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没穿越的人类》在春游

126、神血

　　将周豪踢出房间，邬亭问：“包厢内有监控？”

　　叶冬：“不清楚，但出于谨慎，很多人都会选择在意识房间内沟通。不过也仅限于同一包厢内的人，包厢外的人尝试寄生进来会触发警报，这也是我没有寄生小重的原因。”

　　他没问为什么在邬亭引导下就能顺利寄生进来，对于邬亭能做到这些事，他没有意外。叶冬没有过多地打量邬亭，很快将目光投向了廉小雨，伸出手：“您好，我叫叶冬。怎么称呼？”

　　“老千。”

　　叶冬没有对这个古怪的称号表现出诧异，而是诚恳道：“多谢您的帮忙。我是周豪的舅舅，如果他有什么冒犯之处，请您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我。”

　　“不客气，都是老板的吩咐。您不必用敬语，平常地交流可以了。”

　　舅舅？邬亭想起之前周豪说过的话：“你跟那个姜二小姐什么关系？”

　　“长辈那边有联姻的意向。”叶冬坦然道。

　　这下子廉小雨也意识到了什么，这姜二小姐不会就是之前跟周豪吵起来双双被赶出去的那位吧？忽然间，她有种窥探到豪门秘辛的刺激感，不由得八卦问：“听叶先生的意思，你本人似乎并不愿意？”

　　难道是心有所属，爱上了某个家世凄惨的小白花？毕竟这可是常见的套路。

　　然而现实不是八点档狗血剧，叶冬笑了下：“可能是我的表述让你误会了。如果联姻能让我跟姜小姐的长辈达成长期合作，我当然愿意。但如果只是加固叶家和姜家的联系，我就需要考虑一下了。”

　　邬亭见廉小雨茫然，翻译道：“他就是想要姜家只认他，而不是认叶家。我说，你把婚姻搞那么功利，姜小姐要是喜欢你真是倒霉了。”

　　廉小雨在心里附和，叶冬说得那么自然，她都要以为是自己的想法太过传统了。

　　叶冬摇摇头，难得反驳了邬亭一句：“利益的捆绑才能让夫妻关系长久。靠爱情维持的婚姻······呵，在我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它的脆弱了。”

　　这方面的话题说完也就过去了，婚姻观感情观什么的跟一个人从小的经历息息相关，他们三个的家庭环境完全不同，自然没什么好争的。

　　他们所在的包厢约有二十平米，自带洗手间和茶水间，面朝拍卖场主舞台方向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当时邬亭坐在观众席上时向上看发现都拉着黑色窗帘，现在周豪的包厢内也是如此，但他打开了投影，就好像拍卖师就在面前一般。

　　此刻，包厢内的灯光渐渐暗下去，变得愈发柔和。

　　拍卖师的身边，一个圆柱的台面缓缓升起，上方的丝绸披盖落下，露出一个方正的巴掌大小的首饰盒。接着，首饰盒自动打开，露出了一枚戒指。

　　戒指之上，有一颗光华流转的红宝石。

　　周豪手中的香槟杯掉在了地上，他弯下腰双手抱头：“妈的，头好痛！感觉脑浆要炸出来了！”

　　这时候，拍卖师开口了：“请各位不要直视它太久，以免出现头晕恶心的情况，即便是通过屏幕也会受到影响。最后一件拍品就叫‘禁果’，如各位所见，它是一枚戒指，它封印着一滴神血。”

　　全场哗然！

　　就算不明白神是什么概念的人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从戒指里透出的那种深邃悠远的高高在上的压迫感是骗不了人的。

　　“是什么神！”有胆大者提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有人期待着：“买下它的人会得到神明的眷顾吗？”

　　“呵，我看被降下神罚还差不多！如果真的是神，我们现在的行为就是亵渎！”

　　这一说法瞬间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有人开始不安，有人开始质疑银星的安全意识，有人双手合十做起了祈祷祈求神明的原谅。

　　对于这一切，拍卖师无动于衷，他轻笑着开口：“请各位放心，银星会确保所有的交易都在安全的情况下进行。至于拍品的来源与作用，很抱歉，请原谅我无法做进一步的介绍。”

　　这下子，又有人开始质疑了：“不会是骗人的吧？”

　　“装神弄鬼！”

　　“以银星的信誉，没必要吧？”

　　“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有啥好争的，不信就不参与呗。”

　　“不介绍是不是因为有什么限制？比如有些隐秘说出口就会死？”

　　“小说看多了吧？我看应该就是一种营销手段罢了。”

　　不管如何，在场所有人包括在场外通过一些方式关注着这场拍卖会的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叶冬自然要询问他心目中的专业人士：“能看出些什么吗？”

　　邬亭：“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台上，一行鲜红的提示语是如此的醒目，比那枚小小的戒指更吸引眼球——

　　【检测到一项主系统漏洞，是否修补？】

　　很明显，看台下人的反应就知道这行字依然只有她能看见。

　　如果现在就修补的话，这最后一件拍品会不会在万众瞩目之下突然消失，成为银星交易所建立以来第一大笑话？

　　邬亭脑补了一阵，却没有动作。对神血她也好奇，不想就这么把这东西修没了。同时她也好奇会有哪些人来争夺这枚戒指，看叶冬那架势，都已经准备好干一场硬仗了。

　　梅伦的意识房间内，即便身为银星交易所的一员，他也弄不清情况：“索西尔女士，这真的是神血？”

　　“当然，我们银星什么时候卖过假货？”

　　梅伦努力压抑着内心情绪的起伏：“居然真的有神吗？！祂们在哪里？”

　　“在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吗······”梅伦有些恍惚，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很虚无的概念，“那这神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被我们得到？难道真的是神明的赐予？”

　　索西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把偷听的邬亭都吓了一跳，在梅伦不安的注视下索西尔擦掉笑出来的眼泪：“那些神明可不会送我们东西，要送估计只想送一道雷把我们劈死。你真想知道神血是怎么来的？”

　　梅伦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像是明知前方是万丈悬崖却被深处的黑暗所诱惑，不由自主就要跳下去一般点头。

　　“我们从那个世界拖回了一具尸体。”索西尔的瞳孔颤抖，充斥着即将喷涌而出的癫狂。

　　······

　　······

　　廉小雨的房间内一片死寂，这让邬亭联想起了只剩她一个人在沉浸仓间缓步行走的诺亚方舟。

　　她不是一个喜欢将所有秘密都埋在心里的人，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银星交易所藏了具神尸什么的重磅消息她也毫无顾忌地分享给了叶冬和廉小雨。

　　还是廉小雨最先反应过来了：“那银星不是在搞诈骗吗？把一滴血炒上天价，殊不知这样的血他们有很多很多。”

　　邬亭耸耸肩：“他们也没说只有这一滴啊。”

　　“也是，就他们那架势，大家肯定觉得神血是很稀有的东西。看似起拍价是零，事实上这类东西往往是最贵的！因为起拍价的高低其实是对拍品价值的定性，零就意味着价值无法估量，炒多高都是有可能的！”

　　廉小雨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方面表现出丰富的经验了，邬亭看过她的记忆，虽然没细看但也知道廉小雨家世不俗，祖上出过好几位古玩界圣手，父母也经营着这方面的生意。古玩这东西，通过拍卖的方式交易是很常见的。

　　但廉小雨没提地球上的事，邬亭也不多问。能探查记忆和心理活动这事就算双方都心知肚明，也没有反复提起来的必要，没人能忍受一天二十四小时处于监控之下。

　　今晚是她刚开始控制这些坐标，廉小雨等人自然觉得新鲜，甚至因为邬亭选择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一个个正处于自认为特殊的爱幻想的年纪，从有人把邬亭当成“金手指系统”就能看出来。但时间一久，三分钟热度过去，很多事就不好说了。

　　当然邬亭有自信就算这些坐标逆反起来，她也能轻松解决，大不了全部催眠一遍。虽然太过乖巧顺从的话会让她觉得没意思。只希望这些坐标识趣些，别逼她走到那一步。

　　“阴险！实在是太阴险了！”廉小雨控诉着银星交易所的奸商行径。

　　“没错，太阴险了！居然搞这种饥饿营销。”邬亭附和。

　　原本还在震撼的叶冬这下也震撼不下去了，神死了，尸体被银星得到了，面前这俩货的关注点居然是饥饿营销？这重点完全搞错了吧！

　　叶冬咳了一声，问：“尸体您见过吗？或者说尸体有什么特征吗？”

　　结果他问正事，邬亭就不理他了，假装没听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廉小雨在边上看着都替叶冬尴尬，随意找了个话题：“叶先生，那现在您还打算参与吗？”

　　叶冬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那您的预算是多少？”

　　两人聊了起来，邬亭回深海去找被她晾了一段时间的马赛克了。

　　“嗨，好久不见！”

　　“······找我什么事？”马赛克很清楚邬亭回来找他肯定不是来闲聊的。

　　“知道银星交易所吗？”

　　“他们啊，听说过。你对他们有什么了解？”

　　邬亭没回答，自己管自己问：“他们得到了一具神尸，你不是在神界吗？知道是谁死了吗？”

　　马赛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般问：“神尸？”

　　“嗯，现在正在拍卖神血。我还以为你作为现任后勤部部长在拍卖会里有眼线呢，敢情你什么都不知道？”

　　马赛克再次沉默，半晌后幽幽道：“我在阻拦洛伦，否则下午出了这种事，你不奇怪为什么他没来找你吗？”

　　难怪马赛克的声音比之前虚弱了很多，邬亭尴尬：“这老头也太敏感了。我就问了句信誉分是什么，他就察觉到不对了？就不能是我从别的地方听来的？”

　　“他也算半个神了，总有点见微知著的能力。也跟我在那一刻表现出异常，被他察觉出不对有关系，他本来就没那么相信我。”

　　“这么说来也不全是我的责任。”邬亭点点头，直接了当地问，“你打不过他吗？”

　　“阻拦比单纯的打败要困难很多。神就应该待在神界，而不是在家园里。打个你能理解的比喻，这就好比把ARPG的高级BOSS放进了农场游戏，我就是跟着BOSS过来的ARPG玩家，暂时吸引着BOSS的仇恨。但我这个玩家现在在农场游戏里没有队友又得不到补给，迟早会体力法力耗尽而亡。

　　我一死，BOSS仇恨转移，转移到你身上也就算了。但你现在这情况你自己应该清楚，除非你主动出现，否则他大概率找不到你。你猜他为了逼你出现会做什么？所以你需要退出游戏，以游戏管理员的身份从外部修改掉这个bug。就算善良的你不想抹除npc，那你至少也要想个办法把这个boss限制住。”马赛克显然也有些急了，说到最后忍不住嘲讽了邬亭一句。

　　邬亭冷笑两声，突然问：“信誉分满一百是唯一退出游戏的方式吗？”

　　“嗯？”

　　“如果我死了的话能退出去吗？”

　　“信誉分到达一百后你才会拥有退出的权限。”

　　“既然无法退出，死了的玩家怎么办？”

　　马赛克沉默了下：“他们暂时处于沉睡状态。”

　　邬亭转移话题：“获得信誉分的标准是什么？”

　　“做好人好事。”

　　“啥？”

　　马赛克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黄色圆脸的微笑表情：“信誉分获得系统是你自己设计的，当时问你，你就是这么回答的。如今看来你应该没骗人，解救变成动物的人，的确很有爱心呢。”

　　“······”邬亭后知后觉，“你之前不会故意是留一些动物在家里，引诱我献爱心的吧？”

　　马赛克顶着微笑脸不言语。

　　“银星交易所跟麒麟公司和黄泉有什么关系？”

　　“麒麟？”马赛克怔了下，旋即道，“这些都不重要，你现在信誉分离一百还差多少？”

　　“我靠，这还不重要？我都说了他们得到了神尸，我都怀疑是哪个倒霉部长被他们给杀了。”

　　“不会的。”马赛克好笑地摇头，“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们会把那些东西当成神尸就说明他们对神并不了解，神是不会有尸体的。”

　　“什么意思？”

　　“神，其实是一个概念。”