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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个林太郎 ...

  •   飞鸟弥生从地球人的定义中来看,是个外星人。ta作为外星人时的名字、性别都难以用人类的意识去理解。但不走运的ta在时空穿梭中刚好被卷入突然产生的时空乱流,摆脱乱流后又不走运地碰上了星系爆炸,以至于能量消耗过度,不得不降落到地球休养后,ta也模拟起了人类的形态,有了人类的外貌与姓名。现在的ta拟态为了一名人类女性,有了一份工作——花店老板。这份工作本身非常普通,细微处却又带有人类特有的浪漫。人类赋予花的花语弥生不太能理解,但她也并不排斥这些人类强加给其他物种的浪漫说词。

      人类们长得都差不多,弥生其实并不太能分辨不同的人之间的差异。这些差异对她来说就像是,人类很难分辨出每一只蚂蚁的差别。实话说,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的拟态的外貌和其他人有什么差异。弥生会拟态成现在的模样,也只是刚好在降落地球后没多久遇见了这位已经失去生命的花店老板,于是便顺其自然地获取了对方的身份,接手了对方的人生。她的客人有一次曾经抱怨自己都来了这么多次,店长却半点记不住他,弥生也只是模仿着死去的店长,将嘴角牵起。而客人的脸颊上就会突然出现红色的晕染,随后匆匆带着买的花离开。

      地球人总是做些无法理解的事情。望着客人离去的背影,弥生这样漫不经心地想道。

      不过大部分时候,店里并没有多少客人,生意惨淡。横滨的人似乎并不喜欢花,他们更喜欢拿着枪对着同类射来射去。就像弥生无法理解人类为什么要制造花语一样,她也不理解人类为什么喜欢互相用枪扫射。当没有客人时,弥生更喜欢发呆。她时常搬一条小凳子坐到门口,看看天上的云,或者路上的行人。看他们匆忙地逃窜,又或者互相彼此追逐着,将鲜血洒得到处都是。等到那些人离开后,弥生有时候会开始收拾店内泼洒的血液,一些被打烂的家具、或是盆栽,但也有些时候,弥生懒得处理这些麻烦的红色液体,任由它们在地板上、花枝上干涸,任由这家店铺一片狼藉。

      “店长,你没事吧?”当弥生某次偷懒之后,某个人类来到这里,他简单检查了下弥生,发现她没有受伤后松了口气。

      “要买花吗?”弥生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抬头看向人类,慢慢牵起自己的嘴角。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那个人类问道,紧接着,他说道:“算了。我买一束花吧。”他叹着气,人类的气总是粗浊的,他们吸收进干净的气体,随后排出更加浑浊的东西。

      店里的花基本没有完好无损的了,弥生挑了一枝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弥生将花包装好后递给那个人类,公式化地说道:“欢迎下次光临。”

      “嘶——”人类从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怪声,随后接过花。尽管如此,他似乎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弥生迷茫地看着人类,歪了歪头:“请问客人还有什么需要吗?”

      “你……”人类踌躇许久后,才终于说道:“店里已经这个样子,根本没法住人了吧。要不要去我家住?”

      无法理解的言行,弥生这么想着,却点了点头。她对人类是好奇的,尽管理解他们对她来说有些繁琐困难。

      弥生住进了那位人类家中。按照那位人类的说法,他是一个医生,会治疗受伤、生病的人类。对弥生来说,受伤、生病同样是个陌生的概念。她明目张胆地注视着那位人类,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时间长了,她渐渐能够辨别出一些这位人类有别于其他人类的特质。比如,他经常穿白色的衣服,再比如,他的头发上有两根形似触须的东西。

      弥生也记住了这位人类的名字。尽管这位人类自称“森鸥外”,但他希望弥生称呼他为“林太郎”。弥生没有记住“森鸥外”,但她终于记住了“林太郎”。

      对弥生来说,本来所有的人类都是一样的。但当她记住“林太郎”的音节,但她辨别出他有着白色的服饰,两根黑色的触须后,他就开始有别于其他人类,在她的心中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位置。

      因此,当林太郎靠近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当林太郎用人类的嘴唇触碰她的时候,她也同样没有抗拒。

      人类的亲密接触对外星人的弥生来说是新奇的。人类浑浊的气息在她的耳畔不停地回荡,又有汗液落在她的身上,她轻轻伸手抚摸着林太郎的脸颊,随后用手指沾取了他脸上的汗液抿进口中。微咸的味道,用人类的思维去形容就是并不怎么好吃。不过也是因此,弥生勉强记住了林太郎汗液的味道。

      搬进林太郎的家中的生活和以前有些差异。林太郎告诉她,战争正在进行,横滨很混乱,为了要活命,必须要躲起来才行,就算去开店,也不会有人买花。

      弥生并不觉得自己会死,但是既然花卖不出去,那确实没有开店的必要。于是她留在了林太郎的家中。她不再整天坐在花店前发呆,改为坐在书房中对着窗外发呆。有时候,林太郎会给她念书。虽然听着一知半解,但弥生也渐渐习惯了。

      但是有一天,林太郎说要离开了。他说他要去参军,去加入人类蛮不讲理的互相攻击的团体行为中去。弥生感觉到了轻微的不舍,但这点不舍很快就消失了。她想,虽然她和林太郎亲近了起来,但她终究没有完全驯服他,他仍然是野生的林太郎。所以他可以离开。

      林太郎离开了,但仍然允许弥生住在他的屋子里。不过弥生觉得自己也没有非得留在这里不可的必要,她没有驯服林太郎,林太郎也同样无法牵住她。于是她又搬回了花店的二楼。

      混乱持续进行中。弥生没有开店营业,而是每天坐在二楼往窗外看,一直一直注视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个林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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