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与兽人少年》饲菌鱼

10、第 10 章

　　只有大魔法师才会招使徒，协助大魔法师完成一下复杂的魔法实验。
　　在莱安恶补的人类知识里，使徒是一个不错的职业。
　　他们的关系是平等的。

　　虽然莱安和罗芙签订了主仆契约，但她从来都没有对外人说，这是我的仆人。
　　和魔法师生活的时光里，平静而又安心。
　　这让未曾感受过温暖的兽人不知所措及愧疚。

　　莱安还沉浸在低落中。

　　“你可以帮助我做很多事情。”
　　罗芙语气肯定道。

　　小莱安不解。

　　“屋子里的东西有人收拾，露台上的花有人浇水，”罗芙语气和缓，脸上都是真诚，一点一点地数着莱安做过的事情。
　　“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呀。”

　　小莱安的耳朵又支棱起来。

　　“更何况，你的厨艺进步得飞快，”见状，罗芙晃了晃他的手，丝毫没有奴役未成年的愧疚。
　　“小莱安做得可太棒了。”

　　小兽人的眼神明显更亮了，害羞地收回手，抱着装着防御斗篷的礼包跟在罗芙的身后。
　　他因为人类都知道他做了什么而隐秘地欣喜，丝毫看不出一个多月前张嘴就呲牙的小可怜模样。

　　罗芙看着轻易就被哄好的小莱安勾了勾唇，慢悠悠地带着他往回走去。
　　招使徒为什么不发公告？
　　一是罗芙并不是很需要人帮忙，二则是费钱，招使徒是要发工资的。她连预备使徒的零花钱都忘了，怎么可能再花一笔巨款找人维持大魔法师的体面。
　　她只是个低调的魔女。

　　兰迪城的日子平静而又安和。
　　很快就到了一年级的小可爱们第一次去城外实践的时候。

　　一年级一班的老师带着十几个穿着防御斗篷的小兔崽子，乘坐上学院专属的飞天马车，不疾不徐地向目的地出发。
　　一帮没乘坐过空中交通工具的小孩趴在窗边大呼小叫。

　　板着脸的黑帽魔法师让萝卜头们在座位上做好，可是几秒后大家又趴在窗边。

　　达秋·戛纳兴冲冲地和莱安换了一下位置，他想坐在窗边欣赏兰迪城的风景。
　　莱安·加菲德尔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哎嘿，我们这一次去见识一下野外的魔植哦！”
　　达秋用手肘鼓捣了莱安两下，欣喜地反问，“你期不期待？”

　　莱安敏捷避开，整个人缩在斗篷里，拉低帽子当一个冷酷无情的酷小孩。
　　“不是很期待。”

　　前几天魔女就已经告诉自己，他们要去的地方都种着没有危险性的魔植。

　　“循序渐进这方面兰迪学院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用完餐后魔□□雅地搅拌着热可可，还往里面加了两块方糖。
　　“珍惜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吧，小莱安。”
　　“将来你就知道，修习魔法的道路有多枯燥。”

　　所谓的见习其实更像带着学生出去春游，只是让大家享受一下未被魔法毒打前的珍贵时光。
　　可是出去实践也很无聊啊。
　　莱安回忆着魔女的话语，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希望春游结束得早一点，他还要赶回去做饭。
　　毕竟谁也受不了天天吃用火焰魔法烤熟的口味。

　　火焰魔法就是在莱安尝试着做饭的时候，罗芙教的。
　　有这个陪人类小鬼出去玩的时间，还不如让他多练习几个火焰魔法。
　　毕竟他现在召唤出来的小火苗还没有拳头大。
　　噗一下就灭。
　　他练习到现在，做饭依然要借助厨房的魔法厨具。

　　“欸欸欸，”
　　“听说这次去实践的不仅仅只有我们班，”
　　达秋神秘兮兮地靠近莱安说着小道消息，“其他班也会去哦。”

　　莱安一动不动。

　　“二班有很多见习修女欸，虽然她们和我们差不多大，但是……”
　　达秋不满，想捶莱安两下却又被提前闪开：“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兽人敷衍地点了点头。
　　听见了听见了，他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算了，”
　　就算莱安不搭腔，达秋自己也能喋喋不休。
　　“整个年级去实践的有好多人呢。”
　　“听说新教习也会来？”

　　莱安唰地拉开帽子，明亮地眼睛里写满怀疑。
　　“你又从哪里听说的？”

　　“你不知道吗？”
　　达秋立即就得意起来，一副百事通的模样。
　　“原本的那位男教习计划这周完成魔法试验的，”
　　“谁知道他闭关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就只能让新教习来保护我们了。”
　　“毕竟理论老师可不一定擅长打架啊！”

　　兰迪魔法学院有理论教师和魔法教习，前者负责基础魔法理论的授课，后者负责理论的实践。
　　但教习和老师不一样。
　　作为教习的魔法师等级大多要比教师高，不过数量少了很多。

　　“哦。”
　　莱安又缩回去睡觉。
　　罗芙会不会来他并不清楚。
　　反正他出门上学的时候，魔女还在楼上睡觉。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庄园的门口。
　　宽敞的门前停了四辆两匹飞马的魔法马车。

　　“好了好了，我们到地方了，一个一个下，不要着急！”
　　老师在马车前严肃地指挥，“谁都不要乱跑！”

　　“好耶！”
　　十几个小孩欢呼雀跃，一窝蜂地往前，一个接一个跳下去。

　　兰迪城和学院联手，在学院后面建造了一个后花园，专门饲养一些不常见的魔植。
　　而一些常见的，已经被人类驯服的魔植大多都长在城外的庄园里，像莱安他们来参观的就是。

　　这座庄园种植了几种专门供给畜牧的巨型魔植，其中有一种经济效益特别高——黏泪兰草。

　　莱安站在庄园前都能隐约看见它们的身影。
　　这种幽蓝色的，看着就不像在人类食谱之上的魔植却是饲养牛马最好的饲料。
　　它们可以长得很高，普遍超过两米，被割下来的时候，伤口处会流出许多深蓝色的粘稠液体，一大颗一大颗的就像流泪一样——割下一片完整叶子就能得到小半桶的眼泪。
　　所以有了这个名字。

　　虽然流泪兰草非常的温和，也不具备很高的攻击性。
　　但对还刚刚入门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而小孩来说，光是兰草的眼泪就能把他们黏在原地动弹不得。

　　莱安的老师清点完人数，领着他们站在庄园的大门前，交代学生不要试图尝试把黏泪沾到身上。

　　莱安老神在在地放空自我，飘忽的视线忽然发现罗芙已经到了。

　　罗芙穿着一身华丽长裙，低调地站在不远处。
　　她虽然起的晚，可她的飞行扫帚比马车快多了，还不限速。

　　罗芙显然也看见了莱安，朝他轻轻眨了眨眼睛打招呼。

　　小兽人紧紧抿着嘴唇，心里忽然有些不高兴。
　　人类都没有告诉他要来。

　　老师自然也注意到了新教习看向这个方向，他若无其事地要孩子们站好，余光打量低下头没什么存在感的莱安。
　　沉默寡言的加菲德尔竟然是魔女的预备使徒？
　　说实话，知道他们关系时，他也不怎么相信。

　　“人到齐了吧？”罗芙问。

　　几个老师又清点了一遍，回答道：“到齐了。”
　　”
　　“他们出来了。”有小孩喊道。

　　庄园的正门缓缓敞开，有一队人礼貌地走出来接待。

　　让莱安没有想到的是，站在最前面的还是见过的‘熟人’——嘉里·克罗斯

　　“欢迎大家来到克罗斯庄园。”
　　人小鬼大的女孩熟练地以主人的姿态迎接来客，“请跟我来吧。”

　　庄园的廊道很宽。
　　不同班级分成了四人并行的队伍，由各个老师带着走。
　　老师们在前面。
　　新教习落在最后。

　　小孩们左顾右盼的小动作都落到罗芙的眼里。
　　还有明显在走神的小莱安。

　　莱安排到了队尾，心不在焉地看着嘉里·克罗斯自信又大方的姿态。

　　“好好听，仔细看。”罗芙的声音突然在莱安耳边响起，“回去是要写日记的。”

　　莱安被吓一跳，回头看了罗芙一眼，这才集中精神。

　　嘉里克罗斯简单介绍了两句，便不再开口，带着队伍熟练往庄园的深处走。

　　罗芙看着仿佛被兰草包围了的廊道，分心地看向认真听讲的小莱安。
　　估计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被人类驯化了的魔植。

　　关于黏泪兰草更多的科普，都是嘉里·克罗斯身边的管家模样的人在阐述。
　　他还邀请学生们近距离触摸这种魔植。

　　“近距离观察它们是不会引起什么动静的……”
　　管家礼貌地说道。

　　盛情邀请下，老师们带着学生散开，聚集到不同的黏泪兰草前。
　　莱安和达秋面前就有一片巨大的蓝色叶子，比他们两个都高得多。

　　站在廊道中间的嘉里礼貌地左右打量着和她年纪相仿的同学们，居然在其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昨天那个小孩？
　　嘉里眯着眼睛看着莱安的侧脸，在他转过来和达秋说话的时候，确定了他的身份。
　　有意思。
　　罗芙大人的使徒居然也是兰迪学院的学生!?

　　“大家可以轻轻触摸兰草叶片，感受一下魔植的质感，”
　　“肥厚的叶片被我们用来饲养飞马和牛羊。”管家并不知道小主人的心理，认真负责地介绍着面前高大的魔植。
　　“放心，轻微的刺激并不会引起兰草的反应。”

　　莱安离他很近，听见他这么说后，伸手往蓝色的叶片上划了一下。

　　明明管家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原本平和的魔植叶片颜色不断加深，居然变成恐惧的幽紫色。

　　！！！
　　恐惧下的黏泪兰草是带有剧烈腐蚀性的！

　　眼尖的小莱安瞪大了眼睛，猛地就抓着达秋往后躲避，其他敏锐地小孩迅速退后，而迟钝一点的家伙忍不住尖叫这散开。
　　场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兰草顶端又噗嗤出一团接着一团的溶液，朝着学生的方向乱砸。
　　罗芙瞬间就出手了。
　　在兰草喷射强腐蚀性汁液前，不得已将它连根全部截断。

　　庞大的叶片快速枯萎，地面绵延出暗紫色的汁液，滋啦冒烟。

　　大片的汁液被瞬发的火焰魔法燃烧着，莱安等人头上的阴影消失，面前肉眼可见地空了一大片。

　　向来温和的兰草怎么会突然应激？
　　是什么东西刺激了它？
　　罗芙余光看着小莱安，面上温和冷静地安抚着学生。

　　大家都惊魂未定地张望，最后眼巴巴地看向理论老师和庄园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说黏泪兰草性情温和的吗？”
　　“好可怕啊”
　　“它怎么突然发动了攻击？”

　　“抱歉，不小心杀死了一棵。”
　　罗芙面带歉意，转过来对着嘉里道，“课后我再咨询一下赔偿方式，”
　　“学生的的安全更为重要，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的罗芙老师。”嘉里歪了歪头，并没有不高兴，“一棵魔植而已，死了就死了。”
　　“老师和同学们没事就好。”

　　“我们先离开这里，休息一下吧。”嘉里建议道。

　　罗芙和老师们商量了一下，便让学生以班级为单位，先离开兰草的附近。

　　庄园里除了种植园外，还有专门给主人建造的花园。
　　精美的小院子正好给学生们休息一下。

　　老师们只让学生在花园里自由活动，准备和罗芙一起去和庄园的理事商量怎么处理刚刚的事情。

　　嘉里依旧表示不需要赔偿。

　　罗芙无奈叹息道：“每一棵兰草都是珍贵的财产，我们不能给克罗斯庄园造成困扰。”
　　“谢谢嘉里的好意，但老师应该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

　　“好吧，罗芙老师。”
　　嘉里摊开手无奈道，“谁让我还没有继承家业呢。”
　　在老师的坚持下，她只能让管家带着罗芙大人去找理事。

　　罗芙摸了摸她的头，道谢后跟着管家离开了温室。。

　　“你也在这里啊。”嘉里走到莱安的背后，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嘉里·克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