻，成立家业要紧。
接着展昭果然就去扯谎，厚脸皮就说了，忠叔你想的周道，我也是这么寻思的，先前在杭州有个朋友，曾提过门亲事，过了明日，后日我还要往杭州前去联姻呢。
展忠一听自然欢喜，哪里想得到，展昭这是单纯的腻歪那些个认识不认识的人一股脑地跑来说拜年话。
此后展忠就细心地打听着，结果甭说联姻，就是个女孩家家，也没听见在那四品的护卫身边存在过，当下痛心疾首。
忠叔怨念之深，展昭立马就体会了个深刻。
一见面，展忠就麻利地从桌上溜起来，激动地指着自家少爷鼻子就道，“少爷竟学去了扯谎，这、这叫小老儿如何去见老爷夫人！”
展昭有点心虚，只在肚里暗自道，那也不算扯谎，在杭州是遇见了门事儿阿。
展昭见展忠着实着急，心里琢磨几个来回，真老老实实地坐下，跟这把自个看大的人摆了句实话，“忠叔，这说亲的事儿到也不必操劳，在京里展昭倒是快定下来了。”
展忠被蒙结实了，实话反倒不信了。
展昭无奈，道，“待祭祖时，我待他一齐来便是了。”
展昭一想起这事，就觉得脑瓜仁疼，忽然又见着姓白的夹菜过来，赶紧拦住，道，“别，五爷你那不兴大礼，小的我也受不住这套，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白玉堂闻言一愣，心怀叵测地上下打量一番展昭，确定了事情几率，立马喜笑颜开，“好说，白爷爷那点事不忙，你当四哥面主动找白爷打回架就行，。”
一听蒋老四的名号，展昭反射性地不往好事上联系，再看江湖上堂堂大侠锦毛鼠快把尾巴翘天上去跟小人学得志的那个模样，一咬牙，心道，决计不能把先前老家那事的缘由跟姓白的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