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尽寒枝不肯栖——鼠猫同人》凄凉的小奇怪

1、一

　　说实话，给开封府那个姓包黑炭头当管家，也得有点胆色——不仅要有胆坑蒙拐骗……啊，不，是有胆见机行事，还得有胆面对一切没事眼跟前忽然冒出来的一把刀。譬如，这日大早起五更时分，天还没睡醒，黑蒙蒙一片，包兴听见相爷里面醒了，捧着碗灯就要进去服侍，刚进门，烛光阴森森地洒亮桌上一杆明晃晃的钢刀，杵在跟前风萧萧兮，戳透桌板三寸长。

　　包兴缩了下脖子，眼皮不带眨半下的，无比淡定地往桌上搁了灯，倒手一使劲，动作娴熟行动老练地把刀拔了出来，顺手抽出里面夹的柬帖儿，瞧都没瞧，便提了嗓音道，“相爷，又有人要申冤啦。”

　　包拯闻言摸了把胡子，在帘子里头藏了去哈欠，才探身下来，接过柬帖儿，上面横书四个大字，“颜查散冤”大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就差在最后画只小耗子。相爷一看，就又忍不住想打个哈欠，见怪不怪，扭头跟包兴说，“下朝时轿子打慢点……”

　　闻言，包兴嘴撇的跟八万似的，想哭没哭出来，只想上回那件被拦轿的扯掉一大块布下来的新红袍还没补上呢，这白义士的新癖好也不知啥时候能消停呢……

　　话说一个月以前，蒋四爷来京里办事，也不知有意无意，拍着自家老五的肩膀头就说，“嘿，我说老五，先前人家展大人来请的时候，你又喝水又瞪眼的，和大姑娘似的死活不跟人家来，这会怎么老把自个往猫窝里送？”那坏水冒上来的话，也是尖酸到了头，蒋四爷话完就把自个缩得离白玉堂老远，却没想白玉堂闻言半点不理，只露出个勉强算得上是笑的刻薄表情，一直偏着头，注意力八成摆在了窗户外头。

　　蒋四一砸吧嘴，心说今儿这什么风头，吹得老五都转了性，话到这，病夫不觉有点兴致索然，嘴巴一闭，就不再言语，从窗户探了个小脑袋出去，瞧瞧外面热闹。这一瞧不要紧，外面倒真是跟上了一折子戏似的。

　　这会儿正赶上包相爷下朝回府，单只有此事，到也不算新鲜，可只见一乞丐模样的壮汉，扑在打头的包兴身上，哭得壮观哭得入情入理，就差叫声动天惊地，这明白的知道是在撞轿申冤，这但凡有个不明白的准能把这场面当作屈打成招。

　　折腾间，只听‘刺啦’一声，包兴那袍子前半截就给扯了下来，蒋四爷在上面看着，小胡子一皱巴，嘿嘿笑得那个难听，直道，“坏，真坏，这兔崽子是来喊冤还是来办事呢。”说话时回头瞅了一眼老五，看他一动不动，二郎腿翘的大马金刀，那点子刻薄模样倒是消了，眨眼变成副不耐烦。

　　蒋四爷这才琢磨出不对劲儿来，小扇子往手上一拍，问，“不对啊，老五你赶紧来瞅瞅，那展小猫缩哪去了。”话音一落地，白玉堂跟徒然反应过来似地腾站起来，朝外一看，那牙咬的直叫蒋平心说外头谁欠他家老五银子了……

　　几天后，蒋平办完事要跟自家老五告个别的时候，就瞧见那把冤伸得跟报仇一模样的宝贝扑在白玉堂面前千恩万谢，无外乎多亏白恩公指点了明路。大老远蒋平就能瞅见白玉堂攥刀的手紧了又紧，估计若不是那大个没半点武艺，早给白玉堂给蹬出了去。

　　等看完这份闹剧，蒋平就阴着小扇子把那老大个叫过来，问，“兄弟，刚刚见你给那边陷空岛家五员外那那个热乎，可是有交情？”老大个实在，搓着一双手，嘿嘿笑道，“唉，俺怎么高攀得起，白恩公是好人，见俺家有冤情，特地给俺指点了条道走，还教给俺怎么跟大人们说话……”

　　“啊，怎么说话？”蒋平心里似乎明白了点。老大个嘿嘿憨道，“恩公给俺说，就冲着最前头那个红袍子的，可劲拽，可劲喊，准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